第40章 萌寵040

這夜楚顏照例來找叔叔睡覺。

君芷人還沒回來。

她便非常自覺地躺進被窩,給叔叔把床暖好。

在枕上側躺着,回想這一日裏的遭遇。師尊已經打發她去教習新的小弟子。閑下來的時間,或是變作小蝴蝶小蜜蜂偷看叔叔練功,或是四下裏逛逛,看能不能發現什麽香氣迷人的鮮花鮮果,摘些來給君芷熏屋子。

雖然偷看時,別有滋味在,但君芷已經不是初上山的那個外行人,待得太久會被她識破行蹤,那以後就沒得玩了。盯了一會子,撲閃着小翅膀離去了。

誰知一陣狂風過,将她掃出去幾十丈遠,不遠處即是崇明派所在。

她本不想進去,奈何一陣喧嚣哄鬧伴随着風吹到了耳內。

“聽說成了!”

“走,一起去瞧瞧去。”

“劍仙師叔閉關鑄成,想必是好劍。”

……

小粉蝶的觸須動了一動,翩翩飛到了崇明門內,着落在一位青衫童子的肩上,跟着一行人去看了那把劍。

這就是用那諸路弟子所尋得的上古玄鐵鑄成的一柄劍。

她興趣缺缺,看了兩眼,覺着還成,就複又飛出來了。

有這個東西是極好的,那麽魔尊來了也不必怕了。說實在的,她其實不大明白為何只要一提到那個叫狄也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若是按她的狼族本性,狂妄上來了,要與那魔一較高下,只怕也是做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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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枕上滾了兩滾,将臉埋進去。那裏有君芷身上特有的一種淡淡馨香。

——如今她不會那麽做的。她的人性,遠遠地超過了狼性。因為心有牽挂。她只要待在君芷身邊,做一個乖巧的小媳婦就好了。

弑神殺魔這類的大事,就交給其他厲害的人。

又在床上滾了一陣子,覺出不對來了。

坐起身,呆呆看一眼窗外高懸的月。

叔叔還沒回來,不應該。不尋常。

瀛洲山上的夜,涼飕飕的。

楚顏在這清冽的空氣之中款步走,一雙狼眼四下搜尋青衫小公主的影子。

兜兜轉轉尋了半日,平素她常待的地兒都找過了,一無所獲。

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倒是有一樣:桃花林中有人在惡狠狠地練功,低低的叱咤之聲不絕于耳。

楚顏本來不想打擾她,只是那一個發狠之人太過警覺,她方才走出兩步,對方便騰空翻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手中的長劍還指着她的脖頸。

“空珊,是嗎?”小狼笑了笑。

黑衣女郎目光猶疑,手中的劍直直指着她,眼神亦鎖牢了她,嘴裏冷冷道:“正是。你為何要偷看我練功?”

楚顏聳肩道:“并非有意。在下只是路過。”頓了頓,忽然想起來一種可能性,“姑娘,你可見過我叔叔沒有?”

空珊皺皺眉,“君芷?”

“對。”

冷豔的女郎緩緩将劍收了,長劍入鞘,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她道:“約摸兩個時辰前,我見過她。”

空珊素昔性子冷,楚顏原本沒抱什麽希望,誰知道還真的有線索,霎時間喜出望外起來:“嗯,她去哪兒了?”

空珊轉身,一邊自顧自遠去,一邊道:“捧着兩壇酒,像個買醉的樣兒。”

此言非虛。

小狼锲而不舍循着酒味找過去時,很快就找了買醉的小叔叔。

君芷一反常态,穿着女裝,渾身散發着股子仙氣兒,獨自個坐在上一次她威脅說要跳崖的地方。往後是呼嘯的夜風。往前是萬丈的深淵。

天上的星子都隐去了,獨剩一輪孤月。楚顏看看天邊月,再看看穿着一身白裙的君芷,忽而覺得那月就是那人,那人就是那月。不忍驚動,在頗遠的距離凝眸看着。

月一樣的女子身形纖纖,衣袂飄飄,看着仿若不是地上的九公主,而是天上的。今夜她美得這樣脆弱,行事卻又十分粗犷不拘小節,抱着酒壇往口中灌酒。

喝一口,放下酒壇,抱膝枯坐一陣。大約是被自己灌得有些暈。

起先喝得這樣節制,楚顏便決定放任自流,讓她慢慢發洩,不去打攪。靜靜坐在一個枝桠上,默默等她。

直到後來,抱着酒壇子喝得不撒手了,狼才急了,飄過去劈手奪了壇子。對上一張茫然的緋紅的臉。

回過神,看清來的不速之客是誰,她便将雙手遞上來,語氣裏透着哀求,委屈得像個孩子:“給我。”

楚顏搖搖頭:“不能再喝了。”

“一起喝。”君芷道。

小狼想了一想,挨着她坐下,摸摸她的手,興許是因為飲酒的關系,非但不涼,手心反倒是暖融融的。她剛想将手撤下來,君芷那邊的手指卻竟然将她蜷住了,不給她松手。

兩頰桃花翻滾的君芷,将她的手往自己那邊一收,口齒依然是清晰的,“一起喝。”

“好。”小狼彎彎眼睛,不由分說将那酒壇子搬過來,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幾口就喝掉大半壇。

君芷看了,用依然清冷的嗓音提醒道:“別喝光。給我留點。”

楚顏卻沒停,一手握牢她上來拉扯的兩只手,另一只手舉着那壇子繼續灌。灌得急了,酒沿着唇角漏出來,竟至于将前襟打濕。

君芷看得眼睛瞪得老大。

狼喝了,将壇子往面前的斷崖一抛。

輕微的呼呼的風聲,但是等了良久,卻還是沒有聽到罐子墜地碎裂的聲響。

“不是說了讓你給我留點兒?”君芷的語氣不善,舌頭微微打卷。

楚顏道:“留了。”

君芷氣得苦笑:“你連我的壇子都已砸……”剩下的只字片語未及出口,被突然欺身過來的狼吞進了嘴裏。

狼的右爪還握着她的兩只手,像是捕快扣住了江洋大盜,再也不許她逃脫那種架勢。可是,在唇齒間大肆掠奪的,分明又是這狼。

所以到底誰才是江洋大盜?

君芷看着撤下去之後微微喘息的狼,默默無言,面頰緋紅。

這樓頂的勁風絲毫不見有減弱的跡象,從對望的兩人中間呼呼穿過。

楚顏最終還是率先敗下陣來,別開了眼睛,既羞澀又狼狽:“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不高興的時候,叔叔不應該躲起來喝悶酒,你要告訴我啊,我、我……”

君芷淡淡接腔:“告訴你便又如何?”

楚顏挺了挺胸:“我可以替你排遣的。”

君芷嗯了一聲:“怎生排遣?”

狼一只爪還是握着她的兩只潔白柔夷,下剩的那只爪撓了撓後腦勺,拿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叔叔有點沒轍,喃喃道:“怎、怎樣排遣,我……”

一時語塞,閉了閉眼,發現一下子還真是沒法排,以至于急得要哭了,睜開眼時紅了眼眶,兇巴巴道:“總之你不該一個人!你要和我一起!好的壞的事情,都要和我一……”

君芷将她那些咕哝攔腰截斷:“泡溫泉嗎?”

狼:“诶?啊?”

到了那溫泉池旁,眼見君芷開始寬衣解帶,小狼還是沒回過神來,以為自己做夢。

誠然以往也一起洗過。

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仿佛是頭一次以長大後的樣子來這個地方?

楚顏發現自己的小胸口怦怦跳得挺激烈的。

而且,這是什麽時機啊……

兩個人剛在斷崖旁的高樓之上一起飲過酒(交杯盞),還親親了。

這種時候,叔叔提議說來洗澡澡……

娘啊!!楚顏渾身的血液都直往頭上沖過去,不必照鏡子也知道,此時自己的面色,是沉醉了的坨紅。

那邊君芷卻淡定許多,将自己的衣裳随意搭在一塊山石上。施施然下了水,将自己沒入溫暖的泉水之中。再拿一雙清冷的眼,看向猶自站在岸邊的狼。

楚顏心潮澎湃,周遭都是叔叔念咒招來的小樹苗。今天,她就要當着這些小樹苗的面把叔叔吃掉了哈哈哈。從今晚起,雙修之術對這些小樹苗來說,就再也不是什麽秘密啦。好像邀請它們遠道而來,來觀禮似的,還真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過于激動了,她火急火燎下了水,快步走至君芷身邊,看那一臉淡然的小仙子,想要說點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和她比起來,小仙子簡直冷靜得像是一座冰山,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小狼笑嘻嘻地,湊上去扶住她臉,再親了一次。叔叔紅豔豔的雙唇,好似抹過蜜糖的水豆腐,又甜又軟。她幾乎沒辦法讓自己停止貪婪的索取。就在快要欲罷不能之際,忽而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了。

君芷的手指施加的力道并不很重,托着小狼尖尖的下颌送出去寸許,盯着她的眼睛,說了一個字:“脫。”

“……”聽清了這個字的狼,臉刷地紅了。低頭一望自己,嗯,真的忘記脫掉了。

這個要求容易不難,而且她非常樂意完成。不一會兒便将自己剝得光溜溜的。沾濕了的衣裳随手一扔,大紅的外衣扔過去搭在君芷那白裙的旁邊。

不過,稍後她意識到一個問題……

仿佛這是頭一次清醒地在君芷面前這樣光着?

心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叔叔會喜歡自己這個樣子麽?不滿意怎麽辦?

不滿意的話,就不公平了。因為她對叔叔是十萬個滿意的。

還在胡思亂想間,身在近處的人卻已開始上手了。

君芷被山風冷卻過的手指,涼涼地撫上小狼凜冽的鎖骨,緩緩滑至喉間,轉而向下,指尖最終點在左胸的位置,能感到下邊一陣突突的跳動。

“這裏頭,就是心。”她看着眼前瑩白的肌膚。

楚顏有些忐忑,“唔,是啊。”

“如果利器穿過此處,你就沒了性命。”君芷喃喃道。

楚顏不知她是感懷前世,還是別的,擡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貼着她的耳朵,低聲說:“我是妖,沒那麽容易死。”

君芷仰起頭,滿臉的疑惑:“是嗎?”

“嗯。”楚顏覺得今晚的叔叔很是詭異,情緒如此多變,忍不住逗她道:“若一定要死,我只願死在你手裏。死在別人手裏,我是不會瞑目的。”

君芷忽然攀上來,搖着頭滾下淚來,“我不會讓你死。”

“那你保護我。”小狼一面說,一面再次攝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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