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沐舉人。”
王清泉午間終于在沐晨曦去食堂時找到機會，上前與他攀談, “你怎麽來書院了？”
沐晨曦一轉頭, 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果然就是傻, 這話都能問出來。
“你怎麽來書院了？”他反問回去。
“讀書啊。”王清泉下意識說道。
“嗯, 不錯。”沐晨曦點點頭，轉身就走, 他還要打飯, 沒時間與他傻了吧唧說這些無聊的話。
“哎。”王清泉還想叫住他, 被李少傑拉了一把。
他真想裝作不認識他, 太丢人。不怪沐晨曦說他傻, 連人意思都沒明白，再次被沐晨曦笑話。
“你還叫什麽？”李少傑無奈的說道，“到書院裏來不都是讀書，虧得你問出口。”
“我不是好奇他來幹什麽嘛？”
王清泉一臉不解，“他是舉人, 與我們這些秀才一起讀書, 是要再考次舉人, 還是有別的原因？”
“這些與你有關嗎？”李少傑瞪他一眼, 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他這麽二呢！
“人家的事，你別太好奇, 不管什麽原因，能讀書是好事。”
李少傑加快腳步，食堂的飯菜不等人, “快走吧，別一會兒好飯菜打沒了。”
王清泉依舊大大咧咧的态度，一點不在意李少傑的不耐，“真是奇怪，他這樣書院還收他，還是在甲班，到底他有何能耐，不符合規矩呀！”
“是啊！”李少傑不由慢下腳步，蹙眉思索，“最主要的是，他還有必要讀書嗎？除非他現在好了，還要參加科舉，可也沒必要與我們一起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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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王清泉面對他同樣迷惑，得意的一擡下巴道:“這個你得自己去問，剛才還有人對我不耐惱怒呢！”
他們在這打打鬧鬧，研究沐晨曦的事。
而沐晨曦已經來到食堂，他在裏面看了一圈兒。飯菜分做四個等級，甲乙丙丁。
甲級是可以自由選菜，葷菜居多，價錢貴些像酒樓似的點菜算錢。乙級是兩葷一素搭配，三十文錢一份。丙級一葷一素，二十文。丁級最差，兩個素菜，十文一份。
趙歡告訴他吃飯要葷素搭配，要吃好不用省錢，這樣身體才會好，才有精力好好讀書。
于是沐晨曦直接去甲級那裏打飯，裏面的菜香氣誘、人，他不覺想都打葷菜，又怕趙歡生氣。
“沐兄。”
張誠帶着沐景興過來，他受沐晨晖拜托，從童院出來就去啓蒙院那面把人接過來，再去找沐晨曦時，他沒了蹤影。
他急急忙忙趕到食堂，到處尋找沐晨曦。好在，甲級窗口這面人少，他們很快找到他。
“呀！”沐晨曦看到他們眼睛一亮，高興的說道:“我忘了你們也要來吃飯了。”
沐晨曦笑的開心，這下他可以打兩個葷菜，趙歡一定不會怪他，只要他吃幾口他們打的素菜。
“你們快去打飯，我這已經快排到了。”他看見越來越多的學子過來，想到趙歡的囑咐，“讓景興先去占位置，一會兒地方就少了。”
“好，我們先過去占地方。”張誠看到大半兒桌椅已經有人，忙帶着景興去占地方。
“景興，你坐在這別動，我去打飯。”
“知道了。”沐景興點頭答應。
“大叔，我要肘花，還有紅燒肉。”
沐晨曦在他們走後，開心的點菜。他點完兩個，看着其他菜還眼饞，打菜的大叔看他那模樣不由笑道:“再打你就吃不下了，下次再點別的菜吧。”
“不會呀，大叔。”
沐晨曦聰明轉眼想到辦法，臉上笑容越來越燦爛，“還有兩個人呢，今天第一次請他們吃飯，要多點些菜。”
他樂呵呵的又要了兩個菜，就今天多打點，明天他就要兩個菜。
頭一次與張誠他們單獨吃飯，怎麽也要多點些菜，算是他宴請，趙歡不會怪他浪費。
“這也太多了。”張誠打了兩份丁菜回來，看到沐晨曦點的四道肉菜不由說道。
“不多，不多。”
沐晨曦笑道:“今天我們第一次在書院吃飯，我怎麽也要請你們吃頓好的。”
他看看張誠端回來的兩份飯菜，每人都是一碗糙米飯，一道炒白菜，一道土豆悶豆角，沒有肉腥，索性油水還算足。
他心裏明白，他們能吃到這樣的飯菜，比家裏還是好一些的，沐家的飯菜還不如這呢！
“三叔，這麽多肉。”沐景興眼睛都直了，不由吞咽一下口水。
“嗯，想吃就吃，這些足夠。”沐晨曦笑道，他側過臉又對張誠說:“可不能剩下，我媳婦兒不喜歡浪費，我們今天要都吃完。”
“這怎麽吃的完。”張誠無奈搖頭，他知道沐晨曦一定是因為他和沐景興才要這些菜，感激的同時又心疼花的那些錢。
“把肉菜吃完。”沐晨曦夾片肘花放到嘴裏，滿足的眯起眼睛，“好吃。”
在沐晨曦動筷子之後，景興也迫不及待的開吃，他在家裏很少能吃肉，連油水都少的可憐，現在見到這些肉菜，吃的頭都不擡。
“慢點吃。”張誠對他說了一句。
沐晨晖拜托他照顧景興，是怕沐晨曦自己都照顧不好，哪還能想着景興的事。
張誠明白這些事，所以格外上心。同時也注意着沐晨曦一舉一動，他覺得自己該做這些。
“兩位兄臺，可否搭桌？”
沐晨曦聽到有人說話，一轉頭就看到劉文清站在一旁，“咦？是劉兄。”
“沐舉人！”
劉文清瞪大眼睛，吃驚的看着他，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沐晨曦。
“快來坐。”
沐晨曦看他端着飯菜，又往四周看了一圈兒，見食堂裏已經坐滿了人，沒有空餘的地方。
古代秉承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雖然學子衆多，卻沒吵雜的跡象，偶爾關系好的說上一兩句，也是聲音壓的極低，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劉文清在他們這桌坐下，對沐晨曦他們道了一句謝，就開始默不作聲吃飯。
還是沐晨曦好奇問他:“劉兄在哪一院？有時間我們一起玩兒呀。”
“我在童院。”劉文清嘴角抽搐一下，學院是玩兒的地方嗎？
“是童生，還是剛從啓蒙院升上來？”沐晨曦問道。
他們書院分為三個院落，一個是啓蒙院，是些剛入學的小孩子。一個是童院，有可以參加童生試的學生，還有一些已經考上童生，還沒考取秀才的學子。
再就是他們科舉院，簡稱舉院，是一些秀才要考取舉人學習的地方。他們都是分開教學，班級也是按照成績分成甲乙丙丁四個等級。
“是童生，在乙班。”劉文清有些臉紅，他十九了還是童生，沐晨曦比他還小一歲，卻是舉人。
若不是在榮都出現意外，沒準現在已經是進士及第，那自己更是望塵莫及。
“哦。”
沐晨曦若有所思的看着劉文清逐漸漲紅的臉頰，他狡黠的眨眨眼，看眼張誠說道:“張兄也在童院，他在丙班。我們都熟悉是朋友，以後可要常來常往。”
“劉兄。”沐晨曦提到他，張誠也就拱拱手，與他見禮。
他可沒劉文清那種想法，依靠自己自學考取童生，他沒什麽羞恥的。
當然，他也沒看不起劉文清，科舉一途道長且阻，天賦、毅力、勤奮和運氣缺一不可。
沐晨曦這面吃的歡快，趙歡在家裏有些食不知味，惦記沐晨曦能不能自己去食堂，有沒有與張誠他們在一起。
有沒有遇見熟悉的人，有沒有人欺負他，趙歡越想越吃不下，放下飯碗嘆口氣，又走進工作室雕刻，努力讓自己平靜。
“小姐，木藝軒到了。”
李詩韻在馬車裏聽到車夫說到了，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看看木藝軒的門面，典雅、古樸、精致大氣，第一印象還不錯，希望這次沒白來一趟。
她是來給姑姑挑選生辰禮物，這個小姑姑嬌生慣養，從小被祖母捧在手心長大。
自小又頗有才情，眼光極高，一般東西看不上，都要是獨特稀罕的才會高看一眼。
每年為小姑姑挑選禮物，她都要頭疼不已。好在前不久她看到有人拿木雕擺件，這還是頭一次見，算是稀罕之物。
這才是她不遠千裏來到縣城，以探親為由實是暗中挑選禮物，若是木藝軒真能獨具一格，倒是解了她燃眉之急。
“這位小姐裏面請。”
沐晨興見李詩韻美豔無雙，身姿婉約貴氣加身，知道不是個普通大家小姐，忙親自上前接待。
“嗯。”李詩韻皺皺眉，往西區擺件多的地方去，看了一圈兒極為不滿，“都是一些粗俗擺設，就沒點好的嗎？”
“我看到別人在你們這買的擺件，雕工極為精巧，怎麽現在沒一件？”
“這是普通區域，都是平頭百姓來的地方，小姐怎麽能看上眼呢!”
沐晨興看她過來這面，特意沒提醒，就是讓她發現這些，才能充分體現東區的珍貴。
“小姐，請這面來。”沐晨興伸手往東區請她，“那面才是精品區，都是雕工卓越、精工細琢之精品。樣式新穎獨特，還可以根據客人自己意願定制。”
“哦。”李詩韻這才知道自己來錯地方，又聽到可以按照自己意願定制，頓時繡眉解鎖，表情輕松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