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送上門的崽
等莉莉娅帶着一包零食回到診所，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
“抱歉啊中也，今天用掉的時間比預計的要久。”重新穿上白大褂，莉莉娅把薯片從袋子裏翻出來，遞給中原中也。
“我不在的時候有病人來嗎？”
“沒有，今天下午都沒有人來。”接過薯片拆開，中原中也聳聳肩，“客人的要求很複雜嗎？感覺莉莉花了很長時間。”
“呃，稍微有點，但是問題不大。”
莉莉娅從辦公桌下叫出家裏的管家——一只大小快和中原中也相當的蜘蛛，目前家裏所有的家務都是由它指揮其他昆蟲完成的。
“阿織，今天拜托你做晚飯啦。”莉莉娅拍了拍蜘蛛手感Q彈的腹部，蜘蛛發出摩擦步足的聲音算是答應。
阿織是莉莉娅吸收了一些咒靈之後生産出的實驗品，比起基礎版本，咒力強化了它的身體，容納了更多力量，也讓它能執行更複雜的命令。
不過對于莉莉娅來說，阿織還不能算是孩子。
蟲母判斷孩子和工具之間的标準是自我意識的産生，而自我意識的判斷标準是叛逆。
只有會拒絕蟲母命令的後代，才算是孩子。
對于蟲母來說，孩子也是少有的。
阿織踢踏着八條腿去廚房做飯，順便把莉莉娅帶回來的零食拎去裝零食的櫃子。
中原中也目送阿織離開，覺得不管看幾次都很神奇。
“阿織真的好厲害，就像繪本裏一樣。”做飯整理雜物打掃衛生，甚至在苦惱穿什麽衣服的時候都可以問阿織，“八條腿做事情真的很方便呢。”
“阿織聽到你這麽說，它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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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語氣輕快，雖然喜歡撫養幼崽，但對她來說人類母親的家務工作實在是有些無聊，就算從吸收的人類那裏得到了這方面技能，可她對于自己上手真的敬謝不敏。
所以她生産了阿織，給了它所有自己已經獲得的家務能力和命令家裏其他昆蟲的權限。
阿織也沒有讓她失望，把診所和自住的部分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極大提高了莉莉娅和中也的生活舒适指數。
“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和中也差不多大的孩子哦。”一邊回憶客戶對蝴蝶的要求，想着自己需要調整的基因序列，莉莉娅一邊随口對中也提起太宰治。
“诶？是什麽樣的人呢？”中也還沒去上學，對同齡人的接觸沒什麽接觸，聽到莉莉娅的話好奇起來。
“是客戶的孩子，是和中也一樣的男生哦，黑色頭發鳶色眼睛，很好看。”莉莉娅對津島修治的印象還不錯，“他很聰明，思考的東西很多。”
“對了，他也有異能，能力是消除別人的異能，叫做【人間失格】。”
說到異能的名字，莉莉娅笑了起來，“你們異能的名字都很有意思呢，中也的【污濁了的憂傷之中】，第一次聽你說的時候覺得好長阿。”
這還是中原中也第一次聽說別人的異能是什麽樣子，之前雖然也從來診所的幫派成員嘴裏聽說了異能這件事，但是原先橫濱幫派中的異能者目前都被戰争征調了，具體的信息那些幫派成員諱莫如深。
所以他不由得興奮了起來，同時也有些疑惑，“莉莉娅是怎麽知道他有異能的？一般自我介紹也不會說異能吧？”
“這個啊，”莉莉娅有點心虛，“客人和D伯爵有事要說，我帶他去吃大閘蟹，他被螃蟹傷到了，我沒多想就給他治療了嘛，結果誰知道他說他的異能是消除別人的異能啊。”
中原中也是知道自家監護人的能力不是異能力也不是咒力的，也本能地知道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但是沒想到莉莉娅神經這麽大條。
看着中原中也腦袋上快要具現化的怒氣，莉莉娅弱弱地說，“應該沒關系吧...我和他說我是咒術師來着。”
“那還好，”中原中也松了口氣，轉而問到，“所以，莉莉你居然讓我在家等你，但是帶別人去吃大閘蟹？”
雖然知道莉莉娅只是很喜歡照顧小孩，但是不妨礙他小小的吃醋。他想，莉莉娅還沒帶他去吃過呢！
“嗚，我錯了，中也對不起！”看着自家幼崽藍眼睛裏十分克制的失落，莉莉娅立馬繳械投降，“明天帶你去吃！我今天學了怎麽拆螃蟹，明天給你弄！”
正好阿織過來提醒他們飯做好了，莉莉娅趕緊把中也抱了起來走向餐廳，試圖用貼貼表達歉意，“中也不要生氣啦，明天我們去中華街，中也想吃什麽我都請客！”
而中原中也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想掙紮卻不敢用力，“笨蛋莉莉快放我下來！你這麽瘦還抱我也不怕摔跤！”
“哈哈不會的，媽媽我力氣可是很大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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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是例行的親子教學時間，中原中也超強的學習能力已經讓他充分掌握了小學二年級的知識，所以最近的學習內容變成了中也和莉莉娅一起開發興趣。
今天的內容是國際象棋。
中也已經很努力地思考如何調動棋子，但在這方面孩子和狡猾的大人之間差距實在是有點大。
“啊啊啊又輸了。”中也寬面條淚，整個人像是靈魂都要飄出去了似的。
而狡猾的大人莉莉娅此時正在努力不笑出聲來，偷偷摸摸拿相機記錄下中也傻掉的樣子。
正在莉莉娅以為中也會跳起來試圖搶走相機不許她拍的時候，樓下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起身下樓打開診所門，出現在莉莉娅眼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哭成花貓的小姑娘。
“你好呀，有什麽事找我嗎？是生病了嗎？”莉莉娅蹲下身子放輕語氣，生怕吓着哭成一團的人類幼崽。
把哭的停不下來說不出話的小姑娘牽進門放在沙發上坐下，莉莉娅讓趴在桌子上的蜘蛛給小姑娘取張紙，又讓阿織熱杯牛奶端過來。
中也站在樓梯上探出個小腦袋擔憂地看着樓下，莉莉娅伸手招他下來，希望他能轉移一下小姑娘的注意力，再這麽猛地哭下去會過呼吸的。
中也從阿織背甲上的托盤裏取過熱牛奶，小心翼翼地遞給小姑娘，“呃，喝點牛奶吧，發生什麽事了？”
牛奶溫熱的溫度喚回了小姑娘的神智，她雙手抱住杯子卻沒有喝，只是怯怯地看向莉莉娅。
“求您救救我哥哥，”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他好燙，已經睡了好久了，我怎麽叫也沒有精神。”
莉莉娅聽到她的話，表情變得嚴肅，“你哥哥在哪裏？家裏大人呢？怎麽讓你出來找醫生？”
“只有我和哥哥，爸爸沒回家，媽媽走了，”小姑娘眼睛腫腫的，回答盡量清晰，“我，我和哥哥沒有錢，去醫院沒有人管我們。”
“帶我去找你哥哥，”在橫濱，這樣的孩子總是比別處多些，莉莉娅嘆了口氣，準備出門。
“我也想去！”看着莉莉娅換鞋，中也連忙出聲，“莉莉你要照顧病人，我可以幫忙看着這個小妹妹。”
遲疑了一下，莉莉娅讓中也要走就趕快。“聽起來她哥哥已經發了一段時間的燒了，對人類來說發燒是很危險的。”
“謝謝您！我叫芥川銀，診費日後會補給您的！”
跟着芥川銀在小巷中穿梭，莉莉娅只覺得小姑娘可憐，明明應該是上幼兒園的年紀，卻已經明白在人類社會中貨幣的重要性了。
小孩子體力有限，跑着跑着芥川銀速度慢了下來，“你負責指路就行，你哥哥的情況不能再耽誤了。”
莉莉娅一把撈起她，芥川銀想要下地，但終究是對哥哥的擔心壓倒了一切。
“到了！就在這裏！”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垃圾處理廠，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還能依稀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在巨大的垃圾堆中翻找着什麽。
芥川銀從莉莉娅懷裏跳下來，在垃圾堆裏七拐八拐最終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幾張鐵皮和木板搭起的窩棚邊停了下來。
她小小的手抓住鋒利的鐵皮邊緣，努力拉開一點空隙，黑暗的窩棚裏蜷縮着一個人影。
莉莉娅伸手想把鐵皮再拉開些，卻被中也攔住。
“莉莉讓我來吧。”體表覆蓋紅色的異能，中原中也一把抓住鐵皮将它重力變小，像是扔片紙一樣扔到一邊。
看到垃圾堆的時候，中原中也心裏一股無名火起。
為什麽呢，要抛棄自己的孩子？
中也沒有曾經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抛棄的，但他記得自己在遇到莉莉娅之前是怎樣流浪的，那種仿佛從未吃飽過的饑餓像是要消化掉其他器官一樣在身體裏咆哮，他像是棄犬一樣游走于橫濱陰暗的角落，只為了糊弄肚子和找一個今晚能閉眼的地方。
況且眼前的這對兄妹，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
“這孩子燒的很高，這樣不行。”莉莉娅抱起在昏迷中也沒有停下咳嗽的孩子，起身招呼中原中也。
“中也，你帶上銀，我們先回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