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帶她離開
“你要離開了嗎?”
蜘蛛站在已經被炮火犁過幾遍的看不出形狀的防禦工事上,腹部的花紋像是一張形狀奇怪的笑臉。
感謝異能者的戰争不像普通人的戰争一樣必須成建制出擊,為了更好地發揮異能者的作用也為了不波及隊友,異能者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開。
“嗯,還有三天。”雪緒看着行為過分人性化的蜘蛛,本來這種用非正式渠道的離開不應該聲張,但是可能是剛剛的援手降低了自己的戒心,附近也沒有其他人。
而且這只蜘蛛說的是日語,熟悉的語言更容易讓人放松。
“你是誰?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
作為偉漢斯實業的少爺,不,已經是實際控股人兼董事長,雪緒有報答別人的資本。
“我是莉莉娅,一名咒術師。”只不過不是走官方渠道到這裏來的,屬于偷渡者了,但這不重要。
“倒也不用報答我,”莉莉娅思考着讓這個看起來像是小少爺的孩子帶走與謝也晶子的可能性,或者看看能不能用他離開的方法如法炮制送走晶子。
總之先問問他要怎麽離開好了。
“就是可以告訴我你要怎麽離開嗎?”
怕雪緒緊張,莉莉娅願意賣點破綻出來。“我認識一個孩子,想送她離開,所以想參考一下你離開的辦法。”
“如果你害怕我會舉報的話,我們可以立下束縛,看你應該是知道咒術師的,那應該也知道束縛吧?”
抿了抿嘴唇,本來警惕這個以蜘蛛形象出現的咒術師是不是不懷好意,但聽到束縛雪緒又放下心來。
“那就訂立束縛吧。”
“我是日德混血,本次被德國征召出戰,德國對未成年士兵的心理健康評估做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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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我家裏出了些事情,必須要回去處理,剛好回去接受心理治療。”
程序合理合法,正當合規。
但雪緒沒有說的是,作為不符合父母期待的孩子,他被随意地丢上戰場,但他也給自己那對親愛的自以為是的父母下了心理暗示。
這不,他們不就死了嗎。
作為唯一的股權繼承人,并且父母雙方的股份加起來已經超過半數,就算為了不讓企業出事,其他股東也會把他從戰場上撈回去安撫人心。
他只要堅持到成功登上回國的船。
“日本的部隊好像是沒有心理評估的,沒辦法用這個辦法啊。”
蜘蛛煩躁地用步足點地,腹部的笑臉嘴角隐隐下撇。
偉漢斯實業目前的勢力範圍主要在德國,而且前任掌權者剛剛自殺,還處于權力交接的動蕩期,想運作一個讓日本士兵離開的名額很難。
雪緒一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坐在掩體後操作着掌機,沉默了一會開口:“一定要把那個人送回日本嗎?如果是無論如何都想離開的話,我可以想想辦法把人帶去德國。”
他的能力【入侵者必亡】是藉由掌機發動的空間系異能,可以将指定對象【存檔】,即轉移到游戲空間裏,雪緒可以用這個異能将人帶走。
如果是軍隊裏認識的人是沒辦法這樣做的,太容易想到自己身上,但是帶走不認識的人風險就變得很低,你日本軍隊少了一個士兵和我一個回國療養的德國人能有什麽關系呢?
“我也不知道,我問問她吧。”
隐蔽地撇了一眼行動變得有些遲緩的蜘蛛,雪緒猜測着這個蜘蛛看起來像是術式,應當有和本體交流的能力。
要直接去問問想要送走的那個人的話,這個家夥的本體是在日本的軍隊裏嗎?
還好覓食蜘蛛已經遍布整個島,莉莉娅操縱距離與謝野晶子最近的蜘蛛去找她。
...只是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場面。
與謝野晶子跪倒在血泊裏,雙手按在地上的年輕士兵胸口上不停發動着異能,卻沒能阻止這具身體迅速地失去溫度。
“小晶子,他已經死了,不要白費力氣了。”
森鷗外臉上表情有些煩躁,士兵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選擇了自殺,等回國之後自己這個“不死軍團”的提出者肯定要接受調查。
“滾啊!”與謝野晶子甩開森鷗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情緒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我說過我不要再為他們治療了!現在這樣森醫生你滿意了!”
想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想想要怎麽面對調查,也留給與謝野晶子一個冷靜的空間,森鷗外走出了房間關上門。
蜘蛛把自己的體型縮小成跳蛛的大小爬到與謝野晶子的耳邊,不知道要怎麽安慰這個孩子,只好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
“晶子,有辦法可以離開這裏了,但是沒辦法回日本,只能去德國,你願意嗎?”
回日本?回去幹什麽呢?繼續把想死的人拖回名為活着的地獄裏嗎?
與謝野晶子表情木然,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就算能夠回到日本,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像之前點心店一樣願意讓自己打工的地方。
而且只要戰争不結束,就算能回到日本,還是會被送到這個地獄一樣的島上來吧。
德國也沒什麽不好的,雖然自己一句德語也不懂,但哪怕是死亡,她也不想在這個島上待下去了。
“我想離開這裏,哪怕是死也想。”
得到與謝野晶子同意的回答,莉莉娅又把思維轉回雪緒這邊。
“她同意了,那就拜托你了。”
“我可以帶人離開,但你必須在明天之內把人送到我眼前才行,我沒辦法也不可能去日軍的營地。”雪緒提醒莉莉娅別高興得太早,離島的船沒開走就不能放下心來。
“明白了,我會把人弄過來的。”
蜘蛛離開去尋找新的獵物,雪緒也轉身去尋找更隐蔽的掩體。
只有最後幾天了,他只想好好活到上船。
“晶子,最晚明天,能想辦法離開基地嗎?”
蜘蛛像是普通的蟲子一樣趴在少女耳邊的發間,說着悄悄話。
捧着死去的士兵從前送給自己的金屬蝴蝶,與謝野晶子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已經被巨大的悲傷沖垮,甚至于哭都哭不出來了。
“我會想辦法的。”
幾乎是發了狠般的握緊了金屬材質的蝴蝶,完全不顧鋒利的蝶翼邊緣在手上劃開了多深的傷口。
立原哥哥是個很好的人,可自己終究沒能讓他和父母弟弟團聚。
“就像是為了讓他們去死而一遍遍治好他們一樣。”
帶來這樣不幸的自己離開的話,他們受了傷就可以回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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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子真的很有行動力啊。”
策劃了整個基地爆炸的少女決然地奔向基地外的沉沉黑暗,甚至不願意回頭看看自己的傑作。
莉莉娅仍然趴在與謝也晶子的發絲間,看着如同新年的盛大焰火一般的爆炸,贊嘆着少女的絕決。
感覺如果能保持這種程度的行動力的話,這個孩子無論去哪都能活的很好吧。
這樣也讓人比較放心。
雖然自己想要送走這個孩子只是因為突然興起的一個念頭,但她展露的一些柔軟的內裏還是讓自己有些擔心啊。
柔軟的孩子總是容易被傷害,也不知道離開這裏她會好起來嗎?
到達了約定的地點,與謝野晶子已經氣喘籲籲,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畢竟對于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來說,在夜晚奔跑十幾公裏已經是需要依靠意志力才能完成的任務了。
看到只來了一個人,雪緒皺了皺眉,還以為那個咒術師會出面的,沒想到還是操縱術式嗎?
“咒術師,你完全不打算露面嗎?真是傲慢的大人啊。”
“抱歉,雪緒,雖然我也很想和你見一面,但事實就是在這個島上的只有我的蜘蛛而已,如果以後你要是有機會來日本的話我可以請你吃飯。”
“再度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莉莉娅·德雷斯,希望以後會有機會見面。”
“我是,與謝野,晶子,拜托你了。”
幾乎脫力的少女不知道面前的異國少年要用什麽辦法讓自己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但是自己最差也不過是上軍事法庭罷了,一了百了也不是不行。
“那就約好了。”
操縱着掌機下達指令,伴随着屏幕上出現的【Save】進度條,黑色的馬賽克逐漸覆蓋與謝也晶子的身影,當進度條走完變成【plete】,少女的存在也同步消失。
“這樣就可以了,以後我會去找你讓你請客的。”
有些頹廢的少年冷靜地完成了帶人偷渡的準備工作,将掌機放入衣兜後又從另一邊衣兜裏拿出了一個沒什麽使用痕跡的掌機放在地上的蜘蛛面前。
“給你,這是我備用的,我在裏面儲存了一些能力,如果當一次性用品可以關進去三個人,會玩掌機的話能用上的功能會多一點,不會用就當它是個瞬發結界也行。”
“還是要感謝你救了我,我會照顧好這個小姑娘的。”
目送雪緒轉身離開,莉莉娅操縱蜘蛛吐出絲包裹着游戲機防止損壞,聲音裏帶着笑意。
“什麽啊,明明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