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麽突然提到沈辭霁?聞衍又是怎麽知道沈辭霁的?

江映兒不免心慌意亂, 藏在被褥之下的手蜷了起來,她與沈辭霁見面雖說沒有旁人在場,就算暗裏生了她不知道眼睛, 自己也沒有做過什麽逾矩之事。

她擔心阿弟。

聞衍剛剛問過家中還有旁人嗎?會不會有別的用意?不論有沒有,她都不能叫自己前後的言論相悖。

頃刻之間, 江映兒很快冷靜過來,沒拖延太久,她答道,“認識。”靜觀其變, 以作應對。

果然認識。

聞衍的臉色又開始不好看了,甚至不可自控從鼻息溢出一聲說不上來氣, 還是什麽的冷哼。

“很熟?”

他要知道兩人認識到什麽地步?泛泛之交, 還是談婚論嫁。

沈辭霁的貼身侍衛和他主子一樣高貴,端着汝陽皇親國戚的架子,除了把任洵放在眼裏, 對于他和肖霖澤可沒多大敬意。

在聞府門口對着江映兒畢恭畢敬,只因為她是相門嫡女,那是江家過去的輝煌。

江映兒解釋說, “不太熟,妾身在閨中甚少出門,小郡爺在汝陽名聲顯赫, 聽家中下人提過幾句。”

“那怎麽會認識?”

聞衍很快跟道,比起他剛剛打聽江映兒家世問的速度快多了, 似乎是不想給人有反應的程度。

“妾身的父親曾在友人的書塾裏任過一段時日的學究,小郡爺當年在書塾讀書, 有一次母親做了烏梅酥, 便讓妾身送去書塾給父親, 正巧在後院碰到,當時亦有多人在場,故而相識了。”

“還有呢?”就只見過一次面?

Advertisement

江映兒說沒有了,“一直到妾身家中出事,便再也沒有見過面。”

當時在場的有江游以及他的友人,沈辭霁被抽考學問。

江映兒沒有上前打擾在後旁等了會,大抵是學究考問的題目微難,他從前面的款款而談到磕絆語澀。

恰在此時,江游發現了他的女兒,叫江映兒上來,這才打斷了這場考究。

江夫人做酥點的手藝一絕,江游有意請人品嘗,沈辭霁也吃了三四塊。

後來兩人的确沒有再見過面,倒是沈辭霁托府中人備了很多次禮送來,說是答謝江夫人的烏梅酥,江府上每個主子都有。

江夫人說一點子糕點而已不值得惦記回贈厚禮,叫他不要再送,他也依舊在送。

後來烏梅酥的借口用多沒有了,說是感恩江游在書塾中的指點,聊表學生心意。

“果真不太熟?”男人懷疑的聲音。

“......”

江映兒無語又跟他說,“真的不熟。”她連太字都省了。

聞衍聽完沉默許久,終究沒有忍住,“那日姑母難産,祖母暈厥,你說想我派下人去請我的那日,我在門口看見了。”

江映兒回憶了一下。

看見什麽?那日去請醫,沒見着沈辭霁,沈辭霁的下人送了她和魯老太醫回來,聞衍在她的後腳跟歸家,所以看見了沈辭霁身邊的人。

等等,他說歸說,為什麽還要再提什麽想。

暫且不去深究,聞衍怎會認識沈辭霁,又問到她面前來。

江映兒推說,“回禀夫君的話,魯郎中原是汝陽太醫院曾經的院判,妾身父親與他有幾分交情,故而格外照顧妾身些,所以妾身去請,他便來了。”

只字不提沈辭霁身邊的小厮。

提了不就是不打自招。

就讓聞衍自個想吧,沈辭霁的下人護送魯老太醫上聞府,至于沈辭霁的下人為什麽恰好會在煙江路的醫館,不關她的事情。

“沈辭霁的貼身侍衛對你很是畢恭畢敬。”

江映兒半響不吭聲,良久之後,“妾身不知。”

男人又是一句冷哼。

結合他妻的說法,她對沈辭霁的心思無從得知,至于那沈辭霁,是他的妻絕是有意的。

聞衍在心中冷笑,難怪當時辦糧差第一次面見這位汝陽來的開國郡公的兒子,聞衍便若有似無察覺到對方的敵意,後對他多番為難。

肖霖澤也說過,“我怎麽覺得沈辭霁在針對你?”

商的地位不如官是正理看不上眼正常,可聞家這樣的富商,打壓不了,招攬才是最有利的正确做法。

任洵開玩笑敲打過沈辭霁,“糧道的開拓聞衍一定要拿,辭霁有時候未免太正直。”

沈辭霁只說,“父親在世,教我為官清廉,一步一印需得謹慎,半絲錯漏出不得,辭霁實不敢馬虎。”

恐怕那時候就是在給江氏出頭,還有上回,打探他的私事,伸不該伸的手。

幫忙?說得好聽,惦記他人之妻的僞君子。

本以為這件事情盤問完了,聞衍忽而又說起,“你與魯老太醫的兒子認識嗎?”

男人腦中輪番轉,那次去給母親取藥,他見到江映兒提裙快步走上去,跟小郎中碰面,小郎中丢下手中看診的病人,起來迎接。

她笑得欣喜萬分,豔麗明媚。

江氏從未在他面前,對着他如此笑過!沒有強烈的對比,聞衍心中都不會如此氣惱。

不,是憤怒。

感覺到黑暗當中男人心緒起伏很大,他的呼吸漸重,令人心中驚懼。

江映兒,“......”出什麽事了。

怎麽又提到了小魯太醫身上?難不成,江映兒驚覺,聞衍知道了阿弟的存在?所以今天晚上跟她繞來繞去。

“你怎麽不說話?”男人聲重催促,“你與他很熟,比沈辭霁都要熟?”

燈不明瞧不清江映兒的神色,男人挪過來,拉進距離,他給人的壓迫感也随之而來,跟他的問話一樣,堵住了。

“妾身與小魯太醫并無過多.交情,只是朋友。”

男人呵呵冷笑,“是嗎?”

他更過來了,手指挪出被褥,觸碰上江映兒的耳朵,摩挲片刻,随後又轉到她的臉上。

其餘的手指骨節屈為底輕按在她的側臉線上,大拇指腹左右輕拂。

男人的指腹冰涼,氣息卻滾燙。

“上次我帶小厮去給母親拿藥,比你先到煙江路,暗處見到你和他眉目傳情,你見到他喜不自勝,走路都快了。”

她是擔心阿弟。

“若真是并無過多.交情?你見到他會這樣急切嗎?他甚至不收你的銀錢。”

江映兒也想起了,那日她回來,聞衍不知道為什麽冷着臉說盧氏病好了,要重金酬謝魯老太醫,她還覺得男人口中重金二字說得很重。

敢情看見了。

不覺得聞衍是打翻了醋壇,在她的認知當中,聞衍對她毫無感情,只是男人尊嚴被觸犯而已。

“......”

江映兒回說,“閨中時年弱總愛生病,魯老太醫照拂妾身病症,偶爾太醫院忙不過來送藥,便讓小魯太醫送藥方來,因此熟悉。”

“妾身自來到淮南沒有朋友,見到故人,未沉住氣,是妾身不曉得規矩丢了人,望夫君恕罪。”

她說下次再也不會了,必然時時記得自己的身份。

男人撫摸在他妻臉上的指腹漸漸熱起來,兩人貼得近,他和江氏幾乎親密無間,甚至江氏也說夫婦一體。

躺在一張塌上,除衣做密不可分之事,江氏的肚子裏面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現在他的手可以繞過江氏的衣,碰觸她的心口。

縱然如此,他依舊覺得自己離他的妻很遠,無比遙遠。

她每日夫君長夫君短,叫了又如何,仿佛就是個稱謂,聞衍聽不出來她喚自己時曲語的纏綿,就像今天逼着她說的那句話,妾身不希望夫君納妾。

江氏對他的心意,不如兩個無關緊要的朋友。

“......”

聞衍掰過江映兒的臉,扣住她的肩膀,低頭按親上去,強勢闖入,與她親吻。

與上次一樣,比上次稍要溫柔一點。

江映兒犯疼,對抗與不動會吃大虧,她幹脆就回應,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手搭在聞衍的肩上。

順從他,安撫他。

男人的怒火沖沖在嬌妻的溫柔當中漸漸被撫平,慢慢的,強勢的索奪變成纏綿悱恻,親上勁了。

很久才分開,江映兒的唇毫無疑問被吃腫了,至少沒有破,否則喝湯都疼。

“......”

聞衍心中冒出詭異的委屈,比最初第一回 他和江氏争吵,覺得她不在意自己冒出來時,還要再多。

男人兩只大掌攏控在她的臉恻,低聲叫她的名字,跟她說道。

“江映兒,你是我的妻子。”心裏不可以有別人。

“嗯。”江映兒笑應。

沒有三書六禮,聘雁禮金,明媒正娶更沒有,算哪門子的妻子,什麽都沒有。

聞家長輩給的禮物,她都收好了,不會帶走的,不得不說聞衍提醒了她,屆時和離。

幹幹淨淨,無牽無挂。

良久的沉默過後,江映兒感覺到聞衍的反應了。

她不做聲,“......”

男人細密的吻又卷過來,親在她的額頭,眉眼,鼻尖,最後在唇上溫柔停留。

就當江映兒以為他會食言打臉時,聞衍忍下來,深吸一口氣。

男人重咬她的鼻尖一口,“記賬!”

“等你胎穩,生了孩子....”,屆時再把她給吃了。

又在這心裏不住埋怨,孩子來那麽早作甚?

江映兒,“......”

男人居然起身了,大概太難忍,他離開了容雲閣一夜未歸。

小厮早上來搬聞衍的私人物件過去,江映兒和下人們皆是面面相觑,一頭霧水。

丹曉擔心問道,“少夫人...這是?”

大公子夜半出門,守夜的婆子晨起還在說呢。

“我也不知道。”別問她,她也不懂,昨天看聞衍的神情不是好了?

江映兒問小厮們,他們只說大公子讓來搬東西,搬去聞衍之前在聞府上住的另一處院子。

想到昨夜,她心中微有些譜了。

聞衍給盧氏請安回來了,陪江映兒用早膳,果然跟她說,“你胎像不穩,前三月,我們先暫時分居而住。”

江映兒心中竊喜,忍了穩道,“妾身聽夫君的。”太好了,她能自己待,還能研磨香料。

“過了三月,我再搬回來與你同住。”不錯,是為了他自己。

江映兒面上說好,聽他的,心裏卻希望聞衍不要再搬回來。

她問起盧氏,“婆母昨夜未用膳,夫君今日去看,婆母還好嗎?”

“嗯。”聞衍答,并未多說怎麽哄好的。

府上知道了聞衍搬走,還以為長房鬧了矛盾,等着看戲,日子久了沒看到戲處,聞衍雖然搬離容雲閣,後一月卻一直在家,用飯也在容雲閣,只是不在容雲閣留宿而已。

江映兒沒想到,聞衍真的掐着日子來的,肚子才過了三月,大清早,小厮就給他的東西搬回來了。

“......”

不禁愁眉苦臉,她才過了多久好日子?這麽快就結束了。

聞衍從凝雲堂回來,江映兒連忙換了副神色,垂眼行禮,“夫君。”

遠見他妻站在門口,她垂眼垂得快,男人眼尖,還是瞧見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

想必在府上悶壞了。

看向她的肚子,糧道布置妥當,今夜任洵設宴叫他去,或許....

想到沈辭霁,聞衍心裏起了盤算,他也是時候該帶他這妻出趟門了。

聞衍走過來。

“今夜我有生意場的好友設宴,你與我同去。”

作者有話說:

聞狗:暗戀是我一個人兵荒馬亂的戰場。

計劃和老婆的宏圖未來,老婆心裏只有離開。

作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還不算開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