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今日的陽光（12）
侯爵夫人的室友還是沒有下落，蘇對這件事也很撓頭，還有就是神奇四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沒坐在一起。
“小男孩在哪？”
“學習。快要考試了。”大塊頭說。
我想到Bella，那個該死的吸血鬼。
“他還真當真了？”
“恐怕是這樣。”
“很投入？”
“很投入。”
我的頭開始一陣一陣的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多大希望？”
“不好說。”
“如果考不上會怎麽樣？”
“不知道。”
這個答案真好。
“得想個預防他傷心失望的方法。”
“這個我倒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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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如果Bella唉愛上他的話，一切都解決了。”
“你能把我的杯子接滿水嗎？”
“那裏面還有不少。”
“一定要接滿。”
“為什麽？”
“這樣才能淋濕你的全身。”
該死的吸血鬼！
我的顧慮在蘇的眼裏根本不算什麽，她輕描淡寫的說：“Johnny有他自己的思考方式。你不必擔心。”
“不必？難道他不是因為要獲得一個吸血鬼的青睐才決定去考試的嗎？”
“有這個因素。”
“就是因為這個。在那個吸血鬼出現之前他為什麽不想？”
“那時他還沒找到生活的方向。生活是要有希望的，有希望才有動力。這就是你對着Christ解釋侯爵夫人拒絕服藥的中心思想，現在你自己也不明白了？”
“問題是小男孩無法取得勝利！那個妖怪就是專門享受人間男人的追求而從不打算是愛上他們。”
“我一直就不明白Bella到哪裏讓你覺得罪大惡極。她是個好姑娘。我也敢擔保，小男孩并不是因為Bella才決定去考試。那是他的人生選擇。”
“選擇一條根本就走不通的路？寧願頭破血流？淚流滿面？”
“Anne你其實就是不能接受別人有了新的人生方向，而你卻仍然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我震驚，心裏很難受，“那麽我應該怎麽改變我的生活？向每一個人袒露我的過去？像你一樣期盼婚姻生活？還是我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
“Anne，對不起，我不是——”
“走吧，蘇。現在就離開，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真的不是——”
“出去！！”我終于怒吼出來。
蘇大概是吓壞了，她可能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樣子。
“好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我想睡覺，但是怎麽也睡不着。為什麽所有人都認我沒有生活的希望？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我對生活失去了興趣？
也許我是有些悲觀，也許我是對生活失望透頂，但是我是在活着。盡管有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我的生活已經乏味透了。
我試着不去追憶那些曾有過的美好時光；我試着屏蔽那些足可以摧毀我的往日畫面；我試着接受命運對我的不公平；我試着忽略那些緊抓着我不放的內疚和悔恨；我甚至試着忘記我是個兇手。
我的生活已經千瘡百孔，我根本沒有能力去彌補修複，只能帶着他們向前趕路。
可我從沒有想過要結束它。
因為我答應過Christ。
既然答應了，就要做到。
我沒有哭，因為眼淚已經在三年前流完了。我突然不想再面對“幫臨街”裏的一切。我想到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就算幾天也是好的。
我攥緊寶貴的錢包，站在小區的門口等着小強同學的出現。車輪碾過石子，逐漸靠近，如果不是我膽大，像這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刻聽到這樣的聲音，一定會讓死人詐屍。
“就這點兒東西？”小強的聲音此時此刻聽起來無比的悅耳。
“就這個小包。我怕你累着。”我鑽進車裏。
“我實在不明白如果你想要旅游，為什麽不等天亮了？”
好問題，他問到點子上了。我也想等天亮了再說，可是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耳邊時刻響着蘇說的那句話。
“我想看日出。”
小強沒有笑也沒有妄圖說什麽來調侃我——我理解成是尊重。
“車是從哪來的？”我問。
“我自己的。”——很淡定。
“你在當保安的時候就有了？”——詫異。
“是的。”
“我以前沒聽說有什麽人自殺未遂。”——困惑。
“這和我的車有什麽關系？”——驚訝。
“你不可能揀着錢啊！”——不解。
“我——偷的。”
“很好。”
小強搖搖頭，“我還以為你能早日走出衆叛親離的地步。沒想到卻是越演越烈。”
“你錯了，這是第二波。”
“你還真是‘人見人愛’。”
“是啊，擋也擋不住。”
“你打算住哪？”
“附近有賓館嗎？”
“有。要什麽樣的？”
“舒服、寬敞、明亮。價格無所謂。”
“我知道你很有錢。”
“是啊，我很有錢，目前我只有錢了。”
當清晨的曙光照在我的臉上時，我從睡眼蒙中醒過來，車子還在以我睡着之前的速度行駛着。我轉過臉迎向那團火熱。
“我們是向着太陽升起的地方前進。有趣的是身後還跟着月亮。”
“很漂亮嗎？”
“很漂亮。你以前看過日出嗎？”
“看過。”我幾乎是嗫嚅道。
我見過日出，那時我看着冒出地海平面的朝陽，仿佛心裏的所有角落都被陽光覆蓋，我指着那個金紅色，轉過身想叫他們也來看，卻沒想到被那個深情忘我的親吻澆滅了所有的雀躍和希望。
我再也看過日出，我恨日出。
“你知道，我現在在上解剖課。每天上課前，我們都要對着我們大體老師鞠躬然後在心裏說聲感謝。其實我覺得這遠遠不夠，他們讓我感受到了救死扶傷的意義。但是昨天，我曾近的一個朋友成了我的大體老師。我沒有感受到那些崇高的意義，卻感受了死亡。”
“你想知道我對死亡的感受？”
“想，也不想。那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不想這個問題。有人說我對生活失去希望，我想這跟忽視死亡也很有關系。但是，你——我想說的是，你的煩惱來的太快了，想做一名醫生，當然是那種願意秉承希波克拉底遺址的醫生，對目前發生的事不要投入，因為在不遠的以後真正令你沮喪的是——當你站在手術臺上看着眼前的病竈卻無從下手，只能宣布你無能為力。在疾病面前，醫生總是認輸。”
我們沒有再說話。
到了賓館之後，小強才問我：“你要住幾天？”
“不知道。”
“那你要幹點什麽？”
“不知道。等我想好再說吧。非常感謝。”
小強只說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這裏沒有我認識的人，也沒有認識我的人——很好、真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