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今天的日光（13）
當我出現在“幫臨街”的時候，蘇好像是飛出來一樣一下抱住我，她的聲音似乎還帶着哽咽。
“總算看見你回來了。我快要瘋了，你上哪去了？原諒我吧，我當時不應該說那些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覺得感動，但是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動容。
“我只是去旅行。幹嘛這麽激動呢？”我推開蘇。
“你不是生氣才走的？”
“我又不是小孩，為什麽要離家出走？”
“那——你玩的好嗎？去的哪裏？”
“玩的很好，那個地方是世外桃源。”
“哦——”蘇不是很相信。
“你怎麽樣？”
“我很好。”
我們一邊往裏面走蘇一邊說：“侯爵夫人找到室友了。”
“是誰？”
“我說出來恐怕你會生氣。”
我笑笑，“Bella？”
“你怎麽知道？”
“還有誰會有這個魅力讓我生氣？”
“她以前的公寓出了問題，正好在找地方住。”
我厭惡的擺擺手，“就這樣吧。”
我走進錄音室。
“你不想發表看法？”
“是不想自讨苦吃。我的看法只是我的看法。”
蘇也走進來，“我想為我的話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我又擺擺手，“算了蘇，我不想談，其實我們都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也許你一直就是這麽想的，只是沒有說出來。但我知道，我不像你認為的那樣。我也不想奢望別人能明白，畢竟不是所有的感受都能跟別人分享。”
“我是別人？你認為我是別人？”
我聳聳肩，“我不知道。直到現在我也不清楚。”
“你還是在生氣。你還是在對我說的話感到不可接受。我也許說的讓人難以接受，但是——”
“但是那些都是實話，也是我應該接受的事實，我可以根據你說的事實改變我自己。對嗎？補充全了嗎？”
“我不想說的這麽直白。”
我的心裏略過一陣陣的失望和煩感。
“這就是我們之間不可調節的分歧。你問我你是不是‘別人’，我很想說不是，至少我以前是這麽認為的。但現在我不肯定，因為你什麽也不知道。你不是我。”
“你可以告訴我。許多事只要說出來就會——”
“省省吧，蘇。現在請你出去吧，我要開始錄音。別讓我有永遠離開這的想法。”
蘇沒有再說話，她站起來靜靜的走出去。
我靠在椅子上，說心裏話我很累，在回來的第一天就和蘇起争執并不在我的預料之內。
我想起阿伍的那個提議，随後又搖搖頭。
我的突然離開和突然歸來，看來驚動了很多人。晚上Adam和Christ雙雙到來。自從我和蘇在錄音室不歡而散後，我們就沒有再說過一句有意義的話。
就像現在，我正在擺弄我的茶具，她正在開門，然後對我說：“Adam和Christ來了。”
我嘆氣。
“聽說你神奇的消失又奇跡般的出現？”
我想起小強在醫學上的那些疑惑，“是啊。我新學的戲法。怎麽樣？”
Christ明顯不買賬，“這麽突然地事很難讓人一下子接受。總要有個具體的說明。”
“為什麽？”我盡量不去擴大我漸漸升起的厭煩。“你們是我的監護人？”
Adam驚呼，“你怎麽了？是同一個人嗎？”
“如假包換。”
“我們只是關心你的安危。”Christ強調。
“怕我像侯爵夫人那樣想不開對自己痛下殺手？”
“我不喜歡你的語氣。”他帶着外科醫生慣有的冷靜。
我長出一口氣，“我應該用什麽樣的語氣？”
“蘇跟我說過她和你的不愉快——”
我站起來，煩惱的走來走去。
“蘇也許是說的太過分，但是那也是我們——”
“我不想再談這個了。別再說什麽‘這是你們對我的關心’這樣的話了。你們不是我，你們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也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想。而不幸的是我也不想就此做什麽解釋。我永遠也不想回憶我過去是什麽樣的，也不想用過去來糾結現在，我很好。現在很好。這就夠了。”
屋子裏很靜。
“我剛才說的話可能太——太多了。你說的對。”Christ勉強承認。
我嗤笑，“停止打探我的隐私。我不想公開的就別總是挂在嘴邊來問我。也別認為這就是對我好，什麽是對我好，只有我自己知道。”
“好的。”Christ說。
“我做了煲仔飯——很多。”蘇說。
“好啊，我正好餓了。”Adam幹笑着說。
我們沉默的吃完飯，又談了談音樂和錄音之類話題，然後這三個人就一起消失了。
我知道他們在幹什麽——把門關上，然後對我的行為進行分析。
去他媽的分析！
我剛錄好了幾個故事，阿伍就出現了。
“效率很高。”
“有獎品嗎？”
“你想要什麽獎品？”
“開玩笑。”
“我很希望給你獎品。這是真的。別誤會。”
“等我想好再說。”
我把音頻推給他。
“我還以為你會站起來跟我走。”
“上哪去？”
“皇宮。”
“改天吧。我現在心情不好。”
“看得出來。去皇宮跟你的心情好像沒什麽關系。”
“我沒有多餘的心情在這些事情上周旋懂嗎？”
“這話真傷人。我還以為我們是你的朋友。”
“朋友的定義有很多種。”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她。”
“怎麽？”
“她能說句子了。”
我一驚，“什麽時候的事。”
“你回來的前三天。‘我想去花園。’她當時是這麽說的。”
難以想象。
“去皇宮看看吧。姑媽現在非常渴望表達，尤其是對你。”
是應該去看看冰雪皇後。
我走進皇宮，一個嘶啞低沉的女聲說：“高興——看到——你。”
她真的能說出話來了，這是個奇跡嗎？算是。
“我該說什麽？”
阿伍在傍邊輕笑。
“什麽——都行。”
“我很高興，”有一種激動從我的胸膛中升起，然後到達我的眼眶，“我很高興。”
激動化成眼淚奪眶而出。
于是我哭了整個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