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今天的日光（13）
“唉，你終于不哭了。天啊，真是——怎麽說呢？難以置信。”阿伍遞給我一杯水。
“眼淚是身體中的不良因素，能夠及時排出體內是件好事。”
“你遇到什麽什麽不愉快的事了？”冰雪皇後還是用了電子發聲器表達長句子。
“沒有。只是對我剛離開的那個地方很懷念。”
“什麽地方？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去。”阿伍建議。
“醫學院附近的樹林和海岸。”
“那裏啊。”
“我和你不同，感受也不同。”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如果你想要去真正的海邊和森林，我有更好的地方介紹。”
“我去不了很遠。”
“我可以。姑媽也可以。”
“可以。”
“我會考慮。現在我想回去了。總不能再失蹤一次。”
“你下過保證了？”
“是啊。下過了。”
冰雪皇後似乎對旅行的事很很興趣，她對坐在車子裏的我說：“我覺得旅行是很好的提議。”
我點點頭，“我會考慮的。”
在回去的路上阿伍問我：“你似乎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了。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只能說生活總是出其不意。”
“好吧，既然不想說就不說這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很嚴肅。”
“好啊，我背過十萬個為什麽。”
“如果讓你幹一件最想幹的事是什麽？”
“就一件？”
“就一件。”
我想了想，“我不想說出來。”
“為什麽？我太好奇了。”
“說出來會很難堪。”
“我的好奇心快折磨死我了。”
“不，我不會說出來。”
“這就我們倆，我不會對別人說。就當成是秘密，我們之間的。”
“哦——”我笑起來，“我還是不想說。”
“你不相信我？”
“這和相信沒關系。”
“那就說吧。我很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想幹什麽。我想——”
“別——千萬別說，我不想知道。我不做交換，這不公平。”
“我今天一定失眠。”
“那是你的事。”
車停了。
“真的不想說？也許我能幫你實現。”
我想了一會兒，“你的确有這個能力。”
“那就告訴我吧。我一定幫你實現。”
“不！”
我鑽出車來。
“你一定會改變主意。”
“也許。”
我知道蘇正站在電梯門前，看着我走過來。
“我不會間隔這麽短時間就再次消失。”我說。
“我知道，但是不能肯定。”
走進電梯，蘇說：“昨天Christ跟我說了他的想法，他說是我們不應該總逼着你說一些你不想再談的話題。”
“好的。”
“我想了一晚上，也覺得他說的對。我的确沒有把行為控制在朋友該做什麽的範圍內。是我的錯。”
我輕輕地搖搖頭。
“你為什麽搖頭？”
“沒什麽。”
“說出來，你以前至少會把自己的想法都表達出來，這算什麽？讓我猜謎語？”
電梯門打開。
“蘇，我不認為你真的覺得自己錯了。更何況你也沒有什麽錯，你只是天真的想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就在剛才阿伍問我最想幹的事是什麽，只能說一個。你知道我最想幹的是什麽？”
“像以前一樣——”
“不，不是。是現在最想做的，而不是修改過去。”我笑笑，“我卻是知道你最想幹的是什麽？”
“是什麽？”
“順利的結婚。”
蘇沒有說話。
“晚安，蘇。”
“那你想幹的是什麽？”
“我不想說出來。”
“我說不出來是因為我不夠了解你。”她小聲嘀咕着。
幫臨街和我們好像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沒有人願意提起一直蹤跡全無的小男孩在哪，也沒有再問過我那些天究竟去了哪裏。
一切好像都恢複了正常。
一天，我從餐廳回到錄音室，蘇說阿伍打電話找我，我舉着電話貼在耳朵邊，聽見裏面的人說：“我大概知道你最想做的是什麽。”
我挑挑眉，“說說看。”
“你想有個愛你的人。”
我愣愣的坐在椅子上，這家夥難道對我植入了竊聽器？
“我說對了？”阿伍有點得意。
“一部分。”
“方向是對的？”
“一部分。”
阿伍笑了，這個聲音聽在我的耳朵裏感覺很不好。
“我知道我是對的。但的确不是百分百正确。這個你想要的人可能是以前的什麽人也可能是你想要一個和過去沒關系的人。我知道這點我對了。”
“你為什麽那麽想知道？”
“好奇，單純的好奇。也可以說，如果我們不認識或者我對你沒有好感那麽這個好奇也不成立。”
“真直接。”
“我從不扭扭捏捏。”
“你可以滿足了，就到此為止。”
阿伍假裝哀怨的嘆氣，“要是哪天我的靈感突然出現，我就會猜對。”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這也是我好奇的。”
“什麽？”
“你不工作嗎？”
“是啊，我目前沒有要重新進入職場的打算。”
“那你的存款一定很多。”
“還可以。現在完全能夠滿足我的生活需求。問這個幹嘛？”
“我在時刻準備着向警方陳述我的觀點。當冰雪皇後——你的姑媽有一天突然死亡的時候。”
阿伍又開始笑。
“我有個建議。你可以錄制一個系列故事——《三分鐘破案》。”
他憋着笑說完後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捂着電話的聽筒，反複對自己說——這是個玩笑。
“阿伍，我覺得我們進入了一個誤區。你現在停止問我認識不認識誰這樣很好。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侵犯我的隐私權。如果你還想讓我在你面前表現的像個朋友一樣，那麽你要記住我的一個原則：不要對我的過去那麽執着。否則我們很難和平相處。”
阿伍吸了一口氣，“認真的？”
“這在于你的理解。”
“我知道了。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這是誤傷。”
“你知道我為什麽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休假嗎？就是因為有人總是這樣對我進行誤傷。”
“額——好吧，對不起，真的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很誠懇。
我不想說什麽結束語表示禮貌，于是我就這樣結束了通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