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屋內做過空氣淨化, 還被機器人打點了香水。
幾個小時後, 一切都白搭。
巫久守着元桑睡過去後, 才從她腦袋下抽出胳膊,起身穿戴好。
看着元桑散開的長發,想起她睡前說什麽也不要這個編發,盡管累也還要抓着頭發散開的樣子, 巫久眼裏盈滿笑意。
這個編發對巫久來說是個噩夢。
一看見就會想起那些人和事,元桑非常清楚,才一定要把編發散開。
真的是非常善良的小公主。
巫久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黑船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巴拉卡城市邊緣。
巫久來到甲板上,迎着冷冷的夜風一吹,他能聞到自己身上有元桑的味道,不由眯了下眼。
心情愉悅, 對接下來要做的事都有點漫不經心。
通訊響起來,巫久點開時, 卻出現了十一道光屏,魈夜十二人在此時齊聚。
有的屏幕上是條魚, 有的還在敷面膜,還有的在荒涼的戰場,甚至能聽見武器轟炸的聲音。
“日常例會,有事說事, 沒事拜拜。”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回答沒有。
巫久也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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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有吧!你家巴拉卡都被人占領了還沒有!”一個活潑的男聲吐槽他,“我上個月從那路過還以為你死了!不然巴拉卡怎麽都有軍隊巡邏了?”
巫久下了船,朝車走去, 淡聲說:“馬上就沒有了。”
“要幫忙嗎?”低沉的男聲問。
巫久嫌棄地皺了下眉,“膈應誰呢?”
“他不需要,我需要!我!”伊傑一張臉猙獰地貼在屏幕上,怒斥巫久:“巫久!你怎麽做得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來!你竟然把我丢給塔莎!自己跑去跟小公主約會!你*&……&%&%……&¥”
髒話都被屏蔽了。
紅鯉魚接話,很是活潑:“大哥诶上次在監獄的時候就想說了,你跟西元的小公主是真的嗎?”
“你再說一遍哪家公主?”原本懶洋洋地其他幾人都精神起來了。
“我靠西元的小公主?”
“就是那個星元力天才?”
“那是我女神啊!你們說我女神跟巫久怎麽了?”
巫久開着車,漫聲回:“真的。”
其他人安靜片刻後爆發出了哄鬧聲,他們獲取了行者的耳目信息,看見了今天下午兩人撐傘離開的一幕,紛紛開始吐槽。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竟然是真的!”
“小公主哪裏都好,就是眼睛不太好,怎麽就看上了巫久這個王八蛋!”
“還!我!女!神!”
“這他媽!聽說西元小公主重傷初愈,有幾個她的單子正想拼一下,現在讓我怎麽接?”
巫久笑,“你接啊。”
對方沒好氣道:“我接你個西瓜皮!”
他接了元桑的單子,卻要跟巫久打,用膝蓋想也不值得,更別提能不能打得過小公主都是問題。
只是聽說小公主重傷初愈,想要碰碰運氣,結果這一碰卻碰到了自家人頭上。
還好知道的早。
“我酸了,我就不該來這個日常會議,我昨天才剛失戀草!”說完就下線了。
“別人的愛情,哼!”下線!
“喂?喂喂喂!你們不要光關注別人的愛情,多看看自家兄弟被囚禁的事好吧!”伊傑看着一個個下線黑屏的界面驚恐道,“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跟塔莎在一起!她是個魔鬼!”
魈夜十一人:下線!
***
進入深夜的城市,卻還在狂歡的狀态。
巫久驅車來到了山屋下,路邊積水倒映着邊上路燈,與白天的寂靜不同,晚上人們都出來尋歡作樂。
關着的店鋪都打開了,巷頭巷尾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巫久看着人們在他身前來來去去,站了一會,便朝山上走去。
有的小巷仍舊黑漆漆的,燈火都照不進來。
巫久一個人行走在這樣的黑暗中,不急不緩,似是漫步,可他沒走過一個地方,跟在身後的人卻越來越多。
夜間還在放哨巡邏的反叛軍總算察覺到了異常,跟前些日子不一樣,這附近的居民竟不知何時将他們包圍了。
他們平日裏都是不引人注意的普通人,此時卻與夜色融為一體,行動悄無聲息,一把割喉刀緊貼手臂,速度之快,讓反叛軍無法反映。
在反叛軍拔槍之前,那冰冷的刀刃就已貼在他的咽喉,割開了皮肉,滲出了鮮紅的血。
手下人來報時,左江皺緊了眉頭,立馬起身下樓。
剛到樓下,就見醫館大門敞開,屋外的路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可氣氛卻讓人窒息。
“外場所有人都被挾持了。”回來報信的這人捂着自己流血的咽喉痛苦地說着,“他們……都是巴拉卡的居民……”
居民?
左江冷笑聲,邁步朝外走去,身邊的少女瑟瑟發抖地攔住了他。
“是阿薩,巴拉卡的審判者。”少女顫抖着聲音說,“如果有人破壞了巴拉卡的平衡,審判者就會出現。”
這是每一個巴拉卡的人都會知道的事,一代傳一代,審判者阿薩與巴拉卡同在。
魈夜的十二人,都是某座城市的審判者。
左江來的時候就聽說過有這樣的存在,但都以為是傳說,畢竟從沒人見過。
上一次巴拉卡的審判者出現,已經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
左江根本沒把阿薩當回事。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幸運,能見識到傳說中的審判者。
左江繞過了阻攔的少女,朝外走去,剛走出醫館一步,卻只覺有厲風閃過,不過瞬間,自己脖子上已有三把割喉刀緊貼着肌膚。
後背冷汗突生,他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身後的少女驚的捂住了嘴,卻也被突然出現的割喉者挾持住,動彈不得。
左江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本就蒼白的臉此時越發病态,他晃眼看去,自己的守衛每一個都被割喉者控制了。
每一個都是有星元力的人,卻依舊無法反抗。
別說他現在有傷在身,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一定有把握從這三把割喉刀下脫身。
武力壓制下,他只能試圖跟對方溝通。
寂靜中,只有黑暗的巷道中傳來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左江全身上下現在也只敢動動眼珠子,朝發出聲響的方位掃去,強迫自己震驚道:“閣下,我們談談。”
巫久停在黑暗中,旁人看他就是一團模糊的黑影,無法窺探黑影下的真實。
“談談?”巫久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着,“你談。”
左江聽出了對方的不上心,他腦子轉的很快,對方只是突襲控制了所有人,并沒有立馬下殺手,就說明他還有機會。
于是左江誠心道:“我初來乍到,不知道巴拉卡的規矩,如果冒犯到了,我願意道歉賠罪。”
黑暗中,他聽見對方低低的笑聲,嘲諷和不屑之意很明顯。
“巴拉卡會給外來者第二次機會,你很幸運。”
巫久懶聲說着,“天明之前,帶着你的人離開這,當晨曦的第一縷光出現時,你的人還停留巴拉卡,便只能給外鄉人奉上割喉刀一把。”
左江沉聲道:“我們立刻就走。”
巴拉卡是自由之城,盡管它腐敗破爛,卻有着它的運行規矩。
尤其忌諱軍隊的涉足,以及左江“占領”式的外鄉人。
巫久吹了聲口哨,持刀的割喉者們瞬間消失不見。
夜風清涼,若不是脖子上傳來的痛感,左江甚至以為剛才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他手指輕抽,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後立馬下令離開巴拉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