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房間樓層
請不要告訴別人你的樓層。
……
那一刻,她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大廳裏的許留他們要跟過來也上電梯,被遲域攔住了。
遲域眯起眼睛看着他們,問:“怕麽?”
廢話,許留心都撲騰撲騰跳,“當然怕了。”
遲域淡淡地“哦”了一聲,淡然目光掃過他們,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你們最好不要動歪心思。”
賀卯迎面接話:“要是動了呢?”
“那我會先一步把你殺了,”遲域語氣很平靜,卻有着極強的震懾力。
賀卯沉默地看着他,沒再說話。
兩個人之間流轉的氣氛讓旁觀者看得心裏也揪着,就跟這兩個人今天非得死一個似的。
程故淵忽地站在了遲域身前。
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卻無形中告訴了賀卯——別看了,更別動什麽歪心思,自己是遲域這邊的。
然而這兩位純屬……多慮。
誰想不開要殺人也不會殺他們啊。
就他倆那點積分,配嗎?!配讓別人冒生命危險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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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裏的章淺和徐霜盯着那張紙,後來看着對方,手裏緊緊攥着各自的信封。
本是好姐妹惺惺相惜,卻瞬間有些離分了。
片刻後,章淺垂下一只手,只留了一只手攥着信封。
見狀,徐霜也只留一只手捏着信封。
章淺輕聲開口:“霜霜,我可以信任你嗎?”
徐霜喉嚨一緊,說話前先梗了一下:“當然可以!”
章淺平緩着心跳,又深吸了一口氣,說:“好。”
說完她便從信封中取出了房卡,說:“我信你,所以也沒必要瞞着,我們知道彼此的房間反而更好照應一些。”說完她看着房卡上的房間號,貼近了電梯。
“嘀”的一聲,13樓亮了。
她們先到了13樓,章淺走出電梯,回頭看着徐霜。
在電梯門合上前,徐霜擠了出來。
“霜霜你、”
徐霜将自己的房卡取出來,舉到章淺眼前,說:“我的房間號。”
她的房間號是10—6。
也就是10樓。
章淺點點頭,說:“我在13—8,你快下去吧。”
……
等到許留、賀卯、方遠他們上電梯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頂部的那張紙。
他們只是感嘆這電梯真大。
摁各自的樓層不亮後,許留意識到要刷卡,便先刷了自己的卡,随後另外兩個人也都刷了。
他們先到了3樓,賀卯的房間在3—1。然後是5樓,許留的房間,5—7。最後下去的是方遠,14樓,14—2。
別人都走完了,遲域這才去拿了自己的房卡。
不帶絲毫避諱的,他将信封拆開,拿出裏面的房卡,“我的房間是24—9,”他看向程故淵,“我可以知道你的嗎?”
程故淵懶得理他,将信封直接丢進他懷裏。
耳聽系統要警報了,程故淵說:“不用響,我自願給他的。”
系統:“……好。”
遲域打開信封,看到裏面的房卡,瞬間黑了臉。
“系統,”遲域的聲音比剛剛的還要凜冽:“給他換個房間。”
系統:“不可以的。”
真的為難死系統了。
遲域沒什麽耐心:“換——”
程故淵看着他這個樣子,嘴角不知為何揚了起來。
他拿過那張房卡,看到上面的2—9,瞥了遲域一眼:“2—9鬧鬼麽。”
遲域:“我要你和我一個樓層。”
程故淵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轉身朝電梯處走去,留下一句:“行了遲域,別幼稚了。”
遲域在他身後說:“換和我一個樓層,我用積分換。”
系統真的很想說讓他看看他自己的積分,有嗎?!真的有嗎?!
你一個負分的人,還是—9分,我真的稀罕嗎???
系統冒出來無數個髒話程序,最後一一pass。
“可以,”系統說。
沒辦法,別人可能夠點嗆,但是遲域就算是—90分他也能把這90分補上來。
系統:“現已為玩家程故淵更換房間,遲域積分—12分。”
說完,程故淵手裏的房卡上的房卡瞬間變成了24—4。
程故淵掃了一眼,沒什麽反應,進了電梯。
遲域跟上他,兩個人一起到了24樓。
走出電梯後程故淵看着空蕩寂靜的走廊,無意識地恍惚了一瞬。
“怎麽了?”遲域在他身後問道。
程故淵沒搭話,眼前的走廊讓他生出一些莫名的熟悉。
就好像……他曾來過這裏。
那個怎麽也走不出來的夢境又浮現出來,他周遭的氣氛一下子就有些低落。
零散的、模糊的碎片拼不出來一個完整的記憶,可不論在何種情形下想到多麽零碎的片段,總能讓他不開心很久。
遲域輕碰了下他的腰,說:“回房間吧。”
他沒有動,而是偏頭看着遲域,眼睛裏帶着詢問:“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遲域眼神向來慵懶散漫,每次看向程故淵時卻總是帶着笑意,就好像這個人全部的溫柔都彙聚在投向程故淵的目光中了。
他輕聲開口:“為什麽這樣問?”
答非所問。
程故淵蹙起眉頭,還不待他開口,忽然有開門的聲音。
遲域掃了那個方向一眼,迅速拉住身邊人的手朝左邊的房間走去。
房卡随意一刷,房門應聲而開,伴随着他們進房間的動作,房間裏傳來聲音——“玩家遲域,歡迎回家。”
這便是遲域的房間,24—9。
房間內沒有開燈,只有玄關處的燈亮着,窗簾拉了一半,外面的灰白從窗戶投進來,卻席不滿整個房間。明明暗暗交疊在一處,在地面留下一道分界。
程故淵看過去,房間很大,設施齊全,外面的酒店裏該有的東西這裏都有,甚至在窗邊還有健身器材。
他沒說話,只是細細地看着房間內。
遲域在門口停了幾秒,外面的聲響逐漸淡去,似乎是有人進電梯了。
然後他看向程故淵,說:“原來房間這麽大啊,要不這樣,你別去你那間了,我們住一間,也好有個照應。”
“遲域,”程故淵打斷了他,繼續剛才的話,問道:“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他眼睛不眨地盯着遲域,還想繼續問——你以前、是不是認識我?
遲域一直沒有說話。
沉默流轉在兩個人相對的視線裏。程故淵近乎執拗地看着他,他是真的很想……聽到遲域說出那個“是”字。
可是遲域沒有說,程故淵也沒有聽到。
窗戶大開着,外面吹來一陣風,透着些許涼意。
程故淵斂了眸光,他走進房間,看了看輕随風搖曳的窗簾,視線又落在一旁的跑步機上。
他盯着那顯示屏看了幾秒,忽然轉頭看向遲域,說:“你……”
遲域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程故淵的話鋒一轉:“你房間的床,擺放為什麽這麽奇怪?”
“你房間的床,擺放為什麽這麽奇怪?”
……
忽然有什麽閃過腦海,遲域忽然就難過地笑了。
“不喜歡?”他逆光看着程故淵,眼睛裏閃爍着點點明亮,說:“那按照你的喜好來。”
程故淵依舊望着他,說:“不必,我先走了。”
他掠過遲域,打開門走了出去。
而遲域,并沒有攔他。
24—9在電梯左邊,旁邊便是電梯。
他朝電梯右邊走去,走過24—7,24—5,最後停在24—3前面,對面便是24—4。
他刷卡時轉頭看了一眼,看向24—9那扇門片刻,将房卡貼了上去。
門大開,剛剛聽見的聲音随之響起——“玩家程故淵成功綁定往來酒店24—4房間。玩家程故淵,歡迎回家。”
程故淵走進去看着房間內,設施與遲域房間內盡數一致。床上的衣服也被擺放得整整齊齊,他探手碰了碰衣服,又忽地快步走到跑步機前,看了一眼顯示屏。
……
房間內正挂着一個鐘表,此時已經過了17:00。
他打開窗戶,便有不冷不熱的風席卷而來,他駐足看着下面寬闊無垠的地面,心緒被那些頻繁生起的模糊片段牽扯着。
他有些乏力。
去洗了個澡,就着半拉窗簾透進來的一半光,他睡沉了。
系統一定是沒長眼,它在18:00時準時呼喚玩家:“現在是晚飯時間,請各位玩家前往9樓,準備用餐。”
一遍不夠,它孜孜不倦地重複了三遍。
睡覺的都被它吵醒了,程故淵睡了沒多久就被系統強行吵醒,不耐的眼睛裏是肉眼可見的低氣壓。
他過去打開門,看見倚靠在房間一側的遲域。
因着剛睡醒,他聲音還透着些啞:“你來做什麽?”
遲域舉起手裏的醫藥箱,說:“給你換藥。”
“不用,”程故淵朝後退了一步,說:“上一次距離現在還不到兩個小時。”
遲域上下看了這個人一眼,說:“對,但你不是洗澡了麽。”
程故淵懶得理他,徑直朝電梯走去,卻中途被人截住,拉到了不久前剛出來的房間裏。
“你到底想做什麽?”程故淵不耐道。
遲域将醫藥箱放平在桌上,說:“換藥。”
他推着程故淵的肩膀将他摁坐在床邊,小心地解開了那塊紗布。
程故淵沒再動作,不論是這個房間,又或者身後的這個人,都讓他捉摸不透。
他是真的有些累。
後頸的傷隐隐作痛,遲域換了藥又包紮好了,整個過程中他沒有一點不适。
“好了,”遲域說。
“你呢?”程故淵問。
“什麽?”
程故淵看着他的他被包裹着的手掌,說:“你需要換藥嗎?”
遲域搖搖頭,說:“我沒事。”
“好。”
接下來便沒有了話。
他們坐電梯去了9樓。
電梯門打開,香味撲面而來,這一整層便是餐廳。
電梯坐落在九層的中間位置,左右兩側各兩張長桌,莊華貴氣。電梯門便正對着一處小噴泉,伴随着潺潺流水聲,倒是有些雅靜的氛圍。
出了電梯,便能看到四個方向倚牆擺了很多張桌子拼湊在一起,一個方向有一個标示。
分別是:主食區、熟食區、水果區、飲品區。
每一個方向都擺滿了餐盤或者水桶,似乎取不盡吃不完似的。
另外幾個隊友下來的早,但是他們并沒有去選菜落座,而是站在一旁看着四周。
看着遲域和程故淵來了他們才稍稍放心。
許留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問道:“系統,我們可以随便吃的是嗎?”
系統:“是的。”
許留也不管別人了,立刻奔往熟食區。
剛剛離得遠看不太清,湊近了才發現——老天爺!這裏是熟食區啊!這是他這輩子的舒适區!
從素菜到肉菜,再到天上飛的水裏游的……
許留瞪住一只龍蝦,那龍蝦比他胳膊都長啊!
不管怎麽說,當時的許留真的有個念頭:在系統裏真的挺好的。
真的。
他取了三盤子坐到電梯右側的桌上,也就是沒手機,不然真的要拍張照片記錄一下。
坐好後他看着自己的隊友,說:“你們快來啊。”說完雙眼放光地吃了起來。
隊友紛紛也去取了飯菜,章淺和徐霜始終沒有分開過,她們取完也跟着坐在了許留選擇的桌子上。
随後幾個人紛紛落座,倒像是他們在多麽豪華的宴會上聚餐一樣。
章淺扒拉着碗裏的白米飯,視線掠過別人,最後停留在長桌最中央的花瓶上。
那花瓶裏插着幾朵玫瑰,本是用來點綴氛圍,她卻看的渾身一抖,筷子也随之掉落。
“怎麽了?”徐霜問道。
章淺的動靜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她直着雙眼,緩緩攤開自己的左手,聲音很慢:“你們還記得……我手心裏的绛引花嗎?”
周圍沉默了很久,章淺攤着手心,愣愣地盯着那處,突然啪嗒啪嗒地掉了眼淚。
她又拿起筷子扒拉了兩口米飯,起身朝着熟食區走去,回來時候端着一盤子硬菜,說話時聲音還帶着哭腔:“最後一頓晚餐了,我怎麽也得吃好啊。”
旁人:“……”
許留沒搞清楚狀況,他正啃着螃蟹,怔然看着章淺:“不是,你咋的了,你活的好好的怎麽就最後一頓了?”
章淺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垂眼落淚:“你不懂。”
徐霜伸手輕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說什麽。
遲域在一旁開口:“小姑娘,別哭了。”
遲哥的話要給個面子,章淺擡頭透過淚眼看向他。
“你故哥已經替你問過系統了,”遲域說,“別擔心,這不是你的最後一頓晚餐。”
章淺:“啊???”
“他問了,你手心裏的是绛。”
“所以別擔心,你不會死。”
章淺的眼淚倏地止住,看向程故淵:“真的?”
程故淵“嗯”了一聲,說:“你有兩個選擇,現在劃開手心,我把花挑出來。要麽等到你死,你再找人把花挑出來。”
章淺沒什麽猶豫:“那還是等到我死吧。”
章淺後來又自己問系統:“這花會對我有別的影響嗎?”
系統:“绛不會。”
章淺:“那會對我的孩子有影響嗎?”
衆人:“???”
系統停頓了幾秒,問:“孩子幾個月了?”
“還沒有,”章淺下意識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提前問問。”
有母愛,但有的太早了。
系統說:“不會,你生幾個孩子都不會有影響。”
章淺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長呼一口氣:“那就等我死吧!”
話音剛落,電梯忽然打開,裏面烏泱泱走出來好幾個人,還伴随着些外面的風,與這麽雅靜的氛圍格格不入。
“餓死我了校哥,這次真累人,我得好好補補……诶?”他朝右邊走來,看到了從未見過的一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