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一個世界
兩行人面面相觑,似乎是都沒想到這個系統裏除了自己這一批還有別的活人。
最開始喊累的那個人呆呆地看着正在吃飯的幾個人,最後的目光忍不住在遲域和程故淵兩個人身上多看了幾眼。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紮眼了。
“校哥,”那人咽了口唾沫,“是我們還沒從上一個世界裏出來嗎,還是我眼花了?”
“你沒眼花,”被叫做校哥的人盯着遲域和程故淵,視線裏帶着蔑視與高傲。
他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人,拉長聲音裝腔作勢,頗有一副主人的派頭:“咱們這是與其它批次的玩家碰到了——”
他身後的幾個人恍然大悟,紛紛應聲。
确定了同樣是玩家之後他們便開始有些肆無忌憚了。
章淺剛哭過的眼睛還有些紅,她轉頭看着為首的這個男人,以及他身後的幾個人,好奇道:“一個人怎麽能把話說得這麽欠揍?”
徐霜拽了拽她。
“你說什麽?”那位校哥眯起眼睛走向章淺,重複道:“你說什麽?”
章淺裝傻一把好手:“我說話了?你聽見我說話了?”
那人身後還有幾個人看着,章淺又不承認,那位校哥只能只能吃下這個癟。
轉身時這幾個小弟卻看不明白他的意思,竟然上前找事。
最開始說話的,也是話最多的那個人上前橫道:“你們起開,這張桌子是我們的。”
有人附和道:“就是,誰讓你們在這吃飯的?滾開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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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淺一聽來氣了:“你們的?你買的?寫你名了?你叫它一聲它應你嗎就你的。”
“桌子又不會說話,我不管它應不應,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把你們的東西都收拾了,把這張桌子擦幹淨了,我們要準備吃飯了。”
“哎呦哎呦哎呦,”章淺說話至于還拿起一旁的蘋果啃了一口,問:“你是啥牌的?”
那人愣住了:“什麽?”
章淺無所謂地看着他,說:“我看看是啥牌的垃圾袋,這麽能裝。”
“你……”
那人被堵得啞口無言,耳根驟紅,說不出來話了就動手,推了章淺肩膀兩下。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程故淵反掰過去,他急忙輕呼:“疼、疼疼疼,嘶,別……”
程故淵置若罔聞,力道更大了。他冷眼睨着那人,說:“道歉。”
那人疼得吱哇亂叫但就是不道歉,還說:“憑什麽我道歉!”
程故淵又收了分力氣,眼神更加不耐,“道歉。”
“校哥,救我啊校哥,”那人朝着身後喊道。
那個校哥本來在後面沒啥事,讓他這麽一喊反而站不住了,只能朝程故淵走去,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這位朋友……”
程故淵冷臉嗆聲:“誰是你朋友。”
校哥還要說話,程故淵沒給他機會,寒着臉說:“別說誰有理誰沒理,我這人不講理。他動手推了女孩子就是不對,這個歉他必須道。”
聞言章淺立刻配合,騰地一下站起來,捂着自己的肩膀啜泣道:“我也沒想到只是說了一句話便遭這樣的毒手,真的是太痛了,嗚嗚嗚,怕是已經紫了,呼吸一下都扯得疼。”
她本就紅着的眼眶配上聲情并茂的表演,讓人覺得那人有多麽深的內力似的。
只要忽略她被推的是左肩膀,現在捂着的是右肩膀,她就完勝。
校哥看着程故淵,一眼他就看出來和面前的人起争端不是什麽好事情,但一想到身後的人都看着,他也不能丢了大哥的面,便擡手拽住了那小弟的手,想把他扯回來。
他一扯。
嘿,沒扯動。
小弟叫得更慘了:“哥哥哥,你別扯我啊,我疼死了!”
校哥暗罵這個傻子,又不得不松開,笑着對程故淵說:“朋友,我們同是玩家,這樣,給我個面子,這次就不計較了。”
程故淵掃了他一眼,又看向這個小弟,聲音沒什麽起伏:“你有什麽面子?”
校哥的臉瞬間就黑了。
在他想握住程故淵的手腕強硬地讓他松開時,伸出去的手忽然被攔住了。
遲域順手拿着餐盤擋住他的手,從程故淵側身走向他,聲音不大,眼神也不兇,“道個歉就完的事,非要鬧起來麽?”
他的語氣是個問句,甚至話尾還微微揚起,卻透出不可忽視的鋒銳。
系統哪裏想不開,怎麽搞進來這麽兩個人???
校哥收回手,壓抑着怒氣,擡腳踹了小弟小腿一下,說:“道歉。”
“校哥——”
“道歉!”
那人無奈,只能看向章淺,快速而潦草地說了句:“對不起。”
章淺:“啊?我沒聽清。”
那人眼一閉心一橫,說:“對—不—起—”
“好吧,原諒你了,”章淺坐回椅子上,一臉認真地說:“但是希望你永遠記住,別拿對女生動手當做威風與帥氣,這樣真的很low。”
那人捂着自己的手灰溜溜地回去了。
校哥朝程故淵伸出手,以一副要友好相處的模樣說:“你好,我叫邱校。”
程故淵掃了他一眼,沒動靜。
邱校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他盯着程故淵,說:“這位朋友,你可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
“不知道。”程故淵說話間偏頭看了遲域一眼,留在邱校眼睛裏的側臉冷峻料峭,這人就像雪山經年未化的積雪,處處散發着難以靠近的寒冷。
可是他看向遲域的那一眼,似乎也不是為什麽,只是下意識地有那麽一個動作,眸中卻并不冰冷。
只是那一眼的假象,邱校以為程故淵會和他好好說話了。
結果下一句接到的話更冰冷了。
“也不需要,我只走一條路,不用多條路。”
邱校:“……”
一旁的遲域低笑,擡手輕拽了拽程故淵的袖口。
程故淵眸光下移,先是看見了那人手上的死結,擡眼又看見那人嘴角的笑意。
他自以為很冷地開口:“幹嘛。”
遲域笑着說:“吃飯。”
程故淵先去洗了手,回來的時候手上還帶着水滴。在暗黃色燈光的映襯下依舊白皙,又清癯分明。
這個人連手都總是涼的。
旁邊的那批玩家剛開始吃,他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遲域剛轉身想走,就聽見身後的動靜——
章淺徐霜在收拾餐盤。
遲域腳步瞬間移了方向,也開始收拾餐盤。
章淺把自己那片收拾幹淨,看着沒動的卯叔和許留,有些疑惑。
還沒有提醒他們,旁邊的那一桌子人又開始鬧事了。
“哈哈哈哈哈,真的是第一次來的啊,真是土包子,還自己收拾餐盤。”
章淺聽見他們的話,氣到嗓子眼了都,愣是懶得理他們,而是問系統:“啥意思?咋地了?”
系統:“請玩家把話前言和後語補充完整。”
章淺:“你不是一直看着呢麽,還有啥好補充的。”
系統:“……”
…………
片刻,系統還是解釋道:“無需玩家自己收拾餐盤,系統內的設定會自行刷洗。”
一時間正在動作的幾雙手都停下來了。
章淺倏地收回手,感受着那幫人的視線,沒好氣道:“那你不早說。”
系統:“玩家并沒有問。”
不需要再管餐盤,他們自覺地分了三波人去電梯那。
許留賀卯和方遠是先過去的,章淺和徐霜便沒有湊近。
等着電梯回來的時間,章淺四處看着,忽然出聲問道:“系統,這裏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準備的嗎?”
酒店前臺、廚師、清潔人員……
所有該見到的,是一個也沒見到,但哪裏都井井有序。
系統說:“是的。”
“呦,”章淺終于對系統有了點好态度,豎了個大拇指:“系統,業務挺繁忙呀。”
電梯又回到九樓,章淺和徐霜一起進去了。
邱校一直盯着電梯,雖然外面并不顯示所在樓層,但是如果停的話,會有很輕的一聲“叮”。
如果距離遠,他們在9樓聽不到。
但如果聽到了,那就是在上下三層內。
不出意外,他們都聽到了。
電梯又回到這裏,梯門打開,在遲域和程故淵進去時,邱校也跟了進來。
他們誰都沒有摁電梯。
邱校盯着他們的手,那手始終沒有拿着房卡貼上去。
遲域看着他的視線,笑着說:“真不巧,我們都忘記帶房卡了,要不,你先去?”
邱校笑了笑,說:“二位明知道我進來的目的。”
見他們不開口,邱校聲音壓低了一些:“二位不知道?系統裏有個bug——系統看不到也管不了個人房間裏發生的事情,所以,得到一個人的全部積分很容易。”
程故淵的眼睛閃過一絲厭惡,手終于伸向電梯按鍵。
然而邱校不過高興了幾秒鐘,下一秒他突然被被人揪住領口,電梯門剛開了一個縫他就被踹了出去。
電梯門又合上,兩個人慢慢消失在眼前。
氣死了!!!
邱校很少有這麽暴力的情況,他走過去踹了其中一把椅子,然後問道:“系統我問你,剛剛那兩個人他們積分是多少?”
系統:“玩家隐私,無可奉告。”
邱校黑着臉。
更氣了!
在那一刻,有個想法在他腦海裏緩緩聚起。
*
第二天早上,八點的時候他們各自出了房間去9樓。
毫無意外,程故淵出房間的時候又看到了遲域。
然而這次遲域沒有太多的話,程故淵也一直沒理他。他們一路沉默着到了餐廳。
也不知道昨晚的飯菜都被系統搞哪裏去了,早飯真就是純正的早飯。
豆漿油條,豆腐腦包子,小米粥饅頭……
這第九批玩家的幾個人吃飽喝足後,系統大概是看不慣他們歲月靜好,忽然出聲音:“請各位玩家準備,十秒後進入下一個世界,10—9—8—”
???
幾個人面面相觑。
怎麽?這麽草率嗎,睡一晚上就要下一個世界了?
“2—1—0—”
随之,他們周遭的環境瞬間變化,轉眼間他們就站在了一個破舊的隧道裏面。
他們消失的瞬間,另一批的幾個人正出電梯。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這批玩家消失了。
之所以久久愣神,是因為遲域和程故淵兩個人。他們随意地靠在卓沿處,眼神淡漠地看着別處,就連消失,都能消失出一種牛批的帥氣。
然而這第九批玩家也不是多麽幸運。
他們剛在隧道裏站穩,耳邊就聽見救命的聲音。
緊接着他們才看清楚,這短短一截隧道,牆壁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紅色手印,地面上還有數不清的槽亂頭發……
而擡眼往後,目光可及之處竟然都是張着血盆大口的變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