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嘴唇

“卧槽……”許留兩個眼珠瞪圓了,微張着嘴。

他是真的呆若木雞……

剛剛在上面,章淺和徐霜實在是不放心下面的兩個人,又聽不到聲音,便要自己順着這跳繩下來看看他們的情況。

勸又勸不住,許留心一橫,想着自己怎麽也有責任護住兩個女生,只能硬着頭皮說:“你們在這待着吧,我下去瞄一眼。”

臨下去前他反複确認:“你們可千萬拽緊了啊,可千萬不能松手啊。”

章淺看了眼拽着這兩根跳繩的所有人,看了許留一眼,說:“要不還是我下去吧。”

許留立刻關愛她:“你是女生,留在這裏就好了,這樣危險的事情就讓我來做吧。”

然後他慢悠悠下來了。

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章淺還探出窗戶問他什麽情況,許留咽了口唾沫——這個情況,也不敢說話啊!

萬一吵到他們,這一個眼神就能殺死自己。

許留連忙比劃着手勢,意思是快把他拽上去,偏偏上面這群人都沒有看懂。

許留生怕他們其中一個偶然一個轉頭看到了他,只能頑強地扒着繩子爬了上去。

被謝河和印索一人一條胳膊拽進房間內,許留大口喘着氣。還不等他喘勻,章淺和徐霜着急地問道:“他們沒事吧?遲哥現在怎麽樣?故哥呢?他們做什麽了?”

許留聽着她倆的問題,剛想回答,突然輕咳了一聲。

“他們……咳、”許留立馬捂住嘴,生怕這聲音被喪屍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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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淺蹙着眉,拿開他的手:“你快說。”

許留回憶着剛剛看到的一幕,剛想發揮自己深厚的語文功底将下面那兩個人幹的事說出來,再剛開口時突然就啞了聲。

不對啊,他的視線劃過面前的一圈人。他為什麽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講遲域和程故淵的私事?

況且自己已經算是窺探人家隐私了。

“沒什麽,”許留說,“他們沒事。”

章淺憂心忡忡:“真的嗎,那為什麽那麽大動靜?遲哥他真的沒事?”

許留點點頭,說:“嗯,真的沒事。”

徐霜問道:“你看到他們在做什麽?”

許留說:“他們在那坐着,”邊說邊自己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單純的坐着。”

章淺和徐霜狐疑地對視了一眼,不太相信他的話。

光那動靜就不是沒事能發出來的。

章淺說:“我還是下去看看吧,”說完就去窗邊拽繩子,許留急忙要攔她。

卻在那瞬間聽到很低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

程故淵的聲音。

他說:“我沒事。”

章淺喉嚨緊了緊,跪在窗沿上朝下探身,輕聲問:“那遲哥呢?”

下面安靜了十幾秒,再聽到的聲音還是程故淵的:“他也沒事。”

章淺有點放心了,又有點不放心。

放心是聽到了故哥的聲音,不放心是因為沒聽到遲哥的聲音。

這……

不能是遲哥真的有事,那動靜是故哥把遲哥打暈了吧……

那瞬間章淺突然想到曾看過一個喪屍劇,裏面有一個教授的妻子被喪屍咬了,但是教授不舍得丢下他妻子,便将他妻子綁在卧室裏,引誘還幸存的可憐人,将他們送進卧室喂妻子。

章淺猛地哆嗦了一下。

別吧。

故哥有沒有可能會把她們喂遲域啊……

她這邊還在大膽幻想,樓下的程故淵已經将窗簾拉上了。

嘩的一聲,澄亮的房間瞬間轉暗。

他轉身看着靠在牆邊昏睡過去的遲域,舌尖傳來絲絲麻意。

遲域之所以會昏過去,是因為他當時本能地想要撤離這人的身邊,卻又被鮮血吸引着始終離不開。

很強的意識在反抗他對血液的渴望,在後來他們短暫的對視中,他緊蹙着眉心,卻怎麽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但他知道,視線中模糊的人是誰。

他擡了擡手,下意識地想碰一碰眼前的人,卻忽然脫了力氣。

意識徹底消散的前一秒,他知道是這個模糊的身影擁住了自己。

程故淵半蹲在遲域身前,泛起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似乎是因為這個人在他面前總是一副痞氣戲谑的模樣,現在這樣緊蹙眉頭阖着眼睛的樣子,實在是很少見。

遲域側臉半陷在陰影裏,黑長的睫毛彎出很淺的弧度,淩厲又安靜。

他緩緩擡手,指尖觸向遲域的眉心。

半晌,他忽然開口:“系統。”

系統立刻應聲:“我在。”

他看着遲域,問:“他沒事,對麽。”

系統難得的沒立刻回答。

因為這似乎,并不是個問題。

程故淵也不需要答案。

系統說:“請玩家放心,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程故淵低低地“嗯”了一聲,側身過去貼着牆和遲域挨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遲域似乎是輕顫了一下。他立刻回頭,卻不見遲域轉醒。

他不确定遲域醒了之後會是什麽樣,更擔心遲域如果還是很渴望血液,但潛意識裏又不想傷害自己,只能反複掙紮。

所以他拿出了一直帶在身邊的短刀。

刀尖落在側頸,他稍一用力,血液冒了出來。

他扯了扯衣服,探身過去,側頸與遲域唇角相貼。

進了系統之後他受了很多次傷,卻從沒有說過疼。

現在一樣。

遲域的嘴唇貼着他的側頸,傷口那處一點疼也感覺不到,只有癢。

他阖上眼睛,指尖下意識地蜷起。

卻在同一瞬間聽見遲域的聲音——

“我沒事。”

程故淵猛地顫了一下,剛要撤離遲域身邊,卻被他擡手抱住。

他僵硬許久,卻始終沒有推開遲域。

一半的窗簾被拉開,遲域垂着眼睛給程故淵包紮側頸的傷口。

陽光順着一側投進來,晃的教室裏一片明一片暗。

最初遲域的視線落在程故淵側頸時,立刻說道:“我給你包紮。”

程故淵皺了皺眉:“不用。”

他們身上什麽都沒有,唯一能用來包紮的,只有兩個東西——

1、衣服

2、遲域手背上的紗布

首先,這衣服不太合适。

其次,這紗布真的不能在循環利用了。

遲域想都沒想——“系統。”

程故淵立刻打斷他的話:“你積分很多嗎?”

在程故淵的阻攔下,遲域最後只用一積分拿到了一卷紗布。

而系統也很貼心地沒有公布遲域現在的積分-13分,大概是此刻程故淵的臉色真的很不善,怕公布了會殃及自己……

所以才能有現在的包紮傷口。

遲域抿着唇角,面色難辨。

白色的紗布能将傷口掩蓋住,卻抹不掉周側的血。

他撚了一下這個人鎖骨上的血跡,移開時,自己的指腹也沾上了紅色。

垂眼看了半晌,他忽然低聲開口:“我以為我不會傷害你。”

程故淵偏過頭看着窗外,說:“你沒有傷害我。”

“又騙人,”遲域說,“那你的傷怎麽來的。”

程故淵有幾秒沒有回應他,就在遲域要開口的前一瞬他忽然轉過頭,滿眼不可置信:“你不記得了?”

遲域猶豫了幾秒,試探着問道:“發生了什麽?”

程故淵的目光倏地轉涼,掃了他一眼,嘴唇擡了擡:“對,都是你幹的。”

遲域莫名地能感覺到這句話裏帶了些鬧情緒的意思,他失笑,說:“我能想起來的,只有當時我說喜歡你,但是你不理我。”

程故淵擰着眉看向他。

不是,怎麽現在說起來他還委屈上了。

還有,什麽叫不理他,當時都打算理他了,那不他眼睛變色了嗎!

程故淵越想越氣,幹脆遠離遲域,徑直走到窗邊。

看上去是在看外面的風景,實際上……

也是在看風景。

雖然放眼看去都是喪屍,但這些喪屍至少不讓他生氣。

遲域就得另當別論了。

他的背影繃得很直,遲域湊上前,繼續追問:“我到底做什麽了?”

程故淵冷淡道:“傷害我了。”

遲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要是真的傷害這個人了,那他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而現在不僅這麽明面上說出來了,還帶着些別的情緒,似乎更像是……不爽。

遲域老老實實地道歉:“這次是我不好。雖然我記不清楚了,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觀察着程故淵的臉色,繼續說:“要不這樣,為了你解氣,你把我對你做的事對我也做一遍。”

程故淵:“……”

“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遲域保證道。

程故淵瞥了他一眼,說:“我沒生氣。”

遲域不傻,這人嘴硬他是清楚的。

哄人是個技術活,倒是不急于這一時,但哪一時都不能大意。

遲域沒說話,許是程故淵覺得他有些過于安靜了,沒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遲域捕捉到他的視線,挑了挑眉,聲音裏帶着笑意:“看我做什麽。”

程故淵帶着若有似無的冷意:“沒看你。”

遲域“哦”了一聲,目光忽然沉了沉,落在程故淵的嘴唇上。

明顯破開的下唇還泛着腫,遲域問:“這裏也是我弄的?”

程故淵一臉漠然地否認:“不是。”

“那是?”遲域看着他的眼睛,問。

程故淵:“我自己磕的。”

眼看遲域還想在追問,程故淵走開把另一邊的窗簾也拉開,看了遲域一眼,說:“她們很擔心你,沒事了就上去。”

他們拽了拽繩子,樓上的章淺立刻察覺到,拉緊了繩子,說:“哥,你們要上來了嗎?”

程故淵看着遲域,示意他回答。

遲域聲音帶着笑意:“對,麻煩幫我們把繩子抓緊哦。”

章淺:“好的!”

他們上去後被一群人盯着。

這……

下去的時候跟上來也不一樣啊。

怎麽程故淵身上多了這麽多血啊。

章淺立刻想到遲域咬了程故淵,然後他們上來一起捕殺他們來了。

程故淵興許是看出來章淺複雜的眼神,他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他沒事,我也沒事。”

章淺梗着嗓子,點了點頭。

溫瓊摸了摸口袋裏,還有一片濕巾。她攥在手裏,走到程故淵身前,将那片濕巾遞了過去。

程故淵垂着眼看了那濕巾幾秒,伸手接過,說:“謝謝。”

章淺回憶着聽到的那些動靜,又盯着程故淵的嘴唇看,好奇道:“哥,你嘴?”

聞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只有許留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面上還帶着些不自然。

他這個反應有些反常,遲域多看了他幾眼。

程故淵接受着衆多的目光,擡眼時對上遲域的,更加沒好氣了:“自己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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