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注射器

“嗯?”許留率先出聲:“咋回事?不是在講故事嗎,怎麽這麽草率就換了話題,變成了要殺死我們了?”

雷躍似乎沒有聽到許留的話似的,他始終看着雷嘉,繼續說:“嘉兒,你把所有事情都做的很好,這是我最驕傲的事情。聽話,把他們都殺了,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許留立刻看向雷嘉,咧着嘴阻止道:“你可不能聽他的啊,你是有自己想法的對不對,要不然你怎麽會跑出去呢。”

雷嘉神情有些詫異,愣愣地看着雷躍,重複道:“離開這裏?你……和我嗎?”

雷躍朝他點了點頭。

雷嘉表情有一絲的松動。

許留看看雷躍,又看看雷嘉,剛要開口說話,被魏教授搶了話頭。

魏教授腰都挺不直,但還是一副很有威嚴的樣子,說:“嘉兒,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你再聽一次話,這只是一段小插曲,我們一起離開這裏之後都會過得非常好的。”

“呸你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許留嘴炮上線,對着本就看不順眼的魏教授輸出道:“還過得非常好,你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難說!”說完他看向雷嘉,俨然換了一種口氣,頗為正義道:“雷嘉,別聽他的,他在cpu你!啊不,他在ktv你!呸,他在……”

徐霜提醒道:“那叫pua。”

“對!”許留立刻說道:“雷嘉,他在pua你,你可不能聽啊!”

雷嘉一直混跡在喪屍裏,衣服破爛不堪,臉上自己雖然看不到,但一定幹淨不到哪去。甚至,他的小臂上還有傷口。

其實他哪裏都疼。

但似乎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來。

唯一聽到的一句,是在廚房裏的時候,程故淵走到他旁邊,盯着他的胳膊,依舊是近乎冷漠的表情,出口的話卻沒那麽涼,問:“疼嗎?”

他當時沒有反應過來,程故淵也沒有等他的回答,拿出剩了一半的紗布遞到了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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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上下唯一幹淨的,大概就是口袋裏的那卷紗布。

雷嘉朝着雷躍笑了笑,開口時聲音很啞:“可是,殺死他們對我來說、是很難的事情。”

雷躍等着他後面的話。

“我試過的,也想過他們會對你不利,所以我想要将他們都殺了。可是我沒做到,”雷嘉看着雷躍,聲音又啞又慢:“沒做好的事情,就不值得為我驕傲了吧。”

“而且……我也不想殺死他們了。”

雷躍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看了雷嘉半晌,視線又落在了程故淵身上。

準确來說,是落在了程故淵手裏的筆記本上面。

遲域不管他到底在看什麽,總之他的視線是投向了身邊的人。他本能地不爽,前走兩步擋在了程故淵身前。

雷躍看着他這個舉動笑了笑,側身挪了一步,再次看向程故淵,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拿回我的筆記本。”

衆人紛紛看向程故淵手裏的筆記本,通體白色的硬皮本,封頁的折痕醒目又透着些舊,看上去似乎得有些年頭了。

許留:哦豁,這個本子一定是關鍵線索!

章淺:憑多年的追劇經驗,裏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霜:[好奇jpg]

下一秒,程故淵“嗯”了一聲,将筆記本遞了過去。

許留:“???”

章淺:“???”

徐霜:“???”

這不合理。

電視劇不是這麽演的。

雷躍接過筆記本,攥在手裏,溫文爾雅地說:“謝謝。”

許留默默感嘆道:不愧是将兩個男大學生迷得七葷八素的男人,确實有魅力。

“一個破本子而已,要回來還有什麽用?”魏教授問道。

雷躍不動聲色:“這麽多年記錄的數據,不想丢掉而已。”

謝河不太能接受雷躍所說的一切。其實不只是他,同為幸存者的幾個人也不能接受。

他們一路逃跑躲避,就是為了不變成喪屍。

可是現在他們突然知道了他們其實本來就是這些會攻擊人、嗜血的東西。

多可笑。

謝河不死心地問道:“你說要帶他走,去別的地方,你又能控制住自己不咬人嗎?”

雷躍輕笑了一聲,像是風吹過竹青,留下極輕的聲響。

“這些年,我基本上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他說。

“是,”許留陰陽怪氣,“唯一沒控制住自己的時候,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雷躍臉上始終看不到別的表情,不論面對什麽話,他總是淡淡地回應着。

謝河看向他的視線逐漸陌生,吞咽一口虛無。半晌,他看向魏教授,問:“那你呢,魏教授,你為什麽在這裏?”

“你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嗎?”魏教授反問道。

“沒……沒有,”謝河扯出一個笑,轉頭看向自己的朋友,“對不起。”

“你道什麽歉,”宋念和溫瓊緊緊貼在一起,單薄的肩膀卻僵直。宋念說:“又不是你的錯。”

溫瓊想起來救了她的林森和趙願,眼眶一紅,看着雷躍問:“那如果這種藥吃的量足夠大,能讓他們恢複本性嗎?”

雷躍無動于衷,說:“不能。”

溫瓊本來抱有的期冀又破滅,神情又顯低落。

忽然,她垂在身側的手被宋念緊緊攥住。她明白,那是宋念在用自己的方式轉移她的注意力。

遲域淡淡地掃了一眼雷躍手裏的筆記本,開口時卻是對着魏教授說的:“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魏教授面對這個剛捅了自己的煞星,又氣又怕,含糊道:“是真的。”

“那你在這其中起了個什麽作用?”遲域繼續問。

魏教授:“……”

“我就是被招進來的,”魏教授說,“什麽作用都沒起。”

遲域眼底透出幾分打量。

“是嗎?”他的尾音揚起,聽上去就像是識破了謊言後的反問。

魏教授噤聲片刻,想說是,看着遲域的臉色,好像又沒什麽說是的必要了。

萬一說了是,這煞星認準他騙人,再給他一刀怎麽辦。

魏教授非常識眼色的不再說話。

程故淵能感覺到這個魏教授身上有問題。其實不止是他,雷躍身上的謎團更大。

但是怎麽得知又是一個問題。

大約兩分鐘後——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了程故淵的一句話:“餓了。”

衆人:“???”

衆人表示不太理解,不是剛吃完面嗎?

遲域聞聲看向程故淵,兩個人對上視線,遲域微沉的眼眸忽然隐含笑意。

他擡手活動着手腕,低頭看着自己被紗布包起來的手心,幾秒後,他語氣有些疑惑:“被抓傷的這裏很癢,而且,想喝血怎麽辦?”

同一時間,程故淵倏地扯掉了頸側的紗布,傷口顯現在衆人眼前。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個情況,遲域已經推着程故淵退到牆面,偏頭探到了那人側頸。

此情此景,衆人衆心。

章淺呆傻:完了,好像真猜中了,遲哥被同化,故哥親身喂他血!

徐霜:這就是我平時付費也看不到的啊!我現在真的看到了嗎!真的不花錢就能看到嗎!

許留:完犢子了,下一個不會是我吧。

方遠:怎麽了這是,有點看不太清。

賀卯:這兩個人……倒是情深義重的。

溫瓊指尖動了動:怎麽辦,要救他嗎?

宋念攥緊了她的手:不需要我們救,別管。

謝河:???

印索:???

系統:一分的紗布就被你們這麽糟蹋是吧?真不錯,一會遲域又要來賒賬買紗布了。

其實遲域只是輕輕吻在了程故淵傷口上,借着角度的遮擋,營造出來一種他正在喝血的畫面。

遲域擡起頭時在這人耳畔停留一瞬,低而快地說:“我反應不算慢吧。”

程故淵面無表情,待遲域離開後,潮紅的側頸與耳廓格外明顯。

章淺差點就哭出聲了:“哥……故哥,你都被吸的缺血了,怎麽那麽紅。”

程故淵呼吸緩了一瞬,冷着臉看向章淺。

在章淺将要再次語出驚人的時候,他說:“閉嘴。”

章淺抿住了嘴。

遲域拇指抹了下嘴唇的血跡,微微歪着頭看向身後的隊友,頗有種神志不清的壓迫感。

隊友戰戰兢兢。

好在遲域的目光只是慢慢從他們身上掃過,最後挪到了魏教授的身上。

似乎是鎖定了目标,他剛往前一步,就看見魏教授一溜煙地跑進剛出來的房間。

門啪的一聲被關上,魏教授流暢的動作看起來絲毫不像是腰上有傷的樣子。

幾乎是剛進去,門又很快被打開了。

魏教授拿着……手持一支注射器走了出來。

之所以用“手持”這個詞,是因為這支注射器,目測有兩尺,還不算針尖的長度。

而這針尖,有女孩子的一節小臂長。

……

原來把注射器等比例放大是這麽吓人。

許留喃喃道:“這是針?這踏馬是兇器吧!”

魏教授手持注射器就像是手持AWM一樣,面對遲域他固然害怕,但是面對成了喪屍的遲域他就不怕了。

因為他有專克喪屍的鎮定劑。

這藥百試百靈。

只要輕輕紮進喪屍皮膚,下一秒喪屍保準暈,打都打不醒的那種。

而之所以會有這麽長的注射器,也是為了不近距離接觸到喪屍。

魏教授舉着注射器朝向遲域,臉上洋溢着笑容:“只要一點點,能暈死一頭牛,你還想逃?”

遲域無動于衷,眼睛裏的針管越來越大。

下一秒,魏教授另一側沒有傷的側腰一陣痛,他手裏的注射器沒拿穩,好好地被另一個人接了過去。

魏教授踉跄了幾步,不可思議地看着踹了他一腳的程故淵,以及被拿到他手裏的注射器。

“給我,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魏教授直明利害關系。

程故淵一手拎着注射器,眼神中透出一絲興趣,凜着寒光看向魏教授。

魏教授心一涼。

一個被咬的人,咬了另一個。

那這另一個,有多大的概率沒事?

魏教授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這用來對付喪屍的注射器,到了喪屍手裏該怎麽辦?

這邊的遲域和程故淵雖然演不出來喪屍的神态,但不妨礙整個房間裏的人都挺怕他們的。

他們沒懷好意,一起朝着魏教授走了一步。

魏教授被吓得吱哇亂叫,但也只是在原地,沒再跑開。

這次确定了,他手裏沒有別的能對付喪屍的了。

“別咬我啊!”魏教授喊道。

兩位帥氣的“喪屍”站在他前面,聽到這句話蹙起眉頭,一個比一個嫌棄。

程故淵冷漠道:“沒人咬你。”

魏教授緩緩挪開擋在頭前的雙臂,看着眼神清明的兩個人,這才意識到被騙了。

教授的形象蕩然無存,他看着程故淵拎在手裏的注射器,伸手就要搶。程故淵後退了一步,他便搶了個空。

“再給你一次機會,”程故淵睨着他,語氣無波無瀾,拎着的注射器倒是緩緩擡起,針管沖着魏教授的方向:“你是什麽人?”

魏教授:“……我是市長的人。”

“那市長呢?”程故淵問。

魏教授看着越離越近的針管:“在在在在市政府啊。”

“還活着?”

魏教授:“他也死不了……”

遲域看向程故淵,說:“那去找市長逛逛?”

隊友:“???”

這話說的是不是些許草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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