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 此話一出，孫曉曉和柳素青都是一愣。
孫曉曉驚疑不定道：“哥哥莫非是看上素青了？”
孫晗怪道：“我的品位有這麽差嗎？”
柳素青：“……”
孫曉曉很是疑惑，問道：“那為什麽……”
“前幾日見到一朋友的妹妹，跟你這丫鬟長的一模一樣……”
“怎麽可能一模一樣？”
“我那朋友也是這麽說，死活不信，我就跟他打賭，想着把人帶過去給他瞧瞧，不過他前日有事回莫水了，所以需要多借你這丫鬟幾天。”
“原來是這樣……”
孫曉曉恍然，卻見孫晗站起身繞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頭，道：“妹妹日後可不能再這麽任性了。”
院中桃花開得正盛，風吹過，仿佛聽到花的低語，孫曉曉擡頭，望見春日的陽光中孫晗微微笑着的臉，好像帶着一層令人眩目的光。
“……是，哥哥。”
……
徐州，莫水。
莫水作為徐州一個不起眼的小縣，自然比不過徐州中心的繁華。然而莫水山多水多，游覽一番也別有滋味。
一路上孫晗只帶了夜三和柳素青，夜三負責駕馬車，柳素青負責服侍孫晗。
馬車內應有盡有，寬敞而舒适。
孫晗正斜卧着随意翻書，柳素青則靜坐在一邊。
過了半晌，孫晗放下書，擺出一個貴妃醉酒的姿勢，撐着額頭看向柳素青，笑道：“你對莫水應該挺熟悉吧？”
“奴婢自幼在莫水長大，只是有近十年未曾回去了。”
“哦？逢年過節也不回？”
“親戚們不待見奴婢，奴婢一直在朋友家過節。”
“不待見……”孫晗很感興趣，問道，“為什麽？”
“父親在奴婢一歲那年不知所蹤，母親在奴婢六歲那年病死，奴婢對他們而言，只是個累贅吧。”
“父親不知所蹤……”孫晗低低地笑出聲，“你知道他做了丞相，現在還在發密令找你嗎？”
終于講到點子上了。
“知道，少爺來徐州的時機這麽巧合，不也是為了這個嗎？奴婢在夜大哥面前故意說出名字，就是想投靠少爺。”
“嗯……”孫晗曲起閑着的那只手敲打軟塌，軟塌發出沉悶的聲響，雖然低，竟蓋過了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放大了響在耳側。
“我有很多疑惑。”
“少爺請問。”
“第一個問題，為何不找其他人？丞相的一半權勢，肯定很多人想要，太子、公主，他們不是比我更好的選擇嗎？”
“目前為止奴婢只接觸到少爺，少爺第一個來到徐州，已經說明了少爺的能力。”
孫晗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是第一個……”
柳素青詫異，正想問，孫晗卻已繼續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你是怎麽知道陰陽市機密閣的消息的？你後面肯定有人，而且來頭不小，他有什麽目的？”
“他想知道一個真相，和奴婢有關，作為交換，奴婢拜托他幫忙查父親的消息。少爺可以放心，他與您并沒有利益沖突。”
越是這麽說，越無法放心呢，孫晗挑眉。
“最後一個問題……”孫晗坐起身，認真地看着柳素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怎麽知道你是真的柳素青，還是假扮的呢？”
“奴婢無法證明，不過，少爺應該是相信奴婢是真的柳素青，才跟奴婢說這麽多的吧？”
“不錯。”孫晗贊賞道，“你和你父親很像。”
“……從小別人都說奴婢長得像母親，少爺是第一個說奴婢像父親的。”
“我指的是性格。”
“是嗎。”柳素青淡淡道，“奴婢的性格怎麽會像一個抛妻棄子的人。”
孫晗但笑不語。
柳素青不願多想，只好問其他問題：“少爺帶奴婢來莫水做什麽？”
“聽說你舅舅家有另一個柳素青，你不好奇嗎？”
……
黃昏，有人敲響柴門，三聲，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可以算是十分普通的敲門聲，卻駭得劉明一個機靈。
劉明慢慢地打開柴門，三人出現在眼前。
敲門的是一個少女，長相清秀，新婚婦人打扮，旁邊是一個瘦削的少年，面色不善，後邊跟着一個布衣仆從。
“舅舅。”少女滿含淚光地看着劉明，深情道，“我回來了。”
劉明大驚，眼前的少女的确和印象中的妹妹有幾分相似，只是——
“姑娘找錯人家了，我外甥女可是好端端地寄養在我家裏呢，哪裏又冒出來一個？”
少年用力地拍了下少女的後腦勺，沉着臉道：“抱歉，我夫人的腦子不太清楚，我們是來此處游玩的，天黑了想來借宿一晚。”
“原來是這樣。”劉明笑道，“三位請進。”
夜三狐疑地看了劉明一眼，他們三人一看就有問題，他還讓他們進去住宿，要麽是他太傻，要麽是他本身也有問題。
其實本來夜三是生氣的，趕車的時候，主子和柳素青的對話他全都能聽見——
原來當初柳素青接近他是有目的的。
這怎麽能不讓人生氣呢？雖然他們之後也沒什麽接觸。
聽到後來，夜三不禁開始懷疑，甚至說，開始希望，馬車上的柳素青是假的，他們前往去見的柳素青是真的。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主子對了。
柳素青自然不知道夜三複雜的心理活動，只是覺得他拍自己那下是真重，話說演戲也不用這麽用力吧？
“三位還沒吃飯吧？我叫小青熱些飯菜。”
“不用麻煩。”環顧四周簡陋的裝飾，夜三問道，“大伯家只有兩個人？”
“不是，我婆娘前幾日帶着小兒子回娘家了，大兒子成家後搬出去了。”
“哦。”夜三覺得這人更可疑了。
“小青！有客人來了！上三杯茶！”劉明對着裏屋喊。
“唉，就來！”
只聽這聲音嫩生生的脆，一少女端着茶走出，一身村姑打扮，卻壓不住她天生麗色，面若桃花。
“請喝茶。”
卻見柳素青一直笑着盯着她看，便問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姐姐長得可真好看！姐姐叫什麽名字？”
“柳素青。”
“咦？你也叫柳素青？我也叫柳素青。我們都叫柳素青。我們來做朋友吧。”說着說着柳素青不禁唱起來，“我們都叫柳素青，我們來做朋友吧……啦啦啦啦啦啦啦……”
夜三：“……”
孫晗：“……”
“這……”少女為難地看向劉明。
劉明忍不住擦着額角的汗，低聲道：“她腦子有問題。”
少女看向柳素青的目光便帶着憐憫，道：“好呀，我們做朋友。”
柳素青卻又不看她，只轉着自己的發梢玩。
入夜，由于夜三和柳素青扮的是夫婦，所以睡一間房，孫晗扮的是仆從，和他們分開睡另一間。
夜三自單獨和柳素青同處一屋就渾身不自在，在屋內走了半晌，道：“我去找少爺去。”
柳素青眼疾手快，拉住了夜三的衣袖，擡起的眼眸在燭火的映照下竟顯得有些莫測。
“你走了，誰來保護我？”
“……”
夜三自十歲起做孫晗的侍從，向來看不慣主子風流放肆的模樣。許是因為他自己不善與女子相處，對孫晗還有些小嫉妒。
別的女子見他一臉不善多半不敢搭理他，也便不會如柳素青一樣說出這樣的話來。天知道其實他只是害羞罷了。
夜三于是坐定，只是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紅了。
不知過了多久，柳素青已經躺在床上睡着，夜三左手撐着臉，右手在腰間徘徊——那裏有他最稱手的武器，密切關注着四周。
萬籁俱寂。
夜三很喜歡一個人靜靜地觀察四周的感覺，更喜歡隐匿于暗處，給敵人致命一擊。
做一個優秀的暗衛曾是他的目标，只是孫晗将他擺在了明處。
仔細聽，屋外有腳底和草地輕微的摩擦聲，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人貓腰徐行的姿态，随即是手指和窗紙綿軟的接觸。
不是高手呢。
一股青煙吹進來，夜三已經輕巧地奪窗而出。
沒有驚醒柳素青，就像一場啞劇。
随即又有一人竄進屋裏，點了柳素青的睡穴，背着她迅速離去。
夜三很快追上了放迷煙的那個人，幾招制服後發現只是個奉命行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喽啰，便反應過來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
柳素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醒只記得一個人，那是初見時的林韻生，清雅、俊秀、冷淡的白衣少年，單薄得令人心疼，卻又高貴得令人不敢靠近。
然而他主動走過來了，離開，再見幾乎變了個人。
……
“醒了？”
“是柳素青姐姐！我相公呢？他為什麽不在？”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少女拍着柳素青的臉問。
“我不是真傻也不是假傻，我是柳素青！”
“……算了，反正丞相只說找到人，管他傻不傻。”少女又掐了掐柳素青的臉道，“現在你可吃香了，那些有野心的得到消息都要來搶你呢，要不是我主子是第一個得知消息的，我也沒法在他們之前做好準備，來，說句‘主子英武’。”
“主子英武！”
“好極了！”少女拍掌道，“既然你認我家主子了，那你就是我主子的人了！”
好幼稚……沒法子，柳素青只能比她更幼稚了。
“我是我相公的人！”
“你是我主子的人！”
“我是我相公的人！”
“你是我主子的人！”
……
“你是我相公的人！啊呸！什麽亂七八糟的……”少女洩氣道，“算了，我跟一傻子較什麽勁。不過你以前也夠可憐的，被劉明給賣了，傻了也挺好，還找到一個相公，行啊你……”
少女說的起勁，還拍拍柳素青的肩膀，俨然把柳素青當成了哥倆兒好。
“……不知道主子到時候會給我什麽獎勵……要是能幫我和我師兄做媒就好了……”
少女說的眉飛色舞，看得柳素青有些恍惚——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主子才能養出如此跳脫的仆從……
“早晨我們上路，你再睡一覺。”
少女雖然話多，手上功夫卻不弱，點穴疾如閃電，柳素青昏昏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