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 縣令的妻子一開始攻勢猛烈,後來漸漸氣力不濟,便往上面飛,引書生追她。
書生一提氣跟了上去。
兩人四方對打,給了二樓窗口面前的客人足夠的視覺體驗。
柳鑫:“看來這二人都有真功夫。”
兩人在空中打累了又回原處對打。
最後書生将劍擱于女子脖頸前,笑道:“師妹就乖乖從了我吧。”
縣令之妻抵死不從,咬舌自盡。
衆人唏噓。
突然,書生驚道:“是誰?”
地下冒出一人,卻是之前與縣令偷情的婢女。
婢女:“你殺我情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婢女發出暗器,書生悉數打飛。
衆人惶恐,近看才發現是縮小版糕點。
兩人你來我往,又飛到半空給二樓人士發糕點。
回到地面,書生将婢女制服。
書生:“看你容姿貌美,如若從了我,我饒你不死。”
婢女抵死不從,咬舌自盡。
衆人咬着糕點,又是一陣唏噓。
突然,書生驚道:“是誰?”
地下冒出一人,卻是一個村野打扮的婦女。
書生:“你是何人?”
婦女抽出軟鞭:“我是縣令的青梅竹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消息尋來,誰想竟被你給殺了!”
兩人開打,又從地面打到空中,從空中打到地面。
書生将婦女制服,道:“你自盡吧。”
婦女咬舌自盡。
衆人不再唏噓,反而發笑。
突然,書生驚道:“這次又是誰?有完沒完?”
地下冒出一人,卻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書生疑道:“莫非你也是……”
衆人捧腹。
男人粗聲道:“我是老爺的專用廚子,只有老爺欣賞我的廚藝,如今老爺死了,再也沒有人願意吃我的菜了……”
書生:“……”
兩人開打,廚子的武器是一把菜刀,耍得十分威武。
兩人從地面打到空中。
柳鑫捂着肚子,指着空中打架的兩人笑個不停。
其餘三人也是滿臉帶笑,可以想見之後的情節。
只是——只有一瞬間,衆人的笑還凝結在臉上,書生将劍投進了最近的那一扇窗。
仿佛可以聽到劍入體內噴血而出的聲音——“嗤——滋”。
“來人……”聲音尖細高亢。
有片刻靜默,聲音又起,“殺人啦!”
霎時間一片混亂,臺下坐着的,樓梯邊上趴着的,一轟擠到門口,作鳥獸散了。相比,二樓的客人要鎮定許多。
臺下倒着一具屍體,不知是不是被踩踏致死。
而那廚子、變臉書生,整個“麥即可”班子都消失了。
韓惑:“公主,我們也趕緊走吧,等會來官兵,暴露了公主的身份就不好了。”
公主的臉色有些凝重:“不,我們去看看。”
走廊上與孫晗擦肩而過——孫晗:“在下就不去攪渾水啦~”
快步走到出事的那個房間,裏面一共三人。
七雙眼睛相對,神色各異。
“皇上(父皇)!”
“起來吧,不用多禮。”
公主上前問太監:“父皇傷得可嚴重?”
太監:“多虧了這位林大夫,血已經止住了。”
公主:“暗衛呢?怎麽這麽不中用?”
皇帝慢悠悠道:“不怪他們,那戲子不是有好幾次空中對打嘛,暗衛反應過度,擋着朕的視線了,朕就讓他們滾遠點了。現在他們追刺客去了。話說回來,玉兒貌似是擅自出宮啊……”
公主:“請父皇恕罪。”
皇帝擺手道:“算了,下不為例。”
公主笑道:“多謝父皇。”
語氣一轉,公主道,“不知是誰這麽大膽子,膽敢刺殺父皇?”
韓惑接話道:“想必就是那個‘麥即可’班子,只是他們怎麽知道皇上會來?”
柳鑫:“莫非有內奸?”
衆人視線掃向太監。
太監急忙跪倒道:“小的發誓,小的絕不是內奸,小的絕不敢将皇上的行程暴露給刺客,如有假話,天打雷劈!”
皇帝悠悠道:“起來吧,相信你沒那個膽子。朕是臨時起意,就算有人透露,那刺客也沒時間準備。”
公主:“那把劍呢?劍上可有什麽線索?”
太監奉上劍:“公主小心,林大夫說這劍抹了毒。”
公主:“何毒?”
林韻生:“銀環蛇的毒液。”
柳鑫:“銀環蛇?”
林韻生:“銀環蛇出沒樊川一帶較多,毒性劇烈,被咬之人的傷口不會出現明顯特征,容易讓人誤以為無礙,但幾個時辰後便會呼吸麻痹而亡。”
公主:“你随身帶着銀環蛇毒液的解藥?”
林韻生:“在下只是做了一些應急措施,排除毒血,之後還得用藥,不得大意。”
公主:“林大夫是如何做到如此快地趕到這裏做好應急措施的?”
太監:“林大夫就在我們隔壁。”
林韻生:“醫者父母心。在下并無其他心思。”
皇帝皺眉道:“玉兒,林大夫可是朕的救命恩人,怎麽能像盤問犯人一樣地盤問林大夫呢?還不快向林大夫道歉。”
公主微微福身:“是玉兒失禮了。”
林韻生:“公主只是比較謹慎罷了,在下理解。”
說話間,官兵匆匆趕來,包圍了整座飛燕樓。
一眼望去,一個活人都未見,帶着小隊官兵,領頭人沖二樓去了。
韓惑向那領頭官兵道:“這裏!”
領頭的走來:“韓大人?”
韓惑輕聲道:“聖上在裏面。”
領頭人進屋帶頭跪拜。
皇帝:“這件事十分蹊跷,朕希望你們查案的時候不要聲張,暗中徹查。好了,朕也累了,朕先走了,哦,對了,林大夫,還麻煩你進宮為朕診治。”
林韻生:“這是在下的榮幸。”
皇帝走了幾步,見柳素青未動,側頭招呼柳素青道:“柳姑娘怎麽了?怎麽不走?”
柳素青臉紅道:“想着留下來能提供一些線索。”
皇帝“哈哈”兩笑道:“他們想要線索自會去相府請柳姑娘,哪裏有讓姑娘自己找上門的道理?”
柳素青:“皇上說的是。”
柳鑫有些懷疑地看向柳素青,平常柳素青對這些規矩都是很懂的。
上前幾步,柳素青從側面跟上皇帝,兩人大概四步距離,柳素青縮了縮鼻子——感覺聞到一股很奇異的香氣,很淡,只出現了一瞬間,但令人印象深刻,以前似乎在哪裏聞到過……
與柳鑫并排跟在公主和韓惑後面,邁出門檻的那一刻,柳素青回頭看向臺下唯一一具屍體(忽視眼睛後側方對自己而言存在強烈的黑色身影)。
說踩踏致死好像有點牽強,畢竟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軀體。不過也沒機會去近瞧了。
想着,柳素青突然膝下一軟,就要向前沖去……
“小心。”
聲音有點低,手腕被牢牢抓住,鼻尖都是他衣服上濃烈的熏香的氣息,柳素青瞬間紅了臉。
說話間,林韻生将一張紙條塞進柳素青手裏。
微涼的指尖一滑而過,柳素青攥緊手心,輕聲道:“謝謝。”
前面的人都沒有注意他們,唯有旁邊的柳鑫看到柳素青差點跌了,驚訝道:“姐,你今天中邪了?”
柳素青:“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回到相府的閨房,柳素青迫不及待地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道:
明日午時,德濟堂有要事商,備飯菜。
嗯……柳素青唇角不自覺翹起——這意思是要邊吃邊談啰。
……
德濟堂。
柳素青特意穿了一件低調又不十分低調卻很有內涵的衣裳。
這就是做丞相女兒的好處了——由織雲坊量身定做的衣裳。
林韻生照舊是一身黑袍,身上照舊是濃烈的熏香味道,臉色照舊是蒼白缺少血色,眼神照舊是十分清醒而沉默……
這些所有的照舊都給了柳素青一種溫情。
十分安心。
兩人相對而坐。
林韻生定定地看着她:“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說……”
柳素青突然心跳如雷,盡量保持聲音的溫柔平穩:“林大哥叫我來,恐怕是下定決心要說了吧。”
林韻生垂眼道:“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柳素青瞬間冷靜下來:“記得。林大哥幫助我恢複身份,我幫助林大哥查找真相。”
林韻生淡淡道:“當時我無法逃出曾陽的控制,所以需要你幫我,如今我早已脫離他的控制,教中事務處理的也差不多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柳素青微微一震,縱她腦中有百種反駁的方法,看着林大哥她終是說不出。
這是第二次。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堅決,更直接。
柳素青知道林大哥是鐵了心了,于是便只是勉強一笑,解下腰間一直戴着的白象玉佩,放在桌上,道:“那這玉佩就還給林大哥了。”
林韻生推回去,道:“朋友一場,當個紀念吧。”
柳素青又是一震。
這竟是以後再也不見的意思。
憋住眼眶中的酸意,柳素青笑道:“這是離別宴嗎?”
林韻生亦笑了笑,點頭。
“有酒嗎?”柳素青提高聲音道,“離別宴得喝酒才行。”
“你先吃點飯菜,我去拿。”
柳素青乖巧地點點頭。
空腹喝酒不好,她知道。
林韻生起身離開,柳素青本來想趁此走的,她怕自己終會哭出來,可是她又舍不得走,提前走了她怕她會後悔一輩子。
抽了抽鼻子,柳素青認真地吃飯。
林韻生很快就回來了,拿着酒壺,替兩人都斟了半杯,道:“店裏只有藥酒,這是紅棗釀制的,但是酒勁很大,要悠着點喝。”
柳素青點點頭,端起酒杯嗅了嗅,小口小口地品嘗,道:“味道怪怪的。”
林韻生但笑不語,仰着頭緩緩喝完第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