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安回望2

江南又消失了,連班都沒有上,他以為陸卿何會找他算賬。

陸卿何卻只是待在家裏,一遍一遍的刷着劇。

簡歡來了電話,說已經把江南洗幹淨了放在她家,随時恭候陸卿何的大駕光臨。

陸卿何卻只是回了四個字:“自生自滅。”

她不想去計較這件事,不然只會越想越多。

可是做到不想,實在太難。

既然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如此突然的再次出現,讓她毫無準備,她要用什麽心态來面對?

他這三年過的怎麽樣?他為什麽變化這麽大?好多她沒有資格去管的問題湧上來,原來久別重逢,會有這麽多煩人的後遺症!

宅在家三天,偶爾會有編輯催稿的信息,倒也算安靜。

陸媽媽也暫時消停了,估計是簡歡和她溝通的結果。

可是,平靜只是暫時的。

付鄰一也回來了。

那個江南的球友,許長安的表弟,陸卿何最頭疼的男人回來了。

其實在看到許長安回來之後,陸卿何就料到他會回來,他們生活在一個家庭,出國都是一起。

但是陸卿何沒想到,根本沒跟付鄰一見過幾面的簡歡,居然嚷嚷着要為他接風。

似乎是很有理由的,江南的球友,簡歡幫忙約人聚會,理由多麽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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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陸卿何看着自己上門請罪的江南冷冷地說。

“你覺得沒有嗎?”江南并沒有像平時那樣吊兒郎當,卻是很認真的語氣。

嗯,沒有人比江南更懂現在的陸卿何有多口是心非。

陸卿何撇開目光,依舊是那般清冷的神色:“我的事,希望你不要再插手。”

“陸卿何,三年前就是因為……”

“我不想再提了,江南。”她起身走進房間,不再理睬他。

江南看着房間處嘆了口氣,陸卿何,你到底,還是心裏有他的。

“明晚八點,簡歡家。只有我,簡歡和鄰一,許長安有公司的事要忙。”

江南說完就走了,諾大的房子裏只有陸卿何窩在床上,閉上眼睛自欺欺人。

陸卿何曾經是這麽評價簡歡做的菜的:她做的東西,總能讓我有我懷孕了的錯覺。

江南覺得很精辟。

付鄰一沒吃過,并不知道,看着一桌子像模像樣的家常菜,對簡歡刮目相看。

“沒想到江南你有這麽會做飯的紅顏知己,我承認我嫉妒了。”付鄰一壞笑着蹭蹭江南的胳膊,調笑之意很明顯。

江南但笑不語。

簡歡俏皮地沖付鄰一眨了下眼:“有眼光!”

付鄰一也很不客氣的回了個媚眼回去,在英國呆了三年,越來越花哨。

“我來嘗嘗。”他執起筷子就夾起一只蝦往嘴裏送。

江南依舊含笑看着。

然後——

“江南。”付鄰一嘴裏包着龍蝦,看向他。

“嗯。”

“你真可憐。”付鄰一說完就跑去了衛生間。

簡歡從廚房探出頭來:“嗯?人呢?他咋啦?”

“沒什麽,可能看透了生死。”江南微笑着回答。

簡歡白了他一眼,轉身回到廚房。

付鄰一回到餐桌後看着“美食”也就心無雜念了。倒不是簡歡做的有多難吃,只不過完全只有純天然海鮮味的白煮蝦真的是難以下咽。至于其他的,看江南不動如山的模樣,他也就不抱奢望了。

“怎麽辦?”他一臉糾結地望着江南。

“等。”江南惜字如金。

付鄰一眉心一挑,對在他面前裝高冷的江南眯起了眼。

正準備問江南所謂的“等”字是什麽意思的付鄰一在下一秒卻被開門聲打斷,他詫異地随着江南的眼神看過去,然後雙眼開始放光。

陸卿何站在門口,或者說重點是拎着肯德基和外賣的陸卿何站在了門口。

此時此刻,在付鄰一眼裏,陸卿何就是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但是江南那副“意料之中”的神情着實讓陸卿何不爽,瞪了他一眼以示不屑。

對方卻依舊一副“我就知道”的小人得志的欠揍表情。

“我們家小何來了啊!”付鄰一一臉笑容的過去接過陸卿何手裏的袋子。

陸卿何也趁這個機會将他瞧了個仔細。

果然……還是沒變。

付鄰一有一張令所有人羨慕嫉妒恨的娃娃臉,皮膚又好,五官又很立體,總能給人一種小清新的錯覺,他愛穿黑色裏衣配白色馬夾,耍酷賣萌裝可愛,他樣樣得心應手!

原本被他外表單純欺騙了的陸卿何漸漸的也免疫了,寧可相信江南洗心革面,也不能相信付家少爺棄暗投明!

“注意措詞,誰是你家的?”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的簡歡踢了他一腳,轉眼看到那琳琅滿目的外賣,瞬間垮了臉:“卿何,我做了好多菜……”

陸卿何面不改色,把外套挂上衣架。“給江南吃。今天姐帶你吃西餐。”

“同意!”付鄰一反應極快的舉手贊成,笑得純良無害,“我也要跟姐混!”

“ok!”簡歡嬌笑一聲,開始解圍裙。

江南的笑容開始僵硬……

果然陸卿何是不能惹的。

“小何,你是為了見我才來的吧?”付鄰一一邊分披薩一邊對陸卿何綻放笑容。

陸卿何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施舍給他。

“哎?怎麽回事?她以前不這樣啊。”他傻傻的瞅了瞅江南,希望後者能給他揭開謎底。

可是正面對一桌子“佳肴”的江南此時連嘴都不想張開。

簡歡這個網游迷,抱着兩根雞腿就回房繼續玩網游了。

這詭異的氣氛……

“喂!”付鄰一碰碰江南。

“付鄰一。”江南似乎是深思熟慮良久,下定決心開了口。

“怎麽了?”付鄰一雲裏霧裏,好像自陸卿何來了,江南就變得壓抑。

“許長安當初為什麽不辭而別和你去了英國?”

問題一出來,氣氛更加安靜。

付鄰一也不說話了。

陸卿何眉梢微微一動,明顯有些怒了。

“回答我。”江南似乎全然不在意陸卿何的态度。

“江南你夠了!”陸卿何把筷子一扔,“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談這個給我聽嗎?”

“沒錯。”江南承認了。

“我沒興趣。”陸卿何起身。

“你為什麽不敢面對?你都來了。”在江南看來,陸卿何的到來就說明了一切,即便他跟她說許長安不來,她一定認為他在騙她,可是她還是來了,知道他在騙她,知道許長安會來的前提下,她來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為了付鄰一來敘舊,而是為了,見許長安。

可是陸卿何卻覺得很好笑,她望着自以為是的江南,笑着說:“你大概永遠都不會明白,在她面前,你輸在哪裏。”

江南愣住了。

付鄰一半知半解,想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幹脆乖乖的吃他的美食。

他很明确地感受到陸卿何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場是何其強大。

三年,改變了兩個人。

他和許長安在英國三年,也是這樣看到許長安的蛻變。

愛情似乎真的有很大的魔力,許長安變得更加冷漠,陸卿何變得捉摸不透。原來只需一眼就能看懂的兩個人,現在不論如何翻轉都無法參透。

有些事,付鄰一知道,卻說不出口。

到底是一個“欠”字,亦或者,是一個“情”字。

“我先走了。”過于尴尬的氣氛讓陸卿何有些不耐,來這裏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陸卿何。”付鄰一難得如此完整的叫出她的名字。

她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後悔嗎?”他問。

抓着椅背的手骨節泛白,她沒有回答,徑直出了門。

走在昏暗的路燈下,陸卿何原本淩亂的思維被冷風吹走,清醒了許多。

A市的夜晚向來是有些冷的,她出來的迫切,忘記拿外套,只着了件單薄的羊毛衫,将雙手□□兜裏蹦蹦跳跳的走着,漫無目的。

突然的有輛車停在她的身邊,她不在意地撇過頭,然後愣住。

“上車。”許長安有下車窗,冷漠出生,這是他們重逢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陸卿何沒有動彈,許長安皺眉看她,又重複了一遍:“上車。”

命令的語氣換回陸卿何的神智,她訝于他性格變化如此之大,大到讓她看清了距離。

沒有再猶豫,她打開了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

許長安沒有問她去哪裏就啓動了車。

誰都沒有再說話,陸卿何下意識的看到前面鏡子裏的他,是那麽熟悉的臉,那麽有距離感的神情。

他低垂眼睑,看着前方,似乎是在專注的開車,都沒有擡頭與鏡子裏的她對視。

陸卿何也移開視線,望向窗外。

漸漸的暖和起來,陸卿何也慢慢放松了高度緊張的神經。

路也變得熟悉,許長安開的方向是她家。

到了樓下,陸卿何的手摸上車門,低聲說了句“謝謝”就快速下了車。

“陸卿何。”許長安也下了車,叫住了她。

她如雷擊一般定在原地,完全邁不開步伐。

聲音隔了三米的距離,卻隔了三年的時間。

許長安走向她,直至站到她眼前。

他擡手将外套遞給她,沒有多說話,卻在用深邃的眼神緊緊凝視她。

陸卿何木讷地接過,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沒有讓開身子,她也沒有動。

最後還是許長安打破了寂靜:“再見。”

他錯開身子準備離開,卻在下一秒被陸卿何抓住了衣袖。

“長安。”陸卿何的聲音很低,“對不起。”

許長安不易察覺的握緊了手,露出了他見到她後的第一個微笑,但陸卿何沒有看到,她背對他,錯過他過分苦澀的笑容。

他說:“不用。”

無法言喻的心酸襲上心頭,陸卿何放開了他的手腕,也苦澀的笑了:“那麽,我不欠你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許長安的眸子卻壓的很低。陸卿何,你以為你欠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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