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回到玲珑閣,吳涵與衆人相對一視,都低聲笑開

“娘娘,您看餘昭儀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可能現在還在想若菊怎麽會那麽大意,又怎麽敢出賣她。”弄影很少這麽興奮。

“我可不像餘昭儀,威脅人之前也不調查清楚。若菊她的家人感情深篤,她又幫餘昭儀做了那麽多事,對她的家人餘昭儀又怎麽會不握在手裏。若不把她的家人從餘昭儀手中劫走,拿着信物去給她看,她又怎會相信,又怎會出賣自己的主子,又怎會錄完口供之後會畏罪自求以求皇後娘娘不誅連她的家人。我吳家可也不是吃素的。”

“娘娘,還有竹心姑姑,你只讓弄月告訴她一句“提議搜玲珑閣”,她就把搜宮的時機找得那麽準,一點也沒引人懷疑。”

“哼,人家都要置我于死地了,我又何必手軟呢。今天這事最大功臣是陳福,要不是他拿着信物對若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百般說服,還真拿餘昭儀沒辦法。”

“娘娘過獎了,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放心,你們今天都有賞。”

“謝娘娘!”

原來今天這局卻是吳涵插手其中。把視線拉回幾天前:

“娘娘。”王月帶着個小宮女急急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這是,瞧把你急的。”吳涵正對着棋譜擺棋子呢,見了王月帶了個小宮女,知道是有事了,把棋子一扔,正坐了起來。

“娘娘,有人朝這邊伸手了。”王月示意小宮女上前。

“奴婢采青,參見娘娘。”采青先跪下行禮。

“起來回話。說吧,怎麽回事?”

“回娘娘的話,在餘昭儀選秀那年,奴婢是儲秀宮的灑掃宮女,因那日選秀人手不足就把奴婢調過去幫忙為秀女帶路,當時奴婢沒見過世面,慌亂之中踩了另一位秀女的裙子,是餘昭儀解了圍,奴婢才沒有被罰,後來一直沒有交集。只這次新秀女進宮,奴婢被安排進了玲珑閣,餘昭儀才讓她的貼身宮女若菊找到奴婢,希望奴婢為她傳些消息。奴婢想着,不過是些消息罷了,為報恩當然不會推辭,于是就應下了。”采青說到這,偷偷看了吳涵一眼,又低下了頭。

“沒事,繼續給本宮說說,既是要報恩怎麽現在跑來說了?”

“娘娘恕罪。只因前日與若菊見面時,她要奴婢把這包粉末藏在娘娘的貼身大宮女弄影的房中,還說奴婢的家人在她們手中,讓奴婢多為家人着想。可笑她們威脅人之前卻不調查清楚,奴婢的生母早已過世,父親娶了繼母後因繼母嫌奴婢礙着她,百般折磨。奴婢又怎會為了他們想什麽!娘娘并無苛待奴婢,弄影姐姐與奴婢更無仇怨,奴婢雖要報恩,卻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自不願昧着良心行這栽髒陷害之事,遂向月姑姑自首。”采青拿出了那要栽髒的粉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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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影。”吳涵沉下臉。

“是,娘娘。”弄影會意,上前接過粉末包辯別。

“娘娘,這是用一品紅的莖葉一起磨成的粉末。一品紅這種花全身都有毒。莖葉裏的白色乳汁,孕婦的皮膚一接觸,可能會導致紅腫、發熱、奇癢和局部發疹。如果孕婦不小心誤食莖葉,輕者致神經紊亂,嚴重者會中毒死亡。”

“采青,知道這粉末餘昭儀還用在哪裏嗎?”

“娘娘恕罪,奴婢不知。”

“你之前的事,算你這次戴罪立功,就不計較了。”

“謝娘娘!”

“先別謝,做戲做全套。過幾天,月姑姑會讓你去找若菊彙報此事,到時陳福偷偷跟着你過去,之後的事你別管,只管回來就是了。”

“是,奴婢遵命!”

“你先下去吧。”

“娘娘,左不過就是用在那三位的身上,到時無論是誰出事,肯定會有人布局牽扯到咱們這裏,若不是咱們現在事先知道,屆時可就百口莫辯必被定罪了。”王月顯然心有餘悸。

“那就來個将計就計。”吳涵畢竟也不是什麽純善之人了。

就因為事先有了采青的投誠,才讓吳涵躲過了一劫。

餘昭儀被押走的第二天,皇帝便下旨将其處死,餘家也數罪并發抄家了。

年夜宴

在餘昭儀之事後,吳涵便稱病不出了。

反正在玲珑閣的各宮探子傳回去的都是吳涵被悅貴姬一事吓到了,所以才稱病不出,皇後那兒更有被下了忠心符的竹心為她遮掩。若菊也已經畏罪自盡,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她在餘昭儀一事中有插手。扮豬吃老虎,讓對手輕敵,才是最佳的。

“這個,這個,還有這些,都加在禮單上一起給家裏送去。”吳涵指着從空間庫房裏拿出來的一大堆精美布匹及擺件,讓陳福他們裝箱準備藉着過年送年禮的當口一起送回吳家。

“娘娘,夠了,這再繼續加下去到了宮門檢查那裏可不大容易混過去。”陳福提醒吳涵要克制。

“那這次就先這樣吧。”在吳家時,這些東西不好找出處,所以一直放空間沒機會拿出來,這次在宮裏當年禮賞賜給家裏,再在宮門那兒打點一番就容易多了。

“娘娘,您前幾天交代,拿些金元寶和銀元寶去尚珍局讓他們融了再鑄成各式花樣的小金銀裸子,他們今天給送過來了。奴婢拿了些樣品過來給您瞧瞧,花樣可多了。”弄月抱着個小箱子過來。

箱子打開,只見那些金銀裸子各個精致小巧,有梅花的,有小魚的,有花生的,有小桃子的,等等,花樣繁多。吳涵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喜歡得不得了。

“果然不愧是宮裏最手巧的尚珍局,這些花樣看得我都舍不得賞人了。”

“娘娘要真喜歡,另找個時間讓他們再鑄些就是了,左不過料子是您自個出,他們也就費個手工罷了,更不用提您還另外給了賞。只是現在臨近年關,各宮娘娘找他們辦的事多,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所以您這事得押後。”王月給吳涵普及知識。

“那行,過了年,忙過了這段時間,你們也幫我一起記着這事。”吳涵可真是喜歡得緊了,要知道在現代雖也有金店出售些小花樣,但怎麽也不及宮裏這些,她還準備帶回現代當紀念呢。

“弄影,皇後娘娘和各宮娘娘過年的賞銀多少都打聽出來了嗎?”

“打聽出來了。皇後娘娘準備的是五兩、三兩、一兩的,四妃那準備的都是四兩、二兩、一兩的,昭儀以下位分的都準備的是三兩、二兩和兩串銅錢。”

“那咱們也準備三兩、二兩和兩串銅錢的賞銀。不過咱們玲珑閣裏的再多給他們發三個月的月奉,我就不信以後誰還能從我這玲珑閣用賄賂的手段。”

“是是是,以後這玲珑閣裏如果有眼皮子淺的奴才被人賄賂,咱們就拿這箱子金銀锞子砸他臉上,問他,拿的錢有咱主子給你的月奉多嗎?”弄月抱着箱子比劃着。

衆人見她這樣,都笑話着。

“好了,好了,先別鬧了,咱們得先想想年夜宴的事。”王月先想起了正事。

“年夜宴只有皇親參加,算是家宴。上次娘娘要避張張修華,不對,現在是張昭儀了,上次是要避她的鋒華,才沒有特意打扮,這次該不用了吧?”弄月問吳涵。

“當然不用,這次怎麽好看怎麽來,裝病了這些天,再不出點彩,皇上就得忘記來玲珑閣了。”

“這次年夜宴,張昭儀和秦昭儀也會去吧,娘娘怎麽不怕有人在宴上動手腳了。”

“宴會上能動的手腳左不過那幾樣。食物,擺放的花草,不過宴會布置是皇後娘娘負責的,以她的謹慎,肯定不會讓人有動手的機會;宴會開始和結束前走的那兩段路,這是最容易出事的,若先前不是悅貴姬那件事鬧得太大了,倒是有可能動手,但現在聰明的人都不會動手,因為這會讓皇上怒上加怒,所以她們會另尋機會。”

“太明顯的不會有,但娘娘別忘了還有薰香,宮裏娘娘們都喜歡随身佩帶香包,宮女雖然有規定不準佩帶,但若當時藏在袖子裏誰又看得出,這裏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只要不是太重的量,當場是不會有明顯反應的,事後覺得不适又上哪去找證據。”弄影善醫,想得也較全。

“那我那天不帶香包也不薰香不就行了,懷疑誰也扯不上我。”

“尚衣局的衣服和尚珍局的首飾已經送過來了,除了按位分分配的,還有娘娘自己出料出圖樣讓她們做的那批也一起送過來了,奴婢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娘娘現在要挑嗎?”

“行,那就去看看。”

等弄影跟弄月幾個把衣服擺好,首飾也擺上,吳涵才過去挑選。

從中衣服中,挑了一襲淡紫色及地長裙,裙上繁花點綴,在裙腳上更有數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腳上選了一雙用寶石裝飾的鎏金鞋。

從首飾中,挑了一枝鑲嵌珍珠的碧玉蝴蝶步搖,一枝紫玉木蘭簪,又挑了一對羊脂白玉镯,一條白色珍珠項鏈,一對蝴蝶墜流蘇耳環。

“年夜宴當晚,就穿這身,再梳個飛仙髻,以這幾樣飾品為主,再貼上蝶形的紅色花钿。”吳涵定下了宴會裝。

“娘娘放心,奴婢到時一定幫你打扮得美美的,讓皇上對您印象深刻。”

吳涵聽了弄月這話,只笑不語。

時光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年夜宴當晚。當衆人向太後及帝後二人行禮後,宴會便正式拉開了序幕。

皇帝講了幾句類似“今晚是家宴,無須多禮”之類的場面話之後,以德妃開始後宮衆人都按位分一一上前敬酒,吳涵自不例外,而且修華之位只有她一人,也更能讓皇帝注意到她。雖是衆人敬酒,但并不是你敬一杯,我就得喝一杯,大多是舉起手中的杯子示意罷了。大概是吳涵今天的裝扮的确是吸引了皇帝,在她敬酒時,皇帝很給面子地喝了一杯。既然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吳涵也很有分寸很快退下回坐了,因為不想引得太後反感,認為她狐媚惑主,那她之前對太後的一切讨好可都白費了。

宴席剛過半,吳涵藉口喝多了點酒,頭有點暈,想先去外面透透氣,便帶着弄影和王月離席了。

在她離席不久,皇帝的衣服上灑到了酒,于是帶着內侍總管趙常先離席換衣服去了。

禦花園 绛梅園涼亭

“皇上,你饒了妾吧。”

“這會兒知道求饒了,剛出來的時候怎麽膽子那麽大。”

“妾是出來醒酒的,誰知道皇上跟着來。”

“真出來醒酒會在殿外候着朕,把朕往這引?”

“誰引誰了,還不是皇上在宴會上時不時地偷瞄妾,妾以為您有什麽話要對妾私下說,才出來的。”

“你今晚故意打扮得這麽漂亮,不就是想讓人注意你嗎。”

“宮裏哪個嫔妃不想讓皇上注意,妾不是太久沒見您,怕您忘了妾嘛。”

“這麽說來倒真是朕的不是了,朕現在就多多補償你。”

許是因為地點在室外,許是因為是偷偷瞞着衆人的,皇帝格外興奮,動靜鬧得有點大。涼亭外的幾人只當聽不見裏面那讓人臉紅不已的聲音,盡職小心地守着。

半個時辰後,吳涵與皇帝先後回到宴會現場,表現如常,誰也沒料到兩人剛剛偷情回來。

宴會結束後,衆人各自散去,皇帝按例歇在坤寧宮。

吳涵回玲珑閣卸裝後摒退衆人先沐浴,當然是進空間泡溫泉,順便照例服下避孕丸。因為想知道今晚有沒人真的用薰香動手,所以也沒多待便出去與衆人商談了。

“弄影,今晚有人出手嗎?”

“回娘娘的話,今晚出手的人不只一個。德妃、淑妃、玉妃、靜昭儀都出手了。不過德妃、淑妃、玉妃三人用的是丁香花之類的香粉,這種香粉只會讓孕婦頭暈、咳嗽、失眠,不會太嚴重。倒是靜昭儀,她自己身上沒帶香包,便奴婢注意到她的貼身宮女身上應該藏有夜來香花粉的香包,而且她又與張昭儀、秦昭儀離得近,香味更容易滲透。這種花粉前期同樣只是讓人覺得頭暈、咳嗽、失眠,但後期會影響胎兒的生長發育,導致早産。不過靜昭儀很聰明,她在那香包裏同時裝了其它與夜來香不相沖的花粉,不但藥效沒失,還能很好地掩蓋住夜來香的味道,若不仔細分辨是察覺不出有異的。”

“德妃、淑妃、玉妃,她們三個肯定知道靜昭儀的動作,所以才會同時都選了跟夜來香前期效用一樣的花粉,既借着靜昭儀的手堆上一把,又能在事後摘清自己。”王月下了結論。

“不會立時見效,症狀又像風寒,若自己沒注意到今晚的細節,就算宣了太醫問診,也只能診出風寒之症,再說幾句壓力過大要放寬心之類的,就算早産,也不會讓人懷疑什麽,只當母體壓力大,體虛,才導致早産的,孩子生下來也注定身子弱。”弄影繼續說着。

“果然能在宮裏站住腳的就沒有愚蠢之輩,尤其靜昭儀還是長公主教出來的,長公主當年能在兩任帝王在位期間安享榮華,又豈是易與之輩,靜昭儀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只學到兩分,再加上長公主原先在宮裏的人手,也夠她在宮裏使用了。”吳涵心有餘悸。

“娘娘,您放心,您的飲食起居奴婢一直都看着,絕不會給人有可乘之機的。”弄影看出了吳涵的不安,心寬慰她。

“是啊,娘娘,太後和皇上既給了月姑姑和奴才保住您的旨意,肯定也不會讓您出事的。”陳福也上前寬慰。

“還好有你們在,否則我孤身一人肯定舉步為艱,怕是早被人弄死了。好了,夜已深了,忙了一天你們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我沒事的,不過是感慨幾句罷了,休息好了明早就沒事了。”

衆人聽後便退下各自離了。

小産,産女

隆裕帝自年夜宴那晚之後,許是在吳涵身上嘗到了腥,覺得新鮮,近來到玲珑閣的次數明顯增加。吳涵也不矯情,你來了我就使盡渾身解數讨好你,留住你,勸皇帝雨露均沾那是皇後的事,咱目前走的是以色侍君的路子。而且隆裕帝也不是昏君,不會沉迷女色,頂多放縱這幾日罷了,只要沒有懷孕,還不至于讓人太重視。

正月剛過,後宮波瀾再起。張昭儀小産了。

“我以為她們上次既然已經出過手,讓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沒無緣于日後的奪嫡,那就不會再出手了,誰知終究還是我太天真了。”

“張昭儀背後的張家手中掌有軍權,這胎若是皇子,就算身子弱也是個大威脅。這次小産,可說是衆人都樂見的,包括皇上。”陳福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說下去!”

“若張昭儀生下來了皇子,則日後張家會選擇效忠于皇上還是這個有張家血脈的皇子?更不用說太子了。皇上根本不想讓張昭儀有孕,只是張昭儀進宮前身子是沒問題的,不可能一直不孕,所以皇上就順勢讓她懷上。皇上知道後宮一定有人會對她出手,他只需冷眼旁觀,出事後若出手之人沒有留下證據也就打殺幾個奴才罷了,若留下了證據,則正好做出為了給張昭儀報仇連昔日的愛妃也毫無情面可講的寵愛姿态安下張家的心。”

“果然是帝王心術。只是他解決了這次,那下次呢,難道一直這樣既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這對她太殘忍了。”

“皇上或許對她有愧疚,但這點愧疚在江山權勢面前太微不足道了。”陳福太了解皇帝的心思了。

“奴婢知道您剛剛去看望張昭儀時對她傷心憔悴的樣子于心不忍,但這就是後宮的争鬥。他日換成其她人懷孕,張昭儀也未必不會出手害人。您現在同情于她,那日後她害人之時您又該如何?”王月覺得吳涵終究還是太心軟了。

“是啊,其實我又有什麽資格去同情于她呢?我自己都尚且在夾縫中小心求存,以吳家在朝堂的影響,焉知她的今日不是我的明日呢?”

陳福和王月想勸吳涵不要太悲觀,但一時卻又不知如何勸慰,還是一邊的弄月看氣氛太沉重轉移了話題,

“娘娘,剛您去看望張昭儀的時候,奴婢出去打聽了下她小産的詳情。”

看着弄月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只差在臉上寫上“快問我”三個字了,吳涵被逗笑了,“快說吧,小心憋死你。”

“原來自那日年夜宴回去之後,張昭儀真的像咱們先前猜測的那樣以為自己患了風寒,于是宣了太醫,這太醫也跟咱們猜的一樣說了那些壓力大導致失眠之類的話,張昭儀也不疑有他,只照常吃藥,另外再每天在她宮裏的小院裏不時走走散散心,當抒解壓力。今天早上,張昭儀照常到小院散心,只是走着走着突然喊肚子疼,剛被扶進內室還沒等到太醫就小産了。”

“張昭儀的身子被那幾種花香一薰本來胎就不穩,此時不說躺在床上保胎反而多去走動,也難怪會小産了。”弄影倒是知道原由了。

“秦昭儀那邊呢,她跟張昭儀一樣都被薰了那些花香,症狀應該是一樣的,怎麽她那邊沒動靜?”吳涵想起了秦昭儀。

“秦昭儀那晚不久也宣了太醫,只是她擔心母體喝藥會對胎兒不好,雖太醫說跟安胎藥不相沖沒關系,但她倒是一片慈母之心,一直忍着不肯喝藥,只叫人點了安神香助眠,緩解壓力的方法也不是走動散心,而是坐着看書。按剛剛弄影的說法,這卻是剛好誤打誤撞保住了胎兒。”

“只要過了這個月,也沒人再出手,那秦昭儀這胎就算是保住了。”弄影告訴吳涵。

“但願吧。”吳涵已經不敢對這後宮太樂觀了。

秦昭儀這胎自那次後一直安穩,轉眼間便到了七月份夏季了,秦昭儀早産了。

宮裏衆人得到秦昭儀早産的消息都趕過來了。

“啊……”

吳涵在産房,聽着秦昭儀的慘叫聲,看着宮女進進出出地換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她已經沒興致觀察別人了,只是突然覺得死亡離她是這麽地近……

“皇後娘娘,秦昭儀是早産而且難産,再這樣下去母子兩個都危險,現下只能保住一個了,還請皇後娘娘指示。”接生婆婆出來跪在皇後的面前。

“保孩子!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不要管我,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啊……”

秦昭儀仿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也喊出了她對這個孩子所能給予的最後的母愛。

“保孩子吧。”皇後閉上眼,選擇成全秦昭儀。

“哇……哇……”

終于聽見孩子的聲音了,只是聲音有些小,想來身子是較弱的。

産婆抱着孩子走出來向皇後回禀:“皇後娘娘,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皇後看了看小公主,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了産婆,道:“秦昭儀呢?”

“秦昭儀殁了。”産婆低下頭答道。

皇後沉默了一會兒後,吩咐着:

“秦昭儀的事本宮會向皇上禀報。小公主早産身子弱,吹不得風,就先不挪宮了,暫時先在偏殿住着,奶嬷嬷好生照顧着,不準出半點差錯,否則論罪處死。好了,你們都各自先回去吧。”

吳涵一直到回到玲珑閣,腦子裏還是想着剛剛的一幕幕。秦昭儀殁了,餘昭儀殁了,悅貴姬殁了,高嫔殁了,進宮短短一年,就死了四個人,還都是死于宮廷鬥争之中。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覺得後宮這麽可怕,吳涵突然很想哭,她也确實哭出來了,只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就算情緒再失控,她也時刻謹記宮中忌諱。吳涵想,或許她再也回不去了,就算靈魂回去了,可她卻早已不是當初剛來的那個她了。今晚就讓她盡情地哭一場吧,就當是為過去餞別,哭過了這一次,以後就別再哭了,一切将是新的開始。

她這一哭,可把弄月她們幾個吓壞了,尤其是弄月和弄影,她們從小就跟随吳涵,可這麽多年還真從沒見吳涵哭過,而且哭得這麽傷心。剛想上前勸慰,卻被王月拉住,

“讓娘娘哭吧,哭過了,發洩出來了,也就好了,總比憋在心裏強。”

靜昭儀宮中

靜昭儀坐在內室,開心地喝着酒:

“呵呵!終于解決了!什麽悅貴姬、張昭儀、秦昭儀,我呸!想生皇子,想跟我争,也得你們有這個命!哼!懷上了又怎麽樣,還不是生不下來,就算生了也是個病殃子!”

德妃宮中

德妃站在窗前,對着夜空喃喃自語:

“這出戲總算是唱完了。不知下一出又是什麽戲,又是誰入戲呢。”

淑妃和玉妃都在各自宮中望着自己的女兒,

“娘的小寶貝,娘一定會護着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快快樂樂地長大。”

第二天,皇後曉谕六宮,秦昭儀所出之三公主,接到坤寧宮養在皇後膝下,待滿周歲後再賜名。

對這個孩子而言,或許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吧。

宮中近來事多,隆裕帝這陣子也不大進後宮了。

禦書房內,趙常不知第幾次進來回禀“某某娘娘送了什麽吃的過來了”,隆裕帝依舊大手一揮,讓撤下去給下面的人吃了。

“奴才瞧着這滿宮裏的娘娘都給皇上送吃的來了,皇上又體恤底下的人,這禦書房當差的宮女太監們可都被養得胖了一圈了。”

趙常見隆裕帝興致不高,便想着說些頑笑逗他高興。

“怕是一個兩個都擔心朕把怒氣發在你們身上,巴不得朕進後宮折騰別人去呢。”隆裕帝笑罵道。

“奴才不敢。奴才也只是擔心皇上氣着自己罷了。”

“哼!一個個都不讓朕省心,整個後宮鬥得跟烏眼雞似的,就沒幾日消停!”

“皇上別生氣,傷身,這後宮的事不是還有皇後娘娘在嗎,您讓皇後娘娘去管就好了,別氣着自己。”

“皇後要真想管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哎喲,這您可就錯怪皇後娘娘了。娘娘一向賢惠公正,後宮裏誰不服氣?只今年第一次新人進宮,脾氣禀性什麽的娘娘也不清楚,也沒經驗,難免顧不過來以致出了點差錯,以後就不會了。娘娘跟皇上多年夫妻,她的好您比奴才更清楚。”

“是啊,皇後賢惠,就算當初朕遭先皇冷落,衆兄弟算計之時,她也不曾有半句怨言,一直支持鼓勵着朕。朕也是氣糊塗了。只怪這後宮裏就沒一個是省心的,朕不想見她們,還一個個來煩朕!”

“要是這不送吃的來,在皇上眼裏就是省心的,那倒也還有一個。”

“哦?還有人沒送?誰呀?”

“去年送您駿馬屏風當壽禮的佳修華,你讓人把屏風擺在禦書房那天,還誇她深得您心的。”趙常指了指擺着屏風,說道。

“喔,朕想起來了,是,那天朕是那麽一說。虧得朕還誇她呢,別人都知道送吃的過來讨好朕,她怎麽沒送,對朕一點都不上心。”

“呵呵,這佳修華為什麽沒送奴才不知道,可皇上您這到底是想讓她送還是不想讓她送呢,奴才也同樣搞不懂了。”

“嘿,你這奴才,去,傳旨玲珑閣今晚接駕。”

“是,奴才立馬就去!”趙常笑着退下。心裏卻是另一想法: “路已經鋪好,怎麽留住皇上就看主子自己了。”

侍疾

若論近來宮中最得寵,風頭最勁的嫔妃,非玲珑閣的佳修華莫屬。皇帝久未進後宮,剛進後宮就在玲珑閣流連數日。

吳涵每日在坤寧宮請早安之時,都被其她人的酸言酸語針對,應連皇後,也在話裏暗示要她勸皇上雨露均沾。

笑話,好不容易才把皇帝引來,吳涵怎麽可能把他往別人那兒推,這不是資敵嗎?不過吳涵也知道适可而止。反正她要皇帝記住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多幾日可就要犯衆怒了,那可不是幾句酸話就算的。

“娘娘,昨天太後娘娘身邊的周姑姑找奴婢問話,聽她話裏的意思是太後對娘娘近來專寵不滿,問奴婢娘娘可有用不當手段,奴婢回說沒有,只是您這兒讓皇上覺得舒心,才來多了幾日。周姑姑吩咐奴婢,勸勸娘娘,不能太過。”王月向吳涵回報。

“太後這是怕我狐媚惑主呢,看來我平時再費心思親手抄多少佛經送去都沒入太後的眼。”

“也不能說全沒用,起碼太後并未直接宣娘娘過去訓誡一番。還有一件事,聽周姑姑說,太後娘娘的身子近來不大好。”

“知道具體情形嗎?”

“周姑姑沒說仔細,不過她提了一句,皇後擔心太後,想去侍疾,太後體恤皇後打理後宮辛苦,不忍再讓她勞累,于是皇後提議,讓後宮諸位嫔妃輪流侍疾,就當替皇上進孝,為皇上分憂。太後已經同意了,估計過兩天坤寧宮就會有旨意下來了。”

“皇後打的好算盤,既讓太後知道她孝順,又讓皇上知道她賢惠,就是後宮諸人也會因為有個能讨好太後的機會而不辭勞苦。最重要的,怕是針對我,讓我順理成章地去為太後侍疾,太後對我近來所受寵愛不滿,必會找藉口多留我,這樣我也就沒時間纏着皇帝了。”

“娘娘,為太後侍疾這事推不得。若娘娘擔心,奴才去太醫問問太後的脈案。”

“好,陳福,你去問問,越詳細越好,看看到時能不能找出應對之法。”

果不其然,皇後在第二天便下旨讓衆人按位分輪流去給太後侍疾。

很快,侍疾的人輪到到了吳涵。

剛踏進壽康宮內殿,太後身邊的周姑姑已經在那裏等着吳涵了。這是吳涵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近周姑姑,也正好趁此機會向好下了忠心符。這樣,太後、皇帝、皇後的身邊的心腹就都是吳涵的助力了。

“周姑姑,太後今天身子怎麽樣,有好一些嗎?”吳涵向周姑姑打聽太後的病情。

“回娘娘的話,太後娘娘今兒還是那樣,覺得疲乏無力,提不起精神。”

“太後娘娘平時喜歡吃些什麽?”

“太後娘娘上了年紀,喜歡吃些軟的甜的東西,蛋黃也喜歡吃。”

結合剛剛周姑姑說的,再加上太醫院陳福打聽來的脈案,吳涵已經可以确定,太後是患了我們現代常稱的2型糖尿病。

糖尿病分為1型和2型。1型通常表現為多飲、多尿、多食和消瘦古代醫書中記載的“消渴症”,就是1型糖尿病;2型通常表現為疲乏無力、肥胖,且多在35~40歲之後發病。

吳涵在現代時,隔壁鄰居就有一位患有2型糖尿病的大媽。這病在現代醫學那麽發達都沒法根治,更不用說在這古代了。吳涵雖不會治病,但通過控制飲食之類的來減輕病症,還是可以的。托那位鄰居大媽話唠的福,吳涵對這個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而且吳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吳涵現在的祖母,也是有這病的輕微症狀的,吳涵在吳家也幫她調理過,老太太配合得好,現在也并無大礙。

這事對吳涵而言,或許是個可以再進一步的好機會。

吳涵跟周姑姑進了內室,太後躺在床上,果然比之前幾次見到的要肥胖了許多,也更确定了吳涵的猜測沒錯。

“哀家這一病,倒是累得你們這些年輕人過來照顧哀家,你們也別怪哀家,左右哀家老了,時日也不多了,你們就多擔待些。”太後說了幾句話就有點小喘了。

吳涵一聽這話,慌忙跪下:

“太後可千萬別這樣說,您可是千歲,日子還長着呢。太後常年禮佛,妾平常就是想親近太後也不得法,您這一病倒成全了妾想多陪陪太後的心思呢。”

“能活百歲就是長壽了,還千歲呢,這話你也信。不過你這嘴甜,哀家聽着高興,難怪皇帝愛去你那兒。既然你實話實說,那哀家也成全你,讓你多點時間陪哀家。”

太後對周姑姑示意,

“你去跟皇後說,哀家這兒不用太多人侍候,佳修華侍候得好,就讓她暫時在壽康宮住下,陪哀家解解悶,其她人就不會過來了。”

太後順勢留下了吳涵。

“今天這南瓜餅香甜可口,倒是不錯,聽周姑姑說,是你提出的方子,你費心了。”

“其實若不是妾手拙自己做不出來,斷不會只出方子不動手,倒讓太後見笑了。”

“大家小姐出身的人又有幾個會親手做吃食,說是親手做,不過是讓下人把料準備好,再吩咐做得差不多時,自己親自裝盤罷了。哀家就是如此的,所以你不必妄自菲薄。”

“謝太後體恤。妾之前沒與太後近距離接觸過,總以為太後是很嚴肅人,現在才知道先前想差了,就太後您剛這幾句話,就知道您是最開明慈祥不過的。”

“哈哈哈,說了這麽多好話,是不是看上了哀家的什麽東西,想哀家賞賜你呀?”

“太後明察秋毫,什麽都逃不過您的法眼,不過妾并非想要太後賞賜什麽東西給妾,只是有些話想對太後直言,希望太後先恕妾的罪,要不然妾膽小,可都不敢說了。”

“哦?什麽話?哀家恕你無罪,

穿越回來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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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回到玲珑閣,吳涵與衆人相對一視,都低聲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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