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四:姜墨和曹采芙
姜婳封後大典那日,姜墨亦在觀禮百官之列,為小妹歡喜之餘,他內心卻焦慮得緊,不知被他強行抓回京城的曹采芙會不會趁他不備,又偷偷逃出京城去玩。
放她在鎮北侯府終歸不放心,還是娶回家來,親自看着較為可靠。
姜墨打定主意,一回府,便抛開往日矜持,磨着林夫人找人去侯府提親。
他已是二十好幾的人,林夫人望着他,眉心微蹙,別人家二郎像他這般大,膝下小兒都會打酒了,她這大兒子好沒着落,确實該費些心思。
她同姜衡一合計,老大為官清正,芙丫頭又是個不操心的性子,只怕日後須得他們多多幫襯,是以去鎮北侯府提親之時,給出的聘禮單子極是豐厚。
加上宮中送來的禦賜之物,已然超過當初姜婳出嫁之時。
對此,姜勖心中很是委屈,果然他這個老二便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阿娘掏空家底給大哥娶親的時候,是不是忘了還有個兒砸?
他也只敢在心裏憤憤不平,面上還是喜氣洋洋的,畢竟他還沒想過娶個媳婦回來管着他,阿娘掏空家底,眼看着幾年內是砸不出銀子來給他張羅婚事,姜勖這般一想,唇角的笑燦爛得讓人不忍直視。
姜墨瞧在眼中,忍不住逗逗他:“二弟難道不知,爹娘是存着叫你給人做贅婿的心思?”
以姜衡和林晗的清傲,姜勖原本是覺着不可能的,可一想到他們絲毫沒替他捉急的模樣,姜勖心中一涼,這踏馬太有可能了!
姜墨暗暗搖了搖頭,二弟去軍中歷練一番,好歹打過勝仗,封了英武将軍,可惜光長氣力,半點腦子也未長。
不過,讓他這般急一急,或許是好事,這樣他自個兒便知道操心親事,不會叫爹娘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爹娘私下裏替二弟相看的幾家,俱是性子頗為潑辣的,想必是存着把二弟交給媳婦兒管束的心思,姜墨淡淡掃過姜勖抓耳撓腮的傻樣,心中默默為他點了一根蠟。
眼見着婚期将近,姜墨忐忑地緊,知曉曹采芙被鎮北侯拘着做女紅,已經憋悶到極致,于是每逢入夜便夜探侯府,變着法兒的搜羅各種趣事逗她開心,稍稍安撫着些。
林夫人望着一向沉穩持重的大兒子,再一次消失在牆頭,她忍不住唇角抽了抽,成婚前便已如此,成親後更不必說,也是個跟着媳婦跑得命。
“姜衡,明日去挑只小奶狗回來養着吧。”林夫人扯着唇角,沖身後替她披衣的姜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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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衡聞言,頓覺新奇:“你不是最不耐煩那些會掉毛的活物麽?怎的忽而想養狗了?”
“因為我忽而覺着,養兒不如養條狗啊!”林夫人的語氣毫不客氣,大兒子也算文武雙全,最讓它們引以為傲的。
文藝貸與帝王家,且不說了,武卻全用在爬牆追媳婦上,真是讓人沒眼看。
成親後,所有人都等着瞧姜墨的笑話,看他如何丢下正事四處找媳婦兒,誰知一向性子歡脫的曹采芙,一夕之間便如轉了性,成日裏窩在後院不說,連京中貴女間的尋常宴請也不輕易參與。
姜墨已回京任職,雖是翰林院編修,品級不高,卻無人敢怠慢,他編纂态度嚴謹,又能耐得住性子,只三個月便編成一套最新的《大晉風物志》,在士林之中聲名鵲起。
人人交口稱贊,唯有一人,捶他成了日常,便是他的嬌妻曹采芙。
“芙兒今日練得什麽功夫?可有進宜?”姜墨回府,便将嬌嬌小小,腳腕上墜着銀鈴的曹采芙擁入懷中,望着她的眼神滿是寵溺。
許是爹娘對他期望太高,他的性子自小便過于老成,是以見着歡脫的曹采芙,眼前一亮,只覺鮮活得緊。
曹采芙粉拳輕握,在姜墨心口不輕不重捶了一記,憤憤不平道:“你老實交待,成日裏在翰林院究竟是在編書,還是在偷偷習武?為何我學了這般久,依然敵不過你?”
她氣憤的自然不是打不過姜墨,而是洞房花燭夜裏,她着了姜墨的道,竟稀裏糊塗答應他,有朝一日打過他,才能如往日那般逃出府去玩。
為了早日實現目标,曹采芙除了被姜墨厮纏之時,幾乎夜以繼日練習武藝,或許是天賦使然,也或許男女力氣天生懸殊,曹采芙越來越覺着,她這纖細的胳膊,恐怕永世擰不過姜墨大腿。
姜墨一把捉住她的小拳頭,包裹在掌心裏,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吻,含笑道:“今夜你便能打贏我,要不要試試?”
曹采芙愕然,卻又躍躍欲試,似乎她昨日便差點贏了姜墨?若非姜墨這番肯定,她也不敢确定的。
一想到明日便能自由自在出府去玩,曹采芙只覺一刻也等不得了,連晚膳也顧不上用,拉着姜墨徑直去了練功房。
一個時辰後,曹采芙腹中空空,委屈低泣,在姜墨心口狠狠捶了一記:“姜墨,你混蛋!你竟然騙我!”
姜墨躺在練功房的地毯上,仰面望着面頰緋紅的她,悶悶地笑,胸腔微微震動,發出愉悅的顫音:“哪裏騙你了?今夜叫你翻身做主,可不是贏過我了?”
随即,拿指腹輕柔地抹去她眼角懸而未落的淚滴:“傻芙兒,我已征得掌院大人許可,一年內走過大晉名山大川,采集民間詩詞曲賦,再回翰林院編成一套大晉詩歌總集。我們明日便啓程,你說去哪裏便去哪裏,可好?”
曹采芙聞言愣愣的,一時也不知該歡喜,還是懊惱,這個混蛋,明明什麽都打算好了,卻還要這般诓她,逗她很好玩麽?
她心中氣悶,可一想到他做這般決定,多半是為了她,曹采芙便覺着心中郁氣提不起精氣神來,同她一般沒出息。
她長嘆一口氣,默然伏在姜墨心口,聽着他怦怦的心跳聲,覺得再安心不過。
這安心只維持了一瞬,便聽姜墨不懷好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芙兒這番長嘆,可是嫌棄為夫今日怠慢?”
曹采芙大驚,心知不好,忙否認道:“我沒……唔……”
都說虎父無犬女,她出身将門,逍遙十餘年,卻栽在姜墨一介書生手裏,委實丢了鎮北侯府的顏面。
這般一想,曹采芙恨不能叫姜墨日後仍舊外放,也好過她留在京中被貴婦人們笑話。
念頭剛剛閃過,她唇上一痛,軟意宛如潮水,再沒心思想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