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羅夜暝臉色不停變幻,不知這個時候應該怎麽打招呼比較好,照理說早就和許致青分手,見到他也不應該慚愧,不過才分手不久就能和另一個人翻雲覆雨,怎麽說也說不過去。

羅夜暝正不知該如何對許致青說話,看了聞人昊一眼,卻發現聞人昊面色如水,拿了自己的衣裳慢慢穿着,似乎根本沒看到許致青一般。

這種詭異情形讓羅夜暝感到有些不對勁,正要招呼許致青,卻發現許致青掃了他一眼目光轉向聞人昊:「為什麽你們會在一起?」

聞人昊揚了揚眉,輕描淡寫地道:「這有什麽奇怪?」

「你……你說喜歡我,卻是暗地裏和別人在一起!」許致青又氣又急,已沒有半分世家公子的風度。

聞人昊皺了皺眉,說道:「誰規定喜歡你就不能和別人了?」

「可是你說過……說過的那些話,你都忘記了麽?」許致青長睫一顫,落下淚來,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你哭哭啼啼地,像什麽樣子?」聞人昊冷冷地道。羅夜暝忽然變得不懂事,讓他心亂如麻,只想早些離開這個地方,沒想到許致青也來湊熱鬧。

「聞人昊,你若是和別人也就罷了,和這麽一個妖怪,你也不嫌惡心!」

羅夜暝臉色登時發白,許致青這麽溫文爾雅的人,竟然也會口不擇言,可見的确是怒從心起。

「致青,你要生氣就沖我來吧。」羅夜暝很是慚愧。

聞人昊和許致青在先,自己現在和聞人昊在一起,的确很是不對。雖然聞人昊說對他沒有感情,但畢竟不該上床。原來是為了解毒還好說,現在毒都解得七七八八了,卻還糾纏在一起,就實在太不該了。

「原來你口口聲聲不要我跟聞人昊,是你自己想倒貼給他!」許致青冷笑一聲,「若是個絕色美人也就罷了,聞人昊,這麽一個怪物,你就是再饑不擇食,也不必和他吧!」

「住口!」聞人昊厲聲大喝,這一聲很是嚴厲,驚得羅夜暝都呆住了。

「你居然護着這個妖怪!」許致青再也顧不得面子,痛哭出聲。

一個男子竟然在另一個人面前哭成這樣,自然是連尊嚴也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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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昊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麽會聽到別人貶低羅夜暝便會感到忍無可忍,心下一陣恍惚,看到許致青哭得梨花帶雨,只得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你要是難過就打我一掌罷。」

「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

許致青面頰泛紅,眼眶也是紅的,卻另有一番我見猶憐的風情,羅夜暝看着都覺得很是不忍,低聲道:「你們……一直在一起的,是不是?」

聞人昊眉心微蹙,其實他也只是和羅夜暝攪合在一起太久了,自己也覺得奇怪,這才離開獨尊堡,出去散心,碰到許致青,便忍不住心生比較,許致青比羅夜暝好得太多,自己竟會抱了他這麽多次,實在是不可思議。

卻聽許致青道:「你騙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挖我牆角?姓羅的,你就這麽恨我麽?」

聞人昊沒理會羅夜暝,安慰許致青道:「別哭啦,再哭就有損士子風雅了。」

聞人昊神情溫柔無限,羅夜暝再是遲鈍,也能感覺得到聞人昊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此時真相大白,原來聞人昊和許致青一直情投意合,而自己才是多餘的。

他抖抖索索地下了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許致青鄙夷的目光仿佛針刺一般刺在他身上。

三個人在一起,他總是多餘的那個。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雙腿間的淫液不斷順着大腿間流下,滴得地板上到處都是,他卻是魂不守舍地穿了衣裳,整着衣裳的袍帶。

聞人昊發現羅夜暝竟然根本不管争執不下的兩個人,只顧着自己的事,有些不快,總覺得他每次都傻乎乎地拎不清,就連這種時候還要出來讓人注意到他。

可是看他渾渾噩噩的神态,聞人昊不由得心裏一顫,忍不住道:「你要去哪裏?」

羅夜暝并沒有看他,飄忽的聲音道:「對不起,我要……我要回家啦!」他腳下酸軟,每動一步都覺得下體那個羞恥的地方流出汁液。

曾經讓他覺得害羞甜蜜的事情,如今想來,竟是一場淩辱。

或許他早該想到了的,聞人昊對他雖好,卻只憑自己的心意,将他關在深宅大院裏,如果是當真喜歡他,又怎麽會不顧他的想法?

是他自己傻,明知道情不知所起是虛妄的,還一頭栽了下去,這又怪得了誰。

他聲音嘶啞,許致青并沒有聽出來,恨恨道:「你既然關心他,以後就不要來找我了!」說完抛下兩人轉身就走。

「致青!」聞人昊沒想到許致青一個斯斯文文的世家公子,發作起來會這麽大的脾氣,叫了他一聲,卻聽腳步聲已下樓去了。

羅夜暝仿佛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失神地往外走。

聞人昊心煩意亂,看到羅夜暝傻呆呆的樣子,更是心煩,點了他的穴道,将他抱到床上,握了握他的手,發現十分冰冷,雙目無神地直視着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聞人昊喚了他幾聲,發現他沒有反應,心裏說不出的慌亂,卻聽羅夜暝輕聲道:「聞人昊……你有一點喜歡我的,是不是?我雖然笨,但是能感覺得到。」

他其實并不奢求很多,只要一點點就夠了,只要聞人昊在以後的歲月裏會偶爾想起,有過他這樣的一個腦子笨又長得不好看的人曾經喜歡過他。

聞人昊看他呆呆的表情凝視着自己,心中一片慌亂,站起身道:「你別開玩笑了!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冷靜!」

聽到他門虛掩的聲音,羅夜暝眼淚頓時順着眼角流下來。

他雖然不太聰明,但心裏卻沒有比現在更明白過。

聞人昊現在離開,一定是去找致青了吧,致青負氣離開,本來就應該去安慰的,在他心裏,許致青的位置要比自己高得多。

他終于明白聞人昊為什麽明明是一個江湖枭雄,卻打扮成一個富家公子的模樣,那自然是為了博取許致青的歡心,而最後一次見面時,許致青急急忙忙地回家,或許也正是為了去見聞人昊罷。

這也解釋了為什麽聞人昊會知道自己來到金陵的原因──根本不是獨尊堡的弟子找到了他,而是聞人昊原本就在金陵。

獨尊堡這麽大的勢力,發現自己來到這裏,自然有探子告訴聞人昊,于是聞人昊偷空得閑,來到客棧順手玩弄了幾下,不想卻是被許致青跟蹤來到這裏,最終發現了聞人昊和他的「奸情」。

許致青和聞人昊兩個人早就兩情相悅,反倒是自己不知情識趣,先後為他兩人牽腸挂肚。如今想來,當真可笑之極。

他們兩人,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吧。聞人昊每天很晚才來看他,大概也是因為陪伴許致青的緣故。

此時此刻,他羞愧得只想一死。

聞人昊點了他穴道,讓他心裏又是冷笑又是難過,他根本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阻止他們相愛,聞人昊竟然還要限制他的自由,這個根本不理解自己的人,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愛上他。

他心中難過之極,只覺得氣血翻湧,喉間腥甜,卻因為被點了穴而不能吐出。

房間裏漂浮着聞人昊身上令人生厭的花香和淫液的氣息,讓他明白剛才發生的并不是一場夢。

他躺在床上,滿臉頹然之色,心已冷得不能再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羅夜暝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平時沒什麽人進來的這個門,今天被敲的次數倒是多得很。

他心裏想着,卻是說不出的厭倦,眼睛看着天花板。

此時啞穴被點,不能說話,也不知過多少個時辰穴道才能自己解開,而那時聞人昊也要回來了。

聞人昊将一切都算計好了,一直哄着他,只不過是因為獨尊堡弟子中的毒還不能全解而已。

如今想來,聞人昊的态度很是明顯,只是他自己蠢得看不出。

他心中越發苦澀,恨不得将自己埋入泥濘裏。

敲門聲還在繼續,似乎發現沒有回應,忽然猛地一聲,門被推開,一個白衣青面的俊美少年走了進來,看到羅夜暝躺在床上,面色青灰,而床鋪地上亂七八糟,竟像是經歷了一場打鬥,不由大吃一驚,搶到羅夜暝面前道:「哥哥,你怎麽了?」

這個少年自然是羅夜暝的弟弟羅星曜了。

羅夜暝寫了信給他,原本是想讓羅星曜在聞人昊面前維護他,如今雞飛蛋打,自然已是不必。

不過羅星曜現在前來,卻正好将他帶走。

原來青竹幫的兩個弟子聽到樓上乒乓作響,便知道出了事,也不敢上來。那些弟子是想,以羅夜暝的武功都不能應對,送上門來自然只能給人下酒,卻是不知羅夜暝武功已失。

正好羅星曜騎馬到了金陵,于是衆弟子便讓羅星曜做主,趕回來時,聞人昊剛剛離開。

羅星曜擔心自己的哥哥出事,敲門不應,這才推門進來。

他伸手一摸,便知哥哥是被人點了穴,忙為他推血過宮,說道:「哥哥,這是怎麽了?到底是誰欺負你?」

羅夜暝并沒有回答他,看到弟弟臉上的青氣大盛,勉強笑道:「恭喜弟弟武功又有進境。」

羅星曜看到他面色難看,衣裳淩亂,露出的脖子和手臂處傷痕累累,都是烏紫色的痕跡,模樣很是凄慘,不由皺起眉頭:「哥哥,到底是誰打你?你快告訴我,我去給你報仇!」

羅夜暝很是無奈,弟弟不知情事,連吻痕也當成是傷痕。

他搖了搖頭,不肯說出原因,只讓羅星曜陪他回家,在羅星曜幫他整理東西的時候,他悄悄地将原本帶着的純金匕首放回被子裏。

這匕首價值不菲,他不想再用聞人昊的任何東西。

羅星曜發現哥哥來了一趟江南後變了很多,原先兩人心照不宣,什麽話都說,但現在哥哥總是面帶憂郁之色,讓羅星曜十分擔憂。

他小小年紀就已很懂事,羅夜暝既不肯說,他也不再問,按照羅夜暝的要求,兩人一齊乘了馬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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