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豔茹把安胎藥給倒了……!”
“……!!”
芸香附在婉婉耳邊,低聲地說。
婉婉聞言臉色驟變,“當真?”
芸香點頭,“千真萬确,我親眼看到的,小姐,這……?”
柳豔茹昨日被賞,沒來和婉婉炫耀,芸香覺得不對勁兒,心中好奇,也好事兒了,就格外觀察了她,這一注意發現了了不得的事兒!
“剛剛紫兒給她端去了藥,我見沒一會兒,她就把紫兒支走了,又見她把窗子給關了,有點好奇,就過去趴了門縫,然後便見到她着急忙慌地把藥倒入進了痰盂裏,接着出門去倒痰盂,刷痰盂去了!”
婉婉轉過了頭,微一蹙眉,雙手搭在了桌前。
因為婉婉生了氣,所以即便上官類回來已經兩天了,那柳豔茹也尚未被正式擡妾,是以她有時還會自己親力親為一些事情,幹一些活,這也沒人理會兒。
“不喝安胎藥麽?”
婉婉重複了一遍,“那太奇怪了,莫非,她根本沒懷孕?”
芸香咬了下嘴唇,“小姐,她一定有問題!”
婉婉點了點頭,關于柳豔茹懷孕之事,前世确實沒有,但早在聽說了這事兒的時候婉婉便想過。因為今生她做了不同的選擇,那柳豔茹和上官類多了一夜,所以今生與前世不同,也是有可能的,但眼下她倒了安胎藥……此時絕對有蹊跷!
柳豔茹如若沒懷孕,那遲早被識破,她也便當不了她的擋箭牌了。
她是婉婉的表妹不假,是婉婉從娘家帶來的也不假,但她并不是以滕妾的身份随婉婉陪嫁到殷王府的。
事實上,婉婉和柳豔茹也沒什麽太直接的親戚。柳豔茹是她母親一遠房表妹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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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她小時,家中潦倒,母親病死,父親差點要給她賣到青樓去。她與婉婉見過兩面,也是一次機緣巧合,婉婉同祖母外出春游,那天正好又遇見了她。
她哭着跪下來求婉婉收留,稱願意為她做牛做馬。婉婉看她可憐,自是毫沒猶豫地就答應了,給了她父親銀子,也算是買了她。
後來回了蘇府,倆人本來是頗生疏的,卻越來越好,越走越近,其實是源于所謂的同命相連。
那便是她們都早早地沒了母親。
柳豔茹母親病逝,婉婉則是自八歲,母親走了便再沒回來。
所以說到底,那柳豔茹其實不過是她的一個丫鬟而已。
她懷了上官類的孩子,虞姬才重視了她分毫,如若沒有這孩子……
婉婉起了身,那便棘手了!
眼下顯而易見,隔在她與上官類之間的矛盾就是柳豔茹。上官類若是真處置了柳豔茹。她就得選擇原諒他。本她昨日剛剛将柳豔茹懷孕之事傳給了殷王。讓上官類動不了柳豔茹,化解不了與她之間的矛盾,從而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但今天就發現了這蹊跷……
婉婉開始不安了。無論如何,她得把事情弄清楚。
這時,她轉頭朝向了芸香,吩咐道:“你去盯着她,注意看她有沒有偷着服用什麽藥物?如果她是裝的,按理說大夫不可能查不出來,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她服過什麽藥,混淆視聽,制造了假象。
芸香點頭,“我知道了!”
婉婉應了聲,容丫鬟去了。如若是那樣,她瞞不了多久!
當天,芸香依照婉婉的吩咐,盯了柳豔茹一個下午,并未發現什麽異常。
到了晚上,上官類依舊來了,但婉婉也依舊不見。男人沒有第一天那底氣,也斷不再提弄死柳豔茹之事了。
他的種種表現,婉婉看的一清二楚,非常确定了,便是她先前的所為起了作用。是那殷王期待了孫兒的緣故。
事實上,從上官類來的第二日裏,婉婉便不再那般懼怕他了。
小姑娘也越來越清楚自己的內心。
她怕與不怕的根源在于魏昭,只要和魏昭站在一起,她便是不怕的。
當天白日裏無任何異常。到了晚上,魏昭來了。
小姑娘一見他,便揚起了唇,妩媚起來,嬌滴滴地道:“今日可沒有芸香為我們放哨呢……”
她小手撫摸他的胸膛,一點點地挪,唇角帶笑,那雙勾人兒的鳳眸看起來又欲又媚。
“她怎麽了?”
魏昭冷聲問着,婉婉嬌媚一笑,沒回話,妖嬈地轉了身,去正廳插門去了。待回來,人便喘息着進了魏昭的懷中,滿眼的春色。
那小人兒嬌媚的樣兒,眸中臉上,寫的都是媚惑,都是勾引。魏昭有些受不了她的那喘息聲。倆人在一起時,小姑娘從來沒有出過太大的聲音,無論是什麽樣的暴風驟雨。她大部分時候都是咬着小手,然後便是這般急促的喘息。
男人當即手臂便一緊,攬住了她的腰肢。
倆人咫尺距離,近的貼了在了一起。魏昭垂頭便要親她。但眼見着就要親上了,卻被她的手指給隔了住。
男人喉結動了動。小姑娘知道,她就是特意的。
“因為,出事了……”
這時張口,聲音低柔地卻是回答了魏昭剛才的問話。
男人喉結又是動了動,舔了下嘴唇。他腦中就那一個事兒了,瞬時都沒反應過來婉婉在說什麽。
小姑娘暗笑,此時,她也懂他。
“什麽事?”
卻是過了須臾,魏昭方才回話,問了這麽一句。婉婉眼波流轉,“便是我的擋箭牌可能擋不了多久了呢。”
小姑娘媚聲媚氣,又說的可憐兮兮的,說完也不待魏昭回話,便嬌滴滴地擡起手臂,便往人脖上一勾,“哥哥,哥哥說怎麽辦呀?”
口中問着怎麽辦,眸子卻勾着人,她那嬌軟的身子離着魏昭更近了,吹氣如蘭,嘴唇就在男人的下颚和唇邊,呵着熱氣。
魏昭摟着她的手腕更緊了緊,“到時再說。”
男人這時便又迎上來,卻再度被婉婉不緊不慢地制止住。小姑娘呼吸漸急,麋鹿一般清澈的雙眸望着他,“那到時候哥哥會幫我麽?”
魏昭此時心中腦中都是她千姿百媚可人的樣子,聽言便應了聲,“嗯。”
婉婉心中笑了,這時但見魏昭再度過來。小姑娘還是把小手蓋在了他的唇上,再度嬌滴滴的問道:“ 哥哥說的是真的麽?哥哥沒騙我吧。”
“沒有。”
婉婉那眸光又無辜又柔媚,小嘴兒動了動,聲音更柔更小了,“那若是騙人是什麽?”
魏昭不知她的意思,小姑娘也沒用他回答,只自顧地接着道:“騙人是小狗……”
小姑娘盯瞧着他,眼波流轉,嬌豔極了……那眼神兒就仿佛是個訊號一般。
魏昭盯着她,下一瞬,手臂便微微緊了緊,給人摟的更近了他一步。
“嗯。”
婉婉一聲嘤咛,盯着他看着,呼吸漸漸急促,心中笑了,暗道:“這皇帝都不惜許諾是小狗了呀……”
她面上柔媚,乖巧,心中卻實在忍不住想笑,這時應聲,又嬌柔地喚了句,“哥哥……”接着便摸住了他的臉,摸着他的嘴唇,”嗯,哥哥自己說的……要記得。”
她嬌滴滴的聲音,柔媚而緩慢,在他耳邊心上撩着。男人沒回答,只将那喘息着的小人兒一把抱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芸香來了。
婉婉剛剛起來,便見丫鬟急促地跑來。
“小姐,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怎麽?”
“我昨晚一直盯着了她,半夜趁着她起夜出去,進了她房中,拿了這個……”
芸香說着将手帕打開,只見裏頭放着的是一顆藥丸。
“那藥瓶在她的枕下,我這一天便見她常去摸,料定那枕下必有什麽要物,果然……”
婉婉看着那顆藥,将它又放回了帕子中,交到芸香手裏。“今日出府,務必查明白這是什麽藥。”
芸香應了聲,當日便去了。
到了下午她回來,帶來了并不讓人意外的結果,那果然是一顆假孕藥。
“……!”
“柳豔茹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小姐,芸香想了想,不如我們将計就計,不去管她,左右也是拖延,那柳豔茹自己會拖延,等她拖延不了了的那天,露餡了,自己受罰去吧。此事其實和我們并沒有什麽關系啊!”
婉婉擡眸直直地望向了前方,搖了搖頭。
“不,你想的簡單了。”
“哦?怎麽?”
“她确實是想以懷孕為由從鏡花緣出來。但是,她不知道紙裏包不住火麽?”
“芸香想,她本來應該是想出來後在勾引三爺,再去想辦法懷孩子,圓謊。”
婉婉點頭,“你所言不錯,這應該是她最理想的計劃,既然她弄的到這藥,便說明她在府中有人幫她,那弄得到這藥,便也理所當然地能弄的到別的藥……我若沒猜錯,她一定還有諸如合,歡散一類的東西,原本她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再度勾到那上官類……”
“但是上官類卻突然對她冷漠了……”
婉婉點頭,“不錯,上官類俨然對她已經沒興趣了。”
說到此,婉婉不禁覺得諷刺,自己和她相識多年,對她那樣好,她竟然不信任她,去把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上官類就是玩弄她,前世能到最後,一來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倆人來的刺激;二來顯而易見,是她婉婉太弱了,尤其是當她失去了爹爹以後,弱到已經不被人放在眼裏了。
呵……
芸香越聽越糊塗,這時蹙眉道:“小姐,那小姐覺得她會怎樣呢?”
婉婉未語,卻是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
“夜長夢多,現在,她會盡快給這個孩子找個掉了的理由……”
“啊……”
芸香明白了。
“小姐的意思是,她會害小姐麽?”
婉婉點了點頭。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定會推到我的身上,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因為,掉了孩子會換來同情,也是她抓上官類的最後機會了。”
婉婉話音剛落,便聽見了門外傳來了柳豔茹的聲音。
“姐姐……”
那聲音嬌甜,柔和,亦如從前。
婉婉和芸香相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