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芸香附在婉婉耳旁說了兩句,婉婉聞言唇角微動。

“她也是拼了……”

芸香臉上浮現一抹輕視的笑,旋即小臉兒就沉了,“只是小姐,可憐了那幾十兩銀子了,白白地給了她!哼!”

婉婉沒出聲,手中輕撫着一本書,那是一本琴譜,是昔年她母親教她彈琴時用過的,也正是她一直珍藏的那本。

芸香這時瞧着又道:“柳豔茹不會發現麽?”

婉婉知道她說的是書被她調包了的事兒,搖了搖頭,“她不懂這些,事實上她也不過就見過那書一兩次,知道在哪放着呢罷了,最關鍵的是,她只在意裏頭的銀票,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不是那本。”

芸香應聲,但想想便有氣,“哼,她真的好惡心啊!還偷錢!不要臉死了!不過話說小姐怎地知道她會來偷那銀票?”

婉婉道:“很簡單,因為她沒錢,但現在還需要錢,很容易想起,惦記起我那書中的錢。”

芸香應聲,“她發現不了便好,小姐現在需要她,便忍她一些時日,反正她那步跨了出去,也是回不了頭了。”

婉婉嘴角一動,這時緩緩地道,“借種麽?我倒是祈禱她借的到……”

一想到上官類的孩子其實是別人的,婉婉就由衷地想笑,由衷地覺得刺激。

芸香想了想又問:“不過,小姐怎知那人的存在的……”

婉婉道:“從柳豔茹能從鏡花緣出來看,便可斷出有人幫她,否則她哪弄的藥呢?她一出不去王府,二也沒錢。”

芸香點了點頭。

這時,院中傳來了說話聲,主仆倆人仔細一聽,都辨出了正是那柳豔茹的聲音。

婉婉倆人相視一眼,朝着那窗子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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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豔茹氣色不錯,但回來便進了屋。

接着第二日第三日,上官類都未歸回。

柳豔茹一如既往地每天都要出去一趟。

婉婉看在眼裏,想來她是非要借到不可的。

如此婉婉也便稍微的放心了些。

她借到也好,借不到也罷,總之挺過三個月就好。

廢棄的東院小樹林兒中傳來女子陣陣愉悅的叫聲。柳豔茹不住地喘息了好久,方才把不整的衣衫整理了,而後她瞅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這男子是婉婉的陪嫁小厮四人當中的一人,名叫文正。

小厮本都在前院,但有時會幫忙送花去鏡花緣。

文正不過是二十歲出頭的年齡,長得很清秀,說起來也算是柳豔茹的青梅竹馬。

倆人小時是鄰居,後來分了開,不過在蘇家又陰差陽錯地見了面。

早在很久以前,文正就喜歡柳豔茹。柳豔茹自然是也知道對方喜歡她。

她心中雖然早就看不上他了,但面上對他當然還是嬌滴滴的,有事了便文正哥哥長,文正哥哥短的。

那日在鏡花緣,柳豔茹琢磨着想出去,便想到了他,但奈何見不到人。

一日有小厮過來送花,其中一位正好是婉婉的陪嫁小厮,柳豔茹一見當即抓住了機會,在衆人面前暈倒,弄出了不小的動靜,引起了那小厮的注意。她料定人回去肯定會和文正等人說起她。 果然,那事後的第三天,柳豔茹便在送花小厮中,見到了文正。一見到他,她可是感覺猶如墜崖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繩索般,歡喜不已,嬌滴滴,又可憐兮兮地與文正編了很多瞎話,求他救她。 那文正當然是幫了,也救了。

柳豔茹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是文正給她弄到的。

原本就是利用而已,她可是斷然沒想過把自己給了他,但是……

思及此,柳豔茹攥上拳頭,又恨起了婉婉!那婉婉若是不作,安安穩穩地收了她入房,或是老老實實地給她嫁禍了,她又怎地還用這般!

文正見她有些發呆,這時湊了過來,極其關懷,“茹妹妹,你還好吧?”

柳豔茹見人過了來,下意識要躲,但而後又靠進了他的懷中,搖了搖頭。

“文正哥哥,我沒事。”

她勾引了他,但自然沒與他說什麽借種之事。

只道那上官類變了心,婉婉打罵她,芸香孤立她,說自己沒活路了……

那日她把他約來,跟他哭訴,可憐的不得了,然後便脫了衣服……

柳豔茹靠了一下就起了身,“文正哥哥快些走吧。”

“不,你先走,我在你後頭給你看着人。”

柳豔茹推了他一把,“走吧,我還要一會兒,再給人看見了,你快走吧。”

文正舍不得,但柳豔茹執意,他也便走了。

柳豔茹看不見他人了,才回了視線。

她心肝亂顫,眼下她恨不得變出個孩子來,一想到婉婉,她是又怒又懼……

她到底心裏想什麽呢? 這時收拾妥當,也梳好頭了,她小心地走了出來,但剛要出了那小樹林兒,卻突然聽見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幾乎與此同時,只見倆人朝着這邊走來。

柳豔茹登時大驚失色,胸口狂跳,人一下子就躲去了樹後! 正心中害怕,這時只聽其中一個氣洶洶地道:

“她就是對我不如以前了!以前我說什麽就是什麽?現在呢?不說別的,就說那蘇婉婉,我告訴過她多少次了,離她遠點,她聽了?每次那蘇婉婉一到練武場,你瞧把她樂的!拉都拉不住!她眼中還有我這個表姐麽?!”

這女子語聲中滿是氣焰和怒火,張口閉口不停地數落,一頓發洩。

身邊的丫鬟哄着,“小姐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呀!” “怎能不氣,你說我怎能不氣!”

那小姐聽丫鬟的話後,聲音更大了。

丫鬟急忙道:“那小姐便說出來,發洩發洩,左右這兒僻靜,也沒人。”

那小姐冷哼一聲。她倒是特意來着這兒的,就是為了無所顧慮的說話。

丫鬟想了想,這時順着她道:“小郡主剛過及笄之年,有些時候也不考慮什麽對錯。

小姐,其實全是那蘇婉婉的錯呀,她一股狐媚子勁兒,都給小郡主帶壞了!那蘇婉婉可真是一看便不時正經人,就是從見到了她後,小郡主才開始有了變化。”

那小姐冷哼,“你說對了!可不就是她出現後!”

“小姐,那小姐看那蘇婉婉要幹什麽呢?她真的是要和小郡主做朋友麽?”

“笑話!” 那小姐直接便給打斷了!

“你看她那風流的樣兒,她當然是為了男人去的!”

“啊?”

“哼,練武場上,奴隸中男人多啊!她不就喜歡賣弄,喜歡男人麽!不要臉!”

“小姐說的極對呢,這批奴隸中,還真有幾個長的俊的。

那蘇婉婉一看就是個不安于室的,奴婢也看她是奔着男人去的!”

那小姐又是冷哼了一聲,“那還用說,你看不出她和那位不對勁兒?”

“哦,小姐說的是……他,是呢,是呢!奴婢看着也不對勁兒!他二人不會有奸情吧!”

“哼,那還用說,三表哥一個多月都沒在家,她忍得住?呵……沒跑了!”

那躲在樹後一動不動的柳豔茹聽得膽顫心驚,但驚的同時,卻也驀地激動了起來。

她腦中“轟”地一聲,猛然就想起了那帕子!那張她在她櫃子中發現的帕子。

原本拿回去之後,柳豔茹就給它抛在了腦後了!這時突然間想起,那可不分明就是一張男子的帕子! 還有,那婉婉房間常常門窗緊閉?!

柳豔茹咬住了嘴唇,但不時,笑了出來。

“小姐!”

婉婉出去散步回來,突然被屋中的芸香喚住。适才她要芸香陪她出去,芸香臉色極其不好。

婉婉便叫她歇着去了。

“怎麽?” 豈料這剛一回來,卻見小丫頭冷着臉,且那般急促。

芸香喘息着,一把就拉起了婉婉的手,給主子拉進了屋中,然後關了門。

婉婉瞧着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心中當然是狐疑,這時但見她閉了門窗後,回過頭來便奔着婉婉而來,竟是“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婉婉大驚,“芸香!” 芸香“哇”地一聲就哭了。

“小姐,糟了!芸香辦錯事了,芸香辦錯事了!!”

婉婉面上從容,實則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了!

她扶着丫鬟,“你起來說。”

芸香使勁兒地搖頭。她不起來,跪着蹭到了婉婉的身前,滿臉是淚地道:“小姐,糟了,那日芸香把小姐掉包的書送入盒子中,順便給小姐收拾衣物,但收拾着收拾着,中間有事打岔,把魏昭那塊碧色的帕子随手放到櫃中了!芸香今日剛才再度收拾櫃子之時,猛然想了起來,但是這時再找,找了個遍了,也沒有找到那帕子!帕子不見了!它一定是被柳豔茹給拿走了小姐!”

婉婉驀地心一顫!

是的,聽到此處,她明白了……

芸香使勁兒地攥着自己的手,眼下已然悔恨死了,“芸香糊塗,怎地這般糊塗了!”

小丫鬟說着擡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芸香!” 這時被婉婉一把拉住了手。

芸香哭得更厲害了,“小姐,怎麽辦,眼下怎麽辦呢?”

婉婉緩緩舒了口氣,眼睛瞥向別處,“唯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她話音剛落,這時但聽外頭響起了丫鬟們的問候聲,卻是那上官類回來了。

與此同時,院中随之也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那腳步,柳豔茹嬌氣的聲音傳來。 “三爺,我有要事與三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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