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婉婉沿途返回,喚了丫鬟兩聲,也四處尋覓了她一會兒,但卻始終不見其人。
她獨自返回淩雲居,回去了便派人去了二房許凝薇那,不到半個時辰,丫鬟回來,果然,許凝薇一切安好,正在房中繡花兒呢,無任何異常。
婉婉使勁兒地攥住了手。千真萬确,果然是有人給她下絆子,在和她耍陰謀!
這個人是誰顯而易見,那溪畔松廊等待她的絕對會是一些龌龊之事!
這時芸香返回,恰好與婉婉派出去找小月的錦兒一起回來。婉婉見倆人進屋,身旁并無小月,秀眉蹙起,“沒找到?”
錦兒點頭,“是,三奶奶,奴婢按三奶奶說的路線,在附近找了好幾遍,但并沒有看到小月。”
眼下都快一個時辰了,人去哪了?那小月乖的很,不會自行随意走的。婉婉再度攥住了手心,驀然有些心慌。
芸香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小姐,怎麽了?小月怎地會與小姐走散?”
“我那會兒心急,走的便急,她好似不太舒服,便被落下了……”
說完“不太舒服”這四個字,婉婉腦中“轟”地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眼尾瞬時紅了,雙手微顫。她當即便奔出了房門!
“小姐!”
芸香與那錦兒都跟着追了上去。婉婉心口狂跳不已,一路直奔去了那溪畔松廊!
湖邊,小丫鬟紅着臉,不斷地擦着汗的樣子反反複複出現在她眼前。
字條、糕點、溪畔松廊!婉婉瞬時全明白了!那糕點她是她每日必吃的,獨獨今日沒吃,給了小月!
那溪畔松廊偏僻異常!小月适才一直出汗……!
是柳豔茹在糕點之中放了合,歡之物。她怕她并沒偷人,怕她還是個處子之身,要确保一棍子打死她!
Advertisement
若是沒料錯,那溪畔松廊等待她的一定是個男人!
小月!!
婉婉直奔了溪畔松廊,遠遠地臨近了,但聽陣陣女孩子的輕聲啜泣聲傳來……她的心狠勁兒地一沉,攥住手掌,咬唇閉上了雙眸!
柳豔茹假意去如廁,實則不過是遠遠地繞了一圈。她心口狂跳,唇角帶笑,滿臉得意,欣喜的不得了。
原她心中可是無底,那事就算說了出來,三爺也未見得信,就算三爺多疑,信了,給那蘇婉婉驗了身,但如若那蘇婉婉沒不守婦道,沒做破格的事兒呢?
那豈不是白瞎了機會了!現在她心安了。她也算是伺候了那蘇婉婉五六年。蘇婉婉的習慣她太清楚了。她知道她每日早上都要吃糕點,還知道她和那許凝薇感情深厚。
許凝薇身體不好,還是個寡婦,如今是更能讓她憐惜了。看到許凝薇的字跡,蘇婉婉多半就會慌亂,一定會去那溪畔松廊,到時候那糕點中的合,歡,散也差不多生效了。
溪畔松廊,她今日約了文正哥哥。她給他服的可是極大量的。那男人一定痛苦死了,抓了女人定然會如野獸一般瘋狂的洩,欲,房中還不是一片旖旎!
柳豔茹笑,看着時辰,此時怕是好事都成了,真是想想就刺激。如此,她只需要盼三爺今晚回來了,到時候她就可以有恃無恐地指正那蘇婉婉偷人!蘇婉婉這遭死定了!
而後她柳豔茹将成為王府中三爺唯一的女人,加之她名義上還懷了孩子,蘇婉婉出了事,她還能趁着機會奪了那蘇婉婉的嫁妝。沒有蘇婉婉在中間攪和,沒有她在中間作,三爺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寵幸她。有孩子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柳豔茹摩拳擦掌,越想越興奮,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但她自然是沒有。這時走着走着,她人已經走到了東院,立在那朝着前院望了好久。她在等待上官類。
柳豔茹手中攥着手帕,揪着,等了好久也不見人。她也不敢太明目張膽,畢竟這都快到前院了。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她也怕引人注意,便往回走,尋思溜達溜達再回來。
然這搖曳生姿地才向前走了一小會兒,突然看到迎面走來了三五人,定睛一看,柳豔茹瞧的清清楚楚。這都是熟人啊!可不就是淩雲居的芸香和另外的幾個丫鬟麽!
“唔……呵……芸香,你怎麽來了?”
她遠遠地與人招呼,只見那芸香冷着臉,一言不發,直直地朝她奔。柳豔茹瞬時腿都哆嗦了,但轉念心中卻笑,看芸香那樣兒,定是那蘇婉婉出事了,只是她沒想到芸香不去處理婉婉的事兒,竟然這麽快就懷疑到了她,來找她了,早知道,她就先躲起來了!
柳豔茹一面打怵,一面又不屑。
她們沒有證據,糕點是丫鬟做的,她是三更半夜将藥混入粉中的,沒人看見,沒人知道。
她們沒有半絲證據說是她設的套!
況且此事這般丢人,蘇婉婉也不會光明正大的查,更不會宣揚,與人說起。她只要捱到晚上三爺回來,蘇婉婉就死定了!
柳豔茹這般想着,但見芸香已經越來越近了。
“芸香,你,呵……你這是要幹什麽?”
柳豔茹一面向後退,一面害怕地問。
那芸香依舊一言不發,臨近了,只向其它丫鬟一個手勢,三兩個人便上來架住了那柳豔茹,給她綁了起來。
“啊,啊,啊……”
柳豔茹幾聲嬌呼,“芸香,你要有些分寸,我,我可是懷着孕的……你要幹……唔唔……”
她話還沒說完,芸香也不知從哪拿出個什麽,不管不顧地,直接就粗暴地塞進了她的口中。
而後柳豔茹便感到眼前一黑,一張袋子從天而降,把她給裝了進去。
她“嗚嗚”地争紮了半路,但心中還是笑着的,受些苦頭就受些苦頭吧,反正那蘇婉婉是完蛋了!
幾人擡着她一路走着,路上也沒人說話,過了良久良久,她突然感覺被扔下,左肩着地,摔了個夠嗆。
她“嗚嗚”地叫着,心中大罵。這時感到有人在她頭頸上拽着,想來是在解着袋子,如此說來卻是到了淩雲居了。
柳豔茹心口狂跳,有幾分是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動,因為歡喜而來得激動。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婉婉到那張蒼白的臉,看她哭泣可憐、氣憤又徹底被悔了的樣子。
她會很絕望吧,呵……
柳豔茹得意不已,使勁兒憋着不笑,然這時袋子被人拽下,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坐在正坐上的婉婉。
對方面色凜然,還穿着早上那身素雪襦裙裝,梳着朝雲近香髻,頭上玉簪步搖也是好好地戴着,與上午倆人分開之時無任何差別!
別的都是次要的,最最關鍵的那身雪白的衣服,非但依舊一塵不染,也沒有破損,更是連個褶都沒有。那男人女人受了藥物的控制,**,還不得瘋了似的,就算她再能控制,那男人服了那樣多的藥,絕對放不了她,絕對會玩個夠!
這衣服怎麽可能……
柳豔茹這一見就呆了。但一切只在須臾,她尚沒有功夫細想什麽,只見那蘇婉婉已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呵,姐姐,姐姐怎麽了,為何這般對我,我是……啊!”
柳豔茹被跪在了地上,眼見着婉婉越走越近,她的頭也擡的越來越高,但這時見人停了步,她話還沒說完,便聽“啪”地一聲,接着便覺臉上劇痛,一下子火辣辣地燙了起來,卻是被那蘇婉婉打了一巴掌。
柳豔茹登時來了淚,哭道:“姐姐,茹兒犯了什……”
“啪!”
“啊!啊!”
亦如适才,她話音還沒落,那蘇婉婉第二巴掌便也随着打在了她的臉上。
“姐……啊,啊!”
接着便第三巴掌,第四巴掌,第五巴掌……她沒有一句話說的完,只要她開口,對方便必給她一耳光!
短短一陣子,柳豔茹的臉已經紅腫了。她“嗚嗚”地哭,這回卻是也什麽都不說了。
她不說了,婉婉方才開了口。
婉婉一把揪起了人的衣襟,直直地看着她。
“柳豔茹,讓你失望了,我安然無恙,好的很,沒掉到你那龌龊肮髒的套裏去……”
“啊……”
那柳豔茹猩紅着眼睛,但見對方盯着她接着又道:“文正喜歡你多年,照顧你多年,把你從那鏡花緣中救出了,給你利用,給你辦事。你還和他數度**,利用他,向他借種圓謊……你以為他都不知道麽?呵,如今為了陷害除掉我,你又給他服了那樣多的藥。你是有多恨我,你是生怕事情成不了麽?你真是讓我低估了你的狠毒,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啊!你說什麽,你在說什麽……啊,啊!”
“你還不明白?那我無妨給你仔細地解釋解釋。柳豔茹,昔年我救了你,買了你,待你情同姐妹,你卻狼子野心,恩将仇報,在我新婚之夜裏給我下藥,讓我昏迷,自己爬了上官類的床。
“我丢你去鏡花緣,你做夢都想逃離,後來便利用了文正對你的感情,讓他給你弄了假孕藥,企圖用此騙過虞姬,騙過上官類,騙過我……
“可是再度見面之後,你卻發覺上官類對你變了,圓謊無望,你擔心孩子之事暴露,便急于甩禍事給我,想要弄掉孩子,讓我背罪!我沒讓你得逞,說了模棱兩可的話,做了模棱兩可的事,讓你害怕了,于是你開始慌了,再不敢打那主意,但接着便想到了借種!
“你與文正這一連串兒的事兒,花了很多白花花的銀子,所以即便你剛得了賞,也很快便沒了錢。然後你便盯上了我書中的銀票,擇時盜走,但卻無意間發現了一張男子的帕子。或許是你後續聽說了什麽,又或許是腦子靈機一動,想到了那毀我的主意,所以便有了今日之事……”
柳豔茹聽得目瞪口呆,胸口狂跳不止,渾身都顫了起來。
“不不……你……”
婉婉這時松開了她,緩緩站直了身子,是的,柳豔茹吓到了。很多事情,她不可能知道,但她卻全知道。
婉婉居高臨下,瞥着她,冷聲一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都告訴你,柳豔茹你會好奇,我為何明知道你偷我的錢,卻不揭發你,也會好奇,我明知道你是假孕卻也不揭發你,現在我便告訴你。”
屋中丫鬟早已被芸香屏退了,但婉婉還是壓低了聲音,低到只有眼前的柳豔茹聽得清楚。
“因為我就是不想和上官類圓房,因為我就是想利用你,不和上官類圓房……”
“啊!!”
柳豔茹喘息的更厲害,渾身也抖的更厲害了。
“現下你明白了麽?你猜對了……”
婉婉這時湊近了她的耳旁,聲音嬌媚,幾近啞聲,“我是有了別人,也确實不是完璧之身了……你,去告訴上官類呀……”
“啊……你!”
婉婉說完嘴角一動,緩緩地再度站直了身子。
那柳豔茹腦中“嗡嗡”直響,使勁兒掙紮着要起身,但也沒做到,更沒來得及說出什麽,只見芸香端着一碗不知什麽過來,當即捏起她的下巴,滿滿一碗,一股腦都灌了進去。
婉婉背過身去,聽着她從“嗚嗚”地喊叫,到聲音變啞,再到最後的發不出聲……
柳豔茹使勁兒拽着自己的嗓子,眼睛血紅,張着嘴,但就那樣的失聲了。
她眼中浮現着憤怒,瘋狂地指着自己的肚子!
芸香瞧在眼裏,明白她在說什麽。
丫鬟嘲諷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這便不勞煩你費心了。大夫和三爺一會兒就會來了,驗不出你懷孕了。”
柳豔茹使勁兒搖頭,表示那不可能!芸香笑了笑,“哦,忘了告訴你,你枕下的假孕藥已經被換了兩天。我今日去打聽了大夫,兩天足矣,你現在呀,就是無孕之身……”
柳豔茹傻了一般,頹然坐到了地上。
芸香盯着她,這時咬牙切齒地靠近了她,聲音壓的極抵。
“柳豔茹,你是自找的!你不要臉,你的心壞透了,你死有餘辜,死一百回也不冤枉!待會兒上官類來了,一定會殺了你!小姐本來沒想殺你,是你!”
芸香眼圈紅了。
“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想出如此龌龊之事,害小姐,毀小姐,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麽?可憐了小月……!她才十四歲!”
婉婉使勁兒地攥住了手!
這時但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與丫鬟的問候聲,卻是上官類匆匆地回來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