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假山底有各種形狀的洞四通八達,黑洞洞的叫人看不清,阿英走下最後一階石板時,不經意朝左邊石洞瞥了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吓一跳,那石洞邊緣赫然站着一個人,身材修長,抱劍倚在石壁上,不知站了多久,

那人見她發現他也不慌張反而朝她走來,看他剛才那姿勢像是專門在這等她似的。

“姑娘是漱石山莊的人?”

那人走近,由暗到明,模樣漸漸清朗起來。

五官只能稱的上端正,但那一雙眼睛猶為鋒利,像鷹的眼睛帶着迫人的氣勢,但眼中似乎又壓抑着某種強烈的情緒,直直的盯着她瞧,看的她只想逃。

阿英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這人一身青衣與早上遇見的明劍山莊那小年青打扮一樣,應該也是明劍山莊的人。

但他怎麽會在這,如果是來偷聽的沒這個必要,難道是發現了她,所以才在此候着逮她?

阿英渾身一凜,她不能讓他發現了身份,幸好她此刻蒙面他也認不出她是誰。

阿英的手悄悄的移到香囊邊,忽的瞠目看向那人後方,像是十分驚恐的樣子。

那人果然上當,轉頭往後看了眼。

阿英随即扔出手中的軟綿綿,果見那人眼皮一合,搖搖晃晃往後退了兩步。

阿英趁機逃出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剛轉身身後那人便睜開他那雙鋒利的眼睛,盯着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有些迷惑的喃喃“迷香?”下一刻不知想到什麽十分愉快的笑了。

阿英一路逃回小院子,這一身衣服是不能穿了,萬一下次碰見了一定會讓那人認出來。

阿英剛跑回院子,正好冬雪也回來了,阿英裝模作樣問她有沒見到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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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搖搖頭,“沒有,聽說他有事出去了。”

這個結果在阿英的意料中,看來阿健是送人剛回來,立即就去找公孫白了。

阿英:“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先吃飯,午後再過去找他,那會兒他應當會在的。”

午飯後,倒不用她們去找阿健,阿健自己上門來了。

阿健過來主要看看二人住的習慣不,漱石山莊沒有女弟子,公孫白是獨子,母親早亡,公孫敬後來又沒再娶,所以漱石山莊除了一些老婆子倒沒有年輕的姑娘或者丫環。

阿健年少,不過十五,所以時常來照看照看阿英她們也不算十分無禮。

阿英看見他佯裝吃驚道:“阿健,早上一起來就不見搖光姑娘了,我們方才還出去尋了一圈,可是都尋不到。”

阿健笑笑道:“早上天蒙亮我便送搖光姑娘出城了,她趕路需得早些。”

阿英恍然大悟:“這麽急,都沒跟她告別,她什麽時候起來我都不知道。”心裏想着,難道□□失敗了,但昨晚抱起那下那麽急切不像是會失敗的樣子呀!

阿健早上并不是來這院接的搖光,而是公孫白帶着搖光來找他的,公孫白讓他送她出城,他便照做了,其中緣由他也沒多想,他向來信任公子,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阿健道:“那會時辰尚早,搖光姑娘可能不想打擾姑娘休息罷。”

阿英笑笑不在此話題打轉,搖光既然已經走了多問也沒意義。

她倒是有意無意往另一件事情上靠,“方才我為了尋搖光姑娘免不了問人,總聽漱石山莊的人叫我莫亂走,道是若給左掌事看到了小心挨罵,但漱石山莊不是明珠公子才是少主嗎?怎麽這位左掌事這麽兇,聽着倒想是漱石山莊的莊主一樣。”

阿英這些話戳阿健的心窩子了,剛才本就憋了一肚子,現今被阿英一引如何忍得住不發洩,便叽裏呱啦的倒豆子般跟阿英抱怨公孫敬平時為人,最後憤懑了句:“都是公子太溫和,才致莊裏長輩倚老賣老。”

阿英:“我瞧明珠公子卻是個有主斷的,他并非太溫和,只是不想莊內弄的十分不睦,讓一步罷了。”

阿健看着阿英,簡直要将她引為知己,“朱姑娘說的極是,連朱姑娘這樣的外人都瞧出來了,可惜左掌事只把公子的讓步當作是懦弱,他不懂公子的苦心。”

阿英笑道:“聽江湖上人說,左掌事與明珠公子當年是因為老莊主的事情起了分歧,這才致明珠公子外出游歷,我原道左掌事定是十分有魄力的人只是一時沒想通。但如今看來...”

“如今看來什麽?”

阿英微微笑,“如今看來,左掌事并非那等大器之人,怪不得如今江湖人道漱石山莊大不如前了。”

“江湖人都說什麽了?”阿健急得跳起來。

他自小在漱石山莊長大對漱石山莊的感情十分深,他知道阿英是百寶堂出來了,百寶堂行醫,江湖人士來往多,莫不是聽到什麽了。

阿英笑道:“也沒什麽,就是說如今漱石山莊都與花影館為伍了,失了格調。”阿英這麽說只是想刺激下阿健。

果真,阿健立刻便跳腳,“這些不長眼的人,他一個館子想開哪便開哪,漱石山莊如何好管束,左右還有官府管着。”

阿英:“想必是與前段時日五門派的人遇害有關,因是花影館的人出來指證,花影館且又是在銀雪城,江湖人不免聯想到漱石山莊身上來了。”

阿健氣極了,“花影館在銀雪城不錯,但那龜公是去伏歸城買人湊巧碰見了說了兩句,那龜公以前是個商人的護院,前主子被人買了命為葉寒星所殺,他這才有幾分知道,而後五門派皆有人被害,傷口出奇的一致,這才疑上葉寒星,但那龜公也只是湊巧碰上罷了,與漱石山莊有什麽幹系。”

“頭一出這樣的事情是何時?”

阿健聽她問的急切,略奇怪的看了她兩眼,覺得這位朱姑娘怎麽這麽關心,但仍是回答她:“大約仲夏之時。”

阿英暗忖,那會正是她離開神月崖一個月左右。

“僅憑一個龜公的一面之詞便認定是葉寒星所為,未免草率。”

“公子也是這麽認為,所以五門派上門來他也未松口,道是要調查清楚。”

“但五大門派所居不同城,如何調查,現今又過了這麽久也難以看出什麽。”

阿健也道是,“公子也頭疼此事,頭幾起清風派弟子、嚴華山莊弟子各大門派以為是背運,後面明劍山莊、明鼎閣也出了事,各門派才重視起來,最後是金刀門弟子,公子還親自去看過,又去花影館問過那龜公,那龜公一口咬定傷口與流光劍傷口一致,但到底無人親眼見葉寒星殺金刀門弟子也不好下定論,公子本來打算親往神月崖一趟親自與那葉寒星對質,誰知左掌事便自作主張請了五門派的人上門。”

“可如何證明呢?若真是葉寒星做的,他也不會承認。”

“公子也還未思量定,在躊躇此事。”

“但若是那龜公撒謊呢?你們就這麽相信他,他前主人被葉寒星所殺必定懷恨在心,說不定他故意将大家的嫌疑引到葉寒星身上去,想借六大門派之手除掉葉寒星。”

阿健聽阿英一說如醍醐灌頂,一拍額頭,“對啊!我們怎麽沒想到,被那龜公牽着鼻子走了,你說的也有道理。”

“所以你想不想幫你們公子,讓你們公子在左掌事面前長長臉,在五門派面前出出風頭。”

阿健興奮的點點頭,“想!但是要怎麽做?”

“花影館。”阿英指明方向。

......

花影館做的是晚上生意,白天與一般酒樓無異,花影館裏姑娘多客人多自然打手也多,打手一般到傍晚才起,見館子還未正式營業,無事可做,便三三兩兩蹲坐在門口階上吹牛。

幾個壯漢正坐在一起吹牛皮,其中一人罵幾句粗話往街上吐了一口痰,一擡眼只見一個纖細秀美,走路柳若扶風的姑娘過去。

那壯漢忙碰了碰旁邊一人,朝那姑娘打眼色,“這是不是昨晚的姑娘。”

那壯漢盯着看了下,是昨天那身打扮,點點頭:“是了。”

二人互相看了眼,忙起身跟上前去。

二人暗地裏跟了會,漸行到僻靜處方才現身,上前擋住了那姑娘。

搖光先是一怔,看清了是昨晚那幾個漢子中的兩個。

二人仔細打量了下搖光,方才有些不确定道:“姑娘怎在此?”

搖光冷冷一笑,“我在哪需要跟你們交代嗎?”

二人忙擺手道:“夫人交代屬下留意漱石山莊的動靜,但姑娘如今在此...是一時出來閑逛還是失手了?屬下不知是否該給夫人回禀。”

“夫人來花影館了?”

二人點點頭:“夫人看重姑娘,自然是在花影館坐鎮,時刻留意着。”

搖光嘆了一息,本來她還打算先暗地裏觀察觀察公孫白,但夫人都來了,她也只得先去見她。

“你們先回去,在後門候我,我随後便來。”

搖光以前跟着流蘇夫人住在江州,三年前搬來地處銀雪城外屏風山腰的枕石館,但從未進入過花影館,這二人不過是流蘇夫人從花影館點出來配合搖光演一場戲而已。

這二人亦是昨日才知流蘇夫人旁邊還有這麽一位姑娘,今日才這般眼生,他們見搖光這般說也不敢駁斥,抱了拳轉身便回了。

流蘇夫人在此,搖光不得不去,饒是她如今對公孫白産生了莫大的興趣。

搖光轉了個身便從另一邊繞往花影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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