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英長這麽大從未見過此場合,方才進來之時淡定的很,如今面對這些不免也有些頭腦發昏,阿健更不用說了,兩眼直直的盯着場中的舞姬。

只公孫白一人清醒,叫住了迎接他們的花姐問:“李根在哪?”

花姐笑的十分嬌媚,柔弱無骨的倚向公孫白:“公子好生在此坐着,玩盡興了再說。”

公孫白随即拿出一塊銀兩,“将李根尋來。”

花姐一看銀兩,眼色動了動,随即十分開懷的收了,招呼剩餘幾人退了下去。

公孫白一回頭看見神情呆滞的兩個人,皺了下眉,分別拍了二人一記,“莫要沉迷。”

阿健猛地一回神,忙低下頭去不敢多看。阿英慢悠悠的回神,給自己與另兩個人倒了一杯酒,道:“明珠公子進來找人嗎?”

阿健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聽那李根的名字,不就是那龜公,低聲問公孫白,“公子找那龜公可還有事?我記得公子上回已經問過那龜公。”

公孫白看了眼阿英不打算将她牽扯進去,阿英十分上道,挪了挪屁股,坐的稍遠一些,道:“我雖是生意人卻也知禮數,你放心我什麽都聽不到的。”

公孫白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這才道:“我見到金刀門弟子的時候,他的兩頰有不正常的紅後轉紫,直至一天一夜後才消失,這兩日我也問過其他幾個門派,只明劍山莊的弟子也有此狀況,其餘的皆無,我想仔細問問李根,他主人被殺時可也有此狀況。”

阿健聽明白了,道:“若是也有便是葉寒星做的,若是沒這狀況就不是,是嗎?”

公孫白搖搖頭,“未能肯定,只是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

阿英悠悠的坐在一邊喝酒吃點心解悶,她很放心,阿健如今欲幫他家公子而不得,公孫白跟他說了什麽,他一定忍不住會跟她說的,她如今只要好整以暇欣賞舞蹈便罷。

阿英喝酒喝得開心,沒由來的覺得哪裏射來一道視線令她分外的不自在,而她轉頭卻捕捉不到,她暗自嘀咕了一聲,方才被人盯着的感覺分明很強烈。

她扔了一顆葡萄入口中,又一陣頭皮發麻的感覺,她轉頭沒尋到,卻是見到一些不同尋常之人。

只見與她們隔了一個位置的地方坐了幾個年青少俠,統一身着青衣竟是明劍山莊的人,她暗罵了一句“道貌岸然”,随即她在這群人中瞧見了一個熟人,其他人皆是興奮的看着場中旋轉的舞姬,只他一人坐的筆挺,神情冷淡,像是感受到人的視線一般,他亦朝她這邊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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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忙挪開眼,慶幸此刻帶着面具,這熟人便是中午在砥身閣外攔住她的明劍山莊弟子,雖然她那時也帶着面紗,但沒來由的還是一股心虛。

阿英低頭吃了幾口水果,那股感覺還是很強烈,她擡了下頭四處一看還是沒發現,倒是一眼又瞥到那名明劍山莊弟子。

阿健發現了阿英的古怪,問她:“表兄你怎麽了?”

阿英腦子一轉,不知道公孫白見到這副場景是何感想,便道:“沒什麽,見那邊那些人都穿着一樣的衣服心中奇怪而已。”

阿健順着她的視線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明劍山莊的人,不僅如此再看過去,燈光暗處還有其他門派的青年弟子。阿健滿臉羞愧也不敢在阿英面前提,唯恐她看輕了五大門派,連漱石山莊都一并看輕了。

公孫白也看到了,只是微抿着嘴一言不發。

三樓,嚴實的紫檀木竹蘭浮雕窗門開了一條巴掌大的縫,銀紅豔麗的紗幔被掀開,暧昧的光線投在搖光的臉上,她不适應側臉眯了眯眼。

流蘇夫人在她身後扣住她的臉,掰向光亮處。

“一直以來我都對你保護的太好,自小将你帶在身邊撫養、教育,外面的世界雖髒我卻不忍教你看到這一切,不想竟令你這般天真。”

流蘇夫人将搖光往前推了推,底下作樂場景一覽無餘,舞姬曼舞,男人們左擁右抱臉上挂着猥瑣油膩的笑。

“女兒,你看清這些男人,你看看這一張張醜惡的嘴臉的真面目,你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在這裏他們才是真實的。”

搖光從未見過這般靡靡作樂的情形,不禁有些泛嘔。

她欲退,流蘇夫人扣住她的腰身不許,定要她看清這些男人的面目。

搖光被流蘇夫人推的趔趄了步,不期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跳入她眼中,只見那男子身邊環繞着花姐,他任由那些花姐依偎在他身上,卻是公孫白而旁邊的是阿健。

搖光怔愣,渾身一僵。

流蘇夫人察覺,順着她的視線瞧去,随即哈哈大笑,“女兒啊女兒,他不過在你面前會裝罷了,你倒将他當做聖人了。”說罷,又安撫她般,“這世間只有我不會騙你,男人都是賤貨,你可以跟他們玩,千萬不能付出你的真心。”

搖光臉色發白,纖細的手指逐漸收攏成拳。

阿英抛開那股古怪的感覺,只尋阿健說話,公孫白只是坐在旁邊聽,等着花姐的回話。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到一刻那邊的弟子似乎發現了公孫白他們,起哄要往這邊來。

阿健聽見動靜,眼睛左轉右轉十分不安,公孫白倒是淡定。

不一刻圍來十多人,有明劍山莊弟子有嚴華山莊弟子有金刀門弟子。衆人似發現什麽不得了的稀奇事,圍着公孫白噴着酒氣笑道:“原來明珠公子也喜來這裏,早知道我們便約明珠公子一塊來了。”

“哎!明珠公子正值青年又未婚總有需求的嘛!”

衆人發出一陣猥瑣的笑。

阿健十分氣憤,激動的滿臉通紅,急切道:“公子不是來尋歡的,公子有正事。”

“我們懂,我們都懂。我們瞞着師父出來的時候也是這般借口。”衆人心照不宣又是一陣猥瑣的笑。

阿健十分急切要站起來與他們辯解,公孫白按住他,随即淡然道:“各位,公孫來此是為辦事,各位掌門不許弟子出入此地,各位該遵守各自門規,但今晚之事公孫也不會多事。”

各人一怔,沒想到公孫白将掌門、門規搬出來,雖覺無趣倒也有些怕,一時也沒了言語。

可巧花姐過來,滿面堆笑道,“找到李根了在後頭,此處喧鬧,我請公子到後頭去。”

公孫白起身跟着花姐往後頭,阿健忙站起來跟上,阿英本來就是為了這李根來,況明劍山莊那熟人也過了來,抱劍倚在柱邊,眼神令人發毛,遂借口了句,酒喝得有點上頭要到後頭散散酒氣也跟着去了。

剩下一衆人十分無趣便要回去喝酒,也有清醒的人道:“那李根不是在伏歸城目睹金刀門弟子被殺的那人。”

“沒有目睹,就是看了下劍傷。”有人更正。

又有人嘀咕:“莫不是明珠公子過來是為了五門派弟子被殺之事?這都是明明白白,還有什麽好說的。”

“不如跟上去瞧瞧。”抱劍倚柱那人開口。

“這有什麽好瞧的,陸超你真是沒事找事。”

“不過聽說這後頭有花姐的浴房,不如...”幾人不約而同笑的色眯眯的,随即擁着往後頭去。

阿英跟着公孫白與阿健出了舞場,進入後面的院子,那李根正站在斜對面的廊下候着,公孫白與阿健過去問話,阿英不好過去便在這邊廊下倚柱站着。

後頭傳來一陣笑語,阿英回頭卻是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

當中有個猥瑣的,見阿英站在廊下,一時興起調笑了句:“這小哥腰細的跟娘們一樣,真想摟一把。”

衆人哄然笑開來。

阿英回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笑的愈發開懷,接着道:“大晚上帶什麽面具,看你身材這般清秀不如跟我們一起樂樂。”

“大牛如今口味變了,娘們不要想公的了。”又有人笑,“大牛騷賤,兩杯黃湯下肚,不管公的母的有幾分姿色都要調笑兩句。”

衆人轉眼便走到阿英眼前,圍着她調笑。

阿英薄怒上臉,右手暗暗摸上腰帶,腰間有三條細長的凸起,是她淬了毒的銀針,不致死也會讓人痛苦一陣。

一群龜兒子,今日沒帶繡袋便宜你們。

阿英慢慢抽出銀針正欲往大牛使去,突地一只溫熱的手按在她的手上,随即擋在她身前,她擡頭見到一個青衣背影,身材削瘦且高,她需得擡頭才能看見他發頂青色束發帶,是砥身閣假山下那人。

但...這背影似乎有幾分熟悉。

“陸超,你做什麽?”大牛帶着酒意的聲音傳來。

“見不得你們欺負人。”陸超淡淡開口。

大牛笑起來,“哎喲,陸超你也夠會裝的,我可聽說你以前跟潘馳兩人最愛出入煙花之地,怎麽潘馳一死你就轉性了。”

衆人随即笑起來,只明劍山莊弟子大不舒服,有人出言道:“大牛,潘馳已死你嘴巴也放幹淨點,再說你金刀門單文不也是死在女人床上。”

大牛勃然怒起來,“如此說你們明劍山莊要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傷門派之間和氣。”

中間又人打岔調和,忙道:“莫說了莫說了,都是出來尋樂子的。”又有人道:“快,我們快去看花姐洗澡。”說着一幹人推着大牛又推攘了其他幾人,大牛這才罵罵咧咧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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