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程鈎疾步往後院走去,最後停在一座假山前,假山被夜色映的奇形怪狀如鬼魅一般,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烏黑的洞,像是夜行怪的大口能将一切吞進去。

只見程鈎探入半個身在洞口裏側摸索,片刻之後只聽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程鈎回過頭對葉寒星使了個可以的眼神,然後轉身進了假山。

葉寒星忙跟上前去,突然進入黑色的山洞眼睛有些不适應,未幾步眼睛漸能适應黑暗,眼前出現一個山洞的輪廓,而程鈎則不确定的站在洞口。

葉寒星繞過程鈎,這是一個狹小的山洞,四面密封只頂上留一個拳頭大的洞用于通風,而地上一個绾色衣裙女子蜷縮在地上。

葉寒星上前一把抱起阿英,低聲喚了兩句,阿英沒反應已然昏迷了,葉寒星抱起她就要轉出去。

程鈎擋在洞口,看着阿英的臉,臉上充滿了疑惑以及對葉寒星的懷疑。

葉寒星半摟着阿英,一把撕下阿英臉上的面具。

光線很暗只有洞裏頂上漏進來的一束月光,微弱的光照在阿英臉上看不得十分真切。饒是如此程鈎立即認出了阿英,他自小看着她長大,即便五官看得不十分真切,但程鈎還是确定是他。程鈎震驚之餘,忙讓出路來讓葉寒星出去。

葉寒星吩咐程鈎去端碗水并找點幹糧來,自己一路将阿英抱至前廳。

就着前廳的燭光,葉寒星方看清阿英的狀況,她面色慘白如紙,兩頰有不正常的酡紅。葉寒星忙抓過阿英的手指,指甲上果然有一條黑絲。

程鈎遞水過來,阿英迷迷糊糊的,水遞到她唇邊不過是潤潤唇并不能喝下去。葉寒星一看不行,急切的問程鈎,“阿英中的是失神蠱最是讓人意識模糊混混沌沌,若是沒有解藥她恐怕醒不過來,再拖下來恐怕傷了身子,你身上可有解藥。”

程鈎搖搖頭,又指指外面雙手合十拜了拜。

葉寒星知道程鈎的意思,看來解藥只有沈王?瞪砩希?他是想讓他去求沈王?怠?

“沒用的,此刻谷主方寸大亂我方有機會救出阿英,他對阿英向來狠心,若是讓他知道我沒死他便是看着阿英死也要令我屈服。”葉寒星說罷牙一咬,道:“葛禹應當還沒走,我去找葛禹想想辦法。”

葉寒星轉頭對程鈎道:“我帶走阿英必定害你受罰。”說着從阿英的繡袋中翻出一包東西遞給葛禹,“這包是迷藥,待我們走之後你便放入茶水中喝下去,谷主見了也不會太為難你。”

程鈎接過迷藥,心中着實擔心阿英,但知道葉寒星向來十分緊張她,應會想辦法救她。程鈎關切阿英一路送着葉寒星出了阿英,見他提氣淩空而去,漸漸消失在山林間。

Advertisement

程鈎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迷藥,漸漸握緊拳頭,杏黃紙包被擠得皺巴巴的。程鈎大呼了一口氣,随即頭也不回的往山下去,程鈎孤身一人,不知父母為誰何方人生,一輩子生活在百蟲谷,自小看着葉寒星與绛兒長大,心中既當他們是主子又當他們是半個孩子般,此番葉寒星抱着绛兒走了,也不知道能否救绛兒。程鈎下定決心,拼的被谷主罰,也要救绛兒。

葉寒星到百寶堂的時候葛禹果然還沒走,葛禹一見是阿英立即将人迎了進來,道:“怎麽搞成這樣?”

葉寒星長話短說:“她中了失神蠱,叔叔可有辦法?”

葛禹跺腳道:“我雖擅醫但對蠱術研究甚少。”又迎着葉寒星到房間對他道:“你将小阿英先放下來,我想想辦法。”

葉寒星方才來之時見沈王?低?漱石山莊方向去了,他料定沈王?凳僑フ沂?石山莊中的人了,他不能在這裏坐等,他要去漱石山莊看看有沒機會取得解藥,順便看看漱石山莊中的黑手到底是誰?

“叔叔,公孫白可還在?”

葛禹一面給阿英施政,一面道:“他身子已大好就往漱石山莊去了。”

葉寒星一聽這倒好,便對葛禹說:“阿英就拜托叔叔了,我去想辦法弄解藥來。”

葛禹一聽,道:“你去找沈王?擔克?肯給你嗎?”又道:“你別怪我多嘴,這蠱除了沈王?禱褂興?能下,他對自己的女兒都這般狠心,豈肯把解藥給你。”

葉寒星此刻心中也沒盤算,道:“反正我不能在這幹等着,走一步算一步,我會想辦法的。”

葛禹想想也只能如此,道:“我不擅蠱,只在一段時日研究過,如今時日過長,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不過你放心,我便是拼盡全力也要救治阿英。”說罷,又拿了些東西出來,“這些本來是要給小阿英的,但你去找沈王?擔?這人渾身上下都是蠱,恐你遭了他的道,你帶上這些防身。”

葉寒星略看了下,有迷藥、毒藥之類的,還有一瓶東西上面貼着蠱王字樣。

葉寒星疑惑:“這是蠱王?”

葛禹解釋:“早先小阿英叫我制的引蠱王的藥,先前給過她一瓶,後來無事又弄了些。”

葉寒星知道沈王?狄跸詹恢?身上有沒帶解藥,但蠱王肯定是随身攜帶的,若是能引得蠱王回來就算找不到解藥阿英也能得救。

葉寒星收了瓷瓶,感激抱拳道:“阿英就暫時托付給叔叔了。”

葛禹在葉寒星走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本來是準備要走了的,但如今阿英這副情況他不能放着不理,只是流蘇夫人那邊...她當日雖說是半旬,但他如今知道那蠱不是用來對付野人的,料想她應會提早回枕石館。

葛禹忙提筆寫了一封信,信裏內容便是讓流蘇夫人多等待兩日,等他救治阿英便與她遠走高飛。葛禹寫信罷,又叫了個家丁,讓他送到枕石館,這才放心。

葉寒星潛入了漱石山莊,漱石山莊燈火通明,已經挂上白布、白幔,莊中到處可見神色哀迷的弟子,他們此刻是相信公孫白已經身亡了。

“公孫白”的屍首已經按禮拜擺了起來,而“他”的屍首竟也被并排放在一起,真是奇怪的緊。

葉寒星繼續往裏頭去。

……

公孫白躲在砥身閣左側博古架後夾層裏,此間密室只漱石山莊當家人知,公孫敬亦是不知,此刻閣內坐着五門派掌門與公孫敬。

公孫白在裏頭聽着六人讨論他的身後事,又聽五門派掌門極力勸說公孫敬接管漱石山莊,心中不禁有幾分疑惑,他們對那屍身竟是一點懷疑也無。

嚴封道:“明珠已死,漱石山莊不能沒有掌門人,論資格論能力,唯有公孫掌事,只有公孫掌事出來主持大局才能服衆。”

公孫敬道:“明珠被害,山莊上下震痛,此刻不宜議論掌門之事,我漱石山莊一心只想為明珠報仇。”

林會華道:“漱石山莊這麽大個莊豈可群龍無首?公孫掌事你就別推辭了。”

公孫敬道:“方才手下的子弟回來報,那些暗殺明珠的人皆是翼星樓的人,我料想定是葉寒星突然得了崖主之位,翼星樓的人不服他反了,遂在明珠與葉寒星比試之時伺機埋伏了他們。”

“明珠之仇漱石山莊非要翼星樓血償,葉寒星之前雖與漱石山莊鬧得不愉快但終究是公孫血脈,二仇并加,漱石山莊非得血洗神月崖了不可,此後再議莊主之事。”公孫敬說罷又對衆人道:“此仇是漱石山莊之事,我不打算牽扯到你們。”

?{樊式高聲道:“我們六大門派同聲共氣,此刻我們若是退了日後如何面對你們漱石山莊的人,再說了那龜兒子沈王?禱茍阍谏裨卵攏?要我說公孫掌事你就接下莊主之位,帶着我們一起打上神月崖将這新仇舊恨一塊算了。”

金之卓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此刻我們金刀門定不會袖手旁觀,公孫掌事便接下漱石山莊的莊主之位,到時號召六大門派攻上神月崖,我們皆以你為馬首是瞻。”

其餘幾人皆是應和。

公孫敬沉默不語。

?{樊式又高聲道:“公孫掌事你可不是明珠那般婆婆媽媽的性子,他便是叫他的婦人之仁給害了,我們說要捉葉寒星他偏要不許,不但不許還囚了我們,我們要攻上神月崖他還要搞什麽挑戰,這才枉送了性命。叫我說明珠便不是那等挑大梁的材料,此刻公孫掌事出來主持大局才是我們五門派乃至漱石山莊之福。”

其餘人亦是紛紛附和。

公孫白躲在夾層中仔細聽着話語,聽完亦是一怔,不想他在他們心中竟是這般不堪大任,他們竟視他的死為一種轉機。

公孫白一時間竟是五味雜陳。

葉寒星潛入砥身閣,砥身閣內燭火通明,不時的有人影晃動,影子一時晃上??扇一時又消失,可見砥身閣內的人頗是心煩。

葉寒星偷偷趴上屋脊豎起耳朵自己聽了起來,裏頭的争論甚是激烈,葉寒星毫不費事聽得一清二楚。他暗道,怪不得一點都不懷疑他二人的身份,原來他們巴不得二人死了,既可把持漱石山莊又可滅了神月崖以及沈王?擔?而他們究竟是真死還是假死也無人關心,總之江湖人都知道他們死了便是。

葉寒星不免想到公孫白中毒之事,莫非這事與這些事也有幹系。

葉寒星正想着這其中的幹系,突然聽到開門聲,原來裏頭的人商議畢都出來了。

五門派掌門在庭中站定與公孫敬抱拳告別,口口聲聲稱的皆是“公孫莊主”。

公孫敬亦是欣然受之,與五人道:“各位掌門近日也辛苦,明日帶着弟子回去好好休整休整,三日之後我們便行正義之事。”

五位掌門随即抱拳應聲相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