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阿英再醒方有些清醒的認識到她确實被葉寒星救出來了,又十分擔切沈王?刀運?下了蠱,定也對葉寒星下了蠱,屆時不免又受他控制。
葉寒星抱着她安慰許久,又将這兩天發生的事細細說與她聽,她這才有些安心,只是說到穿心草時,眉頭皺了下,“上次你中穿心草時,我記得叔叔說過,你身上有過中穿心草的痕跡,如今說來公孫敬才是背後主謀,那麽你曾經中過他的埋伏。”
葉寒星篤定,“不可能,神月崖與六門派有協定,翼星樓萬不可能與六門派有瓜葛。”
但是...
葉寒星看向阿英,很明顯阿英也想到了,“公孫敬愛慕織雲,而織雲卻是謀害你母親的人,也許你小時候身上的胎毒就是穿心草,穿心草産自西域,當年公孫敬求而不得織雲,遠走在外。”
葉寒星面色微凝,“公孫敬為織雲提供毒藥無不可能。”
房門外響起腳步聲,十二跑了進來,“明珠公子剛才過來了,手上抱了個渾身是血的姑娘。”
阿英吓了一跳,直覺那姑娘便是搖光,葉寒星方才說了公孫白也在漱石山莊,定然是去找搖光了。
阿英掀起被子便要起來,葉寒星知道她心中擔心定然不肯在此久等,又見她氣色已經大好,也忙跟了上去。
葛禹坐在前廳眉頭緊鎖,昨晚家丁回報那什麽枕石館裏頭竟是一人也無,葛禹心中擔憂是否流蘇夫人見他未在那裏等她氣得走了,他與她雖約得是半旬之後,但昨日見了公孫白的毒便知道怎麽回事了,恐怕流蘇夫人還是會回枕石館。
葛禹心中琢磨着還得先上去等候着才是。
葛禹心中急切,站起身便要走,突然眼前急切走來一人,定睛一看卻是公孫白,手上還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卻是搖光姑娘。
“葛堂主,快救救搖光姑娘。”公孫白抱着搖光疾步上前。
葛禹心知搖光情況不妙忙引着公孫白進了入了後堂尋了間空的廂房讓他将人放下。
葛禹一看搖光的情形,心中暗訝。
她竟是這般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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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禹知道搖光,如今更加知道她就是流蘇夫人的女兒,流蘇夫人言語之間對這個女兒多有嫌惡,但是葛禹心中始終對她存着一份親切。
葛禹探了下搖光的呼吸,十分微弱,心中急切拔腿奔出去。
公孫白見葛禹又急切的奔進來,手上多了許多東西有針灸、紗布之類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抱着與他懷中同樣的瓷瓶。
公孫白心一沉,果然如此。
葛禹忙俯下身去施針,封住了搖光幾大要害,她如今氣息極弱,定要先穩住她的元氣。
葛禹接着從懷中掏出那一個瓷瓶,左右尋看想找杯茶水。
适時的一杯茶便遞到眼前來,葛禹想也不想接了過來,順便跟公孫白道了一聲謝将瓷瓶遞給他。
公孫白倒了一顆藥出來又從懷中取了一顆藥,兩廂對比,無比是從顏色、大小、氣味皆是一模一樣。公孫白甚至放入口中嚼了嚼,分毫不差。
公孫白的心一片冰涼。
“葛堂主此藥是萬能靈藥嗎?我方才吃了便覺得渾身清爽,不想葛堂主這邊竟有如今神藥,不若讓我備幾瓶去,日後若有個不慎也可自救。”
公孫白只覺得諷刺,當年他要尋出父親為何人所害,與葛禹一起仔仔細細研究過這個蠱的成分,并按照他的指示,到各處去尋找原材,以期能尋出一些蛛絲馬跡。
公孫白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人便是害死父親的人,恐怕葛禹讓他出去尋訪,也是為了好讓公孫敬伺機下手,以及把控整個漱石山莊。而公孫敬對着流蘇夫人說他并未收到過解藥,而事實是解藥一直在他身上,他是故意不救父親的,所以這些人都是兇手。
此事本就是葛禹無法言說之處,特別是對着公孫白他如何好說,葛禹只得含糊道:“倒沒有這麽神,不過是恰好對症罷了。”
“葛堂主不必自謙。”公孫白的語氣已經極其冷淡,“葛堂主的藥向來功效大,能治百病,還是說此藥只針對這一種毒。”
葛禹額頭冒汗,他因為太過于緊張而沒注意到公孫白語氣的變化,他只覺得心虛的緊,便是看着公孫白也不敢。
葛禹咽了口口水含糊道:“湊巧而已,并非明珠公子說的這般神奇。”
葛禹見搖光臉色已有好轉,此刻又已天光大亮,他心知流蘇夫人的目的在于公孫白,此刻公孫白“已死”,他想她定已心安沒準這兩日就會回到枕石館,他定要在碰見她之後立即将她帶走,以免讓她知道公孫白沒死又要起什麽波瀾,如今一切人都平安而她心氣亦平已是最好的結局。
葛禹将藥留下,對公孫白道:“搖光姑娘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過半個時辰便能醒,她醒之後你再喂她一回藥便可。”
“昨日便見葛堂主收拾東西,此刻又這般急忙,葛堂主可是要外出?”公孫白并不接過瓷瓶,盯着葛禹問。
葛禹心中記挂流蘇夫人,這邊又十分愧對公孫白,只将瓷瓶往桌子一放,便着急忙慌道:“我是有些事,明珠公子你有什麽事便找十二。”說罷便以一個逃的姿态離開了。
阿英過來之時,床上只搖光一人,不過此刻看着臉色好許多。
阿英問十二:“送搖光來的可是公孫白?”
十二點點頭,又道:“也許下去休息了。”
“明珠公子出去了。”冬雪從外頭進來道,“我方才從前面過來,見他拿着劍出去了。”
葉寒星奇怪,“公孫白出去了,可知是往什麽方向去?”
冬雪搖頭,“不知道,堂主前腳走,他後腳便跟上了,看着方向像是往城外去的。”
阿英道:“許是因着搖光的病,叔叔往城外去采藥,公孫白一起幫忙去了。”
十二與冬雪聽了皆覺的很有道理,有時葛禹性子上來,又遇疑難雜症親自前往采藥也是有的。
葉寒星是明白內情的,道:“公孫白心中實苦,他能放下且積極救治搖光姑娘實屬不易。”
關于公孫白這段,阿英卻是沒聽過的,她只覺得葉寒星的話讓她雲裏霧裏的,轉頭問道:“我怎麽聽不懂你的話,公孫白怎麽苦了,與救治搖光什麽關系。”
葉寒星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日後再與你們說。”又道:“此刻公孫身份敏感,恐他着急搖光病情分不出心十分警戒,若是被人瞧見倒不好,我且過去顧一顧他。”
阿英知道葉寒星的意思,方才她問葉寒星如何找的解藥,因為她知道沈王?檔謀?性,知道此人向來詭計多端,他打是打不過葉寒星的,所以定然将解藥藏得十分隐匿叫葉寒星找不着才制的住葉寒星,所以葉寒星便将他與公孫白詐死之事告訴了阿英。
阿英道:“你說的是,你去吧,這裏有十二與冬雪他們,且這百寶堂隐蔽安全的很,你就放心吧。”
葉寒星對着十二與冬雪道:“照顧好兩位姑娘。”又對阿英道:“我将你的東西都放在方才的房間裏,若是有情況,你別手軟。”
阿英點頭:“之前大意了,這次定不會了,你放心吧。”
葉寒星見百寶堂着實令人放心的,阿英如今情況又好,且百寶堂就在城邊,他估計着公孫白與葛禹二人不過一兩個時辰便回,倒也沒什麽可擔心的,囑咐了阿英幾句便離開了。
……
葛禹爬上枕石館已是滿頭大汗,他踏上最後一塊臺階,累的彎了腰直喘着粗氣。
葛禹擡頭卻見枕石館大門敞開,他一喜,莫不是流蘇夫人回來了。
“蘇蘇,蘇蘇。”葛禹忙跑進門,便跑便喊着,可是奇怪,整個館除了他自己的回聲并沒有第二聲聲響,他裏裏外外找了兩圈可是一個人都沒有。
葛禹累的直冒汗,他喘着粗氣在前廳坐下。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蘇蘇!”葛禹驚喜的擡頭,看見的卻是公孫白。
葛禹有些意外在此看見公孫白,但他更擔心的是流蘇夫人此刻回來,若是因此撞見公孫白可就不妙了。
葛禹忙起身道:“明珠公子怎麽跟到這裏來了。”又趕緊道:“我見這裏大門敞開着進來讨口水喝,誰知卻是沒人,我們趕緊走吧,免得被人誤會我們是小偷。”
“怎麽?難道葛堂主不歡迎?”
公孫白走上臺階,颀長的身形背對着光,叫葛禹看不出神色,只覺得明珠公子今日奇怪的緊,冰冷的緊。
葛禹擦擦額間的汗,笑道:“明珠公子這是什麽話,又不是我的百寶堂哪有什麽歡迎不歡迎,若是百寶堂你想過來住三天三夜都行。”
“三天三夜?”
公孫白冷笑一聲,“我還有機會住百寶堂嗎?難道葛堂主不是要畏罪潛逃?”
葛禹一怔,沒反應過來公孫白是什麽意思。
公孫白緩步上前,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是一只綠色瓷瓶。
葛禹看着綠泥瓷瓶有些奇怪道:“明珠公子怎将這藥拿來了,我方才說還要候着給搖光姑娘服一遍,不然去不了根,恐會複發。”
公孫白在笑,但是笑意卻沒有半分溫暖,滿眼滿臉都是憎恨與狠意。
“你說的不是這瓶藥。”公孫白又從懷中取出一瓶一模一樣的藥來,“你說的是這瓶藥。”
葛禹瞪大眼睛,此刻他全然明白了怎麽回事,這瓶藥是流蘇夫人當年拿走的,但是不知道如今怎麽落在公孫白的手中,他不敢胡亂猜測,公孫白對此事究竟知道多少,知不知道流蘇夫人也在其中。
“葛堂主可是有什麽要對我說的?”
葛禹冷汗刷刷刷的留下來,他渾身發顫,但又咬緊牙關不準備說一個字,他知道明珠公子聰明的很,就怕自己一個字一句話被他抓住,想到流蘇夫人身上去。
“看來葛堂主是既不準備承認也不準備抵賴了。”
葛禹看着公孫白,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恨意與冷漠,他知道這件事對他打擊非常大,他當年明明知道內情,卻為了包庇流蘇夫人不敢說,而公孫白最後才發現,謀害自己父親的人卻是自己一直當做朋友并加以庇護之人,誠然流蘇夫人當年是騙了自己做出這樣的蠱,并且将其偷走,但這件事的源頭依舊是他,這個他無可推卸。
若是公孫白今日非得要一個人來洩憤,他希望這個人是他并且到他為止。
“葛堂主真是叫人佩服,殺了父親還能跟兒子談笑風生,沾了漱石山莊的好處竟是一點都不臉紅。”
葛禹的臉通紅起來,公孫白是幫過他很多,這件事是他愧對于公孫白。
“明珠公子要怎麽處置我,我都無話可說,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令尊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漱石山莊。”
“你以為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便可以彌補過錯嗎?”
“漱石山莊到底什麽地方對不起你,我父親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你,你要這般處心積慮的謀害他。”
葛禹聽了半晌并不曾從公孫白的口中聽到流蘇夫人的名字,他揣測公孫白也許只是因為這兩次的中蠱知道了蠱是他所制,其他的事并不知道。
葛禹萬分愧疚以及緊張的心情,得到稍稍的寬慰,至少他知道流蘇夫人此刻沒事。
葛禹道:“我知明珠公子的傷心處,若能彌補我定竭盡全力彌補。”
公孫白惡狠狠的盯着葛禹,他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麽會這般厚顏無恥,謀害了他的父親只有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一句沒有用的彌補!
他們這些兇手如何彌補,彌補能讓父親活過來嗎?
不能!
所以這些人都該死!
就像那個老婦人一樣!
這次是葛禹。
葛禹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緊接着頸脖一陣溫熱,他不敢置信般看着公孫白,他并非是不願償命,只是此刻的公孫白變得異常可怕,他像是不認識這個人,又是像是認識這樣的神情。是了,他時常在蘇蘇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他時常想撫平這樣的憎恨,可又無能為力,此刻他是為了保護她而死,公孫白既不知道她定不會牽扯到她,就讓這件事就到他這裏為止吧!
只是希望她回來的時候別被他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