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府行兇

又經二十年，人中鳳仍在芙蓉山洗塵泉修煉赤霞千丈劍術。

忽一日，玄微道人來至洗塵泉邊向那泉水中定睛觀看，這洗塵泉水清澈見底，只見人中鳳在數丈深處水底倒身睡着。玄微道人拾起一顆石子投入了水中。那石子入水便化作一條金色小魚徑直游至人中鳳耳邊，口吐人言道：“父母大限已至，父母大限已至。”

人中鳳驚覺，睜開雙眼坐起身形只見玄微道人立在岸上。人中鳳已知玄微道人來意，縱身形躍出水面并不曾與玄微道人言語，而是徑直躍上雲頭向鳳凰山而回。

人氏夫婦莊園中有老有小數百人只在翹首以待。人中鳳自雲頭而落徑入莊園。內有數個皓首老者來相迎，口稱：“大老爺回來了！”

人中鳳入得內室，只見人氏夫婦紅顏白發，慈眉善目，氣息微弱倚靠在滕椅上等着他。人中鳳倒身下拜道：“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

人洪福微微睜眼笑道：“我兒回來了就好！”

姜氏牽起人中鳳手道：“孩兒，爹娘要走了，日後也免得你惦念了。昨日夜間為娘與那當差的說了，今日只要你回來，他便可帶爹娘走了。日後你一人好生過活吧。”說過，只見人氏夫婦果然閉合了雙眼，垂下雙手，雙雙沒了氣息。

人中鳳起身看時，果見黑白無常二鬼使将鐵索雙雙套在了人氏夫婦魂魄脖頸，将二魂牽扯入地而去。

玄微道人入內。人中鳳與其道：“這裏有你打點，我去走一遭。”說着，人中鳳遁地而入。

玄微道人見了急道：“與那當差的好生說話，切不可惹惱了他！”見人中鳳并不應，便道：“也不知聽見了不曾？”玄微道人止不住搖頭，卻也無奈，便招呼來人将人氏夫婦入殓，出殡去下葬。

且說人氏夫婦二人之魂由黑白無常在前牽着，腳下無根，飄飄搖搖徑向地府而來。

不一時，來至一橋上，只見一老妪手捧着兩碗湯水走上前來。黑無常與其道：“這二人不同尋常，待閻王老爺問了話再來與其吃湯。”

那老妪便退下。

人氏夫婦之魂由黑白無常引着下了那橋便見一座城門，上書三個大字，道是“幽冥界”！人氏夫婦之魂入門而去。

人中鳳随來橋上。那老妪急又捧湯水來。人中鳳欲繞其而過，無奈老妪擋在前面只是不允。人中鳳便奪過那捧盤來連湯帶碗一齊丢去了橋下。老妪怨道：“這厮怎好如此？”

人中鳳亦不理睬，走下橋去徑入那城門。見人氏夫婦之魂在前被帶入一大殿之內，人中鳳随來隐在殿外向內觀看，只見人氏夫婦之魂已雙雙跪拜在地。那大殿之上端坐着閻王，見其頭戴帝帽，身着黑紋蟒袍，獅鼻豹眼，絡腮鋼須，面目兇惡。堂下左手邊一案，案後坐着一紫袍判官，見其右手拿着勾魂筆，左手在翻看着生死簿。堂下左右又有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各色鬼使差役十數個，手持着兵刃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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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閻王在殿上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人洪福之魂急回道：“小人人洪福、夫人姜氏。”

卻見那判官捧着生死簿且走來閻王案前且道：“古怪，古怪。閻王老爺你看，按生死簿所載，這人氏夫婦二人同庚，注定命中無後，且壽終五十有二。想如今這二人俱已是百四十又二歲矣，真是古怪！”

閻王聞聽接過生死簿查看，見确是如判官所說，便拍案怒道：“你二人怎今日方來？”

人洪福之魂慌道：“想是判官老爺差了，我夫婦得子五人，女三人，孫輩二十七人。後孫又生子，子雙生孫，老朽家中現共有後世子孫三百二十七人，怎言老朽無後？”

閻王道：“如此說來定是何處出了差錯。”便道：“你二人今世既享此富貴榮華，便判你二人來世一人轉世為牛，一人轉世為馬。拉下去，與其二人孟婆湯吃了。”說着，将筆一揮。

有鬼使來将人氏夫婦之魂牽扯而出。人洪福之魂欲辯不能，驚恐萬狀。卻聽得姜氏之魂道：“老爺莫慌，孩兒自會來處置。”

那判官聞聽姜氏之語不由奇道：“她的孩兒是哪個？”

人中鳳自殿外跨步而入。

判官見了人中鳳奇道：“這幽冥界乃是鬼魂出沒之處，如今怎來了陽世中人？”

閻王便拿着驚堂木拍案道：“大膽妖人，竟敢擅闖本王大殿？來呀，與本王将其拿下！”

一聲令下，牛頭持月牙戟，馬面持三股叉，黑無常持勾魂抓，白無常持哭喪棒，又有鬼使差役持着各色兵器一擁而上向人中鳳攻來。

只見人中鳳張開右手掌，掌心閃耀紅光，掌中便現出一柄劍來。這劍長三尺，刃寬三指，劍體殷紅如血閃耀毫光萬道，照耀大殿。衆鬼使不知輕重，近得身來。人中鳳揮劍将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手中兵刃俱斬斷，又将兩鬼使斬殺，當即神形懼滅。唬得衆鬼使差役紛紛抱頭鼠竄，爬滾而逃。

閻王見了急忙起身欲走，卻被人中鳳躍上堂來一劍拍倒在地。閻王當即骨軟筋酥不能起身。人中鳳便将劍擔在了閻王脖頸上。那判官欲走，人中鳳抓起案上驚堂木擲出打在其頭上，将其打翻在地，亦是走不脫。

人中鳳将劍擔在閻王頭頂道：“你等聽真，方才那人氏夫婦是我生身之父母。其二人不論日後幾經轉世，需世世子孫滿堂、榮華富貴、福壽雙全，壽終正寝。你等需仔細哨探着，我乃是護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鳳。除卻我神形俱滅，若不然你等若不遵我吩咐，我便知道，定來将你等挫骨揚灰，教你等萬劫不複！”

閻王體如篩糠，顫聲道：“小王記下了，小王定遵仙長吩咐。”

人中鳳喝道：“速将那生死簿改過。”

閻王急道：“速将那生死簿改過來。”

那判官急爬起身，拾起筆在生死簿上按人中鳳所說将對人氏夫婦的裁決一一改過，又捧來讓人中鳳看。

人中鳳看過，心滿意足便就點頭。

卻有一鬼，袒胸露乳，赤發獠牙，頭頂一角，手提鬼頭刀現身堂下喝道：“你那厮好大膽，怎敢來幽冥府撒野！”

閻王欲起身，便被人中鳳在頭上又拍了一劍。人中鳳向下問道：“你這醜鬼，報上名來！”

那鬼道：“我乃是獨角鬼王。”

人中鳳道：“确是個有聲名的。也罷，今日你既強出頭，我便以你試劍。”說着，躍下堂來揮劍朝着獨角鬼王便斬。獨角鬼王急揮刀相迎。戰未三合，獨角鬼王頭上角放射青光來打人中鳳。人中鳳避開青光上前一劍将那鬼王頭上之角斬斷。

獨角鬼王大叫一聲跌倒，未及起身便被人中鳳上前一腳踏住前胸，将劍抵在了其脖頸道：“但凡被我劍所斬殺的，不論神仙魔鬼俱得魂消魄散、神形俱滅，你要不要一試？”

獨角鬼王負痛哀嚎不已，大叫饒命。

人中鳳喝道：“今日我便饒了你等，你等若敢背地裏算計我父母親，以此為例！”說着，人中鳳躍下堂來一劍将一旁狴犴獸石像斬為齑粉。

唬得閻王、鬼判身酥體軟，鬼使差役無影無蹤。

人中鳳揚長而去。

閻王見人中鳳已去，顫顫巍巍起來身形，急令道：“來呀，速将鬼王扶下去醫治。”

躲在暗處的鬼差賊頭鼠目出來不住朝殿外張望，急将獨角鬼王扶下。

閻王又令那判官道：“你去殿外查看，看那上仙可是走了嗎？”

紫袍判官便戰戰兢兢出殿門來。不一時，那判官回來禀道：“閻王老爺，那上仙已走了。”

閻王聞聽道：“來呀，取本王朝服來，本王要去天帝處奏請天帝派天兵天将來捉拿妖仙人中鳳。”

紫袍判官聞聽急阻道：“閻王老爺萬萬不可。”

閻王聞聽豹眼圓睜，鋼須抖動道：“那人中鳳不是走了嗎？”

紫袍判官道：“閻王老爺欲去天庭需借路人界，誰知那人中鳳會在何處候着。他那掌中劍是為三界少有的神兵，幽冥界無人可敵，若是被那劍斬到便會神形俱滅，既便是鬼也作不得。”又道：“閻王老爺去天帝處既便有幸不被那人中鳳撞見，若天帝當真派下天兵天将來捉拿這人中鳳，這人中鳳定會料到是閻王老爺狀告了他。天兵天将若一時捉不到人中鳳，人中鳳先行打來幽冥地府，那我等還不得被他斬盡殺絕了！”

閻王聞聽，驚坐在椅上道：“似你所說，卻治不得這厮了！”

紫袍判官道：“閻王老爺暫且忍耐。這人氏夫婦之魂暫按人中鳳吩咐處置。依小的看來，這人中鳳如此專橫跋扈，說不得哪日便得吃罪大法力神聖。待大法力神聖将其捉拿或是斬殺，至那時我幽冥地府再做區處。”

閻王聞聽點頭道：“判官心思缜密，今日之事就按你所說處置便罷。我等可時時留意這人中鳳動向既可。”

閻王與判官頭湊在一處只在如此商議，聽得人言道：“如此便好。”看時，卻見是人中鳳持着劍不知何時已立在近前。唬得閻王、判官又癱倒在地上。

閻王身抖聲顫道：“小王知錯了，萬望上仙開恩。”

人中鳳卻将劍輕拍在判官頭上道：“你時時提醒着這糊塗東西，看是誰人可算計，誰人不可算計。”

紫袍判官連聲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此番人中鳳轉身出地府而去。

人中鳳回來鳳凰山莊園，只見莊園內一人也無。人中鳳便吐出一口火來将莊園燒盡。

人中鳳來至人氏夫婦墓前，只見已将人氏夫婦安葬畢。墓前數百的人氏族中子孫身着孝衣、孝帽跪倒在地啼哭不止。

玄微道人在一旁站立，人中鳳來至其近前。

人中鳳看罷多時，輕嘆道：“收了吧。”

只見玄微道人揮手拂過，那些哭拜在地的人氏子孫瞬間俱化成了七色石子在地上。玄微道人又取出一布袋将這些石子盡收入其中。聽得其嘆道：“你竟讓貧道以此法唬了你生身父母百餘年！可憐這夫婦二人一世為人，凡事皆空，化為泡影。”人中鳳道：“怎言凡事皆空，卻又将我置于何地？”

玄微道人點頭道：“是了，是了。如今只有你了。”

人中鳳卻轉身向玄微道人深深作揖道：“這許多年有勞了。日後我若得了道果，定當報答。”說過，起身騰雲而去。

玄微道人見人中鳳已去，嘆道：“塵緣已了，你再無羁絆了。不知日後你會闖出何等禍患來。”說過，玄微道人亦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