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随着氣溫的一天天降低,學校的考試也如約而至。
宋詞得益于這幾天周雲冶的惡補,第一天考試的時候,總算不至于對着一張考卷兩眼一抹黑,甚至有幾道題目是複習的時候就做過的。
她第一次在考試的時候沒走神,大部分都填上了答案,甚至還提早交卷。
她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好像學習這件事再不會讓她覺得無趣和煩躁。
宋詞蹲在樓梯上,給周雲冶發信息,控制不住的開心。
【。:考完了】
【。:你在工作嗎】
【。:?】
【。:看到記得回我】
兩個科目宋詞都考得很滿意,最後收卷的時候,老師甚至還多看了她的試卷一眼。畢竟考試時候不是走神發呆,就是做小動作的宋詞,竟然能夠把試卷做滿,實在令人震驚。
都懂那不至于,只是不再想之前那樣一頭霧水,以至于那些不懂的題,她都有心思随便寫了一大堆上去。
考試結束,教室裏人漸漸走光,宋詞拿着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來回刷新。
“宋詞,你丫考得怎麽樣?”
她瞟人一眼,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卻佯裝心虛:“還行吧。”
“我看我又準是倒數。”蔣義蹲在椅子上,撥拉着考完的試卷,“叫你過來一起複習,付藍姐說給我們劃重點,你居然沒來。”
宋詞得意:“我有人幫我。”
Advertisement
蔣義蹲着的椅子搖晃了下,“不是那誰誰誰吧?”
“不行?”
蔣義臉上表情複雜,他抓着椅子,像是不太能理解她的腦回路,“你圖什麽啊?那年紀都多大了,被人知道還說你……”
“說我什麽?”宋詞冷了臉。
蔣義自動閉嘴,讪笑:“沒什麽沒什麽……”
宋詞自然知道,學校有人看到,私底下準會瞎嚼舌頭,不過祝小玉都管不着她,別人的話她自然更不當回事。
畢竟這麽多年朋友,宋詞交過的男朋友他也都看在眼裏,只是沒想到這次口味這麽獨特,不過蔣義倒也不會說什麽。
“費哥上次說的事,你有考慮嗎?”
“嗯?”
蔣義扯着卷子,仰頭看,“我是沒什麽讀書天賦的,估計大學也考不上,我想要是費哥看得上我,我就跟他混了,你呢?”
宋詞沒馬上回答。
蔣義看她,“你不想去?”
其實蔣義說得沒錯,她自己也不是什麽讀書的料,更重要的,她并不喜歡讀書。
她細眉微擰,垂着頭,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蔣義也沒催她,畢竟這件事關乎未來,轉問:“對了,你跟那個誰,是認真的嗎?”
宋詞回神,“當然。”
“你沒想過你們年紀差這麽多,不覺得很奇怪嗎?”
宋詞看他,“哪裏奇怪?”
蔣義想了想,認真道:“宋詞,你是我朋友,我就多說兩句。別的不說,你們沒有代溝嗎?他已經在工作了,但你還是個學生,你們的生活完全不一樣,你就沒有想過以後?當然,你如果只是圖個新鮮當我沒說。”
“我不是。”她連忙否認。
蔣義挑眉:“那你準備以後就這麽跟他在一起?”
宋詞難得沉默了下。
以後嗎?
她還真沒想過。
她只是覺得,現在跟他在一起很自在,很舒服,想到一直待在他身邊。
但是以後真的如何,她沒有去想。
“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教室門的地上突然落在一片陰影,宋詞擡頭,就看見周雲冶站在門口,手裏還提着一杯奶茶。
宋詞沒想到他突然過來,傻乎乎問:“你怎麽在這?”
他看着宋詞,眼神沉靜平和,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似乎并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我來接你。”他問,“考完了嗎?”
宋詞腦子有些空,愣愣點頭。
周雲冶看了蔣義一眼,用宋詞非常熟悉的語氣,說:“你們有話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也沒等她說什麽,就轉身出去了。
人離開,門口又恢複光亮,光線肆無忌憚地照射在地上,空氣中漂浮着細碎的塵埃。
教室裏很安靜,好半天,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還是蔣義咽了下口水,試探問道:“那什麽……我是不是問錯話了?”
宋詞看着他,神情有一瞬的空茫,“你問什麽了?”
蔣義張了張嘴,猶豫了下,說:“我問你是不是認真的?”
宋詞眨眼:“我回什麽了?”
“你說……你不知道。”
空氣凝滞了一瞬,宋詞“騰”一下猛地站起來,罵道:“蔣義你完了!”
再顧不上人,連忙追出去。結果走廊裏哪裏還有人影,周雲冶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宋詞站在樓梯上喘氣,把蔣義罵了幾個來回,黑着臉揣了樓梯一腳,馬上掏出手機,給周雲冶打電話,結果沒接。
聽着電話那頭的通話中,她好半晌沒反應,低頭看着手機,又撥了一遍,結果還是在通話中。
什麽意思?
不接她電話?
宋詞深呼了一口氣,打開微信,這才看見上面微信的信息回複,說要過來找她。
她愣了好幾秒,靠在牆上,一時有些弄不懂狀況。
不會就這麽生氣了吧,她也沒說什麽。
但是幹什麽就這麽走了。
至于嗎。
她抿唇,臉色黑沉沉的。
剛要再打一次電話,撥出去還沒按下,走廊那頭,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朝這邊走來。背着光,不知道看得清楚。
宋詞辨認一秒,才認出其中一個是許瑤。
自從上次鬧得不歡而散之後,宋詞待在教室的時間就更少了,之前幾乎跟班級裏的人沒什麽交流,那次之後,更是懶得理。
而那些人,如有若無的,也在故意疏遠和孤立她。只是宋詞不是軟柿子,捏不着她,這才平安無事。
這還是第一次跟許瑤單獨見面。
但她沒心思理人,轉身就要走。
許瑤也看到了宋詞,原本姣好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猛地就要朝她沖過來,“宋詞!”
她腳步一頓,轉頭瞟人。
結果許瑤半途被人拉住,“許瑤,你冷靜一點,我們的事跟宋詞沒有關系!”
“你當着我的面為她說話,你還說沒關系?!”
“你冷靜一點。”
許瑤不管不顧就要朝她過來。
宋詞冷臉看了幾秒,沒耐心跟她扯,轉身就要走。
結果被人叫住,“宋詞,你等下。”
她本來心情就不好,忙着找人,這會兒一個接一個讓她站住,憑什麽。腳步不停,壓根沒理那兩人,擦過他們要回教室拿書包。
餘昊急着辯解,拽住她的手:“宋詞,我跟許瑤已經分手了,你……”
宋詞甩開人,莫名其妙:“關我什麽事。”
餘昊一愣,“宋詞,你不要這樣。”
“走開,我忙着。”她語氣很不好,“你們愛怎麽怎麽,跟我無關,八百年前交往過那麽幾天,早沒關系了,別套近乎。”
“宋詞……”
她現在煩躁得很,一點都不想跟這人扯,結果兩人拉拉扯扯的,不知道是怎麽刺激了許瑤,她臉色猙獰,“宋詞你這個賤人!”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抓的美工刀,猛地就朝她劃過去!
“你他媽瘋了!”
宋詞吓一跳,轉身要躲,但手剛好被餘昊拉着,一時躲不掉,餘昊也被許瑤突然的動作吓住了,僵在原地沒有動作。
許瑤剛好上了課需要,剛好帶了美工刀,一氣之下,也沒有想到後果。
她是氣極了,宋詞裝得一副清高冷漠的樣子,卻背地裏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她本來跟餘昊好好的,差一點就要成了,結果餘昊轉眼就說有喜歡的人了。
刀子沒有劃在宋詞身上,半途被人截住了。
周雲冶抓着許瑤的手腕,冷靜地把她手上的刀子拿下來,語氣有些嚴厲:“女孩子不要随便拿這種東西。”
許瑤這才猛地回神,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
宋詞狠狠推開人,推得許瑤往後踉跄好幾步才站穩。她抓着周雲冶的手,語氣有些顫抖,“周雲冶,你、你沒事吧……”
因為要去截那把刀子,手臂不小心被劃了一道口子,不大,但挺深。血跡順着手腕往下滴,沾濕了白襯衫袖口。
周雲冶見慣了多少大傷口,這點小傷根本沒放在眼裏,掏出口袋裏的手帕,兩下綁好止住血。除了袖口的鮮明的血跡,已經看不出多少駭人的傷口的。
“沒事,小傷。”
宋詞顫着手就要去抓那塊手帕,“我看看……”
周雲冶被她情急之下的動作弄得一愣,忙拉住她的手,“我沒事,給你看還怎麽止血。”
“哦哦,”宋詞昏頭了,連忙道,“那趕緊去醫院,快點……”
看着嚴重而已,并沒有傷到多少,周雲冶自己是醫生,并不覺得有什麽,但看宋詞這麽緊張,還是有些愣。
他拉着人,“不用急,沒事,止住血就可以了。”
那杯奶茶挂在手指上好一會兒,漸漸變得溫了,他随手遞過去,“涼了。”
宋詞接住那杯奶茶,低頭看了好半晌,周雲冶剛想說什麽,就看見她眼眶突然就紅了,眼尾濕潤,嘴唇緊抿,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腕,他有些猝不及防,“怎麽了……”
宋詞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突然就委屈上了,瞪着人,質問:“你去哪兒了?”
“去打了個電話……”他皺着眉,“哭什麽。”
宋詞狠狠擦了擦眼睛,“打什麽電話!我讓你去了嗎!”
周雲冶沒說話。
因為害怕對方生氣而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來,擔憂演變成了憤怒,又有了莫名奇妙的委屈。
不就是說了不确定嘛,不就是猶豫了嘛,難道還不許人想想嗎,至于轉身就走。
在看到傷口的時候,終于忍耐不住,一口氣全宣洩了出來。
宋詞擡頭瞪着人,眼睛發紅:“我沒有不确定。”
周雲冶總算知道這是怎麽了。
他沉默了一瞬,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舉措有些後悔,擡手擦掉宋詞臉頰上的淚水,說:“我知道。”
“那你還走!”
“我是去打電話。”
“騙人!”
“真的。”周雲冶無奈,“看你們在說話,就順便下樓打個電話等你。”
他不否認,在聽到宋詞猶豫的時候有那麽一點失落,但很快他就釋懷了。她應該猶豫才對。
只是沒想到,剛打完電話上來,就撞上了這一幕。
好在都沒大礙。
許瑤本就是腦子發昏的沖動之舉,看見周雲冶流血,早就吓得魂不附體。她是學校的尖子生,要是落了什麽處分,那比宋詞要嚴重多了。
她戰戰兢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詞轉頭盯着人,語氣冷漠:“你給我等着。”
然後不再理人,轉身小心扶着周雲冶的手,“我們去醫院。”
并不是多嚴重的傷口,周雲冶自然不會計較,但并不意味着,他會大度當沒發生過,要不是他剛好過來,劃到的人就是宋詞。高中生,随随便便動刀子,如果不好好威懾一番,那還得了。
偏偏還有人不嫌現場夠糟糕,沒眼色地叫住了人:“宋詞!”
周雲冶腳步一頓,瞟去一眼。
他認出了這個人,上次在校門口,跟宋詞說過話。
餘昊還不死心,在身後喊:“宋詞,我是真的喜歡你!”
然而,宋詞就好像沒聽到一樣,連頭都沒回,小心扶着周雲冶的手,帶着他下樓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