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的書皮上,赫然是‘甄之遠手劄’五個大字。

卧槽!

江櫻的手頓時顫抖了。

甄之遠是這個時空裏數一數二的圍棋聖手,但凡得到過他指點一二的棋手們,後來個個都在圍棋界取得了不俗的名聲。

據說,他将生平所學,都記載到了時甄之遠手劄當中,但這本棋譜,誰也不曾見到過,不成想竟然會在孔弗這裏。

江櫻忽然明白為什麽狄叔要拿那種眼神看着她了!

上來就要了這本舉世無雙的棋譜,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晉起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哪裏看不出她這是誤打誤撞。

可就算是誤打誤撞,這女人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他愛棋如癡,前世為了找到這本棋譜不知耗費了多少心力,可最終也無緣得見。

晉覓也不淡定了!

這本棋譜,他方才一進來就瞧見了,原本還打算跟孔先生商議商議,讓他看看呢!結果,一轉眼就落到這小姑娘手裏了!

“晚輩方才沒看清,這棋譜……晚輩愧不敢當。”她雖然是想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棋聖留下來的棋譜,但是斷然沒有奪人所愛的道理,她原本以為只是一本普通的書籍罷了!

“拿着吧,我都給翻爛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你若不要,也只能丢在那裏落塵了。”

江櫻聞言,下巴險些要合不上了。

石青在一旁快要哭了,這棋譜明明是師傅每日都不離手的東西,怎麽就成了沒什麽好看的了?他的師傅竟然開始說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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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櫻自是不知這些,聽孔弗說留着也是落塵,便覺得負擔輕了許多,也不再磨磨唧唧,痛快的收下了。

孔弗滿意的笑了。

江櫻見他笑,便也跟着笑了笑。

晉起在一旁看的一頭黑線。

“好久沒吃珍珠丸子了。”

要不是聲音差別太大,晉起險些以為這是江櫻說出來的話,竟沒想到,是孔弗說的!

這真的是那個德高望重,說話做事處處蘊含着無上睿智的孔先生嗎……

江櫻得了這棋譜,又還回了木刻,心裏正高興,此刻聽孔弗這麽說,便甜甜地道:“先生想吃的話,來日晚輩做了給孔先生送過來!”

卻見方才還笑意盈盈的老人忽然收了笑容,皺着眉一臉遺憾的問道:“今日沒空嗎?”

江櫻愣了愣,而後點頭道:“有,有的……”

這迫不及待想吃東西的吃貨氣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070:不賣

更新時間2015-1-22 10:07:57 字數:2193

有孔弗先生的名號在,清平居的小廚房自然是無條件的對江櫻開放。

且還留下了兩個人給她打下手。

江櫻在心裏準備好了菜單,便着手準備食材去了。

另一邊,孔弗留了晉起和晉覓兩個人吃飯。

晉覓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他千裏迢迢的從連城趕來肅州,為的就是這個接近孔弗的機會。

父親和祖父在連城便聽聞,韓家曾請過孔弗上門做客之事,此番仔細打聽了孔弗的行程,便命他早一步來了肅州,早做等候。

祖父說了,不管是在哪個方面,他們晉家都不能輸給韓家。

只是,他帶來的那些簡直連城的字畫,孔弗看也沒看便婉拒了。

還好,孔先生留下了他對弈,由此看來,對他也并非是不想理會的。

一想到對弈,晉覓心中便來了氣。

轉頭看向晉起,心中的惱怒便更上一層——若非是他,他又怎會在孔先生面前出醜!

也不知道他一介布衣,這等卑微的庶民,是如何入了孔先生的眼!

感覺到晉覓的敵意,晉起一臉無感。

他這個堂弟,空有一身的優勢,卻生了一副目中無人,争強好勝且不知所謂的性子,上一世他來肅州尋孔先生,便十分不得孔先生喜愛。

若非是上一世的韓家遭逢大難,只怕就憑晉覓這副處世态度,石青便根本不會選擇晉家。

想到這裏,晉起忽然就想到,這一世韓呈機的命運發生了變化,不知韓家的未來會不會跟着産生變數?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前世韓呈機喪命的次年,韓旭便因舊疾病入膏肓離開了人生。

但這一世,他不确定了。

韓呈機沒死,實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不管如何,對于他來說,至少掌握了一份先機。

比如,上一世的他連孔弗的面都不曾見過,這一世,卻因為一盤棋,得到了孔先生的賞識。

前世的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竟是連城晉家的長孫。

後來,面對突如其來的尊貴身份和噓寒問暖的家人,愚蠢的他竟真的相信他們把自己當做了親人來看待,從而為了晉家出生入死,不顧一切,最終卻死在了最信任的人手上。

這種被利用、欺騙和背叛的感覺,只要一回想起,便猶如毒蛇一樣日夜啃噬着他的五髒六腑。

不足半個時辰,便有夥計敲門前來上菜了。

現如今正值盛夏,江櫻便先做了幾道開胃的涼菜讓夥計呈上來,分別是涼拌三絲、涼拌木耳、涼拌藕片,再有一盤清火的蒜蓉苦瓜。

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家常小菜。

孔弗笑呵呵的招呼着晉起和晉覓。

石青和狄叔也入了座,私底下,孔弗從不注重主仆和師徒之間的繁瑣禮儀。

越是學問高深的人,反倒越将俗禮看的通透。

晉覓來肅州幾日,有些水土不服,加之天氣燥熱,根本沒有什麽胃口,但孔先生招呼他動筷,他又不好不從,于是便應付的夾了一片木耳。

涼拌過的木耳嫩滑爽口,再加上紅椒和香菜提味增香,混搭的風味頓時讓這道普通的菜增色許多,再加上放了适量的食醋,一口吃下去竟讓晉覓覺得有了胃口。

原本以為那小姑娘做不出什麽像樣兒的菜來。

晉覓已有好幾日沒怎麽吃東西,這第一口被勾起了食欲之後,餘下的時間裏,基本上是沒放下筷子。

當所有的菜都上齊了之後,江櫻端着兩碟子香椿酥餅過來了。

孔弗忙招手讓她坐。

江櫻看了一下,孔弗身邊坐着青衣少年和狄叔,只有晉起和晉覓身邊還有空位。

沒有什麽猶豫,她便坐在了晉起身邊,

那位公子,她不認識。

晉起不可查的勾了勾唇。

反應過來之後,即刻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剛才那種很滿意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望着桌上素菜多,葷菜少的菜碟,晉起越發覺得滿意了。

其實,他真的是想多了。

江櫻只是覺得夏日炎熱,吃太多葷腥不好,于是便做了許多開胃敗火的素菜……

就着粉絲餡兒的包子,酥軟的香椿餅,一桌人吃的不亦樂乎。

江櫻最愛吃的照燒海帶肉卷兒,眨眼間就剩下了最後一個。

江櫻伸出筷子,眼見就要夾到手的時候,卻被人捷足先登。

夾了個空的江櫻怔怔地擡起頭,只見晉覓已經将海帶卷送入了口中。

江櫻暗暗咬牙。

都瞧見她去夾了,還去搶,虧得他一身富貴打扮,卻連最基本的紳士風度都沒有——竟跟一個小姑娘搶吃的!

石青也瞧見了這一幕,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孔弗笑眯眯的吃着久別的珍珠丸子,心滿意足。

江櫻告訴了他方子,但是總沒人能做出這種味兒來……

飯後,江櫻又去廚房端來了早早就做好,一直在廚房冰鎮着的果盤。

晉覓原本覺得已經撐到嗓子眼兒了,但聞到西瓜的清甜,還是吃了幾塊。

吃完了果盤,狄叔提議讓孔弗去院子裏散散步,畢竟他在一旁看着,覺得孔弗今日吃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孔弗應了,帶着石青和狄叔出了廂房去,聲稱走夠一百步便回來。

江櫻便幫着夥計收拾着碗碟。

晉覓走了過來,一副傲慢的口氣問道:“方才那海帶肉卷,是怎麽做出來的?”

江櫻頭也沒擡,“不賣。”

“什麽?”晉覓瞪大了眼睛,“我何時說要買了!”

江櫻停下手上的動作,看着他問道:“難道公子還想白白得到一張菜方子?”

“我……”晉覓被她一句話問的懵住了,而且江櫻那一副‘你怎麽這麽愛占便宜’的眼神,實在是不要太明顯。

“我不過是随口一問罷了!”作為世家嫡子的晉覓,何時受到過這種待遇,頓時就羞惱的漲紅了臉。

晉起在一旁瞧着,忽然覺得這女人除了吃之外,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氣起人來,也是無人能比。

只是……別再用在他身上了!

那種氣的要吐血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了。

晉覓好大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又想到那本棋譜,頓時覺得心癢難耐。

于是,他再次朝着江櫻走了過去。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江櫻擡起了頭來,看着他笑眯眯地說道:“棋譜,也不賣。”

071:道歉

更新時間2015-1-23 10:40:37 字數:2148

“……”晉覓只覺得嗓口湧上一股腥甜。

江櫻暗暗撇了撇嘴,她平生最讨厭的人,就是跟她搶吃的人了!

晉起沒錯過她撇嘴的小動作,嘴角不禁輕輕揚起。

待孔先生散完步回來之後,江櫻便提出了請辭。

孔弗一面點着頭,一面交待她得空一定要來陪他下棋,這次他會在肅州呆到入冬。

但江櫻從他的眼中,全然看不到半點想下棋的意思,因為那裏面全部都是……對吃食的期待。

好吧,事到如今,她實在不能再欺騙自己孔先生不是吃貨了。

晉起和晉覓也随之告辭。

待三人一同走了出去之後,孔弗臉上的笑意緩緩淡了去,轉而換上了一種認真的神色,問立在身側的石青,“你覺得如何?”

孔弗至今只收了兩個弟子,大弟子進了仕途,為當今丞相。

二弟子,便是面前的年輕人石青了。

對于這個弟子,他抱有更大的希冀,但也不打算插手他的選擇。

只見少年人滿意的點了頭,清俊白皙的臉上滿都是笑意,說道:“很好吃。”

“什麽?”孔弗眼睛一瞪。

狄叔也驚呆了,看向石青,嘴角抽了抽,“什麽好吃……?”

“土豆紅燒肉和水煮肉片,還有雙黃豆腐,都很好吃。”少年人一臉認真并回味無窮地說道。

孔弗忽然開始懷疑,這麽多年以來,他是不是看錯人了……

狄叔強忍着要把手邊的棋碗砸過去的沖動,他一大把年紀了,總是這樣暴躁,真的挺不好的。

“為師是問你覺得晉家公子如何——”深深嘆了一口氣之後,孔弗無奈地說道。

石青恍若剛從天外歸來一樣,恍惚了片刻之後,方道:“晉家公子,品德堪憂。”

“何以見得?”孔弗笑着問。

“方才用飯之時,他竟同江姑娘搶菜吃,實在非君子所為。”

“……”孔弗覺得,他的徒弟,洞察力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時,江櫻晉起晉覓三人已然出了清平居。

晉覓在得了江櫻那句‘棋譜也不賣’之後,臉色便一直是黑的,依照他這樣驕傲自滿的個性,自然不會再拉下臉多問,只是臨上馬車之前,狠狠地剜了江櫻一眼。

江櫻忍不住仰天翻了個白眼。

這氣度,當真是比針眼兒還小!

晉起見怪不怪,晉覓自幼沒有母親,其父一心放心權謀之上,對他疏于管教,再加上祖母的無限寵溺,自小便養成了這副性子,在他眼裏,合該全世間的人都對他言聽計從才算正常。

只是,他有些好奇,江櫻是怎麽看出來他想要那份棋譜的。

當時晉覓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被她堵死了。

如此想着,晉起便問了出來。

江櫻笑了笑,說道:“我去廚房做菜的時候,狄叔跟我說,要我務必把這本棋譜保管好了,那位公子想看一眼孔先生都沒給他瞧——”

想到當時特意過來叮囑她的狄叔那一臉肉疼的表情,江櫻又忍不住笑了。

晉起則是默默轉開了視線。

他還當她有多麽了不得的觀察力……

“你還要去其它地方嗎?”江櫻朝着前面的晉起問道。

晉起搖頭。

“那我們就一道兒回去吧。”

晉起沒說話,但卻放慢了些腳步。

江櫻跟了上來,兩個人一起離了東直街。

一出了東直街,周圍顯然安靜了許多,行人都不見有幾個。

“你為何會遷來肅州?”晉起忽然問江櫻。

江櫻本就覺得無聊想找個話題聊天解悶,此刻聽晉起主動開口,便回答道:“我家中原本是做酒樓生意的,可去年我爹得了重病走了。”

晉起沉默了一下,遂又問道:“可這跟你來肅州有什麽關系嗎?”

他本不想這麽問的,畢竟父親去世是個傷心的事情……可他很想知道,她究竟為什麽會來肅州。

他想知道,前世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是受到了怎樣的促使才發生了改變。

“我二叔和三叔占了我家的酒樓和宅子,又打算将我賣進青/樓,不得已之下,我就跟着奶娘逃到肅州老家來了。”

晉起聞言,朝江櫻看了過去。

少女的側臉圓鼓鼓的,說話的時候很認真,眼睛裏卻沒有太多的抱怨,很坦然的樣子。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遭遇。

被最親近的人算計,這種感覺他很清楚。

聽他問起自己來肅州的原因,江櫻便想到了一個壓在自己心裏很久的問題。

試探的看了一眼,見晉起臉色正常,江櫻才緩緩開口說道:“那天晚上……你為什麽要掐我?”

她真的很想知道!

晉起臉色僵了一下。

那時候是他太沖動了。

以為她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心中對以後充滿了不确定。

“對不起。”

晉起看着前方說道。

江櫻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歉,道的實在是太突然了。

而且看晉起這意思,并不打算說出原因所在。

江櫻只糾結了片刻,便了然的點頭了。

畢竟精神分裂這種病,挺難以啓齒的,特別還是在古代。

她可以理解的。

晉起一直在暗下觀察着她的反應,結果見她一臉理解的樣子,反倒一頭霧水了。

她又想到什麽了!

晉起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算了,只要她不再追問下去,願意怎麽想就随她吧。

這時,就又聽江櫻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以後,不會再忽然那樣了吧?”

晉起聞言臉色頓時黑了大半。

她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他又不是瘋子!

江櫻見他陰沉着臉色不說話,頓時緊張了起來。

該不是……真的還會有第二次吧!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她就要回去跟莊氏商量商量搬家的事情了……

“不會!”晉起咬着牙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來。

這種被當成瘋子還要跟對方保證不會再發瘋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晉起開始發現,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要跟眼前這個女人沾上邊兒,總是會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

她真的是天生就有這種奇特的能力。

且不提晉起對江櫻的評價,單說江櫻在聽到晉起的保證之後,終于是放下了心來,長舒一口氣。

072:送你

更新時間2015-1-24 10:10:49 字數:2093

心裏的那個結,也随之解開了。

說句心裏話,她一直覺得晉起不是個壞人。

如若不然,就不會不求回報的幫了她一次又一次。

所以,他應當屬于面冷心熱的那一類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他要掐死自己的情形,江櫻便覺得矛盾非常。

今日将這件事情說開了之後,這種矛盾便消失了。

現在在她心中,對晉起終于有了一個準确的定位——擁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的面冷心熱的少年。

晉起雖然很不開心被人當成瘋子來看待,但他察覺到了,江櫻對他忽然放松下來的警惕和防備。

這一認知,讓他的心情稍稍好了那麽一些。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對了,你會下棋嗎?”江櫻忽然問他,聽口氣,顯然比之前高興了許多。

“嗯。”

江櫻走到他旁邊,道:“這個送你——”

晉起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垂眸一看,眼睛忽然就移不開了。

只見那雙纖弱稚嫩的手裏,赫然捧着那本甄之遠手劄。

這棋譜……她竟然要給自己?

“這是孔先生送給你的。”晉起看着她的眼神裏帶着不解。

這可不是一本簡簡單單的棋譜。

“可我已經看完了。”江櫻笑着說道,“既然你也會下棋,那想必也該是喜歡這本棋譜的。“

豈止是喜歡……

喜歡這個詞,放在這本棋譜上面,甚至都顯得太輕浮了。

“我并不喜歡。”晉起覺得自己的聲音可能有些僵硬。

撒這種謊,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江櫻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她剛才明明從他眼中看到了熾熱,那分明是很想要這本棋譜的眼神!

這個人真是口是心非啊……江櫻無奈地搖了搖頭。

晉起見狀不由變了臉。

竟然被看穿了。

“你不用擔心你會奪人所愛。”江櫻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解釋道:“我方才都說了,這棋譜我已經看完了,都記在腦子裏了。”

晉起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地抽了抽嘴角,“難道你過目不忘嗎?”

看了一遍,就都記在腦子裏了?

開玩笑吧!

卻見江櫻赫然瞪大了眼睛,驚異地看着他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真的過目不忘的!

晉起聞言,看向江櫻的眼神,完全就像是……在看待一個重度精神病患者。

“我真的……過目不忘的。”江櫻重申道。

“可我也沒有平白收你的東西的道理。”晉起說着,便繼續朝前走去。

江櫻連忙追上,“你幫了我許多次,就當是我報答你——”

她最讨厭欠人恩情了。

再加上解開了那個心結之後,她對晉起只剩下了感激。

“我說過不用你還。”晉起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

“但還不還是我的事情。”江櫻不由分說,一把将棋譜塞到了他手中。

晉起望着手中的一本棋譜,覺得頭上又冒起黑線了。

“現在我已經給你了,你要真不想要,燒了也行扔了也罷,總之我給你了——”江櫻覺得心裏頭忽然就輕松了很多。

正因為她知道這本棋譜的貴重,所以才堅持要送給晉起。

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她心裏的虧欠感。

看着她滿意的笑臉,晉起再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再加上,原本就極為渴求這本棋譜。

“我會保管好的。”晉起臉色不自在了一下,而後便大步朝前走去。

江櫻站在原地愣了愣。

晉起方才,那是在覺得別扭嗎?

其實這個人……也還蠻可愛的嘛!

江櫻和晉起回到桃花鎮之後,眼見便要分頭揚镳了。

江櫻要去集市上找莊氏,晉起則是要上山去。

臨分開前,自從收下了棋譜之後便一直沉默着的晉起,忽然開口說了話。

而且說了一句讓江櫻覺得十分突兀的話。

“你跟梁鎮長的女兒是否熟識?”晉起這樣問她。

江櫻反應過來之後,搖了搖頭。

她跟梁文青,算不上熟吧?

雖然見過不少次,但回回都是說不了兩句話,且不歡而散。

當然了,而散是兩個人的,不歡……便是專屬于梁文青一個人的情緒了。

見江櫻搖頭,晉起便沒有再說什麽,轉頭走了。

留下江櫻一個人出神。

想了半晌,也沒想到晉起為什麽要突然問她這個。

難道,是實在找不到合适的結束語嗎?

江櫻覺得,有這個可能。

太陽沉入西山之際,莊氏和江櫻收拾好了攤位,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幾個月下來,她們的糕點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生意也随之越來越好。

鄰近的幾個鎮子上有人慕名而來,也是常有之事。

幾乎隔三差五的,江櫻便會做出新的糕點來,各種糕點輪番做了一遍,最後将賣的最好的幾樣保留了下來,作為招牌點心。

一來二去的,莊氏甚至隐隐有忙不過來的跡象。

最後,幹脆雇了方大和方二,全天幫着她做生意。

如此一來,方大和方二便算是徹底的洗了心革了面,脫離了地痞團隊,搖身成為了賣糕點的正經少年。

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就是,在經過近百天的觀察下,江櫻總算是摸透了空間菜園裏蔬菜成長的奧秘所在——竟然是跟她的菜刀使用頻率有關!

簡單的來說就是,她使用菜刀的時候越多,菜園裏的菜的長勢便會越好。

而且,空間菜園有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長成後的菜,縱然你沒來得及采摘,也絕對不會腐壞變質,會一直保持着最佳的成熟狀态。

除非你将它摘下來,才會進入下一輪的生長期。

當然了,這個所謂的生長期,仍舊是跟菜刀的使用頻率挂鈎的。

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江櫻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之前菜園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原來是因為她一直沒敢随便動用那把菜刀。

由此,江櫻得出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再好的菜刀,那也得用在切菜上面,才能體現出它真正的價值,如若不然,跟破銅爛鐵又有什麽區別呢。

好像又在說廢話了?

073:白宵的傷

更新時間2015-1-25 10:09:07 字數:2214

三日後,肅州城下了一場大雨。

連續積攢了多日的燥熱,終于被這一場傾盆大雨瓦解。

江櫻坐在門檻邊,望着雨水從屋檐上嘩嘩的砸下來,頗有些無聊。

白宵沒有回洞裏,正卧在她腳邊打着盹兒。

這時,只見雨幕中行來了一個淡綠色的身影,手中撐着一把青竹傘。

江櫻認出了來人是青央,便拿腳輕輕踹了踹白宵。

正睡得熟的白宵被人踹了幾下,十分不高興的睜開眼睛,然而一雙迷蒙的睡眼在看到江櫻的時候,裏頭的怒氣立馬兒就不見了,乖順的像一只貓。

“走,該去給你換藥了。”江櫻對白宵說道。

青央過來肯定就是因為這個。

白宵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

江櫻進屋取了一把傘,便帶着白宵跟着青央去了青竹堂。

獸醫正等在那裏。

見到白宵的那一刻,他明顯地抖了一下腿。

昨日他被請進韓府見到白宵的時候,吓得都冒汗了。

若非是顧及這裏是刺史府,他肯定調頭就跑,毫不猶豫的那種。

他做獸醫這麽些年,還沒見過哪家會養老虎當寵物的!

“你們這樣實在是太疏忽了,應當将它拴起來時刻牽着才行,日日這樣任由它随意的跑,難免會傷人。”獸醫看着走進來的江櫻,皺眉勸道。

江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想牽着,可白宵真想跑的話,就憑她,牽得住一只老虎嗎?

“我來給它換藥,你可得看好它了!”獸醫不停的囑咐道。

青央無奈地道:“您盡管放心吧,白宵是不會随意亂傷人的。”

獸醫嘴角抽了抽,心道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兩日前,他被請來給這老虎治傷的時候,分明瞧見了一個被咬的面部全非,不知是死是活的下人!

這還叫不随便亂傷人?

要說自打從被江櫻飼養之後,便溫順了許多的白宵前日裏為什麽會突然傷人,還真是有原因的。

雖然這個原因說起來,略有些囧。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那日江櫻看着白宵吃完了早食之後,便被青舒拉着去了小廚房。

平素在院子裏打掃的一個小仆,發現了草地上被刨了一個十足大的坑。

也怪這小仆實在是太盡責,當即拿了鐵鍬過來,打算将這個坑給填平。

豈料填到一半的時候,就見白宵過來了。

因為近幾個月的相處,白宵也從未表示出不喜歡這個小仆的緣故,所以小仆并沒有太多的防備。

白宵走了過來之後,見有人在填他挖來乘涼用的大坑,而且見它過來,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當即就氣的炸毛了——

那可是它千辛萬苦才挖好的!

白宵一開始只是想撓兩爪子解解氣,沒想到那小仆被吓壞了,竟拿手中的鐵鍬對白宵鏟了過去,這一鏟,便在白宵的脖子處鏟出了血來。

被激出了獸/性的白宵,哪裏還有可能放過這個小仆。

江櫻趕回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這兇險的一幕——

好在白宵還勉強有些理智在,肯聽她的話停下了攻勢,那小仆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

吓得魂不附體的小仆,在昏迷過去之前,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想法:以後,以後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填坑了……

當時脖子還在流血的白宵,不顧江櫻的勸阻,堅持把填進去的土盡數給挖了出來。

執着的程度讓江櫻不禁為之動容。

動容之餘,她還得出了一個結論:白宵肯定是一只處/女座的老虎。

獸醫幫處/女座的白宵換好了藥之後,不用青央開口送他,便飛也似的逃離了青竹堂。

他決定了,不管韓府給的診金多高,他明日也一定要稱病拒絕,堅決不能再以身犯險了!

“青央姐姐,我就先帶白宵回去了。”江櫻說道。

青央瞧了一眼外間的雨勢,便道:“等雨停了再走吧,左右回去也無事。”

江櫻便點了頭。

可能是剛換了藥的傷處有些疼,白宵吭吭唧唧的,拿腦袋蹭了蹭江櫻的腿,像是在撒嬌一樣。

青央見狀不由扶額。

怎麽辦?怎麽覺得自從江櫻開始喂養白宵之後,白宵就變得越來越像是一條狗了呢?

江櫻見狀蹲下身子,揉了揉白宵的大腦袋,一臉認真地道:“現在你知道疼了?後悔了吧?”

白宵嗚咽了一聲。

江櫻便又道:“那你記住,下次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只要別人沒先傷你,你就不要傷人,知道了嗎?”

白宵又嗚咽了一聲。

青央的眉頭皺了又皺,這樣的教育真的好嗎?這畢竟是一只老虎啊……

青央十分擔心,在江櫻的熏陶下,日子一長,它真的會将自己當做一條狗……

見白宵似乎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江櫻揚唇一笑,嘉獎的拍了拍白宵的頭。

被阿祿推着進了青竹堂的韓呈機,剛巧就撞見了這麽一幕。

一身淺石紫英色的少女蹲在那裏,雙手撫摸着白虎柔軟的脖子,沾染了些許雨水濕氣的臉龐上,挂着清澈明亮的笑,烏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只剎那間,便和記憶深處的一張臉頰,重合在了一起。

韓呈機失神了片刻。

原來,是笑的時候很像……

阿祿也錯愕了一下。

那雙眼睛在笑的時候,跟溫梨姑娘……像極了!

阿祿下意識的朝輪椅上的少爺看去,結果卻見韓呈機神色平淡無奇,早已将情緒收斂了起來。

青央瞧見了韓呈機,連忙行禮。

江櫻也忙地見禮。

韓呈機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在江櫻身上停留了片刻。

阿祿推着韓呈機進了內間,青央和江櫻跟在其後。

內間僅有一張小榻,和一方棋盤。

“青央,陪我下一局棋。”韓呈機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忽然說道。

阿祿聞聽怔了一下。

少爺只有在有心事的時候,才會下棋。

所以少爺這是有心事嗎?

可轉念一想,少爺好似什麽時候都是藏着心事的……

青央聽了卻是為難了一下,而後道:“少爺恕罪,昨日奴婢不小心燙傷了右手,左手不便,恐會擾了少爺興致,不如奴婢去喊青妏前來陪少爺下棋?”

青央昨日裏在小廚房不小心燙傷了右手,江櫻是知道的,現在還包着呢。

韓呈機擡起了頭,看向江櫻,問道:“可會下棋?”

江櫻點頭。

韓呈機便擡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074:謎之安慰

更新時間2015-1-26 11:12:12 字數: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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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呈機分給了江櫻白子,讓她先行。

并且道:“讓你十子。”

江櫻臉色一陣變幻,不确定地看着韓呈機,問道:“少爺,您确定要讓我十子嗎?”

“再多讓的話,這棋便沒法下了。”韓呈機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江櫻沉默了。

她真的沒有嫌少的意思。

而是,原主的棋藝真的不差。

再者,她腦袋裏可是裝了甄之遠手劄的。

如果她真的贏了的話,少爺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如就應付過去一局吧,江櫻在心裏說道。

“若讓我發覺你刻意放水,這月的月錢便先存在我這兒罷。”韓呈機如同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出聲道。

江櫻頓時瞪大了眼睛。

直覺告訴她,韓呈機真的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在金錢的威逼之下,江櫻可恥的動搖了。

不,應該說是完全轉換立場了。

輸贏什麽的,她相信少爺根本不會介意的!

殊不知,韓呈機是料定了她贏不了的,只是不希望她摻水,如若不然,這棋下的就太沒有意思了。

所以說,韓呈機一開始便做好了不會輸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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