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蘇清。
我的鄰居就是我們當中那唯一的男性,名叫葉小龍。93年的小弟弟嘿嘿嘿,說句不太恰當的話,我是看着他長大的,誰讓我出生比他早呢!
我和他最早認識,從記事起就懂得隔壁人家有條小龍。從小就是個鳳凰命,美若天仙遭人恨。怎麽會有男的比我見過的所有姑娘都白,皮膚都好,聲音都要細?
我小時候絕對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我那個時候和他不算太熟,但清清楚楚記得對他的羨慕,還好幾次懷疑自己的性別真的沒有和他反過來?小時候也許出于嫉妒也許他天生長着一張受臉,我把他欺負得不要不要的。我給他的外號全校皆知,但也只有我一個人敢喊出來。“娘娘腔”“馬馬兒精”那麽一聲大叫,我現在都能感覺到當時自己的超大分貝肯定響徹我們一層樓。也還記得小龍怒回頭瞪着我的表情,恨不得踢我幾腳五馬分屍。那時候太無畏,這也确實不是什麽好話……
由于我們小學一到三年級不在一個班,一開始一點都不熟。後來四年級一個班了,我們經常一起回家,一起寫作業,如果我是男的我們就穿一條褲子了或者他是女的我們就穿一條裙子了的那種關系。幾乎無話不談。我雖不知道他把我當成什麽性別的,但我在他最美麗的日子裏一直把人家當做最好的最美的姑娘來相處哈哈哈。
暑假時候,我們一起跑到家前面一條用來給田裏水稻補水的小渠裏看蝌蚪,在雨天坐在我爸媽床上聊天看電視吃零食,在曾經還是泥地的小路上迎風奔跑追逐直至滿臉的泥巴被媽媽看見,爬到用來建新房的黃沙堆裏找貝殼而最後的那個完美無缺口的大貝殼被我搶下了,在我洗完澡後媽媽把我扔在太陽底下風幹的時候他對我說了一句“挺好看的”……懵懂朦胧的回憶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過度的情感與花樣的色彩。關于抄作業對答案,我們也從四年級幹到了小學畢業。
我和莫奈處得很熟還要論到我們一起上的劍橋英語補習班。我當時已經上了兩年了,認識的朋友也不少了,那個時候我暗戀的小班長也在這個補習班,不過比我高兩個年級。莫奈報這個補習班,特意跳級和我一起上課。
我,莫奈,叢茜(補習班的最好的朋友)都是少有的高年級學生,時常和一群一年級的小朋友一起學着同一個單詞。考試對我們而言就只需要背背書,因而三個人很愛躲在最後一排各寫各的作業。我們一起把很多張桌子搬過來圍成一個矩形,然後,我們仨坐在裏面啃雞腿。
莫奈和我經常在路上遇見小班長,我就愛低個頭盯着鞋子好像能夠看穿腳底所以才會如此認真或者仰望遠方裝作不經意地被別的事物吸引住了。男生有時過來打個招呼,那麽我們仨一起走。而此時,莫奈和他說話,我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偶爾插上一兩句“是嗎”“你很厲害呀!”。
莫奈知道我怎麽想,所以她一直會主動和我說小班長的事兒,也一直努力把我往他們的對話中央拉攏。甚至,最後小升初成績公布的時候,她還會來告訴我小班長的分數。
只是,我驕傲,我從來沒有承認過我喜歡他,但慶幸莫奈明白,她總是給我需要的八卦。
再說到思其吧,還蠻有意思的。我們本來完全不認識,但是我特別喜歡的小女班長卻經常提起這位隔壁班的、名字很特殊的女生。四年級是允許學生自己騎自行車的,所以大部分學生都是自己騎車上學。我當時的自行車正好壞了,我就是少數自己走回家的人。路上正好遇見一個高高瘦瘦的姑娘,我就很主動地跑上去搭話。我們兩個那一路聊得可開心了,最後分別的時候還交換了名字。
“我叫思其,李思其。”
我愕然又驚喜“原來你就是思其啊!”
第一映像那麽好,所以我們後來不熟也很難啊!第二年我們就被分到了一個班,算下來,我和思其同班時間不過兩年。
六年級時,學校還開設了周六補習班。我和莫奈因為有劍橋英語的補習班,所以我們不參加學校的那個。但是,那個時候到底是為了大家一起抄作業方便還是為了有個人玩玩緩解一下所謂的學習壓力?我也記不清楚了。他們幾個上完學校補習班,我都會把他們拉到我家裏來玩,然後就似乎成為了一個習慣。每個星期都是如此,一共8個人總能鬧騰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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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起演個什麽小戲,女生們幻想一下女神夢,男生們幻想一下武俠夢,我家的小狗都能被我們當個怪獸追着喊打。要麽一起躲貓貓,俗稱捉迷藏。
我們住的都是自己建的大房子,街坊鄰居也是認識很多年的。但是,畢竟脫不了農村氣兒,好多房子都是新建的大房子後接個原來的小小破舊的平房,還帶着豬圈。一戶人家,總是要養些牲畜。我記得我家最鼎盛時期就養了5種:豬、雞、羊、狗還外帶蠶。
那個時候,我們為了不被找到,都能拿個東西擋着躲在茅坑那邊兒。豬圈什麽的更不要說,姑娘們都是有勇氣爬進去的。我記得還有放在大廳裏的大米缸,我們都能縮進去呆到人家認輸。我還曾經把我爸媽房裏的席夢思給搬起來,然後躲到床下面,贏得了比賽。當然,出來時,我的頭發衣服上都是灰,不忍直視。這個時候,我們八個人玩到翻天覆地,跑過我家每一個角落,蹭過我家每一處的灰。
這個時候,就算學習差距很大,我們依然可以玩在一起,上天下地,翻牆搗洞。
升學考試來臨,我們備考迎考查分。我是八個人中分數最高的一位,而小龍、莫奈、小其都還是不錯的,就算些許不如意,還是夠到重點初中的自費檻。另外四位實在不如意,都只能去我們小學旁邊那家初中。雖然我還記得我跑到她們家看“超級女聲”,在那個暑假将一切心力放到了李宇春身上,拉着手說以後參加超女以組合出道,叫“黑妹組”。可一上學,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我們四個去了城裏上學,她們四個依舊呆在那兒,自然而然越走越遠。我那個時候,雖然寄宿,每次回來還是經常找她們玩。沒得話說了,她們染頭發了、打耳洞了、早戀了……而我無法理解那種審美了。現在,我們偶爾遇到,交換手機號微信,卻不過點贊之交,其中一個已經結婚又離婚了,帶着孩子看起來很幸福地曬在朋友圈,我卻心疼她這個年紀就已經成為了媽媽。我們沒有任何記恨、厭惡,我們依舊能說不少話,我們還是朋友。曾經走過一段路的朋友,如今視之,更多的是感恩與懷念。
只是恰好,小龍、莫奈、小其和我,我們四個,一直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