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軍訓結束後，我們開始了半訓的學習生活。
上午學習文化課，下午自習到四點之後，開始進行與軍訓內容相同的訓練。
課表排得滿滿當當，跟初高中沒什麽差別。當小龍在朋友圈說到他明天要守在電腦前搶課的時候，我對一群人為了一堂課拼命按着F5的場面無比好奇。
作為後勤兵，我們什麽都學。從思修高數英語到會計算盤，從建築槍械到經濟法。
而三個月非人般的訓練下來，看到課本的那一刻，我覺得字都是陌生的。
不過，好處是，我們終于有機會和男生說話了。
課堂，知識的殿堂，終于不再嚴格限制男女生交往。
上完課頭一天回來，唐五就問“你覺得我們班誰最帥？”
我人都沒認全，這會兒走在路上我都不清楚他是不是我們區隊的。
“我覺得李骐很帥啊”米二說
“陸懷瑾比較帥吧”管三不服
“我也覺得李骐，你咧？”唐五推了推我
“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莫奈你……”
“明天上課指給我看我再發表意見”我微微側頭一笑，自認為特別甜美。
“我覺得陸懷瑾吧，人家高啊！”杜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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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看臉吧，李骐那臉多好！英氣！”王七插嘴道
“我也不知道誰是誰……”周六一臉無辜。我走上去抱了抱周六“還是你最好！”
“兩個大傻子”唐五給了我們一個白眼，我走過去就擺出了一套擒敵拳。
第二天，第一個課間休息米二就跑來告訴我“你隔壁那排第四個”
“啊？”
“李骐啊！你偷偷轉過去看，別太故意。”
我一轉身，就盯着桌子數了一下。第四個，噢，五官很挺拔立體，确實不錯。不過，這臉怎麽這麽熟呢？像哪個韓劇男主來着？
米二把我拉回去了，“太故意了吧！怎麽樣？”
“帥！像某個韓劇男主。那另一個呢？什麽陸？”
“陸懷瑾，第三排最後一個。”
我又一次轉過身，仔細看了看。與其說他高，不如說他特別瘦。臉白白嫩嫩的，三個月的軍訓之後也比周圍一圈的男生白上一度。
“嗯，這個是清瘦型。我覺得前一個好！”
“是吧！”米二高興地好像我在誇她男朋友帥。
中午，依舊是列隊去食堂吃飯。
我把今天味道很不錯的糖醋排條吃完的那刻，擡起了頭。恰好看見了隔壁飯桌上面對着我的李骐，陽光灑在了他的臉上，将那張臉照得锃亮。
我猛然間想起，那個炎熱的午後和躺在椅子上十分惬意的打工仔。原來，是他呀！
李骐眼神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繼續低下頭吃他的飯。
我輕呼一口氣，扒飯。
下午自習沒多久，教導員進教室了。
“大家先停下筆聽我說幾句。沒幾天就要到12月了，我們12月31號晚上是有元旦晚會的，這是慣例。每個區隊都要準備一個節目。我和你們的隊長、副隊長都商量過了。挑選出14個人，跟着老師後面學跳舞。七個女生都得參加啊！男生的話，有誰想主動報名參加的？”
教室裏響起嗡嗡般的聲音，後面幾排男生的興趣都不是很大。
“我想參加！”
我們都轉向聲音的來處，看着那只高舉着的右手，手遮擋了一半那陽光下印象深刻的臉。打工仔樣子的果然都愛出風頭。
“我也想！”
“還有我”
“一二三四五六，還差一個。”教導員環顧了教室一周，“就那個，這排最後面那個，高高瘦瘦的那個，就你好了。”
“好了，這十四個同學，下午三點半到辦公室來一趟，之後的特訓也可以晚半個小時。”
班裏一陣唏噓，這周的大班長站起來說了一句“大家安靜自習！”威信還在，聲音也就戛然而止了。
三點半，我們14個人一起離教室，在門口排好隊走向辦公室。
距離不遠，但總是從一棟樓到另一棟樓。沒什麽人看管，男生隊伍就松散了。我們這一周的隊長杜杜走在前方，念着口號，我們就依然保持着隊伍整齊。
教導員帶我們認識了一下外聘的舞蹈老師齊老師，就催促着我們去隔壁教室排練。
齊老師40出頭的樣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一個大發卡別住了挑到後面的一束發。
“我們這次跳的舞叫做《新時代士兵》……”
我看着齊老師精瘦的樣子，心裏感嘆一句身材真好，這腿多好看。然而，什麽也阻擋不了她開始褶皺的皮膚。也許她曾經是一名文藝兵，像孫俪一樣。之後，嫁人了，生孩子了，衰老了，舞蹈的夢想就只剩下“做一名舞蹈老師”了。
“女兵們都過來，站到這裏。這三個男兵站到前面來……”
跳舞其實挺簡單的，記住動作就可以了。排練那麽多次，舞蹈動作都變成了一種習慣。我只去過老少年文化宮，因為我們班主任是那兒的舞蹈老師，兼職教我們語文。她雖然臉胖胖的有些浮腫，但是氣質就是不一樣。我們每個周六都在那裏壓腿跳舞，我家裏還留着那條黃色的布滿蕾絲的裙子呢！
“軍隊的舞蹈一定要有力！要展現你們蓬勃向上的朝氣……”
我們走進新時代～噠噠噠噠噠噠噠，我們走進新時～代～，噠噠噠噠噠噠～噠～
我身後的李骐拍了我一下，我不解。
他努努嘴，我一轉頭才發現，我們這排動作換方向了。
“歇個五分鐘，你們再好好回憶一下剛才的動作。”齊老師說完，就去隔壁教室了。
我直接坐在了地上，閉着眼想着剛才的幾個動作。
我身旁有動靜，好像有人過來了“你是莫奈？”我睜開眼，李骐。
“是啊”
“我是李骐，加個微信呗！”
我愣了一會兒，對，我們現在可以用手機了，只是都放在宿舍裏。
“我沒帶手機”
“那你是手機號申的？”
“是的”
“給我手機號也行”
“哦好的，你記一下。”
我原來沒覺得有什麽，可是每次和李骐眼光對上，無論是在教室裏、食堂裏、練舞室裏還是路上，他都對我笑得露出了16顆牙。我慎得慌。
米二和唐五嘆了一口氣，“唉真好”，“帥哥眼光還不錯啦！”
“什麽呀！”我心中卻是竊喜，有市場都是開心的事。
他經常微信問問我“今天的會計課作業是什麽啊？”
我告訴他作業是第幾頁的，卻不願意延伸話題。
他不依不撓，不卑不亢，尺寸把握地恰到好處。不會像有些男生一樣問出“你怎麽不理我”這樣敏感又尴尬的話。
我沒有拒絕，我也沒有迎合。有的時候，我會感慨一句他是選手，談戀愛的種子選手。
21天能養成或改變一個習慣，李骐給我發微信發了一個月。
還在教室裏當着所有人的面送了我據說很貴很貴的糖。我笑着收下了，因為當時我怎麽知道它那麽貴！等要退回的時候他拒絕了，“你吃吧，不吃我扔了！”
他很會，我一開始覺得挺甜蜜，事後想想又覺得這不對吧。
我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我覺得他挺好，只是我不認為他會是我的男朋友。
剛上大學的我們都很期待戀愛，雖然我們學校不允許，但這不是問題。教導員會選擇批評教育，沒有人願意讓上級知道。
戀愛真的那麽美好嗎？
我的初戀結束的時候，我被他罵得狗血淋頭。他說我冷漠自私的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人性。可是，沒有感覺，我體會不到那種美好。我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我就算依然對他笑嘻嘻，在他說喜歡我的時候回“我也是”，時間總是能證明我們有多麽不适合。有多少真情假意，我說不清。但我努力去做他的女朋友，關心他，聽他講籃球足球，告訴他我們老師今天布置了超級多的作業。
但似乎總是不夠，關心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狀态，在乎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真誠。我給他的關心總是出于禮貌。在他說自己受傷的時候，我覺得他應該很疼吧，作為女朋友是需要安慰他的，而我感受不到心疼。
我對蘇清說“我荷爾蒙都不沸騰，怎麽談戀愛？”
“荷爾蒙沸騰是很危險的事”
“我可能性冷淡吧”
“性冷淡跟你談不談戀愛是兩回事！”
那不是愛情，對我而言，我沒有動心。李骐不是适合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