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低聲說:“這沒什麽,我覺得小聰很可愛。”
女人沒有感覺到傅硯的失态,說了幾句,她拉了一下長豇豆,跟傅硯和張騰點頭示意了一下。對長豇豆說:“小聰,回家了,跟哥哥姐姐說再見。”
長豇豆聽說要回家,一下掙脫他媽的手,跑到那盒大富翁飛行棋前面,把飛行棋的棋子和□□撣在一起,一股腦裝入盒子,一邊說:“媽媽,傅硯姐姐說了,這個飛行棋先讓我保管,下次可以帶到這裏和她一起玩。”
短發女人剛想阻止他,傅硯看出她想說什麽忙說:“飛行棋是沃爾瑪抽獎的獎品,我留着沒用的,留在家裏也是占地方,不如給小聰。”
短發女人有些無奈道:“傅小姐,你每次都幫忙照顧他,我很感激,可是這東西我們真的不能收。”
傅硯搖搖頭,認真看着她們地說:“我并沒做什麽,你們不要放在心上。而且我也不會玩這個棋。”
短發女人沒辦法,替他拿着飛行棋,讓他向他們道別。
長豇豆大聲道了謝,跟着媽媽走了。夕陽的餘輝投在這對母子身上,影子一長一短,細瘦單薄。
女人牽着孩子走後,傅硯慢慢走到張騰身邊,坐下。
她垂頭看着地,神情恍惚。雙手垂在膝蓋上,顯得有些無力。
張騰看着她,突然笑着問:“你家裏那盒大富翁就是買來送他的?”
傅硯低着頭嗯了聲。
張騰突然說說:“又給買吃的,又給買玩的,連房子都在選他家小區附近,傅硯,你別告訴我這麽殷勤是因為喜歡小孩子。”
傅硯垂在膝蓋上的手掌動了動,微微握拳,拇指無意間輕輕擦着食指指腹。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着頭說道:“我是故意要接近他們的。”她說完,忽然偏頭看着一處,有些沮喪:“我很愧疚,想彌補他們。”
張騰看到傅硯的表情,垂着頭,眼簾微微下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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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問了。
顯然,這并不是一個好話題。
可是傅硯卻轉頭看着他慢慢說:“張騰,我原本的時候想,他們不知道我是誰會更好些,可是我現在發現自己沒法承受小聰和他媽媽那種感激的目光。”
張騰愣了一下,伸手攬住她。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在她耳邊說:“好姑娘,你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彌補不是用痛苦來交換的。”
人人腦子裏都有一個等價交換的概念。
欠債還錢,欠命舍命,這是物物交換上的公平。
可是感情永遠都不該淪落。走對方向,才稱得上補償。
傅硯在靠着他,肩膀微微低垂,良久忽然輕聲說:“高中的時候,我爸爸在高速公路開車違規并線,被貨車晃了一下沖出隔離帶撞上了小聰爸爸的車。”
張騰摟住她,傅硯的頭輕輕垂在張騰肩膀:“我爸爸做了開顱手術,活了一年,小聰他爸爸當場死亡。”
張騰手撫了一下她肩膀:“小聰他媽媽沒見過你是不是?”
“小聰媽媽提起了訴訟,我爸爸被認定為責任方。但他失去意識,在重症病區,我未成年,法庭沒有讓我出席。”
“可是我偷偷去看過小聰和他媽媽,小聰還是個嬰兒,我看見她抱着小聰給他喂奶,臉上全是淚……”
傅硯的聲音輕輕顫抖: “張騰,我沒法忘記那種感受……每天醒來,看着天花板,那種痛苦漸漸漫上來的感覺……”
張騰當然知道她說的那種感覺,他也曾經感同身受。
每天一睜開眼就要背負的痛苦。不是噩夢,是清醒時分的酷刑。
他輕輕撫摸她後背,慢慢說:“我知道,傅硯,我知道。”
傅硯的頭在他肩膀,突然埋進他脖子,低低說:“對不起……”
張騰知道她在說什麽,因為他的脖子很快濕了。
沒有聲音,她連哭也是安靜的。除去身體的自然反應,好像哭泣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張騰知道,她哭,不是因為失去,僅僅是因為難得的脆弱。她再擡起頭來,一定還是那個傅硯,沉默強大,無所畏懼。
可是淚一點點滲進來,他感覺呼吸被攔截,漸漸遲緩下來。
他從沒這麽怕過一樣東西。
傅硯埋在張騰脖子裏,她慢慢平靜自己。回憶帶來的情緒同樣真切,這是她曾經走過的路。
時間為什麽永遠都不曾停滞?因為它要帶扯着所有人遠脫離喜怒哀樂,一路向前。
路的盡頭是死亡,再自然不過。
只是每一個人,都本該有權利自己走向終點。
黃昏的流雲下,玩耍的小孩稚嫩的童音尖叫,帶着歡欣和自在,女人們之間的悠閑家常閑話,誇張地語氣,偶爾笑幾聲。音樂,舞蹈,人聲,還汽車飛馳發動機的轟鳴在外面的街道一閃而過,帶出一片喧嚣,生氣勃發。
這是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已經寂靜無聲。
那天他們在青石板上靜靜相擁坐了很久。
夕陽的光輝收斂進密密的雲層,四邊形的霞雲一片片抖落。
黃昏失去顏色。
☆、飙車(1)
幾天後。張騰打電話約傅硯去騎行。準确地來說,是陪他去。
地點選在遠離濱城公路的黟山郊區,黟山裏有許多古跡景色,路形多樣,有鄉間土路,也有青石板臺階,很适合騎行,這裏也被一些山地車愛好者公認為是濱城騎行的最佳地點。
傅硯到得比較早,她一向不習慣讓別人等。
張騰原本要去接她,可是她覺得這樣麻煩,不如打出租。
沒想到張騰幾個早就到了,經常有業餘愛好山地車的人來這裏騎行,因此山腳下也圍了不少人。傅硯坐在出租車裏,一眼看見了張騰。他的身形颀長有力,穿上緊身的黑色暗紋騎行服,肌肉塊壘分明又不贲張,線條十分流暢,尤其是腰和臀的連接處,弧線完美。從背部看,只要他下身站定,稍微轉下身,排在在脊柱兩側的肌肉群收縮,顯得十分緊實有力。
他旁邊還站了好幾個男人,都是身材高大的漢子。
這樣一來,這群男人中唯一的一個女人就顯得十分突出了。
趙青青。她上次在張騰的酒吧見過,那時她以為是張騰的女朋友。
趙青青在張騰的側後方,她身材高挑苗條,五官精致,只是眉毛很黑很濃,眉目間因此含了一股英氣,沖淡了五官的精致感,反而顯得大方。
可以看出來,趙青青非常時尚,露肩長款灰色收腰T恤,7分袖,下擺開叉,黑色緊身彈力褲,兩褲腿後方都有一塊磨砂的白色SWEET 标志,白色單鞋。,
傅硯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也在打量自己。兩人目光相遇,傅硯向她點了點頭。趙青青愣了一下,沒有表示。
張騰轉了下身就看見了傅硯,笑了下:“你來了,”他看旁邊的兄弟都瞪着眼看傅硯,說了句:“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傅硯。”
他那群兄弟朋友都傻眼了。
就是麽,別的不說,憑騰哥這臉,這身材,身邊絕對不少美。就是酒吧的女顧客也有不少沖他來的,趙青青就是其中一個,可是這些年他可從沒交過女朋友,盡管大家打牙祭的時候都愛把張騰和趙青青湊在一起,可是暗地裏都心知肚明,他們倆也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這幾年,大夥甚至懷疑起他的取向來了。
現在看來,他的取向是正常的。
可是他為什麽呢?要貌,趙青青絕對是頂尖的;要心,趙青青這幾年都追着他轉,就差沒把心窩子掏出來了;要性格,趙青青不嬌柔也不做作,性格豪爽,說話進有度,面對張騰的時候,又有柔情的一面。
他們這一群上趕着撮合他們倆,添油加醋,點火加柴地扇了半天,不就盼着孤男寡女,幹柴烈火噼裏啪啦燒起來的一天嗎?現在可倒好,人家不聲不響,早定下了。
大夥心裏恨恨的,騰哥啊騰哥,你可不是悶騷嘛。
這倒也不是說,他們認為傅硯配不上張騰,也許是先入為主的的思想作怪,跟張騰要好點的幾個兄弟總覺得,張騰和趙青青是頂般配的一對金童玉女。
r了狗了,騰哥談戀愛怎麽連點口風也沒有?
可是現在騰哥都把人帶到跟前了,意思也明擺着了。他的話聽到了沒?明明白白,女朋友。
季黎先反應過來,這個女的,好像是上次停車場打架的那個嗎?怪不得後來騰哥要追問。原來他喜歡重口味的。
他笑着湊到傅硯跟前:“傅小姐你好,我叫季黎,很高興認識你。”
傅硯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是傅硯。”
大夥們反應過來了紛紛湊過來打招呼。七嘴八舌,有人已經直接改口叫嫂子了。
趙青青站着沒動,對于她來說,在喜歡了的人面前跟他的女朋友打招呼,而且還是後來者居上,她現在做不到這一點。
她是個酷烈的女孩,不想這麽做,就不會勉強自己低頭。
衆人正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話,突然聽到一聲冷哼。女聲。
傅硯對這個聲音有點敏感,直覺這一聲就是沖她。
她轉過身,不禁有些無語。
有句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
丁眉。還有她男朋友高天翔。也穿着騎行服。
她和丁眉是高中同學,丁眉的性子,不能說壞,但是她這個人腦子裏有一個觀念:待人接物,我就是這樣,我喜歡的,我自然對你好;我不喜歡的,我連一眼也不會多看。
當然,傅硯在她眼裏,不是屬于不喜歡那一類,她厭惡她,所以她不僅僅不會多看一眼,她要徹底讨厭她。
用自己的喜好來評定別人沒有錯,每個人都會這麽做。可是,如果一個人的喜好真能決定自身的行為态度時,這個人一定非常善于意氣用事。
她從高中就是這樣,也許還要更早。
傅硯連看也懶得看她。
張騰順着傅硯的目光看了一下。丁眉靠在一輛自由光上,一直看着傅硯這邊。
張騰也一直看着丁眉的方向。
丁眉最後收回了目光。
這邊聚集的騎行者已經蠻多,有的已經上路。張騰幾個也準備出發山腳下停了幾輛車,張騰給了傅硯一把車鑰匙,示意了靠近公路的那輛白色自由客吉普車:“到山頂等我們,好麽?”
傅硯接了鑰匙,點點頭。
張騰俯下身,看着丁眉那邊在傅硯耳邊輕輕說:“你可以嗎?”
傅硯知道他指的什麽。輕輕點了頭。
張騰笑着,摸了摸她頭發。轉身戴上手套。
他們這一批是今天第二批出發的,黟山山腳到山頂,32公裏,差不多90分鐘的車程。但是這裏的路專為騎行山地車,越野車必須繞一大圈走公路上到山頂。。
已近正午的時候,張騰這一隊和其他幾個發燒友一起出發了。
趙青青和傅硯開車繞道到山頂,也要走差不多一個小時 。
趙青青的車是一輛牧馬人,停在張騰留給傅硯的白色自由客前面,車身塗鴉噴漆,寶藍的車架,車門處紅灰迷彩圖案。
趙青青等張騰他們出發,就徑自坐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傅硯走到車旁打算開門的時候,趙青青突然探出頭來,雙手扒這車門,朝傅硯的車,挑起又黑又濃的眉:“較量一下?”
她指的是開車,但是起因是別的。
很明顯,她并不服氣。
傅硯看了她半晌,點點頭:“好吧。”然後她想了想,補充道:“安全為前提,不許做危險動作。”
趙青青揚了下眉,不以為意。
傅硯說:“你不同意,我也沒法答應你。”
趙青青爽快地說:“行,我答應。”
傅硯點點頭,打開車門坐上去 ,調了一下座位。
她試了幾下離合的松緊,傅硯發動了車子,調轉車頭開了出去。
從後視鏡裏可以看到,她開出去後,趙青青也開了上來,逼近她的車尾。
傅硯提了一下速,和趙青青拉開一點距離 ,趙青青的車加了速,越過她超車走了。
傅硯倒是不急,她本來也不在乎。
從回國後,就沒開過車了,她花了十幾分鐘适應這車子。
車子漸漸開到黃土馬路上。
她後面突然駛來一輛自由光,發動機轟鳴着,一下從她身邊擦過去,車輪揚起沙塵,一下刮到傅硯的車前玻璃上。
丁眉的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休息
☆、飙車(2)
傅硯從回國後,就沒開過車了,她花了十幾分鐘适應這車子,車速時快時慢。
張騰給她的這輛車,馬力足,扭力大 ,瞬間提速力道強勁。典型的硬派suv風格。
這裏的泥路寬闊,有許多上坡,但勝在空曠。
漸漸進入狀态,她提檔提速,轉速一過,她飛快地換擋,轉速和檔位之間的配合默契,發動機聲音低沉柔和,車子一路向前。
丁眉從後視鏡裏看到傅硯那輛白色自由客追上來了,立即提速甩開,可是傅硯一直跟在後面,兩輛車距離越來越近 ,傅硯的車頭突然移出丁眉車尾線路,加了油門往左超車。丁眉狠加油門,在傅硯的車頭快要追上的時候又拉開一些距離。
超車沒成功,兩車距離依然不大,幾乎是用相同的車速在奔跑。自由光的發動機要比自由客強勁一些,但是丁眉的車子的速度銜接不夠,被傅硯趕了上來,她瞅準前方降速的空當,飛快地降了一檔,插了進去,立刻加了油門往前沖,發動機咆哮着,一下沖到丁眉前面,又立刻柔和下來,繼續提速。
丁眉試圖跟上來,傅硯看着後視鏡擋了她一下,轉彎的時候把她甩開一段距離。
越到後面上坡越多,傅硯再開一會兒,就在前面看見了趙青青的牧馬人。
很顯然,趙青青是在等自己。因為趙青青看到傅硯追上來就立即提速了。
上坡不斷,牧馬人的動力比自由客強了很多,兩人隔着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傅硯的車怎麽加速也超不過去了 。
她跟在趙青青後面,勉力不讓兩車距離更大。
前面又一個45度上坡,澆築了水泥,平滑,也沒石子。趙青青突然加了速,傅硯知道,山頂快到了,不然她劊急着甩開自己。
傅硯也加了油門,緊跟不舍,但是趙青青的車子到達坡頂的時候傅硯仍被她拉開一點點距離。
前方走了幾十米,有一個微微下滑的坡度,右轉連着一個彎道。
過了這個彎道,只要再走幾百米就到了。
趙青青踩了一腳剎車,下坡連着轉彎,車子只能降速。
傅硯沒有踩剎車,也沒加油門,趁着車子順着坡度下去的提速拉近和趙青青的距離。
到坡底的時候趙青青仍然比她快一點。但是傅硯的車子走勢快,她一手拉方向盤,一手放在檔位杆上,車身超過趙青青的車子的時候飛快踩了剎車,同時手上越級連降兩檔,車子過彎38碼,車頭剛轉過彎,右腳立刻加油,發動機還沒咆哮起來她左腳下壓,手上立刻把檔撥上去。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
開了不到一分鐘,就到了山頂,趙青青緊随其後。上面已經停了好幾輛車,還有已經到騎行者在休息。
傅硯下了車,靠在車旁休息。
趙青青也下了車,她主動向傅硯走過來,伸出手:“願賭服輸,你很厲害。”
傅硯伸手和她握了一下,搖搖頭:“是這車好,它雖然發動機不是最強,卻很靈敏。少了這點,我沒法超車。”
趙青青也看了一眼她的自由客,并不否認:“國內沒有手動擋的自由客,這輛車是他托人從美國原裝買的,他對這輛車子費了不少功夫。”
傅硯點點頭,轉身,打開車門把煙和打火機拿出來,點了一根煙。
趙青青突然笑了一聲。
傅硯慢慢轉過頭,臉色有些疑惑:“怎麽了?”
趙青青搖搖頭,看着她:“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你看起來說話做事都慢吞吞的,為什麽開車的時候反應那麽快。
傅硯愣了下,歪了歪頭不解地問道:“我看起來做事很慢吞吞?”
趙青青噗嗤笑了:“……”
山頂的風比較大,氣溫也稍微低一點,兩人都靠着車,靜了一會兒。
趙青青仔細打量着傅硯,她白淨年輕,身材勻稱,不是标準的美女。趙青青雖然見過她,卻立即把她忘了,但是趙青青發現她一個亮點,傅硯的眼睛非常襯她那種淡淡的氣質,因為這雙眼睛裏,似乎無所畏懼,很安靜。
他喜歡這樣的女人嗎?
突然發現,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的很了解過張騰。
兩人站一會兒。
趙青青突然問:“你跟騰哥在一起多久了?”
傅硯說:“不到一個月吧。”
趙青青突然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那你們兩個……發生關系了嗎?”
傅硯舉着煙,點了點頭:“恩。”
趙青青沉默了一會兒,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是真喜歡你……騰哥他看着像在混,但其實是最認真的,我從沒見他有女朋友。”
傅硯點頭同意:“他的确值得。”
趙青青不願意再和她多說話,她走到一邊,望着山下。
黟山頂風大,吹得她□□在外的皮膚微微發涼。可是她沒有躲。
想起了和張騰初見時的情景。
過了今天,往事随風。
她既然拿得起,現在也放得下。她一點也不後悔,傅硯并不比她好多少,只是她被張騰看進了眼裏。
只可惜,對她來說這已是結局。
張騰到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他停的位置剛剛好,不偏不倚,就故意停在傅硯面前,
頭上全是汗,手臂、耳後一直延伸到脖子的動脈擴張凸起,随着他呼吸在皮膚下一同鼓動。
他坐在山地車上,呼吸起伏帶動胸膛弓起落下。傅硯居高臨下看着他,手中的煙剛好對着他。
他喘着氣,頭湊過去吸了一口煙,因為氣息不穩,輕輕嗆了一下,傅硯把煙移開,從車廂裏掏出一塊毛巾和一瓶淡鹽水,替他擦汗。
張騰還喘着粗氣,一下把她拉下來做到車前杠上。
吹了一會兒冷風,傅硯皮膚早已微涼,張騰快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起伏的滾燙胸膛傳到傅硯後背,生猛有力。
傅硯把毛巾遞給他,張騰攤開胡亂抹了一把。
傅硯眼睛看了一下終點,突然說:“張騰。”
張騰應了一聲,
傅硯看着遠處說:“丁眉的男朋友怎麽了。”
丁眉似乎一直想往這邊沖過來,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奈何被高天翔死死托住。
張騰淡淡說:“摔了。”
傅硯靜靜看着他,不說話。
張騰攤開手:“真不管我事兒,他自己摔的。”
可不是嗎。無緣無故摔個大跟頭。
傅硯看着他,半晌轉過臉不看他,給了一句評價:“不老實。”
張騰哈地笑了。接過傅硯給他的淡鹽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趙青青突然走了過來:“騰哥,我有話要對你說。”
張騰點了點頭,站起來看了傅硯一眼,微笑了下跟着她走到轉彎口。
張騰的弟兄們看了看傅硯臉色,後者沒什麽表情。
過了幾分鐘,兩人出來了,神色皆如常,就是張騰左臉多了幾個手指印。
趙青青面無表情,拉開車門,倒車下山走了
張騰的一幫狐朋狗友樂了。要知道,趙青青性子烈,平時跟誰吵起來,随手就能拍出一個巴掌,他們這群人裏面,也就張騰一個她舍不得打。
張騰倒是沒什麽,傅硯不樂意了。皺眉:“她打的你?”
張騰坐在她身邊,沒表情:“嗯。”
傅硯不能理解:“她舍得?”
張騰一把把她摟過來,拉着她手,臉上還拍着一個五指印,自顧自喃喃說了一句:“她舍不舍得不要緊,你舍不舍得?”
傅硯不讓他得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使得上力?”
張騰哼了一聲,突然說:“你不是想去雲臺山嗎,下次我們一起去。”
傅硯問:“那你什麽時候有空?”
張騰說:“你決定,我都行。”
傅硯輕輕en了一聲。
下山的路,張騰和季黎幾個還是騎車,車子還是傅硯開下去。負責把高天翔就不行了,丁眉把他車扔後備箱,載着他下山。
到了山腳的時候,張騰一撥人都自己開了車來,說了聲再會,紛紛走了。張騰把車放進後備箱,傅硯怕他累,沒讓他開車,載着他回市區。
車子開得極穩,速度也把握得好。車廂裏靜靜的。
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傅硯一口氣開到張騰家的小區下面。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少不了的喔
☆、影子與愛人
兩人都只吃了頓早飯,早已經餓了,傅硯開了一天的車,張騰沒讓傅硯幫忙,自己進廚房做了幾個菜。
一個香煎豆腐,一個青椒雞丁,還有一砂鍋的菜心排骨湯,菜心煨得又嫩又燙,咬一口,裏面還有排骨鮮美的汁水。
傅硯非常滿意。她無論如何想象不出,張騰是怎樣騰出時間學會做這些的。
放下筷子,她看見張騰正目不轉睛看着她,以為他在詢問菜做的怎樣,就順勢點了點頭,說:“好吃,”頓了下補充道:“很好吃。”
張騰突然發問:“你愛吃甜品嗎?”
傅硯愣了下,站起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點頭:“還行吧。”
張騰按了她的手說:“今天我來吧,你坐着等下。”
傅硯不明所以,張騰起身去了廚房,出來的時候,端了個圓形小碟子,還冒着熱氣。
他把小碟子放到傅硯面前,裏面是七八顆心太軟。
微黃的糯粉裹着紅棗,甜香溢出。
傅硯有些吃驚:“這個是你剛才做的?”
張騰已經收拾起了碗筷,:“早上做的,放在冰箱裏,蒸一蒸就可以吃。”
傅硯夾了一顆,張騰從上面看下來,她左邊腮幫鼓出一小塊,動了幾下,然後她“嗯”了一聲,把紅棗和糯米一起咽下去,擡頭沖他笑了笑:“好吃。”
張騰左手端着碗碟,右手拿筷子,看她擡起頭,笑了下,筷子頭輕輕打了一下她腦袋,拿着碗筷進了廚房。
傅硯擡頭看了看外面,夕陽只剩最後一點光蔭,仍然無孔不入,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實木地板山拉出一道道直線。
她忍不住站到百葉窗後面,陽光的紋路把她分割,仍感覺溫暖。
廚房很快傳來水聲,以及鍋碗瓢盆擊撞的脆響。
傅硯轉頭看過去,張騰的身後有一道虛弱的影子。她走過去,站他後面,兩個人的影子疊加。
張騰察覺到她站在後面,以為她要上來,自覺往旁邊挪了兩步,兩人的影子輕輕拉開一段距離。
傅硯又站過去,陰影再次重合。
張騰洗着碗,往後看了一眼:“幹什麽?”
傅硯低着頭,踩在他陰影裏,:“沒什麽,我想起了一個人。”
張騰洗着碗,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什麽人?”
傅硯低頭,看着兩個人的影子
馬克.裏維。她想起他說的一句話。
張騰飯後趕去了酒吧,傅硯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有點累,在浴室洗了下澡,進房睡了。
酒吧的夜晚,燈光疾閃,人影舞動,伴随着的尖叫,此起彼伏。
張騰靠在沙發上,膝蓋和茶幾靠得太近,往後仰的時候總是擦到,幹脆把腳搭在茶幾上。
喬文玉酒吧的時候,張騰剛好在睡覺。
她有些窘迫,猶豫了一會兒,走到他身邊。
張騰的臉往後仰 ,眼睛阖上,顯得很安靜。喬文玉上次見他的時候他也在睡覺,她想大概睡得很少。
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不是帥,是另一種味道。長腿架在茶幾上,顯出幾分不羁。
她突然想起上次,他打架的時候,身姿利落,踢人的時候又快又猛,力量十足。
她忍不住有些心跳。覺得自己不該站在這裏看一個陌生的男人睡覺,可是她陰地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沒什麽好回避的。
她于是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打量了一下房間的擺設。
這間休息室沒什麽擺設,幾張沙發,一個茶幾,茶幾上放了一個煙灰缸和幾罐啤酒。門口進來的地方有一盆巴西也鐵門,後方是一個小型酒水存放冰箱。
她把目光轉回張騰臉上的時候張騰已經睜開了眼,正看着她。
喬文玉猛然間撞到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一下感覺心裏酥酥麻麻的好像被咬了一下,立刻別開眼,說:“是你的同事說你在這裏的,我不知道你在睡覺!”
張騰似乎并沒有要計較她的不請自入,點了點頭,他直起身。腳從茶幾上車撤下來:“小姐,你找我什麽事?”
喬文玉嗫嚅着說:“你上次不是說你們酒吧可以賠償我嗎?”
張騰看着她,點頭說:“我是這樣說過,你想好了?”他看她拘束地站着,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補了一句:“請坐。”
喬文玉在沙發上坐下了,她掙紮了一會兒,最後裝作不經意試探着地說:“你……有女朋友嗎?”
張騰聽了,看了她一眼:“有了。”
喬文玉聽了,不禁有些失望,又有些羞恥。
張騰想起上次城陽大橋下她和傅硯似乎認識,說:“你們應該認識。”
喬文玉很驚訝,問:“誰?”
張騰慢慢說:“她叫傅硯。”
喬文玉聽了,冷了臉,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感受,更多地是驚訝,說:“她是你女朋友?”
張騰嗯了一聲。
喬文玉從鼻子裏輕輕嗤笑了一聲:“她可一直有主啊,你确定她是你男朋友?”
張騰看着她皺了眉:“什麽意思?”
喬文玉看着她說:“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她不等張騰回答又接着說:“我叫喬文玉,我的爸爸叫做喬恒遠,她是我爸爸養在外面的小情人,因為她,我爸媽才會離婚!”
張騰靜了靜,突然冷笑了一聲。這笑裏已經很冷淡,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他在傅硯家過夜的那天,她明明白白說過,她不是他的情人,他離婚的原因也不是她。
他一字一句說:“喬小姐,我很确定,你搞錯了。”
喬文玉氣得都有些語塞,:“我錯了?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年,我會不知道?,你還在争什麽?”她看見張騰那副維護的樣子就生氣:“張先生我拜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連我爸爸都承認了,你還争什麽?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滿頭綠光了還搞得跟情聖一……”
她忽然不說了,因為張騰看着她,明明白白看着她。
是那種禁止的眼神。
她突然更生氣,拎着包站起身,聲音帶了點委屈:“我是為你好好不好,又不是害你,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回答她的是張騰一聲冷笑:“門在那邊,不送。”
喬文玉負氣而走。
張騰還默默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似在思考什麽,然後他點了一根煙,身子後仰,倒在沙發上,睡了。
他的确心存疑慮,可是傅硯已經跟他說過了。
她說不是,就肯定不是。那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女人。
酒吧散場晚,張騰淩晨回了家。
他洗了澡,進了卧室,打開燈的時候,發現床上空無一人,床單和被子也是一絲不亂。
他有些驚訝,傅硯已經回家了?
她的鞋還擺在玄關,包也在桌上放着。
他愣了愣,除了卧室,左拐幾步打開一扇門,開燈。
傅硯安安靜靜睡着。
竟然睡在客卧,他不禁笑了一下。
他走進去,看了一會兒,關了燈,掀開被子輕輕爬上床。
傅硯醒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腰上橫着一雙臂膀,背後貼着的胸膛硬邦邦的。
她輕輕側了下身子。頭頂就有個沙啞的聲音:“你醒了。”
傅硯嗯了一聲:“你怎麽睡這裏?”
張騰啞着嗓子哼了聲:“你呢,怎麽睡客房?”
傅硯想了一下說:“我感覺睡你的床有點怪怪的。”
張騰胸腔震動了幾下:“怎麽怪怪的?”
傅硯搖搖頭:“說不上來,我就是覺得你不在,睡客房好一點。”
張騰笑了了聲,問:“你還想睡不?”
傅硯愣了愣,沒回答。
張騰無聲笑了下,橫在腰上的手解開她與浴袍的腰帶,裏面不着寸縷,手伸進去撫摸。
傅硯轉了頭,張騰靠上來。兩人在昏暗的空氣中互相撫摸對方的身體。
年輕,欲望,愛情。
X愛的魅力有多麽大。它多麽調和,陰與陽,剛與柔,堅硬與柔軟,贲張與收縮,進擊與承受。
契合,所以快樂。
傅硯的身子被他頂到床頭,她從湧動的地qing欲裏面睜開眼,看着兩人的結合。
親密無間。
突然想起了下午時分夕陽下的兩條影子。
愛情,仿佛影子一樣,如果你踩中了,就請帶走我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妹子門看文記得給個評論,真真需要
這章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在審核
☆、綁架
傅硯這幾天因為用不着去學游泳了,工作的時間就充裕起來,她計劃把上次接得兩個單子都完成,過幾天是國慶,張騰酒吧放假,她想和張騰去雲臺山旅游。
天氣也慢慢涼下來,酷暑過去,早上起床的時候還有點涼絲絲的,這個季節其實最舒服,有舒适的陽光和溫度。
接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