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場暧昧的起因

“陸醫生，好像我每次請你吃飯，都不太順利。”穿過大堆看熱鬧的學生，林呈衍在身旁打趣着陸南霜。

“謝謝。”倒黴這種事情陸南霜早就習慣了，若是放在平日，她一定會順着林呈衍的話自嘲下去，只是現在她沒有那種心情。

看着陸南霜哭的紅腫的眼睛，情緒低落，林呈衍輕蹙着眉，不免有些心疼，原本想着和她鬥鬥嘴讓她發洩下，可目前看來效果并不是太好。林呈衍伸手攬過陸南霜的肩膀，讓她倚在自己懷裏，俯下身輕聲在陸南霜耳邊說。“我在。”

這世間的情話有千萬種，可沒有一句能抵得上這兩個字的分量。

回家的路上，陸南霜一語不發，木讷的看着車窗外匆匆而過的街道。

其實陸南霜明白不管是蘇澤也好，王焱也罷，都只是她生命裏的過客。而那些堅持到底執着守候最後終成眷屬的所謂愛情，也只存在于虛無缥缈的幻想中。

“花了十一年去證明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很傻對吧？”陸南霜苦笑自己。

“後悔了？”

陸南霜轉頭看着林呈衍，張着嘴話還沒出口，手機便不适宜的響起來，陸南霜猶豫了幾秒，把想說的話留在嘴裏，低頭在包裏翻着手機。

“喂。”

“陸醫生，503號病房2床病人林煜城剛才換新藥後突發排斥狀況，劉醫生已經确診不是過敏引起的排斥，但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明确。”新來的小護士大概是因為從沒有碰過這麽緊急的情況，語速很快顯得很慌張。

503號林煜城，林煜城，那不就是跑跑。陸南霜猛然從對話中驚醒，用力的捏着裙角。“病人現在情況如何？”

“高燒伴着短暫的心律不齊，病人已經陷入昏迷....目前已經被劉醫生送進急診室，劉醫生讓我先來通知你。”

陸南霜是個醫生，可她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自己熟識的人生病，她也會變得不冷靜。陸南霜在慌亂中拼命讓自己保持冷靜。“我十分鐘之內趕到，你去告訴孟護士長，讓她準備好手術室，通知劉醫生若問題嚴重等我到了直接手術，不用等到手術排期日。”

“好的，陸醫生。”

挂了電話，陸南霜擔心的撇頭掃了眼林呈衍，見林呈衍專心開車沒有理會她才松了口氣，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林呈衍，可就算她現在不說，醫院大概也該聯系林呈衍了，跑跑若是要直接做手術，必須要林呈衍簽字才行。“林先生，我...”

林呈衍側頭看着欲言又止的陸南霜，從剛才的電話他也能聽出個大概，應該是醫院有急事，她又不好意思開口，林呈衍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傻的有點可愛。“怎麽？醫院有事，我在前面紅燈掉頭很快的，放心。”

“嗯，有個病人突發情況，大概要手術。”看着林呈衍關切的臉，陸南霜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對他開口，這個人有多愛跑跑，她比誰都清楚。

林呈衍伸手在陸南霜頭上揉了揉。寬慰着她。“恐怕你又要熬夜了，自己要多注意休息，你看剛哭的眼睛都是腫的，怎麽給別人做手術，下次記得別再哭了。”

“那個病人...是...跑跑。”陸南霜死咬着下嘴唇從嘴裏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她實在很難想象的出林呈衍知道這件事後的表情。

林呈衍輕揉陸南霜頭發的手停在那，一個急撒車将車停在馬路中間，扳過陸南霜背對自己的臉，一雙眼睛嗜血的通紅。“你剛說是誰？”

“醫院剛打來電話，跑跑對新藥排斥，現在已經昏迷送進急診室，可能要直接手術，已經排除了藥物過敏的情況，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排查。”陸南霜用指甲死命掐着自己的虎口說完這些話，從手上傳來的疼痛，讓陸南霜盡快的平靜下來，連林呈衍都失去冷清的情況下，若她也不冷靜，那跑跑恐怕就真的有危險了。

林呈衍松開陸南霜的頭，再次發動車，車速很快，一路上連闖幾次紅燈，鼻子傳來粗重的氣息，陸南霜看的出來他在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

林呈衍将車停在醫院正門口，也不管它是否違章停車，便拉着陸南霜飛奔進外科大樓。

“陸醫生，你可算到了。”孟護士長看見陸南霜出現在樓梯口，急切的喊着陸南霜。

“孟護士長，現在情況如何。”陸南霜順手接過孟護士長手上的病例，翻看着。

“病人開始出現短暫性休克，情況不容樂觀。”

陸南霜一邊聽孟護士長說着一邊快步拉着她，生怕身後的林呈衍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可在看到林呈衍比平日更加清冷嚴肅的臉時，陸南霜知道林呈衍他什麽都聽見了。

那樣一個永遠都運籌帷幄，清高冷傲的人，眼睛通紅臉色煞白的站在急診室門前，緊握的手上能看到他暴露的青筋。

陸南霜覺得有什麽在輕輕的拉扯着她的心，那種微小的心酸泛濫，難受至極。

陸南霜停在林呈衍面前，伸手握住他布滿青筋的手背，用指腹反複的摩挲。“你說過讓我把我的脆弱分一半給你，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在。現在這些話我全部再對你說一次，林呈衍再強的人也需要依靠，我的肩膀雖然很瘦小，但我也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把你的脆弱分一半給我，我一直都在。”

不等林呈衍回答，陸南霜轉身走進急診室裏，留給林呈衍的是她大大的笑容。

林呈衍在樓梯的拐角處，點了支煙，緩緩的吸着，夾着煙的手不免有些顫抖。陸南霜的話在他耳邊不斷的循環重複，林呈衍是相信陸南霜的，不止是相信她的醫術，還相信她會不留餘力的救跑跑，可那種源自內心的不安，還是讓他心神不寧。

半小時後，新來的小護士從急診室裏出來，被林呈衍一把抓住。“護士，病人現在怎麽樣？”

“你先別急，陸醫生正在檢查，病情已經抑制，沒有出現惡化的現象。”

“那手術呢？現在就能做麽？現在做的話對病人病情有沒有影響。”林呈衍從來沒有這樣失去冷靜過，那種面對生死的無力感，是無論你多麽成功，有多少財富，權利都抵消不了的恐懼。再冷靜，再高傲的人面對生死，都無法從容應對，這就是所謂的人性。

“陸醫生暫時還沒有通知手術室，你在耐心的等等，陸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心髒外科醫生，放心吧病人一定會沒事的。病人家屬就你一個？”

“是。就我一個。”

“那你不要走的太遠，一旦病人要手術，你要第一時間簽字，以免延誤病情。”

林呈衍點頭謝過小護士，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不停的看着手機上跳動的時間，像是看着跑跑那顆還在拼命努力跳動的心髒。

三個小時後，陸南霜拖着疲憊的身子從急診室出來，盡顯倦容的臉上卻露着欣慰的笑容，看到那笑林呈衍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向林呈衍交待了注意事項，看着他向跑跑病房跑去，陸南霜深吸一口氣，扶着脹痛的額頭，走進辦公室。

下午被夏晴和蘇澤那麽一鬧，本就頭疼沒什麽胃口準備回家直接睡覺，沒想到跑跑病情突然不穩定，又急匆匆的趕到醫院，一站就是三個多小時高度集中的治療，陸南霜虛脫的倚在座椅上，消化着這一天發生的事情。

聽見敲門聲，陸南霜強打起精神坐起身來，疲倦的聲音顯得嘶啞。“進來。”

在看見推門進來的人是林呈衍時，陸南霜好不容易坐直的身子瞬間又彎曲，半倚在座位上。

“跑跑還沒醒。”林呈衍走過來站在陸南霜身後，将一大杯喝的放在陸南霜仰起的頭上空。

“嗯，麻藥的藥效還沒過，等藥效過了他就會醒來，最近吃的清淡些，現在手術有一定的危險，原本排期的手術日我向後退了些日子，等跑跑各項都穩定下來再安排他手術。”

陸南霜伸手接過林呈衍手上的東西，扶着座椅慢慢坐起身來，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打開蓋子，牛奶的香氣撲面而來，陸南霜咂咂嘴，小小的嘆了口氣。“婦女之友似乎快下崗了，這時候我更需要一杯咖啡。”

林呈衍在陸南霜臉上捏了一把，徑直走到辦公桌對面的座位上坐好，輕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咖啡，挑釁的看着陸南霜。

陸南霜顯然有些生氣，将牛奶放在一旁，站起身來整個人都撲在辦公桌上，伸手想要搶林呈衍手中的咖啡，卻被林呈衍輕易的閃過。

林呈衍用食指輕點下陸南霜的額頭，陸南霜順勢坐回自己的位子，撇着嘴垂着眼一副委屈的表情。

“不要裝可憐，一點也不适合你。”大概是跑跑的病情有所穩定，林呈衍壓抑的心情需要釋放，一副平日裏的和陸南霜鬥嘴的模式準備開啓，卻在看見陸南霜布滿倦意的臉時，迅速切換了溫柔的語氣。

“你下午沒吃飯，又一直忙到現在，空腹和咖啡對胃不好。乖，你先喝點牛奶休息下，等會我帶你去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