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場暧昧的結果
牛奶絲絲的香甜在陸南霜口中久散不去，那些莫名的悸動，也許源自某些簡單話語，或是源自某些細微的小事，就像現在不過一杯溫熱的牛奶便輕易蠱惑了陸南霜的心。
陸南霜從紙杯中擡起頭來，偷偷的掃着林呈衍，卻迎上林呈衍清亮的眼神，尴尬的咧着嘴笑笑，慌忙低下頭去。
事業的低潮期，被現任男友和閨蜜劈腿，被暗戀多年男人的女友當衆嘲諷，陸南霜長到這麽大，最倒黴的事情都碰巧發生在這一個月裏，又碰巧全部被林呈衍看到，陸南霜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孽緣吧。
“陸醫生，你覺得跑跑這孩子怎麽樣”林呈衍放下手中的咖啡，一臉嚴肅的看着陸南霜。
“跑跑啊，他很可愛啊，就是瘦弱了點，不過沒關系，等手術成功後你在給他補補，小孩子嘛，長的很快的。”陸南霜很喜歡跑跑，和跑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确實是個讨人喜歡的孩子。
林呈衍将翹起的腿放下，坐起身子半趴在辦公桌上，在靠近陸南霜的地方停住。“我是說，如果給跑跑找個後媽，你覺得她會喜歡跑跑麽？”
後媽，林呈衍要後給跑跑找後媽，所以他是已經有可以結婚的對象了...得到這個認知，陸南霜的心像被什麽慢慢的啃噬着，那種悶悶的不快，憋得陸南霜不舒服，卻還是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林先生的意思，你已經有想結婚的對象了？”
“嗯，只是還沒有告訴她，我怕她介意跑跑的病。”
林呈衍的話一點點的腐蝕着陸南霜的心，強壓着不适的感覺，陸南霜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放心吧，跑跑那麽可愛，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
“陸南霜。”
“嗯？”正在想林呈衍會喜歡什麽類型女生的陸南霜被林呈衍突然叫她的名字吓到，從神游中尴尬的緩過神來。
“林先生，你能不能不這麽一本正經的叫我名字，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我多慶幸我不是你的學生，你瞧你今天下午把那個男學生吓得。”下午只想着怎麽盡快結束和夏晴他們的糾葛，沒心思想別的，可現在想起來林呈衍下午的樣子，也讓陸南霜心有餘悸，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也難怪連一向說一不二的蘇澤都敗下陣來。
“你願不願意當跑跑的後媽？”林呈衍挑眉看了眼陸南霜，期待着能從她臉上能看到興奮的笑容，可現實偏偏不随人意，留給林呈衍的只是陸南霜瞬間僵直的臉。
“你....你...說什麽？”陸南霜對林呈衍的話的驚訝程度不亞于人類發現一顆未命名的小行星。詫異，驚恐，陰謀，夾雜着一點點的激動，在陸南霜心裏炸開了鍋。原來林呈衍所說的人就是她，陸南霜。
林呈衍對陸南霜的疑惑稍稍有些不滿，蹙起眉輕嘆口氣。“陸醫生，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我想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人就是這樣，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會變得笨拙，當然林呈衍也不會例外。
在江邊吹着風想隐藏脆弱的陸南霜，心髒外科幹練冷靜的陸南霜，面對背叛不哭鬧灑脫的陸南霜，不施粉黛卻清新可人的陸南霜，撲在懷裏哭泣顫抖的陸南霜，在急診室外說着相信我的陸南霜，吵架鬥嘴暗諷自黑的陸南霜。林呈衍清楚的記得陸南霜的每一面。
看着對面喝的滿嘴奶漬的陸南霜，那一刻，林呈衍突然很想一直陪在陸南霜身旁。
問出這樣的話，也許有些唐突，可林呈衍便是這樣，他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情，那種讓心一直飄忽不定的懸空感會讓他無所适從。
“陸醫生，你需要考慮多久？我給你時間，但我需要一個明确的答案。”
陸南霜猜不透林呈衍的意圖。說他是在玩笑？可依着林呈衍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說他是認真的？陸南霜又實在想象不出一個整天以和自己吵架鬥嘴為樂趣的人會看中自己什麽。難道只是為了有一個能和自己插科打诨，吵架鬥嘴又不着急上火的人？“林先生，我實在想象不出你到底喜歡我哪裏？”
“喜歡這種事情需要理由麽？陸醫生，果然你想推辭，麻煩你找個更好的借口。”林呈衍端起已經放涼的咖啡，優雅的細細品味着，美式咖啡的苦澀溢在口中。
電視上常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什麽理由，可陸南霜偏覺得那是為一時想不起開脫的一種借口，喜歡一個人當然有理由。就像她喜歡蘇澤是因為蘇澤的一句話，就像她喜歡王焱是因為王焱的溫柔，就像她對林呈衍心生悸動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手上這杯還沒徹底涼透的牛奶。
可是暧昧，悸動，一點點的喜歡這些都不足以撐起一段完整的婚姻，陸南霜并不介意當後媽，她也沒有那麽陳腐，非要是自己親生的孩子才會疼愛有加。只是現在林呈衍的問題并不是在于她願不願意和他談戀愛，而是問她願不願意做跑跑的後媽，愛情和婚姻是兩碼事，更何況他們之間連基本的愛情都談不上，最多也只是暧昧的知己。
“林先生，我...”
“首先你喜歡跑跑，又不介意他的病。再有就是我，我學歷高工作體面穩定，沒有不良嗜好，偶爾吸煙喝酒但懂得适量，尊重你的想法，理解，包容，最重要的是我專一。陸醫生，我想象不出你拒絕我的理由。”林呈衍說完一席話，平淡的看着陸南霜，并不急于知道答案，好像篤定了陸南霜一定會答案似得。
“林先生，人究竟是要有多厚的臉皮，才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這一席高度贊揚自己的話。”其實林呈衍說的都是事實，只是他風輕雲淡的樣子勾起了陸南霜想要挫敗他的欲望。
“這個不叫厚臉皮，這個叫做自信。陸醫生，你确實很難體會的到這種高度。”
“林呈衍...你...”事實再一次證明和林呈衍鬥嘴，陸南霜依舊保持着完敗的記錄。
不等陸南霜咆哮完，林呈衍一把抓住陸南霜撐在辦公桌上的手，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除過值班室裏傳來的微弱燈光，走廊裏一片漆黑，林呈衍拉着陸南霜一路穿過走廊。走廊裏的應聲燈在眼前一盞一盞的亮起，又在身後一盞一盞的熄滅，忽明忽暗的光讓陸南霜有一剎那的恍惚。仿佛是在漆黑的山洞裏，彷徨無措的她被林呈衍牽着一步步的将黑暗甩在身後，邁向光明。
陸南霜乖巧的被林呈衍牽着，直至手心布滿溫熱的汗水，也不舍放開。不知為什麽，林呈衍寬大的手掌讓陸南霜沒來由的感到安心。
“我說的你考慮下，一周內給我答複，別讓我等太久。”
“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聽到林呈衍的話，陸南霜小聲的在林呈衍身後嘟囔了一句。
林呈衍突然轉過身來，直愣愣的看着陸南霜。“你剛說什麽？”
“啊...我沒說什麽呀？我就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貼心...”雖然陸南霜總在吐槽自己沒出息，可每次當她想反抗的時候，林呈衍都像是吃定她一般。無論陸南霜多麽想反抗他，只要看到林呈衍瞬間能讓夏天降溫的臉，陸南霜便将那些所謂的自尊，羞恥乖乖咽回肚子裏。自尊什麽的，也是需要建立在小命健全的基礎上。
“乖，別貧。”
林呈衍的話音還沒落，陸南霜就吐着舌頭對着林呈衍做鬼臉，被林呈衍待個正着，輕輕捏了捏陸南霜的臉。
“林呈衍，你要...要我說多少次，別捏臉，疼疼疼...會流口水。”
“南霜，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我說的事情，不止是為了我，也為了跑跑。跑跑現在很需要一個媽媽。”
林呈衍臉上突然呈現出來的擔憂讓陸南霜覺得微微的心疼，陸南霜理解林呈衍的心情，他想要給跑跑一個家，不止有爸爸還有媽媽的健全的家。
“遵命，林教授。”
夏日的午夜，伴着絲絲悶熱，醫院昏黃的路燈下，萦繞着數不清的飛蟲和一對十指緊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