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別讓我看不起你
林呈衍的出現讓陸南霜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再為蘇澤從沒喜歡過她而自怨自艾，不再為王焱的劈腿介懷不已，不再為吳萌的背叛傷心難過。
其實多數是因為陸南霜沒有時間，确切說應該是林呈衍從不給她暗自傷神的時間。對于這一點陸南霜的解釋是，這是林呈衍身為一名合格的婦女之友必備的條件。
星期二是陸南霜專家門診的時間，結束了一早上的看診，陸南霜仰着酸疼的脖子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手機在桌上震動了無數回才被陸南霜無奈的拿起。“喂。”
“小姐您好，這裏是XX保險，請問您平日出行都乘坐什麽交通工具。”電話那端傳來男人飽含職業素養的聲音。
“開飛機。”疲憊不堪的陸南霜不耐煩的回答着對方的問題，但礙于職業習慣就算在不耐煩陸南霜也會有問必答。
電話那端明顯的一愣，又立刻恢複良好的職業操守，心平氣和的繼續詢問陸南霜。“那請問您，平日出行是否嚴格遵守交通法則？”
“開飛機不需要遵守交通法。”
“小姐謝謝您的配合，耽誤了您寶貴的時間，我們公司現在針對人身意外險出了一個回饋活動，一天只需要您省下您一杯咖啡的錢，您就可以為自己得到一份保障，這份保障會跟随您十年，這十年之中您可以得到我們公司對您保單金額百分之五的利潤，十年之後我們将全額返還您的保金。”
“不客氣，既然你已經占用了我的時間，那就請你放過我的錢。”
陸南霜盡量保持平靜的說完，然後挂斷電話，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年頭誰賺錢也不容易。
陸南霜懶洋洋的起身鎖好辦公室的門，還沒轉身電話鈴聲又再一次響起。
“我說了，我很窮，請你放過我的錢。”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下，陸南霜終于爆發，沖着電話那頭不顧形象的大聲吼叫。
“哦？陸醫生的意思是，養老婆是男人的責任，我應該适時的給你提供一些零花錢？”
林呈衍清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緩緩飄進陸南霜的耳朵，陸南霜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好死不死的又加上一句。“關我屁事，你養你老婆還要我提供零花錢，你以為你是誰啊啊啊啊啊啊啊！！！”
“陸南霜，賴賬的後果你确定你有仔細的想過？”林呈衍口氣僵硬帶着隐隐的怒氣。
“你還威脅我，你能拿我怎麽招？你知道我是誰？...不對，林...林呈衍...嘿嘿嘿...怎麽...怎麽是你？嘿嘿嘿...”剛才還硬氣逼人的陸南霜一瞬間蔫了下來，傻笑着，想要岔開這件事。
“陸南霜，恭喜你，你成功的惹怒了我。”
林呈衍的話不帶一絲情緒，陸南霜聽不出他是真的生氣還是在逗自己，只好繼續裝傻充愣。“嘿嘿，下課了？吃飯了麽？我早上去看過跑跑，他今天有點感冒，這會兒吃了藥已經睡下了，倒也沒什麽大事。你...你可以晚些再過來，不着急給跑跑帶飯。”
怕林呈衍是真的生氣，陸南霜擡出跑跑，好轉移林呈衍專注的焦點。
“1，2...”
林呈衍還沒喊到3，陸南霜便着急的開口。“坐診一早上本來已經很累了，剛想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結果有個賣保險的男人打電話給我，問我什麽出行用什麽交通工具，遵不遵守交通規則，說了一大串我不明白的利潤，保金什麽的...”
“說重點,,,”對于陸南霜這種永遠抓不住重點的毛病，林呈衍也只有扶額的份。
“我以為又是那個保險打來的電話。”陸南霜感覺到空氣中夾雜的憤怒，原本還想嬉皮笑臉的岔開話題，這會兒也只好乖乖的回答林呈衍的問題。有些人生來就是相克的，就像林呈衍對上陸南霜。
“陸醫生似乎分不太清我與其他人的聲音。”
“嘿嘿嘿...怎麽會，這不是一時累迷糊了...你的聲音那麽好聽那麽特別我怎麽會聽不出來。”陸南霜狗腿的褒獎着林呈衍，聽到他漸漸緩和的聲音，便又自動切換回沒心沒肺的模式。
聽見陸南霜在電話另一頭哈欠連天，林呈衍果斷放棄了與陸南霜的口舌之争。“很累？那就稍微休息會兒，我現在開車去醫院陪你和跑跑吃飯。”
林呈衍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一路直達陸南霜的心底，像夏日午後和煦的陽光溫暖的灑在身上，很是舒服。陸南霜閉上眼想象林呈衍一手夾着課本，一手舉着電話走在學校林蔭中溫柔的樣子，純白的襯衣被熨燙的平整妥帖，陽光折射出他臉上分明的輪廓，冷峻的面容像炎炎夏日裏緊握的那杯冰水一般讓人癡迷。
挂掉林呈衍的電話，陸南霜的困意全無，索性帶上辦公室的門，穿過心髒外科擁擠但卻足夠安靜的走廊，正直午飯時間，走廊裏到處都是端着保溫杯和保溫飯盒往來的病人家屬，但他們也默契的盡量不發出較大的聲音。
醫院就是這麽一個神奇的地方，人們基本都會遵守這些不成文的規定，比如腦外科，心髒外科，需要足夠的安靜。可也不乏有例外，比如醫院大廳和...兒科，那裏随時都充斥着擁嚷和吵雜。
當然外科大樓的大廳也是這樣，正如此刻，雖是正午吃飯時間，大廳裏依舊到處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屬，挂號，取藥，繳費，化驗。在這裏如果你不大聲說話，你那點微弱的聲音便會盡數淹沒在這聲音的洪流中。
陸南霜站在大廳前發呆，想起那個初夏的早晨，她也站在這裏，身後是剛剛被她帶來外科大樓的跑跑，溫和的陽光散在周身，刺眼卻不強烈，讓人無比貪戀，像極了林呈衍給她的感覺。
遇到林呈衍對陸南霜來說也許是個契機，一個揮別從前固有生活模式的契機，沒有單戀十一年的痛苦和不甘，沒有被劈腿的憤怒和不屑，那個看似複雜心機頗深腹黑又毒舌的林呈衍卻切實的給了陸南霜想要的那種平淡生活。
陸南霜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愛林呈衍，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像期待的那樣和林呈衍平淡的過生活，做好跑跑的後媽。只是眼下，她貪戀林呈衍的溫度，就像她貪戀這夏日午後燥熱卻溫暖的日光一般。
“南霜。”
蘇澤的聲音驀然從身後響起，陸南霜一驚，愣在原地，林呈衍的出現雖然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過去，可它們畢竟真切的存在過，那些過往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過是被陸南霜埋在深處不願提及。
陸南霜轉身，似笑非笑的扯出一個尴尬的面容。“嗨，蘇澤，你怎麽來了？”
“南霜，你要幫我，我只能來找你，現在只有你能幫我。”蘇澤雙手緊緊的扣住陸南霜的胳膊，低頭哽咽着。
陸南霜被蘇澤抓的生疼，想要掙脫卻被抓的更緊，她從未見過這麽失魂落魄的蘇澤，卻又實在不想再與他有何瓜葛，已經伸出一半的手停在蘇澤後背的上空，又無力的放下，陸南霜緊咬着下嘴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一刻她莫名的想念林呈衍，因為陸南霜知道，如果是林呈衍，無論出于什麽原因，都一定不會讓她如此難堪。
看着被蘇澤抓的通紅的手，陸南霜的淚在眼眶中打轉，這就是她愛了十一年的男人，那個從來只接受她真心付出，從沒考慮過她的男人，陸南霜瞥過頭将那奪眶而出的淚水壓下，然後平靜的轉頭。
“蘇澤，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能幫你的我盡量都幫。”
聽到陸南霜的話，蘇澤才緩緩的松開了陸南霜的手臂，上次在A大鬧的不歡而散，蘇澤也不确定陸南霜會不會再幫他，可是他還是來了，賭着陸南霜對他十一年的愛戀而來。
“南霜，我爸今早被送去急救。急救中心說你做的搭橋手術很成功，可畢竟我爸他年歲大了，誘發并發症的幾率變大，才會出現今早的呼吸急促，短暫休克。南霜，急救中心建議我轉院，我知道只有你能求我爸，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給叔叔轉院吧，你放心我會盡力治好叔叔的。”陸南霜這麽說到不是為了蘇澤，對于醫生來說，治病救人就是陸南霜的責任，和最初的目的不同，這一次陸南霜只是單純的做了一個醫生應盡的職責。
“南霜，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吧，我和夏晴分手了，只要你願意救我爸，我...”
“蘇澤，別說了我會盡力為叔叔治病，至于其他方面，你沒必要這麽做。”
“你不是喜歡我麽？十一年了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讓我喜歡你？現在我和夏晴分手了，就為了喜歡你，你怎麽？”蘇澤瞪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陸南霜，為了這些他不惜放棄夏晴，可陸南霜的态度讓他不能接受。
“蘇澤，你是真的喜歡我麽？是真的因為愛上我而和夏晴分手的麽？”
蘇澤上前一把拉住陸南霜的手，阻止她離開。“原因，目的有什麽關系，重要的是我現在想要喜歡的人是你，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麽？我都照做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陸南霜甩開蘇澤緊抓着自己的手，淡笑着回頭看蘇澤。那是她愛了十一年的男人，那是她的整個青春，現在看來多麽可笑，甚至可悲。
“蘇澤，別讓我懷疑我先前十一年的眼光，我不想看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