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公子

這一年除夕，很多人都過得很好，比如林家，比如甄英蓮家。榮國府的人倒是也挺開心的，榮國府看上去還是那麽繁盛。

大年初一是賈元春的生辰，只不過賈元春都沒有在這一天舉辦過生辰宴，都是往後推遲。因為這些權貴基本不可能在大一年初一跑到被人家參加宴會，多半忙着上山拜佛。

這一天，賈元春也去相國寺拜佛，要今年就要 進宮參加小選了。她的父親賈政只是從五品的官員，不是四品官員，她不能參加大選，只能參加小選。

以榮國府目前的繁華，倒也是能去求皇室參加大選。可是賈政的官職本身就是榮國公在世的時候向皇家求的，要是賈元春這邊再去求大選，難免就不好看，也容易再次消耗皇家對榮國府的情誼。

賈元春自認為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女，要她去參加小選，說是當女官，其實還是當宮女，伺候別人。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不是滋味，都說她不用熬多久，皇帝一定明白榮國府的心思。

說是進去小選，實際上就是為了伺候皇帝的。賈老夫人也跟賈元春說過，為了以後方便，還是得忍一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為人上人。

要是王夫人教導賈元春，必定不能把賈元春教導得這麽沉得住氣。王夫人會做的就是散播賈元春是大年初一出生，遲早要做貴人的。

這樣的消息流傳出去，又有幾個人敢娶賈元春呢。要是娶了賈元春，是不是還得被皇帝懷疑是不是謀權篡位呢。

“慢點。”王夫人笑着看着賈元春，她如今就想着女兒能早早進宮，能早早當上妃嫔。

自打賈珠倒下之後，現在還在養着身體，賈政也不敢跟以前那般考賈珠的功課。賈政對賈珠頗為不滿，認為賈珠太不争氣，這麽容易就倒下。

別人家的父親可能會心疼兒子，覺得兒子太辛苦了，太過用功。賈政沒有，他就是覺得賈珠無用，還想着賈寶玉銜玉而生，總得有些能耐吧。于是賈政對賈珠就沒有那麽關心，王夫人見賈政如此，便覺得賈珠這個兒子可能不大中用了，好在她還有一個賈寶玉。

因此，王夫人也有些忽略賈珠，先得讓賈元春進宮為妃，那麽賈寶玉也有成長的空間。反正賈政的孩子也就那麽幾個，沒有比賈寶玉更大的庶子。王夫人根本就不帶怕的，頂多就是想好在她又多生了一個兒子，否則就只能吊死在賈珠面前了。

“母親。”賈老夫年紀老了，很少出來，也就是王夫人跟賈元春一塊兒過來相國寺。

大房的邢夫人沒有來相國寺，邢夫人覺得自己來與不來都好，都改變不了她在榮國府的地位。要是來了，指不定還得受氣，看着王夫人和賈元春母女說話，邢夫人自認為自己在他們的面前就是外人，完全沒有必要過來。

邢夫人沒來，薛家人倒是有來。

這不，薛家人跟王夫人她們遇上了。

“今兒倒是巧了。”薛夫人笑着道，“燒完香了嗎”

“剛燒。”王夫人道。

薛寶釵沒有走到賈元春身邊，沒有跟對方單獨去一旁走。她們兩個人的關系沒有那麽好，薛寶釵也不知道跟對方聊什麽。怎麽說呢，許是因為賈元春從小就被當宮妃培養，還有就是賈元春身上有那麽一股子傲氣。

以薛寶釵目前的身份，完全沒有必要過于主動接近賈元春，沒有必要讓人覺得她巴着賈元春。她們年齡差距又大，頂多就是叫聲表姐表妹，也就罷了。

賈老夫人沒有讓賈元春多跟薛家人走近，薛家捐了那麽銀錢，就算還留下一些銀錢。但是薛家主還在，想來薛家主不可能再讓薛夫人多拿銀錢出來，支持賈元春進宮。

又給皇帝捐贈銀錢，又給未來的後妃捐贈銀錢，這讓皇家怎麽看呢。

因此，賈元春跟薛家過于走近，反而沒有那麽美妙了。賈老夫人也就沒有說，正好王夫人跟薛夫人關系好，有這兩個人的好關系在就行了。

這一會兒，薛夫人沒問賈元春今年是否要參加小選。這個外甥女參加不參加小選都好，這跟她都沒有多大的關系。賈元春當宮妃，那也是榮國府好，薛家如今已經很不錯，靖安伯，只要他們不犯蠢，舍得銀錢，這個爵位還是有很大的可能不降等襲爵。

薛夫人更相信薛家主的話，因為他們的兒子就只有薛蟠一個，他們也是為薛蟠謀福。

“正好，到附近走走。”薛夫人道，“許多年未進京城，前一段時間又在忙，倒是沒來相國寺。”

“今兒來也一樣。”王夫人看向四周，今兒來相國寺的人真多。

王夫人掌管着榮國府的中饋，平日外頭來了帖子，也是王夫人帶着人去赴宴。王夫人很少對那些人低頭，加上她娘家兄長王子騰又厲害，反而有不少人巴結王夫人，她也就沒有想着巴結別人，頂多就是想着讓女兒在那些皇室面前留下好印象。

“端王妃。”王夫人遠遠瞧見端王妃，便撇下了薛夫人，前去找端王妃。

“”薛夫人嘴角微扯，瞧着她姐姐那麽熱情的模樣，也不能說不好。人們都比較在乎自身的利益，自己是王夫人的親妹妹，被撇下的話，一會兒解釋一下，也就好了。

薛夫人很快就為王夫人撇下她找好理由，她倒也不在意就是了。或許是因為她們姐妹關系親近，姐姐才忘記要跟她說一聲。

既然她姐姐都已經過去了，薛夫人倒也不好不過去。省得被人家說都已經看到了，怎麽不知道過去問聲好。至于別人是否當她巴結人家，這不大重要。

薛夫人帶着女兒薛寶釵走了過去，而薛蟠正跟着薛家主在另外一處。

“端王妃。”薛夫人給端王妃行禮。

薛寶釵也像模像樣地行禮，她不大喜歡封建社會，就是因為這禮不好行，還有各種講究。薛寶釵覺得這些禮儀不好學，她在修真界的時候都好多年沒學沒用了，一朝穿越，又得學習。

“這位”

“這位就是那個大力妹妹了吧。”還沒等端王妃開口，端王家的皮猴子，端王妃的二兒子司徒瑾小跑過來。

司徒瑾跟他大哥不一樣，因為是嫡次子，不用繼承王府，性子也就活潑許多。他跟薛蟠一樣，都在宮裏讀書，兩個人也認識，只不過他之前只聽薛蟠炫耀妹妹，就沒有真的瞧見這位妹妹。

現在一見，司徒瑾有點不大好意思，這位妹妹怎麽生得如此可愛，比他家的那些庶出姐姐妹妹都要可愛，看上去也挺漂亮的。什麽大力妹妹，是不是那些人嫉妒妹妹長得好看，故意瞎說的啊。

不過就算這位妹妹力氣大，那也沒有什麽呀，長得真好看。

“真好看。”司徒瑾嘀咕。

端王妃一把手拍向了二兒子，二兒子平時沒有誇別的小姑娘長得好看，還覺得那些小姑娘特別鬧心。怎麽一瞧見薛家姑娘就不一樣了，前一刻還說大力妹妹，後一刻就說好看。

總不會說二兒子回過神來，覺得不能說女孩子大力，所以才說好看的

端王妃覺得這個可能性太低了，自家的兒子什麽德性，自己怎麽可能不了解呢。這個二兒子就是哎呀，這些人怎麽長得那麽醜，都滾開呀。

明明他們也沒有讓二兒子受什麽刺激，二兒子就是不大喜歡那些小姑娘，也不喜歡跟家裏的姐妹靠得太近。二兒子喜歡說他是男子漢，不能沉迷美色之中。

“母親。”司徒瑾擡頭，錯愕地道，“我說錯了嗎”

“沒，沒錯。”端王妃當然不能說兒子說錯了，要是說兒子說錯了，這孩子一定要跟她争辯。她真沒有那個閑工夫跟兒子争辯別家的小姑娘好看不好看，這個兒子就是一個熊孩子。

說完之後，端王妃還看向薛寶釵，“好看的姑娘。”

“”薛寶釵忽然有點想要揍司徒瑾一頓，有種寶玉再現的感覺。

“這孩子，從小就愛美，出門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薛夫人開口，小孩子嘛，愛漂亮，那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等到小姑娘長成大姑娘，就不好用漂亮誇獎大姑娘了。

“嗯。”司徒瑾點點頭，有點小羞澀，不知道自己的裝扮好看不好看，別給小妹妹留下不好的印象。

端王妃看着自己的二兒子，又想一巴掌拍過去。感情以前是因為那些小姑娘不夠漂亮，所以兒子就不多看

“妹妹真厲害。”司徒瑾想着要怎麽跟薛寶釵說話，便想到薛蟠以前說的話，還有外面流傳的話，“你哥哥都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一定可以的。”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薛蟠正好來找薛夫人和薛寶釵，就聽到司徒瑾的話，他覺得自己的尊嚴被踩了。

那是自己的妹妹

薛蟠心想，一時間沒轉過彎來，現在不是妹妹不妹妹的問題，而是他們有必要在這時候比誰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