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夫人慘了
王子騰來去匆匆, 很快又離開榮國府。
王夫人的臉色非常難看,從她兄長的話裏,她已經明白自己要成為被抛棄的存在。她倒是想拉人頂缸啊,比如大房的邢夫人,可是有誰會相信大房的邢夫人去放印子錢。
邢夫人嫁入榮國府的時候, 本身都沒有多少嫁妝,哪裏有銀錢去放印子錢。邢夫人又沒有掌管中饋, 也沒有辦法動公中的銀錢。
榮國府上下, 能找出來頂的也就是賈老夫人了。王夫人哪裏能對賈老夫人出手, 賈老夫人也沒有那麽蠢笨。
所以王夫人只能讓身邊的周瑞家的這一類的頂缸,可是沒有主子允許,這些奴仆又如何能那麽做。不管如何, 都得有人出去。
另一邊,王子騰正在想這一件事情到底要如何處理。
若是不大義滅親, 到時候被滅的就是他。已經有別人知道了, 這時候讓大妹妹身邊的人頂缸,可能也沒有用,倒不如一開始就放棄這個妹妹。
王子騰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放棄王夫人這個妹妹。至于賈元春該進宮的還是得進宮, 王夫人還是不能繼續待在榮國府享福, 不送到王家的家廟, 那就送到賈家的家廟。
至于這一件事情是否要彙報皇帝,那不一定非常重要。
王子騰想過了,自家人狠狠地處理, 就算到時候被皇帝發現了。他們也能說不忍心,該賠償那些人就賠償,王夫人就讓待在廟裏忏悔。
因此,隔天,王子騰又上榮國府了。
王夫人得知王子騰又來了,又想着是不是兄長要幫襯她掃尾。畢竟他們是親兄妹,兄長一定不可能那麽狠心。
然而,王子騰沒有去找王夫人,而是前去找賈老夫人。把王夫人的事情說了,不能等到賈元春去參加小選之後再處理,必須盡快處理。王子騰就擔心推遲推遲着,他的官位也給推沒了。
有很多時候,就是一個小小的缺口,就讓別人抓住機會,這個口子越撕越大,誰知道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什麽?”賈老夫人震驚,她萬萬沒有想到二兒媳婦竟然會去放印子錢。
“這是我王家教女無方。”王子騰道,“我這個妹妹不懂事,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也不能不處理。”
“不能再拖?”賈老夫人皺眉,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賈元春要進宮參加小選,哪裏能讓王夫人影響到賈元春呢。
“不能。”王子騰可不管賈元春會不會受到影響,要是他的官職受到影響,那才是大影響。
女人在後宮不一定就能混得很好,大多數時候還得看那個女子的娘家人在朝堂上的勢力。皇帝都得平衡後宮,很少真正的獨寵一個女子,就算真的獨寵一個女子,那個女子的娘家勢力估計很大,只有少數時候才是所謂的真愛。
“兄長。”王夫人慌裏慌張地跑來榮慶堂。
她昨兒沒有告訴賈老夫人,也沒有告訴賈政。就算賈政看到她皺眉,她也是說擔心賈珠的事情。
“珠哥兒還沒有成親呢。”王夫人急忙道,“元姐兒也要……”
“你沒在,照樣辦。”王子騰打斷王夫人的話,“什麽都不用再說了,為了兩府的人,為了你的兒女,你該知道怎麽做。”
不,王夫人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她不想離開榮國府,不想進大牢。
“去家廟吧。”賈老夫人見王子騰那麽強硬,當然不可能說不。
王子騰在朝堂上當官,看得比他們這些人明白。四大家族裏,目前也就是王子騰擁有實職,也最為厲害。他們還是得看看王子騰怎麽做,二兒媳婦還是王家的人,王子騰都說了,那麽他們賈家又哪裏有不願意。
賈老夫人以前還覺得二兒媳婦很老實,如今看來,倒不是那個樣子。二兒媳婦的膽子太大,哪怕确實有很多權貴夫人去放印子錢,但是也得看家裏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外人都道榮國府富貴,賈老夫人也知道榮國府富貴,可是榮國府青黃不接,這是大問題。
“老祖宗。”王夫人睜大眼睛看着賈老夫人,怎麽能讓她去家廟呢。家廟是什麽地方啊,那就是吃苦的地方。
要是去了家廟,她還能回來嗎?王夫人擔心就算自己回來了,這榮國府也變了。
“收拾收拾東西,下午就過去吧。”賈老夫人看了王子騰一眼,瞧着王子騰眉頭都不皺一下,賈老夫人就越發确定這一位準備大義滅親。
榮慶堂裏,說話的就幾個人,那些丫鬟奴仆被趕出去大半。王子騰不希望到時候有流言傳出去,他們可以說王夫人做錯事情,但是絕對不能說跟放印子錢有關系。
王子騰不大相信榮國府的保密性,畢竟榮國府總是傳出各種各樣的流言。當初,薛寶釵在榮慶堂捏碎了一個杯子,都傳得沸沸揚揚。
按理說,像這樣的事情,那些丫鬟奴仆就不應該多說,更不應該傳出去。
王子騰幹脆就早早告訴賈老夫人,別留那麽多人。至于王子騰為什麽找賈老夫人,不找賈政,那完全是因為賈政沒有什麽本身,賈老夫人倒是還好一些。
賈老夫人當了那麽多年的老太君,也多次進宮,要是賈老夫人沒有一點能耐,也不能過得那麽風光。只是人老了,難免就有別的心思,也容易偏心。
王子騰不去管賈老夫人偏心誰,是不是偏心二房,反正大妹妹的事情一定得處理好。
“老爺還沒……”王夫人想到了賈政。
還沒等王夫人的話說完,賈政就過來了。賈政一回到家裏,就有人讓他快點去榮慶堂,他哪裏能不過來呢。
“母親,舅兄。”賈政跟奴仆一塊兒過來時,就聽說王子騰過來了。王子騰昨兒也過來了,只不過他沒瞧見。他想應當不是什麽大事情吧,只是沒有想到對方昨兒過來,今兒也過來,那就不可能是什麽小事情。
王子騰直接把大妹妹放印子錢,送大妹妹去家廟的事情說了。
賈政确實沒有什麽本事,卻也知道放印子錢是犯法的事情,他睜大眼睛看着妻子,“怎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怎麽做出這樣的事情?王夫人想估計是因為賈政沒有繼承府裏的爵位,又沒有什麽用吧。
王夫人有時候就在想要是賈老夫人沒了,要是他們一家子被分出去了,那麽他們還能過這麽好的日子嗎?王夫人手裏頭沒有那麽多銀錢,每次瞧見林家和薛家送來的禮品,心裏就不是滋味。
即便王夫人每次回禮都沒有回那麽豐厚,可是她也想有那麽多銀錢,想要自己的嫁妝錢多多的。于是她才打上公中銀錢的主意,才想着去放印子錢。
王夫人一開始就只是想多賺一些銀錢,只是這個口子開了之後,想要的就越來越多。于是王夫人放印子錢放的也就越來越多,不是一開始的小打小鬧。
“元姐兒進宮要銀錢,珠哥兒娶親要銀錢,老爺請客吃飯都要銀錢啊。”王夫人當然不願意說是自己的理由,就只能拉着兒女和夫君,“寶玉也還那麽小,要是我們日後搬出府裏,那可如何是好啊。”
王夫人這麽說,想讓賈政心軟,也想讓賈老夫人心軟。賈政聽了王夫人的話之後,确實有些心軟,認為王夫人确實是為了這個家。可是想到這是犯法的事情,可能影響到他,又有些猶豫。
“舅兄,你看?”賈政還是看向王子騰,若是王子騰願意處理好這一件事情,那也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現。
“藏不住。”要是能藏住的話,王子騰也就幫助王夫人藏着掖着了。然而,這一件事情一開始就不是他發現的,就算事情真相是他讓人調查出來,不代表別人手裏就沒有證據,快刀斬亂麻才是正理,“若是鬧到皇上面前,只怕你我都不好解釋。”
賈政本身就是個好面子的人,膽子也沒有多大。一聽說可能鬧到皇上的面前,他就道,“那還是送家廟吧。”
“老爺……”王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賈政。
“為了元姐兒,為了珠哥兒,為了寶玉,你就去家廟吧。”賈政用王夫人的話回她,“珠哥兒的身體不好,元姐兒又快進宮了。若是鬧到皇上的面前,元姐兒該怎麽辦啊。”
王夫人咬牙,她不能說不讓賈元春進宮的話。要是賈元春沒有進宮,只怕自己的處境會更加艱難。那麽她只有去家廟,等着賈元春進宮後搭救她。
這一件事情就這麽被定下來了,王夫人當天下午就被送去家廟。
賈元春想要去跟王夫人說說話,賈老夫人也沒有攔着。要說就去說吧,只不過賈老夫人不希望賈元春為王夫人求情,希望賈元春進宮之後,也別傻傻的想着讓家裏人把她母親放出來,放印子錢的事情不是小事情,更何況這一件事情被別人抓在手裏了。
周瑞家的一家子也不可能再留,還有其他一些人,賈老夫人便讓人把他們發賣出去,而不是送到莊子裏。要是送到莊子上,不等于還是變相維護麽,要維護,維護王夫人一個人就成了。
這一會兒,周瑞家的當然沒有在王夫人這邊,賈老夫人已經讓人行動了。
王夫人自身難保,又怎麽可能去幫襯周瑞家的那些人。那些人知道她的那些事情,只希望賈老夫人是把人發賣得遠遠的,而不是讓他們繼續待在京城。
賈老夫人當然知道不能讓那些人待在京城,要是知道的實在太多,那就想辦法弄死。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母親。”賈元春只覺得這一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大哥病倒也就病倒了,他們怎麽能把母親送去家廟呢。
賈元春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賈老夫人沒有多說,王夫人以前也沒有告訴過賈元春那些事情。
“這些銀票,你都拿着。”王夫人還是說了放印子錢的事情,就怕自己在家廟的那一段時間,有別人在賈元春的面前說她的壞話,怕賈元春到時候不救她,“我苦點累點,都無妨,可有了你們,我如何放心,總得多為你們考慮。”
王夫人伸手摸了摸賈元春的臉,面露悲涼。
“你就安心進宮吧。”王夫人沒有說讓賈元春以後搭救她,她相信賈元春一定能明白。
“母親,你糊塗。”賈元春倒是有學過不少知識,也有學過律法,印子錢那就不是他們能碰的事情,母親怎麽就去碰呢。
“你父親只是次子,繼承不了家裏的爵位,沒有那麽多東西。這麽多年了,他又沒有升官,俸祿也好。”王夫人悲泣,“我若是不給你們多想想,你們該怎麽辦呢。大房的原配還在的時候,我們這一房更是可憐,我就是不想讓你們過得那麽可憐啊。”
“母親。”賈元春紅着眼睛,母親對她确實很不錯,即使她基本都待在榮慶堂,可是母親時常看她,還給她不少東西。
“別哭,安心進宮。”王夫人道,“只有你好,你弟弟才能好。你兄長,你倒也不用多管,國子監祭酒李家的姑娘會跟你兄長定親。她的身份不高,也好拿捏些。”
“嗯。”賈元春點頭,有一個好拿捏的嫂子,那麽她到時候找家裏要銀錢打通關系,也好辦。她都明白了,母親真的很為她考慮。兄長身體那麽不好,娶國子監祭酒便的姑娘也不錯。
人都是自私的,賈元春也擔心未來的嫂子不聽她的話,不用心幫襯她。
此刻,賈珠就站在門外,他聽到了母親和妹妹的對話,內心越發心酸起來。原來自己的親事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如此麽,看好不好拿捏嗎?
賈珠轉身,走遠一些,準備等母親出門的時候再送。他怕自己又聽到不該聽到的話,怕自己更加心酸。
等王夫人上馬車時,王夫人見了賈珠,她還叮囑賈珠,“元姐兒和寶玉是你的妹妹、弟弟,母親不在,你就多顧着他們一些。”
“只怕不行。”賈珠見王夫人臉色微變,又道,“兒子身子骨弱,怕是顧不了那麽多。”
“你……”
“府裏那麽多奴仆,也不用兒子看顧。”賈珠打斷了王夫人的話,不想聽對方說教。什麽妹妹,什麽弟弟,母親是想他舍了這條性命關心他們嗎?
王夫人到底不敢在門口鬧出太大動靜,就是給賈珠甩臉子,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走遠,賈元春看向賈珠,“兄長何必如此,是對妹妹不滿嗎?”
“不敢。”賈珠嗤笑,“為兄這麽個病弱的身子,指不定要拖累你們,又何言照顧你們呢。”
賈珠轉身進門,不想去跟賈元春說那些事情。
而賈元春則看出賈珠跟以前不同了,她也不可能低頭繼續問其他的事情。
王夫人去家廟,那是為賈珠祈福,名頭倒是好聽。賈珠也可憐,明明各種受傷害,到了這時候,王夫人還用為他祈福的名義去家廟,別人都當王夫人關心賈珠呢,就只有賈珠自己明白,王夫人到底是不是為他祈福,是不是真的關心他。
薛家,當薛夫人知道王夫人去家廟為賈珠祈福,都震驚了。
薛夫人意識到這一件事情必定不可能那麽簡單,她不相信自己的姐姐會那麽關心賈珠。她姐姐是一個相當自私的人,要是說對方為賈元春祈福倒是有可能的,因為賈元春要參加小選了啊。
她的那位姐姐心心念念地想着賈元春當宮妃呢,薛夫人沒有差人去榮國府問情況。既然已經猜測到這裏面可能涉及其他的事情,那就當那位姐姐是為了給賈珠祈福去。
“我的蘭花發芽了。”薛寶釵高興地來找薛夫人,還讓奴仆抱着蘭花球。
“發芽了?”薛夫人輕笑,走過去看了看,真是難為女兒了。天天看,天天看,薛夫人都懷疑這蘭花球是不是被女兒煩得不行了,這才發芽的,“還真有點綠。”
“對,放暖房裏。”薛寶釵笑着道,沒有去飽那盆蘭花球,不能時時刻刻都展現自己的大力氣,她也沒有那個癖好,“得多種一些,嗯,還是別都種蘭花,還得種其他花。”
“哦?”薛夫人問,“什麽花?”
“看啊。”薛寶釵沒有掰着手指頭去數,“很多花,手指頭都數不過來,我要去研香,香噴噴的。”
“就不該讓你看什麽冷香丸。”薛夫人感慨,估計是早早知道什麽冷香丸的,女兒就想制作什麽香丸香水的。
“得看的。”薛寶釵嚴肅地道,“種些花草,等兩年,就開一個脂粉鋪子,花鋪子也就在旁邊。一邊賣花,一邊賣脂粉。”
“喲,你有銀錢開嗎?算得真麽精。”薛夫人聽着女兒的打算,這只能算是一個空架子,就跟說開吃食的鋪子,卻沒有想着賣什麽吃食一樣,“懂得賣什麽嗎?”
“這不是不懂麽,學啊。”薛寶釵認為這都不是問題,何況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我得努力努力,争取成為最小開鋪子的小姑娘。”
以前看那些修真消息,哦,不,凡界新聞的時候,就有看到人家幾歲都當CEO,收可回收垃圾售賣之類的,這裏面缺不了父母的幫忙。薛寶釵認為自己也可以,薛家不差銀錢,自己也能整一整。
“行,你努力吧。”薛夫人已經不指望女兒成為一個大才女了,就女兒這樣的性子,指望女兒成為女俠都比成為大才女的可能性高。女兒開脂粉鋪子倒是還好,只要沒有真的抛頭露面做生意就好。
女子要是抛頭露面去做生意,難免會被人說,有損名聲。要是只是研究脂粉放在鋪子裏賣,那倒也沒有什麽。
多少女子嫁妝裏都有鋪子,都是讓下人們去經營的,若是有研究東西放在鋪子裏賣,那也沒有什麽。女子也該學會打理嫁妝,學會管家。
薛夫人沒有在女兒的面前說起王夫人的事情,女兒還小呢。
而寧和郡主聽聞王夫人竟然被送去家廟的時候,震驚了。
就算蝴蝶效應也不該蝴蝶效應到這個地步,榮國府那可是神仙歷劫的地方,王夫人身為賈寶玉的親娘,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倒下呢。
寧和郡主懷疑要不是有其他人穿越,那就是有其他人重生。那麽她行事得更加小心一些,要是遇見穿越的還好,就怕遇見重生的,重生的掌握更加真實可靠的劇本,那才可怕。
薛寶釵深藏功與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讓傀儡女俠做的事情吓到寧和郡主了。
“去把前些日子收的梅花花瓣都拿過來。”薛寶釵吩咐丫鬟。
她已經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之前就讓薛夫人把一間屋子改成制香室。薛夫人也就任由女兒折騰,當然薛夫人也有把控,只讓人給那些無毒的東西,不敢讓那些有毒性的東西跑到女兒的面前。
薛寶釵沒打算制作梅花香皂,也沒打算做梅花糕。修真之人不需要梅花香皂,一個清潔術就能搞定,修真之人辟谷之後,梅花糕也沒什麽用。
說白了,就是薛寶釵不清楚這些怎麽做的,要想做,還得研究一下。倒不如做她熟悉的,提煉梅花精華。
“手癢啊。”薛寶釵不想慢慢地折騰,就想一個法術下去,就提煉好梅花精華,想要去空間裏煉丹。
她覺得自己這樣,更加适合去皇宮裏當國師,然後一本正經地煉丹。
哈哈哈,不過她不可能跑去皇宮裏煉丹,修真之人不能跑去給皇帝煉丹的。
“忍住。”薛寶釵拍拍自己的小胖手,會被其他穿越之人發現的,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不怕別人找她抱大腿,就怕豬隊友。
沒有幾個穿越女不想搞事業線的,遠在金陵的許佳月又想去找薛寶琴了,許佳月到不認為薛寶琴不好,只覺得薛寶釵是個黑心肝的。
嗯,薛寶釵是最最最讓人讨厭的,史湘雲其次,賈探春估計能前三,王夫人那是長輩,就說這些年輕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