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過了今日

夜千辰快要踏出寝殿的時候, 卻聽到白櫻蘭在身後說道:“王, 您就這樣去, 萬一毒又發作了可如何是好……?”

她一點兒也不想他再碰紀若晴。

夜千辰身子一頓, 眸光微凜。

是啊,如何是好?

每回他只要瞧她一眼,仿佛就不能自控,那女人一颦一笑舉手投足皆是勾.人的手段。

想到這裏, 夜千辰眸中掠過一絲鄙夷, 原來并不是她有多特別,只是他中了毒而已。

張神醫适時的補充了一句:“王, 草民有一方子, 雖不能解毒卻可抑制幾個時辰的毒性,只需熬制半個時辰即可。您看……”

夜千辰眼眸微擡, 神色莫辨,白櫻蘭在一旁催促着:“張神醫, 您快去熬吧,千萬不能讓王再着了那個女人的道了。”

張神醫應了聲, 連忙退下熬藥去了。

夜千辰不置可否的立在原地,黑眸中盡是浮浮沉沉的霧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

飲過藥後,夜千辰發覺自個兒腦子裏确實再沒有那些绮麗旖旎的神思, 腦中一片清明。

心中對紀若晴的厭惡更甚, 深覺自個兒着了紀若晴的道, 待會定要折了她的腦袋, 絕不壓抑他這幾日早就想這樣掐斷她脖子的沖動。

到了纖雲殿,夜千辰未等蘇全高喊,就徑直走了進去。

紀若晴正在庭院裏逗着雀兒,她半蹲在地上,皙白的小手掰着栗子糕的碎屑,一點一點喂到正不停晃着小腦袋叽叽喳喳覓食的小雀兒嘴邊。

她胭脂色的長裙微微曳地,一雙杏眸清澈水潤似月牙兒似的望着地上的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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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的掌心柔嫩雪白,小雀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埋在其中,這光景鮮活生動又美好,一時讓夜千辰微怔了怔。

可想到她對一只雀兒都笑得如此真摯開懷,在他面前卻都是虛情假意的假笑……再想到她竟敢給他下毒……

夜千辰臉上的寒霜又濃了幾分,徑直走過去,扣住紀若晴的手腕便往寝殿裏走,驚得雀兒在空中撲棱着翅膀。

“啊……你小心些,別吓到了小雀兒……”紀若晴仿佛不在狀況之外,只櫻唇微張,回頭關心的看着那受驚的雀兒。

夜千辰早已習慣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心底竟沒再生起更多的波瀾,反倒是身形微微頓了頓,沉聲問道:“你喜歡雀兒?”

“……”紀若晴被他這突兀的問題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其實她并不喜歡,只是這具身體似乎本能的喜歡,看到小雀兒總是想去喂它。

所以她搖了搖頭,下意識地說道:“不喜歡。”

夜千辰黝黑的眸底掠過一絲自嘲,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麽。

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後,夜千辰擒着紀若晴,将她扔到了榻上。

紀若晴擡起眸與他對視,澄澈的杏眸滿是無辜與疑惑,似乎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呵,都到這份上了還在裝,也不知裝給誰看。

夜千辰直接彎腰俯身,捏住她的下颌,忽略掉指尖傳來的滑膩如酥的觸感,冷着聲音逼迫道:“紀若晴,将解藥交出來。”

“疼……什麽解藥?”只這麽輕輕一捏,紀若晴杏眸就沁出了濕漉的水霧。

望着她水汪汪的杏眸,夜千辰手上的力氣不自覺松了些,卻還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紀若晴,你莫要以為孤不知道,你給孤下了毒.藥。”

“……”紀若晴小心翼翼的看着怒火中燒的夜千辰,細聲問道,“什……什麽藥?”

夜千辰胸中的怒火已燃起了三丈高,她竟還有臉問他什麽藥?!

令他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藥!

可這斷斷不是夜千辰能說出口的,他只好俯下身子,斂着寒光的黑眸迫視着她的眼,幽聲說道:“你每回侍寝前都要喝的藥。”

紀若晴輕輕“呀”了一聲,有些恍然,又有些疑惑:“王,那藥是妾調理身子的。雖然苦得很,但每回喝了那藥,妾侍寝便不覺着疼,但那藥,與王您并沒有關系的……”

注意到夜千辰殺意仿佛能凝成實質般的目光在她臉上死死盯着,紀若晴的聲音越來越小,開始思忖是不是該往紀若餘那邊逃跑了。

沒料到夜千辰又突然伸出寬大的手掌,直接鉗住了她細白的脖頸。

“到了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夜千辰冷眼看着紀若晴躲閃的眼神,眸光微沉,只要他稍稍用力,這柔軟而纖細的脖頸就會被折斷。

紀若晴的眸子濕漉漉的,盈着水光,輕蹙着眉尖說道:“妾真的不知道王在說什麽……”

夜千辰見她坦蕩而澄澈的眸子,知曉她大抵是不知情的,許是紀若餘下的藥,并未知會她,他去找紀若餘再要解藥便可。

想到來纖雲殿前,白櫻蘭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的說她再也不想看到紀若晴。

夜千辰掐着紀若晴脖子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

紀若晴這回是真的感覺到夜千辰對她動了殺心,雖不知道他為何沒按着原小說裏的劇情走,反倒是提前就要殺了她。

但她的力氣比夜千辰小了許多,根本無從掙紮,被他掐着脖子更難以說出話來,只能任由他掐着。

紀若晴現在的想法只有一個——完了,醫術點還沒刷……

罷了,這樣也好,活着這般折騰,死了反倒是解脫……

還來不及再細想,緊緊掐着她脖子的手又松了力氣。

夜千辰的眸光像是披落了無數寒霜,又斂着滔天的怒意:“紀若晴,你到底有沒有心?!孤要殺你,你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王要妾死,妾不得不死。”紀若晴直視前方,杏眸中一片無謂和無畏。

夜千辰望着她被掐到漲得通紅的小臉,還有那澄澈透亮的眸子裏盡是渾不在意的決然和釋懷,他突然有些挫敗。

若她連死都不怕,那他的懲罰又有何意義?

白櫻蘭不想再看到紀若晴。可紀若晴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對下毒之事也并不知情,他似乎還做不到那般冷血無情。

夜千辰放在她脖頸處的手緩緩往下,輕輕搭在那片柔軟起伏之上。

這次,她的神情終于起了變化,慌張的往後縮了縮:“王,您要……”

原來,比起死亡,她更害怕的是這個。

随着她身體的起伏,柔軟的觸覺從掌心處綿延開來,夜千辰發現……他好像起了反應。

夜千辰眸子裏怒意更盛,定是張神醫的方子未起作用,抑制不了他體內的半點毒性,真是庸醫害人!

“王……不要……”紀若晴發現了夜千辰眸子裏浮起來的點點灼熱,還有他袍子某處的變化,有些慌張。

她未吃那侍寝的藥,她怕自己承受不住他,更何況,昨夜那麽久,她太累了。

夜千辰注意到她眸中對他漫山遍野的恐懼,心裏怒意更甚,他到底是吃人還是如何,她為何如此怕他?

夜千辰嗤笑一聲,薄唇間滿是譏諷的笑意,伸手勾住她的下巴:“不要?昨夜也不知是誰食髓知味,纏着我要了許多回?”

“……”紀若晴咬了咬唇,臉頰通紅,眸子濕漉漉的搖着頭重複道,“妾不要……”

“呵,你既勾.起了孤的火,那便要将它降下去。要怪……只能你兄長給孤下藥。”夜千辰大掌覆在紀若晴的衣裳之上,随手一撕,外裳便被撕成了兩半,輕飄飄落在青玉地磚上。

“若不是被下了藥,你以為孤稀罕碰你?”夜千辰冷眼睨着紀若晴,看到她濕漉漉蘊着一汪水的眸子,心中沒來由的起了一陣深深的郁躁。

“不要……”紀若晴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她死死攥着剩下的中衣,杏眸微濕,盡是執拗。

夜千辰心中的郁躁也越甚,她哪裏抵得過他的力氣。

剩下的衣裳也被他盡皆撕了去,可憐又狼狽的全丢到了地上。

紀若晴被他高大冷峻的身影圈住,一片巨大的陰影罩了下來,他毫不憐惜,眸中燒着的,是怒火與欲.念交織。

他知道,殺她一百遍也抵不過這樣來一回讓她深刻。

她既想留在他身邊,倒也可以。但是她得好好明白,她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做好他的枕邊人。

紀若晴沁着水霧的眸子卻慢慢平靜了下來,死死屏着呼吸,身體繃緊,牙齒咬得死緊,無論怎樣也一聲不吭。

夜千辰眸子裏灼灼燃燒着的火,無論如何也燒不化她沉沉的寂靜。

不知為何,明明他此時占有着她的全部,心裏卻有些發空。

夜千辰啞着嗓子,帶着一股不自知的心慌:“紀若晴,你說話。”

紀若晴不看他,也不說話,粉潤的櫻唇抿得死緊,甚至有一絲蒼白。

夜千辰突然覺得紀若晴變成了一抹風,雖他死死的壓着,卻也摸不透捉不住,好像她随時會消失一般。

他仔細打量着她的每一寸,肌骨瑩潤,麗色驚人,玉膚耀目,明明那麽美,卻美得像是幻象。

夜千辰緊緊盯着,突然鬼使神差垂下頭,俯到她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她是真的。

雖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那柔軟的觸覺卻酥酥麻麻沿着唇,一路蔓延到了心裏,心裏卻愈發的空了。

“紀若晴,你說話!”

夜千辰攏住紀若晴的脖子,使她的臉貼到了跟前,看到她澄澈如鏡的眸子裏出現了他虛幻的身影,他心中的郁躁與煩悶堆積到了極點,随時都能噴薄而出。

他毫不留情的折磨着她,以求看到她的一點點反應。

哭也好,痛也好,只要不似現在這般。

終于,紀若晴扯了扯嘴角,眸光清冷得仿佛從來不認識他一般,睨着眼,嗓音亦疏離淡漠到了極致。

她說:“夜千辰,我讨厭你。”

夜千辰動作一頓,随後氣極反笑,滔天的怒意席卷了全身,更加無情暴虐的折磨她。

她越面無表情,他越怒火難遏。

呵,不就是讨厭他麽?

那便讨厭他吧!

反正過了今日,他就可以拿到解藥,解了這邪.毒。

從今往後,他絕不會多看她一眼,也不會再碰她一下!

讨厭他又何妨?

……

即便是這樣,可當看到她眼角滲出的那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子砸到軟枕上時,他的心仿佛也被什麽砸了一下。

所有的欲.望如潮水般退散,這是他第一次做到一半就沒了興致。

他直接抽開了身子,往外走去。

明月皎皎照着他冷寂峻拔的身影,殿外落了一地冷霜,風正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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