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了祭祀要穿上自己一年也就兩次要穿的正裝差點沒折騰死村裏幫忙的婦女和葵本人，層層疊疊套上前兩年還嫌太大的緋袴，最後再穿上自己的鶴松紋千早，巫女拿起放在竈門老村長家裏的神樂鈴與金銀雙面扇，慢慢地再給自己帶上不知道傳了多少代的前天冠。
然後感覺自己快被這沉甸甸的金冠給壓死了。
竈門老婆婆看着巫女小姐略有些龇牙咧嘴的樣子露出了個笑容，伸手把她扶起來後表情有些八卦：“小葵，那個男人就是你撿回來的公家貴族少爺？”
“嗯？婆婆你是說無慘先生？”
“你之前還和我們說了不要怕他的紅色眼睛，啧啧，不管怎麽說這位無慘先生長得可真好看。”
“小葵，你身為巫女能嫁人麽？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覺得被你撿回來那個很不錯呀。”
聽着身邊這群已婚婦女在自己耳邊說話，巫女小姐深思片刻後雙手一攤，特別無賴地開口：“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嫁人，反正我又不能離開神社，你們不是知道麽。”
巫女是不能離開森林裏那間神社的，從它存在在那裏開始就是如此。每一個巫女都能找到繼承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葵也可以。
出現在神社百步之內的不知名女嬰被一代又一代的巫女撫養長大，然後成為巫女再次看到女嬰，撫養她長大後繼承巫女之位前代巫女便可以卸下重任離開神社——這已經成為了那間神社的傳統，哪怕這個傳統很奇怪，然而的确就是如此。
鬼舞辻無慘看着周圍很明顯只是偷偷圍觀自己的村民也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畢竟對他而言這些人根本就構不成什麽威脅。就算是那個看上去很讨厭的老頭子，只是警惕于自己會不會對巫女造成傷害也不會讓他有什麽別的想法。
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鬼舞辻無慘自認為自己是個很平和的人。雖然說在神社這段平靜而又莫名很讓他習慣的生活也沒讓他打消掉心裏的想法，但至少在這一場祭典中，他不會做出什麽讓巫女為難的事情。
祭典如同巫女所說還算熱鬧，這種熱鬧有時候過于喧嚣嘈雜讓他有種想讓這群人安靜下來的想法，不過忍耐一時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
只要等到她說的……
“嗯，久等了。”
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鬼舞辻無慘看着盛裝卻依舊并未在臉上塗抹什麽的巫女一時之間有些失語，她身上的鶴松紋千早與金色前天冠讓她身上原本就濃厚的靈力變得更加強大。這樣的巫女仿佛是真的能夠和天上的神明通話，盈盈的笑意被半透明的面紗遮擋，格外顯得有些不真實。
“我臉上，有什麽不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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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直接将她挂在耳後的面紗勾下，鬼舞辻無慘看着眼前這張略有些羞澀的臉動作頓了頓，重新幫她把面紗戴好之後收回手：“你不是要去祭祀？”
“啊對，但我想讓你先看看我的樣子嘛。”
稍稍踮起腳轉了圈，巫女小姐笑眯眯地和他揮了揮手，可以說是蹦蹦跳跳地前往了那個稍稍高起一節的“高臺”上。在她上臺的那刻之前所有的噪音全數消失，高臺的四角同時被點起了火把，之前讓人感官不怎麽樣的竈門老村長兒子炭言則是站在了太鼓邊上，用鼓槌猛地敲響。
巫女手腕略微抖動了下，神樂鈴發出清脆聲響的同時似乎也召喚起了一縷清風，讓人發絲些許晃動了一會兒後打着旋飄向空中，卷起團落葉又平靜下來。天邊的月光愈發清澈明亮，甚至于讓人有種明亮過頭的感覺。
這就是她說的，“祭祀”麽？
鬼舞辻無慘看着臺上的巫女，他并不是很喜歡她這樣的打扮，這樣打扮的她有點過于神性，不像是那個在神社的葵，而更像是獨屬于那個神明的存在。
她應該是屬于他的才對。
将手慢慢攥攏又放開，鬼主的臉上露出個有些微妙的笑容，看着臺上的巫女彎手弓身，步伐移動的同時鈴聲微響，面紗擋住了她的表情，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她應該在笑。
葵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如水般流淌着，慢慢在手中的神樂鈴上彙聚再與整個森林溝通，就像是能夠感覺到整片土地的呼吸般和它們換取接下來一年的安穩。得到與前幾年一樣的回應之後她睜開了眼睛，仿佛是練習過無數次似的朝着某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紅眸。
她并不是想看他，可是偏偏像是無法将自己的目光挪開，只願意注視着那個人。
這種感情，又叫做什麽呢？
看到他也在看自己的時候會很開心，看到他臉上仿佛了然的笑容會覺得有點生氣，卻并不讨厭。
這種複雜而又矛盾的情感，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出現？閉上眼睛之後睜開第一件事情都是尋找這個人，那麽以後她怎麽辦？
停下舞蹈宣布祭祀的成功，聽到村民歡呼的時候葵下臺看着他們即将開始的徹夜歌舞摘下了自己的前天冠，先小跑了幾步然後才反應過來，輕咳了聲後慢吞吞地走到鬼舞辻無慘旁邊擡起頭看着他。
“你剛才摘我面紗，想幹什麽？”
“……”
低頭看着那個眼睛裏仿佛有着奇特光芒的巫女小姐，鬼舞辻無慘頓了頓後拿起手裏被村民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過去的面具，看着他們帶上面具舞動的姿态伸手将手裏的面具扣在了巫女的臉上，沒等她反應的時候低了頭。
良久之後他放開手，看着堪稱是張牙舞爪把面具和面紗都扯了下來臉上通紅的葵，仿佛是心情格外好的輕笑了起來。
“你不是知道麽。”
就像是猛然凝固住了動作，巫女小姐垂下頭仿佛嘟哝了什麽才拉住鬼舞辻無慘的衣袖：“我怎麽會知道。”
“嗯？”
“我說，你不說出來，我怎麽會知道。”
少女的眼眸清亮，就像是其中有着月光般。她雖然沒有在臉上塗抹什麽東西，但是為了祭祀眼角邊上有着抹嫣紅的顏色，清麗的模樣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妩媚了些：“無慘，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很大膽這點，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們在的地方因為村民的離開逐漸變得安靜，旁人也不會特意來打擾他們。不遠處升騰的火焰看起來無比熾熱，襯得天空都開始發紅。
被巫女如此注視着的鬼握住了她擡起的手，他知道自己在觸碰葵那種刺痛感代表着什麽。天照的巫女，名為“葵”的巫女，代表着太陽的巫女是他絕對不可觸及的存在。
偏偏，她想要觸碰自己。
“回去吧。”
他開口，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很是平淡：“你應該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葵當然是天照的巫女啊……你們看前面都說了，又是“葵”又是“陽光”還說乞求雨水有點微妙……當然是代表太陽的天照的巫女啊=。=
至于還有沒有別的意思，你們猜【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