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買壽……
走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 到了一處一排五間的木排屋。
“今兒個晚上在這裏歇一宿,明天傍晚就能到寨子裏了。”老胡輕車熟路的進屋, 找到食材, 生火做飯。這地方, 肯定就是他們的中轉站了。
這地界都已經深入到林子的一半深處了, 他們坐在屋子裏,都能聽到外面的熊叫, 狼嚎的,那寨子居然還要再走一天?那可真是大山最深處了。一般人,根本連進山都進不來, 更不用說再去找什麽山寨。
晚上誰也沒敢脫衣服熟睡,就是圍在一個屋子當中的火堆邊兒上眯了一晚上。大山裏面的夜晚,冷得很, 怪不得走之前,老胡非從家裏拿幾床毯子背上。這會兒可算是借了力了。
早上老胡起早出去打了野雞回來,加上新采的蘑菇, 熬了一大鍋的蘑菇雞粥, 就着前一天晚上蒸的玉米餅子, 六人飽飽的吃上一餐,才又收拾行李上路, 把還毯子都留在木屋裏了,回來的時候好用。
這一走,方淮心才明白, 老胡為啥說要走一天才能到山寨。并不是寨子的距離很遠,而是沒有路。這個季節,草用不上半個月就能長半人高,林子裏全都是野草。還有荊棘,根本走不快。得老胡和羅玄兩個人拿着鐮刀在前面開路。這能走快了才怪呢。
可這個速度,黃芪高興了。她之前跟老胡進山過幾次,可沒有走到這麽深的地界。也不是這個季節。現如今,對她來說,那就是遍地的寶貝。她都不想動地方了。草藥挖了一棵又一棵,還現場指導方淮心,認草藥,講藥性藥理。空曠的山林裏,就聽他們娘倆的低語聲了。
時不時的,還有野兔山雞野鹿袍子啥的出現,羅道士一手飛镖,百發百中,等到有野豬那樣的大型野獸出現的時候,人家直接就掏|槍,哈野獸也架不住一槍的。都打死了,不能浪費,肯定要帶上的。沒有那麽多袋子裝它們,就用藤條現編出來繩子,把那些個獵物一綁,背着走吧。
蘑菇與木耳那些都沒有空采了。就是黃芪采的草藥,袋子都快不夠用了。方淮心就用前面羅玄跟老胡割下來的草,編藍子,往深了編,能裝多少算多少吧。
這一幫人,除了羅夫人身子差一點,體力都是相當好的。年紀大的幾位,都是練家子,年紀小的羅玄人家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方淮心年紀小,又從小練武長大的,體格好着呢。到最後,能看到山寨的瞭望臺子的時候,每個人身上大包小包,背着的,抱着的,挎着的,都得負重好上百斤了。就是羅夫人,都背了一袋子草藥,還一手提着個山雞呢。
“哈哈,老大,我遠遠的就看着前面兒是你。今兒個怎麽想起來進山了?這都是誰呀?收獲不小啊。”遠遠的從撩望臺上就下來個人,沖着他們迎了過來,跟過來了一只熊似的。
這人目測身高得有一米九,體重兩百斤以上。走路地都跟着顫。下面皮褲加靴子,也不嫌棄捂得慌。上身裏面一個無袖的褂子,兩個胳膊光着露在外面,身上卻又套着一個皮毛外翻的坎肩兒。腰裏系着巴掌寬的大皮帶,上面還挂着盒子槍,皮帶外面纏着一圈的子|彈。人長得就更是粗礦了,絡腮胡子,頭發齊根的短,這打扮,這面相,說他不是土匪,都對不起他這一身兒。
“老八,怎麽還站上崗了?又賭輸了?不是不讓你們賭嗎?”老胡把身上背的,手裏拎着的東西往來人身上挂,然後又接過三位女士身上的接着往他身上挂,實在沒地方挂了,剩了幾樣自己拎在手裏。
“嘿嘿,沒玩兒錢的,喝冷水兒的。我喝不下去了,這不是被罰出來站崗了嘛!”大個子就笑,轉身又往走,身上得挂着二百多斤的東西,人家跟沒事兒人一樣。
“這是餘大哥,餘大嫂,這是黃大夫,小方是黃大夫的閨女。羅玄,我大侄子。這個寨子裏的金老八,玄子,小方,你們叫八叔。大哥,你們直接叫老八就行了。”一邊往寨子裏走,老胡給大家介紹。
“八爺。”羅道士很客氣,雖然大個子看着也就四十多歲,比他要小得多,但他還是按照江湖規矩,叫了一聲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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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個子很高興,很久都沒有被外人稱呼一聲八爺了,美。
“您客氣。你們是老大的朋友,就是我金老八的朋友,叫老八就行。”心裏是美,嘴上卻不受。到是羅玄與方淮心一起叫了聲八叔,人家特別痛快的應了。
随着寨子逐漸露出面目,方淮心就越發的覺得這地方簡直是太好了。三面都是峭壁,正面只有一條路能通進內部,從門口往深處看,也只能看到一小片房子。真是個一夫當萬,萬夫莫開的地方。進了大門往裏走,兩邊又是大片的開闊地,視野非常的好,誰從外面進來都是一目了然,這會兒那地上種着大豆,土豆蘿蔔和白菜,都是套着種的,隔上三四隴種一隴大豆,既不擋作物的光,還不遮擋人的視野。
再往裏,又是三四米高的石牆,牆上帶着觀察孔和炮洞,牆上有炮樓,這就是二道崗哨了。
他們進門的時候,沒有人出來,但是以方淮心的專業眼光看來,那炮樓裏可不空,有人盯着他們呢。
再往裏,開始有房子出現,稀稀落落的,彼此錯開,從後面房子往外看,一定沒有盲點。這些房子就是倉庫和換崗的臨時歇腳的地方。也相當于是第三道關卡了。
後面的房子,明顯建得要好得多,更高大,更寬敞。方淮心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聚義廳。開大會的所在。
衆人并沒有進聚義廳,而是從邊上轉過去,往後面的院子裏走,這院子建得一層疊一層,院子套着院子,一大片,看上去住個千八百人的一點兒問題沒有。
這麽大的工程,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能建成這樣,真得是幾輩子。老胡說他世代做山大王,還真不是瞎說。看來他是真的跟吳翠花一樣,祖傳土匪。啊,在這邊兒,得叫胡子。
一進院子,每走一層,都有人出來幫忙拿東西,打招呼,叫老胡大當家的或是老大。
老胡這算是回到家了,整個人都是放松的狀态,說話一頓一頓的,跟磚頭一樣一塊一塊的往下砸。大概就是所謂的擲地有聲?
方淮心特別能理解老胡的心情,她自己都想往聚義廳那椅上了去坐一坐,屁股都癢癢的那種。
“哥,嫂子,這是我的院子,以後您二位就住這裏了。今天晚上,咱先吃飯,也讓嫂子跟黃大夫還有小方好好歇一晚上。明天一早,我召集大家在大堂上集合,正式給你們接風洗塵。”到了最深處的一進院子,大小跟左近的相比,還要小了兩圈,也不是最中心的位置,但是後面背靠着就是帶着人工鑿痕的峭壁,從下面能上去,從上面下不來。而且正好把下面的院子給遮擋住了,就是站在上面山頂上往下扔炸|彈,都扔不到這個院子裏來。
方淮心一看,就能肯定,那後頭的山,要是沒有鑿空了,要是沒有跟這院子相連,就算她白活這些年了。
這地方,真是好啊。比當年她的郭王堡,只強不弱。郭王堡的山矮,又離省城太近,天然條件上沒有優勢,全仗着後天人工修建的各種工事還有陣法,又把大部分的財産都用在了買武器上。
老胡這山,天然險峻,省錢。武器什麽樣兒看不出來。現在從外表上看,除了些曾經裝備過武器的痕跡,表面就跟地主大院兒似的。和平年代,人家還是很低調的。
“老弟,我們兩口子可是來隐居的,你整這一套,還不夠張揚的呢。省省心吧。往後住得時間長了,自然就認識了。”羅道士是想要低調到底的。
“那行,聽我哥的。但是,哥,別人你都可以先不認識,有一個人,卻必須要見見的。老八,你去叫二當家的來一趟。”金八進了屋放下東西,正要出去親自張羅夥食,剛回來的路上已經交代夥房了,他打算再親自去一趟,以示重視。他也看出來了,老大跟那老頭,是真的親近。腳還沒邁出去呢,就被安排了新差使。
“誰呀?”羅道士就在腦子裏搜索,算着自己的舊識裏,還有哪個在這飛狐山上的。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見了你就知道啦。”老胡還保密上了。“王媽,王媽?黃大夫,嫂子,小方,你們先到後院梳洗,一會兒飯好了我讓人去叫你們。”老胡又喊人,帶方淮心三人去後院梳洗。男人們可以糙一點,女人們走了兩天的路,真是受不了身上的髒亂了。
很快,從後院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媽子,收拾得很幹淨的一個人,就帶着幾個人到了後院。前院的事情,羅道士要見的二當家是什麽人,也就看不到了。
後院的客房一點兒也不破敗,一看就是每天有人打掃,家具也都有保養的。她們來的屋子裏,以前應該住的是女眷,既有拔步床,還有梳妝臺。屋子不大,帶着火牆、地龍,冬天想來是非常暖和的。
三人簡單的梳洗整理,解決了一下私人問題。
前面又來人叫了。
飯桌就擺在主屋的大堂裏面,夥食很簡單,南瓜卷子,小米粥,青炒嫩角瓜,一個醋溜土豆絲,一盤子拍黃瓜拌豬耳朵,一個野菜湯。都是快熟的菜。
老胡與羅道士坐在桌子邊等着,羅玄在門口站着迎人。三人進來的時候,老胡與羅道士也都站起來了。
“自己家裏,沒那些個講究,我們也不喝酒,一起吃吧。吃完早點休息,哈哈。”老胡招呼着三人入座,這年頭,早不講究啥男女不同席了。
屋子裏并沒有看到別人,方淮心還挺好奇那位二當家的。可惜人并不在。便安心的坐着吃飯了。她這一趟能跟着來,實在不是因為她有什麽重要的作用,就是來認個門而已。再一個羅道士是一心巴夥兒的拿她當兒媳婦,對她跟對羅玄沒半點差別,甚至還要好。羅夫人呢,平時不咋說話,看着像是以夫為天似的,羅道士說啥是啥。也跟着羅道士一樣,跟方淮心親近。呵呵,要不是她一句話,羅道士就慫了,方淮心都要信了她真是以夫為綱呢!
方淮心自己也是好奇,再加上對山寨,是骨子裏的親近。要是有機會能進來,卻沒進來,她得遺憾死。所以,只能當不知道羅道士兩口子是啥心思,死皮賴臉的跟着過來了。
過來了,她就一直裝啞巴,一路上只看只聽不說話。
這會子,有好奇的,也不問。只埋頭吃飯,然後跟着老媽子,回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休息。
老胡這院子裏空房子多得很,她得了個單獨的房間。正是之前幾個人梳洗的那間。“這裏以前是大小姐的閨房。”王媽是這麽告訴方淮心的。
啊,對了,老胡還有八個閨女呢,老大可都四十歲了,下山的時候都快二十了,是在山上長大的,可不是得有閨房嘛!
別的不說,就沖這房間的裝飾,老胡對他閨女的寵愛就一目了然了。看來人家也沒有重男輕女。只看他對胡魁的态度,方淮心一直以為,他一心只想着兒子呢。
能自己睡好啊。終于有點兒私人空間了。
“小酒盅……”不知道的事情,這不是還可以找外援嘛。
“主人,什麽事兒呀?哎呀媽呀,這山裏的空氣可真好,太舒服了。”小酒盅上來先感慨了一下,山裏的空氣。
“我就是想問問,這山寨的情況。”好奇心嘛,要是不整明白了,都睡不着覺。
“好的,我這就找人去問。”小酒盅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不在她收集範圍內的資料,她也得現去找呢。
“去吧。”等着就行了,就在山裏呢,小酒盅想要打聽消息太容易了。只要找幾個寨子裏的老鬼,啥還問不出來。這麽大的山寨,肯定有埋人的地方,幹土匪的,就別想着死後能立馬投胎去。肯定都在當地的鬼城裏待着呢。
這不是,都不到一個小時,小酒盅就回來了。
這下子,再不用方淮心自己猜了。
這山,并不是像農場裏的人随意稱呼後山後山的那樣沒有名字。要是放在五十年前,在齊市大街上随便找個人問問,飛狐山,那就沒有不知道的。
土匪胡家,那是在整個北方都出了名的大柳子,只是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裏罷了。原來這山也不叫飛狐山,而叫匪胡山,叫得時間長,人傳人的,就傳成了飛狐山了。很多人知道飛狐山,也只知道個大概的方向,在齊市西北三百裏外。可這地方,山是一座連着一座的,上哪知道哪一座是飛狐山去。
方淮心晃乎好像聽老胡啥時候說過一句飛狐山,當時她想問為啥叫飛狐山了呢,讓老胡給岔過話去了。現在知道了,原來是這麽來的。
這飛狐山上,二三十年代,地方最亂的時候,最多有一千多號人。後來,鬼子聽說了飛狐山的大名,認定這麽大股,盤踞山上幾十年的土匪必然積財豐厚,上山搜山。跟鬼子大戰了幾次,死傷了二三百人。到底也沒讓鬼子進得了山。後來為了報仇,山裏的青壯全都跟着老寨主,也就是老胡的爹下山殺鬼子。跟當地的抗|聯部隊配合,很是做下過不少大案子。又死傷了三四百人,連老寨主都死在鬼子的槍下。
再後來,小鬼子走了。老胡那時候已經接掌了大當家的位子。他不願意自己人打自己人,就帶着老少爺們和一些跟他一樣不願意打內|戰的人一起回了山上。北方解放之後,預感到山上也不是長久之計,又帶大夥下了山,立了屯子,就是江灣屯了。
但是也沒有全都下山,還有一些不願意下山的,老胡也想留後路,寨子也就一直在。最開始只留下了二十幾個人。
後來山下也不消停,又是大煉鋼鐵,又是人民公社的,都折騰。江灣屯雖然偏遠,可也是建國之前就有的屯子,也是在公社裏面有記錄的。縣裏面也派了工作組下來監督。寨子裏的老老少少們,哪能受得了那個約束,就有不少又偷偷跑回山上的。再後來□□,縣裏鎮上知道山裏日子好過。天氣再是不好,深山老林也能養活得了人。河裏也出魚。就不斷的派人征糧。還又建了農場林場。又有一些上山的。
到現在,山上還住着二百多人口。男女老少都有。所以,寨子是一點都不荒涼。
老胡一年裏也時不常的上山住上幾天。有他在屯子裏支應着,上下騰挪,再加上有了農場,這幾年年景也好了。上面沒那麽些攤派,也沒啥人注意江灣屯了。工作組的人只待了一年多就走了。走了之後,各家的地該怎麽種還怎麽種。反正只要上面來人檢查,那肯定是集體的。檢查的一走,還是老樣子。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那二當家的是怎麽回事?”方淮心還沒忘了那麽個人。
小酒盅就又消失了一會兒。
很快就回來了。
二當家的叫肖焱,孤兒,小時候在海市流落街頭的時候被肖萬山撿回去。肖萬山就是老胡他爹那個在海市有一整條街的把兄弟。也就是羅道士的師叔。
占着個同姓的便利,肖焱被肖萬山收為義子一直養在身邊。長大成人後,還送他到倭國留學。留學期間被少帥請回國,成了百姓口中的留學生将軍。再後來,少帥被囚,他又輾轉到了吳将軍的麾下效力。吳将軍就是羅道士的老丈人,羅玄的外公了。肖焱也算是投靠了同門。再後來,吳将軍也戰死沙場了,他就離開了部隊。回了海市,又回到肖萬山的身邊。肖萬山出國的時候,本來是要帶着他的。可是肖家家大業大的,得有人處理後繼事務。肖焱就留下了。解放之後,他這樣的曾經的國黨高官,後來的幫會頭子,生存空間太小了。他把肖家還剩下的産業超低價處理完之後,帶着幾箱子美元和黃金逃到了飛狐山,來投靠了老胡。
當年肖焱在少帥麾下的時候,因着他的關系,與原來的的老胡寨主有過很多合作,與當年還是小胡的老胡也很熟悉,這也是他為啥要往飛狐山跑的原因。
飛狐山上原來四大金剛,到老胡的時候,擴大到七大當家,肖焱一來,沒到兩個月,就被衆人所信服,加上以前他救過的飛狐山兄弟不是一個兩個。大家夥就推舉他做了第二把交椅。
怪不得老胡非要讓羅道士見一見肖焱呢。這可不真是很有淵源的人嘛。老胡只是他爹跟肖萬山是拜把子哥們兒。人家羅道士可是肖萬山正經的同門師侄。算下來,肖焱與羅道士可是正經的同門師兄弟。比老胡近多了。
方淮心弄清楚了那位二當家的背景。
她就感慨呀。自己個兒怎麽就沒生在那個時代呢!聽着都讓人那麽激動。快意恩仇,太痛快了。
活第二回 了,可倒好,還不如上輩子呢。那時候還是俠以武犯禁的年頭兒,還能路見不平,還能劫富濟貧。再看看現在,啥都得規規矩矩的,上面恨不能有一萬個婆婆管着,想偷摸的從倉庫裏拿點兒東西出來都費勁。明明黑白無常給她開了一個那麽大的挂,可卻一點兒都沒用上。到是淪落到只能靠着大鬼小鬼兒的給她打聽消息的田地了。
“沒事兒了,你回去吧。”滿足了好奇心,方淮心就打發小酒盅回去。
“主人,還有一個消息,關于那個姓羅的老頭兒的,你要知道嗎?”小酒盅想起來去找山寨老鬼回來的人告訴她的消息。
“啥事兒啊?”羅道士咋了?他帶着寶貝呢?
“他還有半年,陽壽就要盡了。老海去查山寨老鬼的資料,在鬼差那裏看到的。”小酒盅就回道。老海也是一個積年的老鬼了,小酒盅還沒有被吳翠花收為己用之前,就是吳女士的跟班了,對冥界各處熟悉得很,大小鬼差,他不認識的少。像是這種偏遠的地方,那鬼差都是混得很差的,見到海管事,只有巴結的份兒。
“啊?看着不像啊。我看他身子挺硬朗呢。難道是洩露了天機?可他自己說沒本事洩露天機啊……”一看紅光滿面,看着跟三四十歲的人一樣健康的練家子,說他只能活半年?誰會信啊?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就是聽老海說了一句。他也是在鬼差的生死薄上看了一眼,沒細問原因。”小酒盅也是順口說的,根本就沒細打聽。
“在生死薄上啊?那肯定不是洩露天機。還是別的原因,你那去好好問問,回來告訴我。”洩露天機遭天譴的人,都是判官親自拿人,要下專門的大獄的,不可能在生死薄上。
小酒盅:“……”
她為啥非要多這一句嘴呢,看看,又來活兒了吧!
哎,只好認命的又回去找老海,一事不煩二主,再去找那鬼差問問吧,看看生死薄上是怎麽寫的!
這一次,回來的更快了。幾個金元寶送上去,讓那鬼差把他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賣了他都能幹,別說只是看看生死薄了。
“積年的舊傷發作。”原因就是這麽簡單。
一直帶兵在前線打仗的将軍,早先剛參軍的時候,那也是身先士卒,一戰一戰拼出來的,多少場,一個班一個連都剩不下幾個人的仗,死裏逃生活下來才成了将軍的。身上的傷,真不是一處兩處。
“這樣啊……那你讓老海,拿上錢,去地府,找判官,給羅道士買壽。不怕花錢,只要能把壽數買出來就行。”方淮心不圖別的,羅道士這樣的人,不應該就這麽死了。她沒遇上,那沒辦法,她遇上了,就得管。而且她還隐隐約約有點兒感覺,總覺得日後,自己有受羅道士庇護的時候。
羅道士這個級別的人物,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樣。普通的老百姓,啥影響都沒有,庸庸碌碌的活着,找當地的鬼差就能把壽命買了。羅道士這樣的肯定不行,他在位上的時候,一個決定,都是能影響很多人的前途命運的。鬼差沒有這個權限。得去地府,找判官去。要是級別更高一些的,那判官都不行,都得找閻王親自出馬了。不過羅道士還用不着。
對于吳翠花女士來說,能花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買多少啊?”小酒盅又開始心疼自家的銀錢了,主人才回魂一年,可自家的銀庫都空了一間了,這敢太敗家了。這又要給不相幹的人買壽去,那可是無底洞,要好多錢呢!
“長命百歲,長命百歲。就買到一百歲吧!對了,反正一個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你就一塊兒,把我爸媽的壽命都再多買上三十年的吧。”方淮心想起來,自己也還有長輩呢,既然買一回,不能忘了這身體的親爹媽呀。之所以說買三十年,那是有黃芪的醫術打底,他們兩口子原本就不可能只活到六七十歲。加上三十年,應該也都是一百開外了。要再多,那可真成了老妖怪了。
“啊?還要買啊?主人,咱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小酒盅都快哭了。
“看你那點兒出息,這點錢,有咱財産的百分之一沒有?羅道士可說了,我這輩子是大富的命格。以後等我有錢了,全給你補上行不行?你可別再跟謝家去要了啊。我還有別的用處呢。”
方淮心都無語了。這小酒盅,也忒摳了。
實際上,買壽也不是不能承受的價格,就是普通百姓人家,日子殷實些的,只要找到對的人,都能買到,也能買得起的。當然,那是過去,現在這個年頭,破四舊破得,誰也別想那好事兒了。羅道士,方南國、黃芪這樣兒的,不好買,可這不是方淮心有內部人兒嘛!她又是冥界首屈一指的大富婆,被宰是肯定的,但也絕不會就因為買了幾個凡人的壽命就讓她傷筋動骨了。
“好吧……”小酒盅嘟着嘴走了,她剛剛可不正是想着去找謝家,把主人敗出去的錢再給補回來嘛,這下好了。補不回來了。
對于小酒盅來說,那是只準進不準出的。但凡是進了自家倉庫的,哪怕剛剛在不久之前才收了謝家一庫金元寶一庫銀元寶,一庫金條一庫銀條,後面只花出去一庫銀元寶,那也是少了。是虧了。往出拿錢就不行!
吳女士當初為啥千挑萬選的把這小姑娘提拔成身邊的大丫頭,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就是個小貔貅。
別管小酒盅多不樂意,自己交代的話,她肯定會不打折扣的執行的。這點自信方淮心還是有的。
所以,交代完了,她美美的從浴桶裏出來,頭發晾幹,睡覺。
第二天,老胡果然聽了羅道士的話,并沒有大擺接風宴席,只把留在山上的二、五、七、八四位當家的介紹給衆人,大家又一起吃了午飯,羅道士兩口子留下來,其他人還得趕着回去呢!老胡還好說,沒人管他,黃芪還方淮心、羅玄不成啊,得上班呢!
來的時候,大包小包的背着抗着一路,回去的時候,肯定不能再讓他們那麽回去。老胡讓人給找了個推車,輪子很細,車板也很薄的那種,人推着不累。獵物都沒帶着,蘑菇木耳那些也都沒拿,只把黃芪采的草藥帶上了。老胡還搬了兩壇子酒在車上綁得結結實實的。還帶了不少繩子、布袋子。知道黃芪這一路,不會空着手。
金八親自推車,說啥非要把他們送到山口再回。老胡也就同意了。
有這個大力士在,可省了勁了。
來的時候,得現開路,走得慢,回去的時候,可就快多了。中午出發的,晚上就到了木屋了。黃芪怕錯過了時間,趕不到木屋過夜,晚上林子裏很危險的。除了來的路上來不及采,做了記號的一些草藥,別的都沒動。所以,路上也沒耽擱多少時間。
第二天,離開木屋,算是飛狐山的外圍,沒那麽危險了,可就沒那些顧慮了。老胡也知道黃芪的心思,特意走了跟來時候不同的路。一路上,所有人一起忙活。推車都裝滿了不算,每人身上也都沒少背。
太陽偏西,能看到林場的影子的時候,金八才往回返。按老胡的話說,熊都能一拳打死的人,林子對他沒有威脅。這山裏又沒有老虎!
總算是回來,這來一回,又是四天,再加上從鎮子上回來的一天,這一晃,方淮心跟羅玄都離開農場五天了。
大包小包的從車上往黃芪的醫務室卸,為了回農場能說得過去,還給方淮心和羅玄留了半車。
走了太長時間了,不能再住了。在黃芪的住處匆匆吃了晚飯。方淮心跟羅玄兩個就和老胡父子倆一起往回走。
過了江,老胡爺倆一人一個酒壇子抱着回屯子。推車給方淮心和羅玄留下了。十來裏的路呢,只走着的話,還要走半個小時。如今又推個車,兩人足足走了一個半小時,才回到農場。
“這是進山了?你們這是走了多遠啊?采這麽些個藥?”進了農場,沒在男知青院裏停留,但是男知青們都在院子裏納涼呢,看見他們倆回來,都來幫忙。
“嗯,我想着下完雨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法下地幹活兒,就跟我媽一起進山采藥去了。”方淮心這麽解釋的。她的正式工作可是農場的衛生員,上山采藥,誰也說不出啥來。
半車的東西,三口袋草藥,都卸下來了。醫務室旁邊又收拾出來一個值班室,趙雅麗跟江彩霞那兩個姑娘如今都住在醫務室裏了,即算是值班,也算有個私人空間。誰家裏都不寬敞,她們兩個也都是一大家子擠着三兩間房子,能住出來,都方便。見方淮心采回來這些個生藥,就都出來,點了兩根蠟燭出來,在院子裏把分藥材,宿舍裏有大氈布,專門用來晾藥材的,直接鋪在院子裏。倆姑娘就忙上了。
方淮心不再管,又跟着男知青們,把車推回到女知青院自己宿舍裏。蘑菇木耳和山野菜那些,可都是她自己的。進院子喊孫小雲和李英出來,也得先在院子裏晾幹了再收,要不然放不長的。
老胡在路上打得那些個野味,方淮心只留下兩只榛雞,兩只野兔。剩下的一個狍子,一只鹿,還有幾只兔子,都讓男知青們送到食堂去了,她不吃獨食。不過看男知青們一個個賊眉鼠眼的,互相打眼色,她敢保證,肯定會把兔子私留下一兩只,晚上跑出去烤野兔去。
還不光是那個呢。給食堂送完了肉,一個個的,都不回男知青院裏去,全又到了女知青院這邊兒來了,眼巴巴的看着窗戶底下那兩只兔子兩只雞。
“行了,行了,別看了,給你們做還不行嘛。”方淮心看着那一個個的,眼睛都快綠了,還能咋辦。
一聽她松口了,那動作叫一個塊,分工合作,有去井子打水的,有刷鍋的,有抱柴禾的,有燒水的。像是夏天這樣會做飯的,收拾兔子和榛雞的活兒就歸了他和另外兩個男知青。
女知青這邊兒也都沒閑着,拿調料的,拿盆的,去地裏摘菜的,等這邊兒收拾出來了,她們也準備好了。許三喜和李英她們倆廚藝最好,就她倆掌勺了。榛雞還是熬湯,兔子肉幹炖。
都是很嫩的野味,很快就熟。
大晚上的,這一幫子,在院子裏,就造上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m.. 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