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 弑神者受到了光濟人的求助，但是他們并沒有立即出發。弑神統領肖恩看着那個求助信，但是眼神卻不是聚焦在信上。
澤林，這個字眼戳在他的心裏，那是個事關他們遠方的可憐女人，她的事，肖恩也有耳聞。
他思緒飄遠，遠方，那是個遙遠而回不去的地方啊。
宇宙之初，一個強大的家族悄然出世，他們面對混亂蕭條的宇宙，選擇改造。心懷蒼生的家族，廣泛施善，面對破壞公平的人或勢力選擇制裁。逐漸的，他們依靠自己的能力建立了一個國家：遠方。歲月流逝，國家的疆域逐漸擴大，直到後來便成了雄霸一方的星際文明，然而曾經輝煌的家族卻因此走上了滅亡之路。
遠方，本來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文明，它與拉菲特不同，由許多個勢力組成，作為宇宙首個文明，遠方自然之道自己代表什麽。他們給許多朦胧之地帶來了智慧，啓蒙他們，引導他們。甚至接濟那些已經沒法繼續在母星生存下去的星際移民。
初代的遠方人，心境如皓月，但是廣泛施善讓這個輝煌的文明資金吃緊，甚至有了退步的跡象。各個遠方的領主為了保全自己的發展，逐漸減小施善的範圍，甚至有的直接就不幹這種利人損己的事了。
這本是自願的，王不可能強迫他們，所以到了後來，他們不再去教化外星，久而久之，連星際移民也不接濟了。
但是長久的施善讓這個文明資金虧空，你很難想象曾經的赈災經費是多麽的龐大。後來，許多領主選擇脫離中央，就像是諸侯割據，各占一方，中央的威懾力漸漸減小，到了最後直接弑王了。
群龍無首，誰也不服誰，便進入了亂戰的局面，這種局面由于遠方各個勢力的戰力不一，許多勢力被吞并，然而即使吞并，依然沒有出現統一的跡象。其實統一的好處，只要是個有腦子的遠方人都懂，但是統一依舊不可能。
這一切都因為能源。
遠方王由于諸侯叛變，憤怒和心灰意冷讓這個孤立無援的王選擇玉石俱焚。他在死的那一天，把維系遠方文明生存的能源矩陣分裂，然後抛向宇宙各處。能源矩陣的消失讓所有遠方領主進入恐慌，他們不僅要面對敵對勢力的強力攻擊，還要尋求能源，否則他的領地的所有人民，壽命不會超過半個紀元。
遠方王的死就像是詛咒一般，遠方各勢力進入黑暗無光的時代，他們為了生存而選擇遠航。遠方人希望找到遠方王抛散的能源矩陣，而且順帶的，有些勢力重操舊業，比如說光濟遇到的這支。
肖恩是這一支的領主，受的是傳統的遠方教育，他從小就接觸世界的人情冷暖，知道生存是一個多麽重要而且無法回避的問題。
半個月前，肖恩受到了一封求助信，而且還是加急的，但是他沒有立即出發，就是因為那個叫做闵澤林的女人。
她依靠自己的力量滅了那個小小的勢力，即使那是個旁系。作為主系的肖恩卻着實感覺到了威脅。一個攜帶能源矩陣的女人，具有控制它的能力，他第一次有了消滅一個生命的欲望。
所以他選擇任其自生自滅，一個帶着殘破的身體的脆弱生物，在那種萬物俱滅的星球上，就像是一只待死的羔羊，只要她一死，他便可去收集能源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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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矩陣已經可以與生命體結合了，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局勢便會更加不可控。一旦有勢力将矩陣與生命體結合，那麽那個勢力便有了統一的能力，即使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是矩陣選擇宿體，普通生命體沒法強制與之結合。
許久前，肖恩已經知道了矩陣可以和生命體結合，那便是蘭缪的母親琳賽。然而她的能量卻是被人抽空，直接步入死亡，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能續長她的生命。
那不是重塑生命那麽簡單了，而是仿制能源矩陣。
遠方人自知沒這種能力，然而卻在外星出現了，肖恩曾經派人去追蹤那個延長琳賽生命的人，然而回來的消息卻是那個人自殺了。
即使有點可惜，但是秘密終究沒落入他人手裏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且只要闵澤林一死，所有人都沒法研究生命與矩陣的結合了。
即使這有些殘忍，甚至與遠方教義相悖，但是肖恩沒得選擇，即使會被偉大的神詛咒，他依舊如此。
長達一年沒有消息，光濟舉國陷入絕望。他們在全球舉行了葬禮，浩大的陣勢和全國的哭泣足以說明光濟人對闵澤林的逝去的無限悲痛。
蘭缪并沒有參加葬禮，他不相信闵澤林會死，即使沒法感知，他冥冥之中感覺她一定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既然所謂的弑神者不肯支援，既然光濟沒法援救，那麽他便離開這裏，空留于此，活得茍延殘喘，失去了國家，連個女人都救不回來，那麽人活在世上還有何意義？
歐普早就料到蘭缪會離開，所以早就為他備好了行囊。
光濟第一人民醫院的頂層上，晚風習習，放眼望去盡是一片哀傷景色，悲哭聲清晰可聞，便是繁華的國都，連點燈火都沒有，只有高山上的神廟才亮起了片片燭光。
追悼會便是在那舉行，每個光濟人麻衣缟素，手中握着白燭，念着些各屬于高陽和元明兩方的悼經。
歐普站于蘭缪身旁，眼中盡是微微落寞之色，但是稍瞬即逝，敏銳的蘭缪自然注意到了這一抹細節。
“你自說心悅于澤林，為何卻信這般無稽之談？你也信她死了麽？”
“蘭缪，我不同你，你常伴她的身旁，自認了解她，但是你卻不知她有多苦，連個救她的人都沒有，一個女人，生存在那個地方，即使活着，也是如臨地獄。”
“我怎會不知？但是你有法子？就憑這裏到拉菲特的距離，澤林也是走了十年，如今那時空隧道坍塌，光濟更是沒能力前往救援，你怎知我不曉她的苦痛？”蘭缪頓了頓，嘆息，“唯一擔心的并不是她活着與否，她定是活着，但是知道她活着的莫名勢力，定不會放過她，她能逃過追殺便好，否則我們到了那處時，怕是連屍體都找不着了。”
“蘭缪，你這般冷靜真是可怕。若是我，早就宛如死人。”
“你這可真是好笑，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世了？曾經的守護者？”
歐普眼神一愣，然而并沒有當初的森然，淡笑道“我早就放下與你們家族的仇恨，你何必再提呢？”
蘭缪背手望向某方，眸子在夜中特別明亮。“你曾經如我，但是今天卻是淡然，難道我連你都不如麽？”
“你面對如此打擊，卻還能冷靜，是我不如你。”
蘭缪沒有搭話。
過了一會兒，蘭缪小聲說，“你覺得，為何那弑神不肯救澤林？”
歐普見他如此嚴肅，知道事情輕重，便也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那弑神沒那麽簡單，聽光濟人說，像是天使般的存在，但是為何不救人？那便是出在澤林身上。”
“又是遠方。”
“定是與他們脫不了關系，但是先前為何不像被澤林滅掉的那支一般？定是大有不同的。我看，他們的确是善，但是面對生存，他們也只能選擇不救，殺人他們是做不出來，那麽讓她自然死亡然後去搶能量總可以吧？”
“所以我要走了，不然這一身的能力不要也罷。你不是替我準備好了麽？”
“我可沒給你準備，但是你要死皮賴臉跟上，也無妨。”
“那就有勞了。”
歐普微驚，這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如此放下身段？看來，這帝國的破滅也是對他的影響很大的。
然而話題的主人公，此刻是在一破牆旁仰面大睡，似乎對飄搖的未來渾然不懼，她腹部上的傷和腿上的傷早已重新包紮好。環境的破敗讓她沒法好好打理自己，發如蓬草，邋遢的破衣快要衣不遮體。然而這星球上只剩她一人了，她自然不在意這些。
然而她卻不知自己被人監視。
肖恩通過遙感超敏望遠鏡清晰的看到了那個讓遠方各勢力瘋搶的女人，然而看見她毫無形象的，衣着暴露地仰躺大睡，這位向來鎮定自若的領主卻是臉紅了。他把屏幕關掉，喝了一口水。
這個女人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沒有死，而且還不知躲避，要知道，有多少勢力對她虎視眈眈，真不知道是她樂觀還是她愚昧無知。
既然沒有死，肖恩不會立馬殺了她，因為這有悖于遠方教義，甚至連自己的子民也不會同意自己這麽做，所以退而求其次，便是将她捉來軟禁。
于是肖恩已經在前往拉菲特的路上，漂游的肖恩勢力有好幾支艦隊，龐大的艦船上都是他的子民，子民們知道了能源矩陣的下落，宛如重見天光，甚至有人提出，應把那個與能源矩陣結合的女人立為皇後。
當然，肖恩當然不會同意，現任皇後更加不會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