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掉馬1.0
這個問題讓謝辭心裏震了一下, 尖銳的、隐秘的不适慢慢浮上來。
簡簡單單一句話足以讓他回憶起那些不堪重負的過往了。
“怎麽問這個？”謝辭下意識的反問。
“了解一下我的暧丨昧對象，不可以麽？”俞歡的嘴角，還是挂着那絲淡淡的笑意。
這話讓謝辭的心裏一陣不舒服，暧丨昧對象？小魚從來沒用過這種詞，聽着就像炮丨友之類的, 很不認真的關系。
可俞歡看着他時，眼睛很亮, 目光相對的那個瞬間，謝辭覺得自己在俞歡眼裏，也看到了隐約的痛苦。
那點痛楚埋藏在俞歡一向溫暖的眸光之後, 一閃即逝, 卻像針尖似的, 紮的謝辭心裏一麻。
這讓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負面情緒。
深吸了口氣。
“這個……很重要嗎？”謝辭反問。
“非常重要。”俞歡說，“可能比你想的還要重要。”
聲音不大, 可每個字都很清楚。
好像每個字都讓他用盡了全身力氣。
“你是……吃醋？”謝辭試探着問。
“我不會吃前男友的醋, 而且你見過這樣吃醋的嗎。”俞歡說着, 又笑了笑, “但是我被人抛下過，那種滋味很難受。”
謝辭忽然覺得，小魚可能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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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經歷我不想再來一次，所以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結束的，你……”俞歡終于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下了挺大決心似的說，“Zed這個ID和他有關系, 少年X和他也有關系，對麽？”
謝辭沒辦法不承認，即使他覺得不承認比較合适，可他做不到對小俞說謊。
“對。”謝辭說。
沒太多思考的餘裕，謝辭全部注意力都在小魚身上。
緊張，恐慌，他不知道小俞是怎麽了，可他能感覺的到，小俞現在……整個人都繃得很緊。
“那剛才源源問的時候，為什麽不承認？”俞歡又問。
“這……”謝辭愣了愣，“單純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之前也沒說過這些事，這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也是。”俞歡說，“那我就問一個問題吧，就是我剛才的問題。我記得你說，是你甩了他，對麽？”
這個問題讓回憶一下湧了上來，泡沫般缥缈的甜蜜還有刻骨銘心的痛苦。
“是。”謝辭說。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補充了一句，“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俞歡眯起了眼睛，“這是什麽意思？”
謝辭沒說話，小魚像拿着一把劍，步步緊逼，這感覺讓他很難受。
如果是別人，他第一個問題都不打算答，直接會起身就走，可現在問問題的是小魚。
這讓他進退兩難。
這時俞歡低下頭，嘆了口氣。
再擡起頭時，眼裏那種讓謝辭覺得陌生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剛剛在小魚眼中隐約見到的那種痛苦。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麽和前男友的事情會讓小魚露出這樣的神色，但謝辭的心卻一下軟了。
“我不該逼你的，辭哥，你別急。”俞歡說，“但是……哪怕稍微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不完全是’，好嗎？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好。”謝辭沒有再猶豫。
這個時候，也許高端玩家會認真的思考一下該用什麽樣的話術來對待一觸即發的小俞，但謝辭知道自己不是個高端玩家。
這兩年這種情緒狀态，簡直就是個送人頭的。
所以謝辭也不打算思考了，小俞只是想知道當初為什麽會跟Y分手……不涉及細節，不涉及Y不涉及老狼……能說到哪兒就說到哪兒吧。
要是真的說崩了，那就是命。
不過謝辭覺得，應該不會的。
“其實簡單來說的話，就是我被騙了。”謝辭說。
“被你的前男友騙了嗎？”俞歡擡起眼問。
“不是。”謝辭嘆了口氣，“如果這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那就簡單多了。”
俞歡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當時我在青訓。”謝辭說，“不是在UG，在別的隊，有個人……”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頭像針紮一樣的疼起來。
兔曾經說過有一種東西叫PTSD，謝辭嗤之以鼻，因為這個詞最近很常見，就像抑郁症一樣成了裝逼人群标配。
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狀況。
但回憶起這些事情，情緒就會不穩，是真的。
因為直到現在謝辭也不敢相信，人心能髒到這種地步。
打着“為你好”的旗號，肆無忌憚去摧毀另一個人。
也肆無忌憚的去摧毀這個“你”的自尊。
這些東西哪怕稍微回憶一下，浮光掠影的在腦海中飄過都讓他有種血淋淋的抽痛。
說出來，一字字揭開瘡疤，他還做不到。
“辭哥。”俞歡叫了一聲，他的聲音讓謝辭勉強從這種情緒裏抽離出來。
“對不起……我說不出來，只能說我和他都被人設計了，被一個想起來就會覺得惡心的人。”謝辭說，“這個答案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想怎樣都可以。”
“那個人的事，既然讓人惡心，我覺得就沒必要說了，我只想确定一件事。”俞歡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了謝辭的手腕。
“你……你不是主動要甩掉他的，是嗎？”俞歡問。
“……是。”謝辭低聲說，腦海中驀地回想起少年Y說的“那再見”，他本能的閉上眼睛，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我找過他，可是沒找到。我們……都被那個人騙了，騙得很慘。”
如果謝辭這時候睜着眼的話，他就能看到這一刻俞歡眼中浮現出的劇烈感情波動。但可惜的是這一幕他并沒能看到。
“辭哥。”俞歡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睜開眼，看着我。”
謝辭依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還是俞歡的雙眼，依舊清亮，他的臉色很蒼白，但眼中那種若隐若現的痛楚，此刻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嗯。”謝辭說，“我看着你。”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沒想過不要他？”俞歡問。
謝辭發現他的聲音在抖，可他無暇去想這是為什麽了。
因為這一切對謝辭自己而言，也是一種拷問。
“沒想過。”謝辭說。
“是因為誤會，才會分開的？”俞歡又問。
“對。”謝辭說。
“可你又說……你對不起他？”俞歡看着謝辭。
“因為如果沒有我，那個人也就不會傷害他。”謝辭嘆了口氣，“老狼”的名字還有那些細節，他無論如何也還沒到可以說出口的程度，講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他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可那件事之後我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了。”謝辭說，“我……不光毀了他的戀情，也毀了他原本該有的人生。”
“所以你對不起他。”俞歡輕聲說。
“是。”謝辭說出這句話，心裏竟然好像輕松了點，“如果還能得到他的音訊，我願意用我現在得到的一切去補償他，那時候他還只有十七歲，那些事……你不知道對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子意味着什麽。”
我知道。俞歡在心裏說。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俞歡沒接話，這讓謝辭愣了一下，随後他好像想到了什麽，趕緊補充：“但是我……我的補償，只限于錢啊、資源啊這些，我是說如果的話。都過去兩年了，我對他沒有念念不忘，我現在……只喜歡你，沒有別人。”
俞歡擡起頭，沖着謝辭笑了笑，一剎那，謝辭似乎瞧見他眼中有光芒晶瑩。
“我知道。”俞歡說。
說完這句話，他撲上來，一把抱住了謝辭。
謝辭愣住了，俞歡把他抱的很緊，頭埋在他的頸窩，謝辭本能的回抱住他，心裏有點着急：“怎麽突然這樣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俞歡沒說話，臉還是埋在他脖子上，手臂箍的謝辭幾乎喘不上氣來。
謝辭感覺俞歡現在的情緒很激動，所以伸手拍着他的後背，像拍小孩似的，試圖安撫他。
“對不起辭哥，我可能真的是有心理陰影了。”俞歡抱了謝辭很久之後才說，“你剛才不承認自己網戀過的時候，我特別怕，我怕如果我們哪一天分開了，我會不會像那個男孩子一樣，成為一個對你來說沒有存在過的人。而且我也不想再被人丢下了，我怕你也會像當年那個人一樣對我，所以我才會逼着你說清楚，我怕你也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
謝辭抱緊了俞歡，一時間連自己的心病都忘了。
俞歡在自己懷裏說出這些話的樣子，讓他只顧得上心疼了：“那你現在放心了嗎？我不是你前男友那種人，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俞歡說，然後又用力的抱了抱他。
謝辭感覺的到，俞歡終于沒有那麽緊張了。
他的心也終于在痛楚之中，嘗到了幾分甜蜜。
“還有，什麽叫如果我們哪一天分開了啊。”謝辭忍不住說，“為什麽就要分開啊？現在你就想着分開的事兒了啊？咱倆就不能一直在一起麽？而且你還想的那麽慘，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渣……”
他的話沒說完。
俞歡猛地吻了上來。
今天的小俞很霸道。
謝辭在吻上的一瞬間頭都撞在了牆上，一下子他的亂七八糟想法都被磕出去了，只剩下這麽一點。
他緊緊抱住俞歡，兩個人如膠似漆的親吻着。
這一刻天地之間，再沒有其他人，其他事，只有兩顆真心彼此相貼的炙熱。
“你一點也不渣。”親吻的間歇，俞歡喘丨息着在謝辭耳邊說，“我們不會分開了。”
他聲音低低的，随着急促的心跳，一字字敲下這句誓言。
謝辭被俞歡親的頭暈目眩，沒能get到這個“了”字的重點。在俞歡吻上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溫柔和悸動充滿了。
“嗯。”謝辭親親俞歡的嘴唇，然後親他的鼻子和前額，“我們不會分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