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背水一戰
……鹹的。
這是俞歡的第一感覺。
謝辭的嘴唇是鹹的, 俞歡第一次在他嘴裏嘗到薄荷和酒氣以外的味道。
這是眼淚的味道，溶化在唇畔。
所以俞歡有幾分急切的啜着謝辭的唇，想要把這點鹹連同他的眼淚一起收歸己有。
腦海裏驀地響起一首歌。
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
剛剛發生的一切讓這個吻并沒有什麽情丨欲的氣息，即使他們兩個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 倒更像是謝辭想用這個吻來表達一些自己說不出的話。
傾訴自己心底的痛苦和煎熬，宣洩長久以來的那份不安。
任性的說着你是我的！你不要走！我不會放你走！誰也別想把你趕走！
天昏地暗。
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亮起來的, 兩個人一直閉着眼睛擁吻着，再睜開眼時，謝辭的臉在燈光下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晰了。
謝辭的臉上還有淚痕, 眼眶紅紅的, 俞歡甚至吓了一跳, 沒想到謝辭剛剛哭的這麽兇。
俞歡的眼神讓謝辭有點不自然的轉開臉：“……很明顯？”
“有那麽一點。”俞歡忍着笑說。
“我去洗。”謝辭說着要站起身。
俞歡拉了他的手臂一把：“別去了，我不看你臉就是了。”
總之現在就是不想跟辭哥分開, 整個人充滿着失而複得的悸動, 再有一點變化, 都生怕把辭哥給弄丢了。
謝辭應了一聲, 坐回原位，兩個人互相摟着，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就在剛才謝辭情緒失控的時候，俞歡一度想喊出其實我就是少年Y你不要再有心病這樣的話，但是話沖到了嘴邊他還是強行控制住了自己，因為誰也不知道這種事會對謝辭造成多大的沖擊。
就像現在，雖然辭哥表面上已經沒事了, 但俞歡很确定這事兒不會就這麽完了，老仇人卷土重來這種事，帶來的不僅是惡心還有如影随形的恐懼，他覺得後面一段時間，可能辭哥都會保持這種一點就炸的狀态。
世界賽在即，這種不穩定因素還是越少越好。
最理想的狀态當然是辭哥親口把過去的事情完整講給他聽，能說出來就意味着真的決心走出去了。當然，如果辭哥一直不說的話，俞歡也沒打算一直等着，這個賽季結束之後他就會找個時間告訴謝辭，然後就算謝辭情緒崩潰他至少也有100%的精力來安慰。
說到這個賽季結束……
禁賽20場，夏季賽決賽還有1天開始，除非臺越他們能在1天之內找出辭哥被燈晃的實錘并且申訴，否則幾乎可以确定辭哥會缺席整個決賽了。
夏決的冠軍可以直接進入PGC全球總決賽，其他隊伍則按照夏季賽季後賽積分和春季賽季後賽積分加權排位，前6的隊伍可以進入PCM大師賽，也就是PGC的選拔賽。
UG是春季賽冠軍，按照賽前的評估，在夏季賽總體積分形勢和春季賽差不多的情況下，UG需要進入夏決積分前九才能擠進大師賽。
如果拿不到前9的話，就意味着今年的全球總決賽和UG無緣了。
可是沒了聯賽人頭榜第一的狙神Zed，UG真的能在強手如林并且所有人都不顧一切想贏的夏季賽決賽裏沖進前9麽？
俞歡感覺自己的表情都凝固了，這一次的原因雖然和剛才不同，心裏的苦悶卻是差不多的。
“……個手機。”他忽然聽到謝辭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闖進自己耳朵。
“什麽？”俞歡問。
旁邊謝辭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俞歡尴尬的笑了笑：“剛在想事情，沒注意聽。”
“我說，夏決打完去給你買個新手機。”謝辭說，“我這兒有個富餘的7P你先用着。”
“為什麽啊？”俞歡一愣，接着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舊手機摔碎了。
“沒事兒，不用買新的。”俞歡說，“你的7P我都不好意思白拿。”
“怎麽叫白拿，你手機是我摔的。”謝辭說。
“哦……對哦！”俞歡如夢方醒。
謝辭扶額：“你在想什麽？”
“在想夏決的事兒。”俞歡本來沒想說，可謝辭一問，話就沒法在心裏藏住了。
好在謝辭沒問你是不是少年Y這種問題，要不無論如何都會掉馬的。
“現在看，夏決我是比不了了。”謝辭說，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是啊，而且……他時間卡的也很好，剛好在夏決開始前一天讓你收到處罰結果，臺哥哪怕立馬頭戴顯微鏡腳踩風火輪去給你找證據申訴，恐怕等澄清了，我們夏決已經被人擡走了。”俞歡沒敢說老狼的名字，但越說越激動，老狼可真是條陰險毒辣的狼啊。
“走吧，咱們去找臺哥。”謝辭說。
“找他幹什麽？”俞歡問。
“我上不了，你們四個的戰術肯定要臨時調整，時間很少了，你們必須盡快彼此适應。”謝辭說。
謝辭的話讓俞歡心裏一震，剛剛他其實……想的全是悲觀的東西。
可現在看起來謝辭完全沒想着要放棄。
“如果我們輸了……”俞歡咬着牙，不敢去想。
整個賽季都一路高歌，卻在最後一場功敗垂成的話……
“不會的，你們會贏的。”謝辭說，“你們都是很厲害的槍手。”
俞歡怔了怔，然後他勾了勾嘴角：“好，我記住了。”
謝辭洗了把臉，兩個人就去會議室找臺越，這時候UG全員都在會議室裏，盯着錄像看，謝辭和俞歡進門的瞬間，所有目光就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在明晃晃的燈光下，兩個人的臉上都能看出哭過的痕跡，他們就這麽走進來，場面一時之間有點尴尬。
最後竟然還是謝辭打破了沉默。
“夏決還打不打？”他問。
“當然要打，準備了一個賽季，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的。”段飛毫不猶豫的說。
“那時間不多了。”謝辭說，“我估計是上不了場了，你們四個必須從現在開始抓緊練習，還有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能練一點是一點。”
幾個人都愣愣的，看看謝辭，看看俞歡。
“怎麽？”謝辭問，“不想打？”
“不是……”阿奶猶豫了一下說，“小魚……還願意跟我們一起打比賽嗎？”
俞歡一怔，沒想到阿奶會說出這種話。
确實剛剛UG全員的反應，雖然在他意料之中吧，但還是讓人很難受，雖然這幫人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回過味來，可那短暫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俞歡心态爆炸了。
說他對他們一點兒氣都不生，那是不可能的。
“比完了找你們算賬。”俞歡說，“沒時間了現在，先全力保證出線，別的都無所謂。”
阿奶的臉上露出驚訝與愧疚交織的神色，然後他大聲的說：“好。”
段飛也站起身，就在俞歡開口的時候他臉上的消沉疲倦都消失無蹤：“訓練室，加練走起。”
距離夏決開始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但第二天其實一大早就要動身前往水星館，所以留給UG衆人的只有這一整天了。
現在天還沒亮，所有人也睡眠不足，但他們都比平時還要亢奮。
“源源是突擊位，所以咱們打的實際上是UG春季賽一直在打的三突擊體系。”腳步落定，段飛立刻開口，他明顯一路都在思考UG夏決的打法。
“源源，代替之前寂寞的位置，小俞你要打Zed的位置。但是你的槍法和Zed有差距，所以我們不能打狙擊單核，需要打突擊、狙擊的雙核陣容。”
段飛看了一眼三個突擊手：“你們有誰要自告奮勇來做核嗎？”
“我。”小牙沒有半分猶豫的說。
源源和阿奶也在段飛問出問題的同時就看向了小牙，三個人的答案是一樣的。
段飛笑了笑：“這也是我心裏的答案，小牙一直是副輸出位，只是咱們這次背水一戰，打核位置的選手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既然你有，那就這麽定了。Lie和小牙雙核，源源和阿奶輔助，具體戰術參照之前的三突擊，源源你上場那幾次就是三突擊戰術，打法還記得吧？”
“記得。”源源說。
“那別的不說了，你們四個從來沒一起打過，現在最需要的是磨合，可惜最後一天訓練賽也停了，只能去打路人局，現在開始吧。”段飛說。
這一天很漫長，卻也很短暫，無數次的跳傘、指揮，俞歡說到最後嗓子都冒煙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段飛已經給他遞過來了潤喉糖和水。
每一個人都全情投入在這場戰鬥中，除了打游戲之外，他們沒有說過任何話，吃飯的時候也是段飛拍着肩膀把盒飯一個個送過來，即便是阿奶，也只是吃了兩口，就放下開了下一盤。
段飛一直在後面看着，雖然他看着其實也不一定有用，但他堅持呆在這兒，陪着他的隊員們一起。
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每個人都已決意血戰到底。
從淩晨五點，到第二天淩晨一點，20個小時不眠不休，沒有分過一點神的戰鬥。
直到段飛說：“該休息了，明天睡眠不足的話，到了場上也沒辦法發揮好。”他們才決定結束今天的訓練。
“最後一盤。”俞歡說着按了開始。
黑屏、加載，随後四個人一起出生在等待區。基地的電腦配置很好，所以俞歡他們加載進去的時候，距離飛機起飛還有50多秒。
“俞哥。”阿奶忽然叫了一句。
俞歡腦子已經木了，阿奶叫了第二聲，他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啊？怎麽突然這麽叫？有什麽事兒嗎？”俞歡問。
就看阿奶的人物走到俞歡的人物附近，接着在俞歡的人物面前跪了下來。
俞歡愣了，絕地求生自帶表情動作系統，有些表情還挺逗比的，他們也經常互相發表情，可是阿奶現在這個跪下……
“小俞。”阿奶說，“我要特別誠懇的向你道歉，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