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指責

不知是霜兒不得力,還是老太太和大夫人沈氏威望太高,總之霜兒無功而返,喪氣得很。許雁不忍責怪她,安慰她估摸這件事壓根就不重要,所以婆子們一點談論的興致都沒有。

一反常态的風平浪靜往往預示着波濤洶湧的到來。

許雁隐隐覺得:老太太所隐瞞的事可能将會颠覆自己的整個人生。

難道自己其實不是許家人?她使勁兒地甩了甩頭,摸着銅鏡裏那張嬌媚的臉龐,腦海中兄長的容顏與自己的相貌重疊,雖沒有九重像,但至少也有七層相像,按照遺傳學定律,怎麽可能會是外人?

她覺得自己估摸被前世狗血的電視劇洗腦太過,今生還殘留着如此大的影響力。

老太太等到天黑都沒等到所謂的退親帖子,便派人前去将軍府打探。回來的人報說是江少将軍回府說了些什麽,江太太關起門碰碰響後,再也沒有支聲。同時又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林姑娘被禁足了。

将軍府的下人不會到處嚷着林姑娘禁足,話裏話外隐晦的語氣,道盡了林姑娘清染病的古怪。

霜兒扶着許雁下了馬車,衛大姑娘衛晴笑着迎了上來,“昨兒念叨着不知你來不來。”許琳和許茵兩人立在許雁的後面,許琳低着頭,許茵眨巴着眼睛,露出麋鹿般無知的神情,想要引起衛晴的注意,衛晴卻只顧着和許雁說話。

許雁露出标準的笑容,為了這個淑女的笑容,昨兒晚上對着銅鏡,足足練習了半個時辰,“你的請帖我怎能不來,我若不來,怕要被你念叨一年。”

衛晴嗔怪道:“我哪裏會如此?我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兩人鬥着嘴皮子,相攜進了莊子。

許雁第一次來到富貴人家的農莊玩耍,跟前世的度假山莊差不多,也就歇了好奇心,專心與衛晴攀談。

“你怎麽跟着進來了?”

“就差你們了,你想讓我站外面喝西北風?”

“我倒是想,可惜如今季節不對。”

衛晴鼻子一皺,假勢拉起袖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雁忙陪不是,知道她假意跟自己腦,轉口說:“今兒來的人可有我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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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多數都見過一面,不過以你的性子應該算不認識。可惜林熏昨兒身子不舒服,來不了。”

“知我者,衛晴是也。真佩服你們才見過一面就好似天天住在隔壁的那種熱絡勁兒,我可學不來。”許雁俏皮地嘲諷姑娘們的裝模作樣。

衛晴作出一副要掐她嘴巴的動作,許雁這張嘴,利害得讨嫌。

許雁表示出遺憾與略微不快,“林熏不來,我怕是要寂寞了。”許雁都作好準備對付她的幺蛾子,她卻放了自己鴿子,沒有對手的宴會,很無趣。

衛晴對天翻了個白眼,她哪裏不知道她和林熏不對付,還裝成遺憾的樣子,剛才那諷刺的話語真想回敬給許雁。

石桌上擺放着四色錦盒,各種小零食應有盡有,梅子、杏仁、脆餅、肉脯,亭子裏還立着四位丫鬟,手上各執有一青花瓷制的酒壺,姑娘們酒杯空了就滿上,一舉一動,猶如行雲流水,娴熟幹練。

“你這四個丫鬟不錯。”

衛晴得意地笑,“那當然,是祖母給的,必然壞不了。這兒有吃食,你閑得慌就多吃吃,我去那邊看看。”

“你去吧。”霜兒從懷中掏出絲帕,拂去石椅上的灰,扶着許雁坐下。

衛晴是起頭的人,不能總顧着許雁。許琳和許茵常在宴會中走動,見到以往的手帕交早就過去打招呼了,獨留下許雁坐在石椅上,盯着零食,想多吃幾口,怕別人笑,不吃東西,自個坐着,顯得無聊。

她掙紮着要不要出去走走。

有人輕拍她的肩膀,轉頭一瞅,三位笑吟吟的女子相互推搡着,似是有話要說,沒人敢先起頭。

許雁詫異地揚眉,嘴角揚起和善的笑。

終于,一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開口,“你是許雁?許琳的堂姐?”

許雁颔首。

綠衣女子眼睛亮了,拍了粉色衣裳女子一下,擠上前,“聽說你最近才回國公府,以往即使是過年節裏都沒有回去過?”這問題,真犀利。

沒想到她遭受了這麽多人的怨恨,唔,也許她們只是欺生。

許雁作為現代人,最為拿手的就是敷衍,淡淡道:“以往我身子不好,整年都卧病在床。”

嫩黃衣裳的女子與粉色衣裳的女子對看了一眼,興致勃勃,好似許雁的回答點中了她們的興奮神經,“哪位神醫治好了你?麻煩你引見。”

“這我不清楚。”許雁是真不知道。

綠衣裳女子脫口而出:“你怎麽會不清楚?”

許雁撇了撇嘴,就算清楚也不想告訴你。

她擺出一副說教的樣兒,“閨閣女子,就算請郎中來治病,也要隔着屏風和簾子把脈,否則有傷清譽。再說了,父母未曾提起,我一未出嫁的女子,怎可随意打探外男?你們都是閨閣淑女,又如何不知這規矩?”

三人被許雁堵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粉色衣裳的女子還略帶了絲歉意。

“你說自己重規矩,那怎能十年都不曾回國公府?你說卧病在床?若真已是大限,又如何能有今日這般體魄?就算我們信了,問你神醫在何處?何種名號,你具答不上來。救了你一命,你卻忘記恩人的名號,這不是忘恩負義麽?十年不曾回國公府探望老夫人,這不是不孝麽?”三人身後傳來駁斥之聲,一着大紅色衣裳的女子嚴肅地盯着許雁,句句咄咄逼人。

“也對,畢竟你從小就未曾讀過女學,又不是許國公府裏的人,便是不知禮數,也乃平常。”

霜兒恨不得上前回幾句嘴,好替自己的姑娘說道說道。

許雁盯着對方細細回想,她确實不認識這姑娘,怎麽這姑娘一上來就指責自己?

“談論她人私事,毫無證據血口噴人的你也不知禮數。恩人?我許家請的郎中可不是沒付錢給他,怎麽就成了恩人了?聽從父母之言,好生養病,不給父母祖母添麻煩,這就是孝。至于你說我不是許府的人,難不成你是?我父親可沒有你這樣的私生女,話可不能亂說。”

“哪裏是我胡說?你堂妹就是這麽說的。你堂妹的話如何能信不過?”

許琳縮了下脖子,往人身後避了避,她沒想到柳姑娘一下子就出賣了自己。

許雁捂着嘴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許琳真是死不悔改,以為藏在別人身後就沒事了?別人照樣把她賣掉。

衆位姑娘暗想許雁瘋魔了。

柳姑娘不知許雁笑些什麽,莫名有點心慌,“你在笑什麽?”

“我笑你與我堂妹交情不深。”許雁緩緩道:“我堂妹的性子,最愛胡鬧了。許是我入府後奪了些許她在祖母跟前的寵愛,越發喜歡和我開玩笑,這種話你也信?”

“那我又如何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那你又如何能相信別人的話不是以訛傳訛?”

衛晴從亭子外匆匆進來,她才去了趟小廚房,就出事了,這次宴會祖母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護着許雁,都怪自己太大意。

“柳姑娘,國公府的事自有國公府的人來決斷,你的手伸得太長了。”衛晴面色不愉地斥責她。

衆位姑娘見衛晴的圍護,三三兩兩散了。

“連累了你得罪了柳姑娘。”許雁深感歉意,沒想到自己穿越到了帶着衰氣的體質,每到一個宴會都要連累主家人。

衛晴挽着許雁的手臂,無奈地說:“你就是個麻煩精,誰叫我們不是表親,我還略長你半年。”

“多謝表姐搭救。”

“你那堂妹,不可再放過她了,你就是太軟弱了,上次的事就應該嚴懲才是。”

“二伯母護着,大伯母到底只是大伯母。祖母哪裏知道她變成這樣。”許雁唏噓着。

這事也不是許琳一個人能挑撥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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