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他本該落下一個吻的。

因為她傻了似的,愣愣瞧着少年英俊面龐迫近。那樣漆黑的眉眼,仿佛丢到墨水裏浸過一般。

等到傅真想避開時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他不驟然撤離。

周骥到底顧忌太多,他拼了命才克制住吻她的沖動,無力往床頭一靠,緊抿着唇,胸口沉重起伏。

傅真連滾帶爬到床尾,心跳急促。

兩個人陷入沉默。

片刻之後,周骥壓下沸騰的情緒,他撩起眼皮看傅真,她臉還紅着,茫然盯着天花板上的流蘇吊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骥清清嗓子,叫她:“傅真。”

她緩緩轉向他,眼神不自然閃躲。

“過來睡。”周骥無聲嘆了口氣,“我們換個位置,我睡你那邊。”

傅真遲鈍兩秒,“哦”了一聲,乖乖爬回去。

那夜熄燈後,傅真并不像想象中那樣難以入眠,相反,她很快被來勢洶湧的困意侵蝕。

周骥卻久久不能睡,他一顆心躁亂,總覺哪哪兒都不得勁,卻又不敢翻身調整姿勢,生怕一動就吵醒她。後來他索性坐了起來,坐到了窗邊軟椅上,長腿交疊,借着昏沉沉的一丁點光,目光複雜地凝視着傅真身影,不禁想——

若他那會兒不顧一切吻下去了,她會狠狠甩他一巴掌嗎?

說實話,他倒不怕被她打耳光,只怕她心裏沒他,怕吓壞人,怕劃界限,怕好朋友都做不成。

周骥暗暗告訴自己:周骥,你多點耐心。操之過急,得不償失,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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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看起來睡得香,似乎一點沒受影響。周骥淡淡勾唇,又忍不住磨牙,她對他這麽放心?

傅真沒有一點防備地睡到天亮,醒來意識慢慢回籠,昨夜他差點就吻了自己?

她心一陣狂跳。

身邊沒人,傅真眼睛找他,見到少年不太舒服地窩在椅子裏,奇怪,他怎麽不睡床上?

傅真輕撚眼角,摒除雜念叫他,周骥睡得淺,一下子醒過來。她問:“不難受嗎?”

“還好。”周骥嗓音半啞,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沒忍住“嘶”出聲來,反手扣着後頸轉。

傅真頓時覺得好笑,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過去,說:“我幫你揉揉吧。”

周骥并不拒絕,他甚至一下子坐直了,示意她服務。

因傅晉長時間伏案雕刻畫板,有肩頸酸痛的老毛病,傅真以前在家裏經常給父親按摩,手法老道娴熟。

傅真按了一會兒問他:“好點了嗎?”

周骥阖眼享受說:“沒好。”

傅真繼續,五分鐘左右,她手累了,又問:“現在怎麽樣?”

“再揉一會兒。”周骥厚顏。

傅真看出他心安理得指揮自己伺候,推了他一把說:“自己去睡床。”

“這就不耐煩了?”周骥一邊眉毛揚起來,他笑。

“你替我按摩十分鐘試試?”傅真捏捏手腕。

“手軟了?”周骥見了,拉她到身前,說,“多大點事,我給你揉揉就是了。”

他幹燥的指腹印在她白膩的小臂上,仿佛火燒麥浪,燙意滾滾。傅真抽|出手:“你還睡不睡了?”

“你昨晚睡得好嗎?”周骥不答反問。

“挺好的。”傅真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周骥想了想,眼裏忽然閃過狹促之意,說:“你知不知道自己有說夢話的習慣?”

傅真果然驚訝轉過頭來,一口否認:“不可能。”

周骥一臉誠摯,斬釘截鐵:“真的,我騙你做什麽。”

“你以為你騙我的次數還少了麽。”傅真從他臉上看不出破綻,猶疑道,“那……我說什麽了?”

“聽不清楚。”周骥評價,“不知道你講的哪國語言。”

傅真放了心,只要沒說不該說的話,就不算丢臉,她順便吐槽他沒有文化。

“你應該慶幸我沒有文化。”他不以為恥,反而得意洋洋,“不然你完蛋了,在我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我本來就是個沒有秘密的人,你聽清楚了也沒關系。”傅真嘲諷他,“不像你,不曉得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周骥順口接道:“見不得人,見得你,想不想聽聽?”

充滿誘惑的語氣。

他話裏別有深意,傅真不是聽不懂,但她怼他慣了,一時口快:“不想。”

周骥沒有脾氣,揉她亂糟糟的頭發。

那天回了學校,傅真與陳靈銳開QQ視頻,問她:“聽說我有說夢話的習慣?”

陳靈銳覺得莫名其妙:“我沒有聽你說過夢話啊。”

傅真暗暗咬牙切齒。

不騙她?大騙子還差不多。

她找騙子算賬:“銳銳和我睡了那麽多覺,她說我從來沒說過夢話。你厲害,說謊不打草稿。”

“她說我說謊話,我就說了謊話了?你怎麽這麽好騙?”周大騙子氣定神閑,潑“髒水”到陳靈銳身上,一口咬定,“讓陳靈銳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怎麽不能是她睡得死沒聽見呢?”

傅真智商上線:“去年集訓我和子清一個宿舍,還有現在的室友們,沒一個聽我說過夢話。就你聽見了?你運氣怎麽這麽好呢?”

“天生運氣就這麽好,我也沒有辦法。”周骥臭屁,轉即賣委屈,“所以你信陳靈銳,不信我?”

“那是當然了,你和我妹能比麽?”傅真冷冰冰一擊。

周骥做出刀插進心髒狀,吐血:“你傷害了我……”

傅真沒有感情地配合:“我還一笑而過。”

周骥:“……”

當天晚上,遠在南省的李自俞接到周骥電話,開口一句調侃:“怎麽?想念兄弟我了。”

“想你個鬼。”周骥純屬找茬, “管管你銳妹,求她在她姐面前不拆我臺行麽?”

“你這是求人應該有的态度嗎?”李自俞好氣。

“我就這态度了,你管不管吧?”周骥哼笑。

“管不了。” 李自俞頓了下,“你管得了傅真?”

“……”周骥掐斷電話。

那邊李自俞收起手機,想到周骥吃癟的神情,他不禁樂出聲來。

陳靈銳淡淡道:“和周骥打電話至于這麽高興嗎?”

李自俞見她小表情生動,于是故意逗人:“吃醋了?”

“吃誰的醋?周骥?我有病?”陳靈銳似笑非笑,反問三連。

“是我有病。”李自俞迅速服軟,緊接着好奇道,“你怎麽惹到阿骥了?”

“我惹他?”陳靈銳不理解。

李自俞又想到那厮吃癟的樣子,話裏帶笑:“他說你在傅真面前拆他的臺。”

“我沒有啊。”陳靈銳否認,她完全摸不着頭腦,詢問細節。

李自俞自然不清楚個中緣由,提議:“要不我問問?”

“你問他還不如我自己問我姐呢。”陳靈銳心如止水,忽然她腦中靈光一現,拉長調子 “哦”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陳靈銳沒有理他,拿起手機撥傅真電話。

傅真當時洗澡沒接到,吹幹頭發後回過去,陳靈銳極度興奮,八卦欲旺盛:“你聽誰說的?”

“說什麽?”傅真不明所以。

“說夢話呀。”陳靈銳聲音暧昧。

“我室友。”傅真脫口而出。

“嘁——”陳靈銳拆穿她,“坦白從寬,老實交代,周骥怎麽會知道你說夢話,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傅真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周骥找李自俞說了些什麽,心中罵他一萬遍,笑盈盈與陳靈銳說:“我和他發生的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陳靈銳又是一聲:“嘁——”她威脅,“不告訴我是吧?以後我可不替你們打掩護了,要是舅舅舅媽問你和誰一起,千萬別拿我當幌子。”

“小李沒教你一點好的?我美麗的可愛的善良的妹妹去哪兒了?”

“小李和小周是一丘之貉,小周教你一點好的了?”

“他帶不壞我,我教他好的。”

“我美麗的善良的謙虛的姐姐去哪兒了?”

兩姐妹貧了好一陣子,傅真才将她與周骥住一間房間的事情講出來。

陳靈銳關注的重點在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睡床,他睡椅子,就完了?”

“不然呢?”

“我懷疑你省略了一些重要環節,但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什麽都別說了。”

這通電話的最後,陳靈銳問她:“姐,你覺得,你以後會和周骥在一起嗎?”

傅真靜下來。

陳靈銳也沒有催促。

“應該會吧。”傅真思考許久後認認真真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親上,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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