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狐小笨,我的香樟火鹿腿呢?”

“狐小笨,毒蘭脆皮鴨烤好了沒?”

“狐小笨,清蒸龍肝淋醬了吧!你慢吞吞的在幹什麽……”

“狐小笨,三鈎劍魚還要熬煮多久?素心菇和人面果夠不夠,要不要再加把毒棘草?”

“狐小笨,我又餓了,你幾時開飯,餓着了我,跟你沒完!分量要足,大碗湯,知道了沒?”

“狐小笨!誰教你把我的分給了你不要臉的賊師父,他是手腳不幹淨的小偷,還我魚煎餅來!”

日子在吵吵鬧鬧中度過,林綠雲十八歲了,他由凝神中期進階到凝神後期,目前正在努力突破最後一層,進入築基期,而後築基,成為史上最年輕的築基弟子。

在短短兩年內進步神速,快得連掌門都驚嘆不已,直道自己眼光獨到,一眼就挑中萬中選一、震驚三界的強霸弟子,玄天門後繼有人,百年後不愁沒人繼承。

“仙仙師妹,這包子真好吃,你是怎麽做的?”清爽不膩口,吃在嘴裏,舌尖有股爽快的微麻。

“喔,我将毒心草的球根剁碎,它的口感和氣味與青蒜相差無幾,再加醉湖的噬魂花,荖荖山的一葉毒藤,三眼金獅的肉剁成肉泥,滴二滴化骨水,拌一拌……呃,宋師兄、南華師兄,你們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都發綠了,不要緊吧?

“沒、沒事,嗆到而已。”她用的全是毒草毒花,還有肉裏含有劇毒的靈獸,真的吃不死人嗎?

“呃!咳咳!我是吃太快噎到了,喝口甘蜜水就好了。”喝甘蜜水可以解毒。

“你們小心點,東西再好吃也別急,你們又不是沒吃過。南華師兄,甘蜜水好喝吧?我讓林綠雲捉了幾百萬只綠頭蜜蜂,取下牠們最毒的蜂尾針,泡在蜂蛹擠出的蜜汁裏,隔水加熱熬了十二個時辰,熬成細細綿綿的蜂膠,再舀出一小匙兌水泡着喝,養顏美容又能滋潤肌膚……”

咦!怪了,他們的臉色怎麽比剛才更難看了,隐隐有一絲灰敗的慘綠,眼球翻白,眼角抽搐。

“這有毒?”葉南華顫着唇問。

狐仙仙一臉納悶的側過頭。“當然有毒,我精心調制的毒蜜汁,尋常人一喝活不過半日……”

宋馳、葉南華沒等她說完,面露驚慌地沖到一旁,手指頭伸入喉間樞呀樞,想把方才吞進肚裏的東西全都嘔出來。

“不過我加了通天草以毒攻毒,中和了毒性去掉毒素,它就和一般果漿無異,特別的甜口不生膩。”早晚一碗能美白去疤,讓皮膚水滑水滑的,宛如霞光絲織成的綢緞。

“你不早說。”吐完了才說。

狐仙仙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我本來就說話慢,你們老是話聽一半,性子太急躁了,要磨一磨。”

這能怪誰,她的飯菜幾時毒死過人了?他們都吃幾回了還這麽大驚小怪,真是太不穩重了。

經過了兩年,狐仙仙的外貌還是沒什麽改變,依舊屬于小家碧玉型的清秀,說美構不上邊,說醜嘛又不致于出門吓到人,簡單來說就是還能看。

反正某人不嫌棄,看着也順眼,美醜不重要,他入眼的是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好廚藝,食堂的龐師兄根本沒法比。

龐師兄曾不恥下問地來學怎麽做出好吃的飯菜,但那是天分問題,學也學不來,天脈山弟子只能繼續吃難吃到令人作嘔的豬食,同時也鞭策他們奮發向上的鬥志,提早脫離非人的折磨,奔向不食肉糜的仙道。

入了玄天門這幾年,狐仙仙再也沒有下山過,有了師父和惡霸王林綠雲護着,她的日子過得很惬意,不必趕早練功,想什麽時候起床就什麽時候起床,每天就是給花草澆澆水、除除雜草,捉蟲子捏死當花肥,赤足踩在草皮上玩耍。

她的時間是自己的,師父根本很少理她,師徒倆的個性相近,都是懶人,師父丢給她幾本《花草譜》、《鳥獸譜》什麽,或是相生相克的毒物科書籍,人便消失個十天半個月。

所以她的毒藥知識可以說是自學而成,每當她把幾本書看完不久,像有通天眼似的季風華又會再丢幾本給她,神氣活現的擺出師尊的架子,說兩句場面話又離開。

一年見不到幾次面的師徒還真罕見。

不過天脈山有近萬的玄天門弟子,多她一人不多,少她一人不少,如恒河沙粒,見過她的人也不多,因此她的朋友少之又少,能和她談得來的也就那幾個。

沒辦法,林綠雲的占有欲太強了,一如他強大又驚人的實力,未經他同意,他不許別人随意進出甚至靠近逍遙峰,更別提搶他的食物,那是絕對嚴格禁止。

整個師門都曉得狐仙仙是林綠雲罩的人,但是他們也同樣看不起她,因為她太弱了,弱得沒有絲毫靈力,最低等的外門弟子都能一指掐死她,他們不曉得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保護的。

還有仙人一般的風華師叔也對這個徒弟一心相護,讓她的弱形成一道奇怪的風景,多了朦胧的神秘色彩。

然而盡管衆人看不起她,殊不知她已學會了“點火”,把一口焚心煎魂鼎燒得火熱火熱,她關起門來悶聲煉丹,還真讓她煉出宗師一吃三步倒的毒丹,而且是沒有解藥的那種。

她不會解毒,只會煉毒,要是有人不慎中了她煉的毒,她只會連忙塞顆更毒的毒丹,讓中毒者痛得死去活來。

林綠雲就是最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經過幾次痛不欲生的中毒慘況後,他的筋骨打磨得更堅固,人也自然産生抗體,除了短暫的內腑絞痛外,他已百毒不侵。

“小師妹,你聽說了嗎?”吐過一回,腸胃一清又感到餓的宋馳,又拿起有毒的肉包子咬了一口。

“聽說什麽?”神神秘秘的,引人好奇。

“每四年一次的門派較技要在我們玄天門舉行。”宋馳先前是外門弟子,在天脈山待了五年才轉進內門,外門弟子地位低下,沒資格進場觀看,上一次的較技情況他都是從師兄們口中聽來的。

“門派較技?”狐仙仙用自己的話解釋,應該就是所謂的比武大會。

“有九華派、天劍門、幻月門、靈雲派等七大派,其中以幻月門的招式較為不正統,有點走邪了,一般和他們迎戰時,不會正面迎敵,盡量避着點,以防遭到暗招。”他們是出了名的為了贏而不擇手段的門派,門下弟子都心狠手辣,劍下不留情。

“我們玄天門的實力如何?”她當聽閑話,漫不經心的問,同時嚼着鮮豔欲滴的火鈴果,紅紅的果肉汁多,甜中微帶一點酸,百吃不膩。

“說不上好壞,有輸有贏,不過今年有不怪師兄、墨玉師兄,還有清儀小師妹,應該不會輸得太慘,啊!忘了破壞王林綠雲,他是一大殺器。”十場勝四場也不算太糟糕。

七個門派采淘汰賽,淘汰賽後剩下十名精英,十名精英再相互捉對厮殺,贏者晉級,一人至少比三次,勝多輸少以此排名,比數相同者再賽一場,分出一、二、三名。

贏的門派可以拿走各派拿出的靈石和靈物,前三名弟子也會獲得或多或少的獎勵,并得到內功修煉秘笈一卷,各派以一物賞之,或是許下一個承諾給頭名弟子,不可言而無信。

“不怪師兄、墨玉師兄、清儀小師妹是誰?”沒聽過。

一聽她憨厚的問話,宋馳倏地站起身,揮動雙臂,激動的怪叫,“你居然不知道他們?!你住在山洞嗎,未免太孤陋寡聞了,風華師叔從沒告訴你本門的風雲人物嗎?”

簡直是不可思議,她的日子過得太滋潤了,清心到兩耳不聞窗外事,無知得教人同情。

“風雲人物?”皆定很有名。

“不怪師兄、墨玉師兄是我們這一輩的首席師兄,地位之高不亞于各山峰的長老,他們入門十來年了,拜在掌門師伯名下,而清儀小師妹你要喊她清儀師姊,她早你兩年入門。”

葉南華輕輕勾起微笑,不疾不徐的解說。

“他們很厲害?”

“非常厲害。”

“比林綠雲還強?”

葉南華頓了一下才道:“沒比過,不曉得。”

“天哪!能跟林綠雲比,那肯定是強到不行。”林綠雲終于遇到對手了,看他以後還橫不橫!

葉南華與宋馳相視一眼,幹笑。

林綠雲根本不是人好不好,那是一頭披着人皮的野獸,他把他們這些苦命的師兄追得好累,哪有打個哈欠就晉級的怪物,逼得他們不得不日夜勤于修煉,以免被他一腳踩過去。

“誰比我強?”

突如其來的冷哼聲帶着濃濃的寒意,讓人打從腳底發涼。

“林綠雲,你又帶我的赤焰到哪裏放風?”狐仙仙都快搞不清楚誰才是赤焰的主人了,他老是四處溜鳥。

聽到自己的名字,有雙綠豆眼、通體紅潤的飛天靈鹫,歡快的仰頸長鳴,其聲如鐘。

背着光,一道高大的身影信步走來,鼓起的肌肉展現了充滿力道的線條美。“你又拿我的食物喂鼠。”

兩只“鼠輩”互指對方,對蔑視的字眼感到不滿,但對方是林綠雲也只能算了,打又打不過,難道要真和他杠上不成。

“誰曉得你什麽時候會來,你最近修煉得很勤,三五天見不到人是常有的事,飯菜弄好了不吃會馊掉,我們不能白白浪費食物。”狐仙仙說得振振有詞。

當年從劉雨萍兄妹身上賺來的靈石已花得差不多了,除了主要食材不虞匮乏外,一些調味料、面粉、豆子、鹽、糖等還是要買的,兩年下來,幾千枚下等靈石已所剩無幾。

好在窮則變、變則通,拜龐師兄難吃到讓人想自殺的廚藝,附近幾座山頭的弟子不時趁林綠雲不在時過來要點吃的,然後迅速離開,留下少許的靈石和寶石當飯資,雖然不多,但積少成多。

每每林綠雲一發現她“喂食”其它人,就會勃然大怒,可她已摸清他紙老虎的脾性,雷聲大、雨點小,他吼他的,她繼續用她的專才斂財。

其實玄天門的弟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富有,只有她和林綠雲兩人最窮了,換來換去還是那幾件衣服,連支象樣的簪子也沒有,她都把頭發綁成麻花辮,一甩一甩的省事。

“不管我會不會來都是我的,下次再看見你将我的食物給別人,我就……誰吃了我就打斷誰的雙腿!”林綠雲狂傲的宣示,過了兩年,護食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忽覺雙腿一疼的兩位師兄表情一僵,笑得好不親切,連忙讨好道——

“師兄不是別人,瞧我們多為你倆着想,擔心仙仙師妹一個人待在逍遙峰會害怕,不時過來瞧瞧她過得好不好。”

形勢比人強,要委婉點,不能激怒這頭沒人性的野獸。

“嗯!風華師叔老是不在,我們總要分點心思照顧小師妹,等清儀師妹回來,她就有人作伴了。”她和清儀……呃,應該合得來吧?

“清儀?”又是哪根蔥,哪根蒜苗?

“綠雲師弟要喊她師姊,她和墨玉師兄下山歷練,不日便會相偕回歸。”他們出去三年,也該回來了。

不怪師兄晚了半年下山,不過走的是反方向,往丹藥之國錫國去了,巧合的是回門的日子十分相近。

“聽說師兄、師姊跟你一樣強喔!”狐仙仙興奮得兩眼亮晶晶,有着小邪惡的幸災樂禍。

看她雙眼發光,林綠雲微惱地彈她鼻頭。“你很期待他們打敗我,而且最好把我打得一敗塗地,是不是?”

果然,知我者,林綠雲也!她真的很想點頭說是,但她非常識時務,搖頭搖得飛快,吹捧道:“哪有,我是想看你橫掃千軍的英姿,把所有人都打倒。”她挂上了隐形木牌,不然就能看到她搖得歡喜的狐貍尾巴。

“英姿?”他冷哼。

“林綠雲,你想吃什麽?”趕快安撫他,不然暴龍要暴動了。

“有什麽好吃的?”一聽到吃的,林綠雲惡狠狠的面容顯得平和了許多,眼中的戾氣驟消。

“我想一想,前兩天那只雪鵰我腌成肉幹了,還有半條臘味野山豬火腿,金蓮池裏養着七彩黃金魚,紅燒、醋溜都不錯,再來道紫香米塞九爪玉雞……”配個青花魚蟒湯。

“等一等,小師妹,你一點都不緊張嗎?”葉南華都為她着急了,在不熱的天氣冒出冷汗。

“緊張什麽,不過做幾道菜嘛,我最拿手了。”很快地,沒有靈力的她也會控火,把菜燒得恰到火候。

“不是做菜,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門派較技一事嗎?”哎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狐仙仙不解的眨了眨眼。“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大有關系。”他看着她的表情甚是同情。

“咦?”她也有事要做?

“玄天門會從七大主峰分別選出一到四名弟子,依實力一一應戰。”以仙仙師妹的廢柴資質,大概一上場就被人打下臺了。

“喔,那你們多努力了,贏得傲人的好成績。”她在一旁搖旗吶喊,看熱鬧就好。

看她還傻傻的不知道嚴重性,林綠雲惱火的拉住她的辮子。“聽清楚了,是七大主峰,逍遙峰是其中一座。”

“然後呢?”反正再怎麽選也不會選上她,她屬于歪瓜劣棗那一區的。

“然後是你給我清醒點,把話聽進腦子裏,每一峰要選出一到四名不等的弟子。”她還悠哉得起來?

狐仙仙笑得好不清純,一臉無憂。“那就選呀!一到四個嘛,我師父随便選也能選出個比我能……”幹!她的笑臉忽然凝住,彷佛輕輕一碰就會如同風化的石頭般裂開。

林綠雲調笑道:“你再說呀!”終于醒神了。

“林、林綠雲,我師父只有一個徒弟……”

“所以呢?”換他冷眼旁觀。

“那我怎麽辦,我不會呀!”她是飯桶系啊,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會。

“不許紅眼哭鼻子,有我在,你怕什麽?”他會擋在她前面,掃盡一切對她有威脅性的人事物。

“我怕被打死……”狐仙仙顫抖着唇,說出心底話。

“放心,我把最強的先打倒,剩下的蝦兵蟹将不足為懼。”林綠雲怒目一瞪,他就不信其它人敢動手。

嗯!有林綠雲這個宇宙無敵的大殺器在,萬夫莫敵,她萬分崇拜的看着長得越發英挺出衆的他。

“咳、咳!容我提醒兩位,比賽的規定是兩兩捉對,贏的人就參加下一場,與你們較技的對象是由大會安排,不能自行挑選對手。”遇到這對活寶,葉南華實在無語。

聞言,林綠雲眉頭皺起。“輸了會不會受罰?”

“不會。”

他放心了。“狐小笨,你一上臺就認輸,自行下臺。”

“嗯,好主意!”她肯定打不過人家。

葉南華、宋馳聽着兩人的對話,頓時覺得頭很痛。

“比賽的高臺通常有百丈高,只許攜帶各自的器物,靈獸不準上場。”葉南華一說完,狐仙仙和林綠雲兩人四道眼光惡狠狠的瞪着他,把他瞪得舉手求饒。“這是七大門派商議的結果,點到為止,盡量不造成傷亡。”

“那就是說還是有人死傷喽?”林綠雲的黑眸銳如刀鋒。

“這……呃,是的。”吓!好大的殺氣,真吓人。

林綠雲轉過身,扶住狐仙仙的雙肩。“你不是煉了不少毒丹毒丸?不管對方是誰,只要他敢動就把你手上的毒扔出去,毒死幾個就沒人敢動你了。”

啊……這招太下流了,卑鄙又惡毒,怎麽可以無端妄害生命,這是競技,不是謀殺。

可是看到小師妹怕到顫抖的雙肩,葉南華、宋馳無聲的掩面,當沒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們不是從犯,絕對不是。

但是,這兩個人的恐怖思維還是讓人很無語啊!

“這位是不怪師兄,紫色衣袍的是墨玉師兄,以及你們的清儀師姊,你們互相認識認識吧……”

靜玄掌門話尚未說完,幾個男人就開始互看不順眼,互別苗頭,臉上平靜,笑裏藏刀,各自在心裏評量對方有多少本事。

古不怪,大師兄,長年一身玄衣,人夠高,卻長了一張欺騙世人的秀氣臉孔,柳眉彎彎,嘴兒小小,一雙水眸比女人還嬌,不笑的時候像是不茍言笑的冰山美人。

紫墨玉,二師兄,溫潤如玉的笑面虎,無時無刻不笑得親切,好像和人多親近似的,可是冰一般的眼眸裏卻沒有一絲笑意,一身紫袍,腰上別了紫紅色洞簫。

三師姊卓清儀就正常了,美得不可方物,白玉為膚,秋水為眸,如瀑烏絲黑得發亮,未點而朱的唇瓣濡潋似櫻桃,瑤鼻小巧挺直,不染嚣塵的白衣雪膚往那裏一站,根本是我見猶憐的天仙人兒。

男人們在較勁,看看對方值不值得自己施舍一眼,強大的威壓籠罩,教人胸口有種透不過氣的窒悶。

不過男人歸男人的,師姊師妹這邊可是和樂融融,兩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似乎感受不到下沉的壓迫感,你拉我的手,我牽你的手,開懷的咧嘴大聲笑着。

“師妹,我聽說你沒有靈力,這個給你,這叫回風肩盾,你将它嵌在肩上,一遇到危險它會現出人高的無形盾甲,替你擋下三次致命的攻擊。”她示範怎麽往肩膀上嵌。

“可是它看起來很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卓清儀一聽就笑了。“這是我自個兒做的,像是彈力牆,不管對手發來多大的靈力都會反彈回去,靈力越強,反撲的力量就越大,非常好用。”

“師姊好美,人也好好。”美人的笑令人如沐春風啊!狐仙仙不是在酸她,而是真心認為眼前的女子美得飄逸、美得脫俗、美得充滿靈性,是真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大美人,女人生成這樣會遭天妒。

不過很快地,狐仙仙就曉得美得不像真人的師姊有什麽美中不足之處了,原來她傻得憨直。

聞言,雪顏羞紅。“師妹才好看,我喜歡你的眼睛,很幹淨、很清澈,還閃着喜人的慧光。”

“清儀師姊會看相?”她不會看穿她原形是狐貍吧?

卓清儀噗哧一笑。“師兄說我眼睛最拙了,老是分不清好人、壞人,他哪知道相由心生,觀其眼便知其人心地美不美。”

“清儀師姊說的是哪位師兄?”嘴巴這麽缺德,跟林綠雲一個德性,全是黑心黑腸的。

卓清儀指向紫墨玉。“墨玉師兄人很好,出外歷練這幾年都仰賴他的照顧,沒有他,我可能早就被拐賣了。”

凝視着卓清儀如花的容貌,狐仙仙同意的點頭,以卓清儀的姿色來說不是不可能,而是肯定的,她太美了,是男人夢寐以求的絕世佳人,誰會放過如此悅目的好風景呢!

“狐小笨,過來。”

“清儀,過來。”

兩道男聲同時傳來,兩個男人意味不明的互視一眼,一個抿嘴、一個勾唇,眸光幽深。

“林綠雲,在師兄師姊面前給我點面子成不成,不要像喊貓喊狗似的呼來喝去,我是人,不是你家的下人,還有,我叫狐仙仙,不要再叫我狐小笨!”都糾正他不知道幾次了,怎麽老是改不過來?

狐?紫墨玉深潭般的黑眸閃了閃。

“少廢話,你沒事和人聊個什麽勁,你跟人家很熟嗎?”她也不想想她是哪一邊的,胡亂攀交情。

又是這般孩子氣,死性不改。“清儀師姊,他叫林綠雲,他只是嘴巴壞,性格別扭,有點不識相而已,其實人還不錯,別人不主動招惹他,他絕對是最和善的同門。”

“最和善?”古不怪冷嗤一聲。

紫墨玉低聲悶笑,有不吃人的獸嗎?門裏越來越有趣了,果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綠雲師弟你好,我是清儀師姊,我沒忘了你的見面禮喔!這把冰玉彎刀送給你護身。”卓清儀向來大方,不看重身外物,她把師兄弟姊妹的情誼看得相當重。

林綠雲接過也沒道聲謝,而是先掂了掂,拿在手上頗有重量,一般刀刃長短,成彎月狀,刀身前薄後厚,薄三厘,厚三寸,閃着幽藍冷光。“怎麽用?”

“它跟我送給仙仙師妹的回風肩盾是一樣的,由我自己打造的,它可大可小,端看你的靈力運用,最大限度能到十丈,我閑來沒事做着玩的。”她的興趣是做各式各樣讓人想不到的靈器。

靈器可以是攻擊人的武器,或是防備用的盾牌,甚至是一把弓箭、一座七巧寶塔、飛行角,以靈力或靈石加以控制,可攻可守,能流傳百代。

卓清儀的能力等同于兵器鑄造師,只是她做出來的東西具有靈性,經由滴血認主便有自個兒意識,會成長,能修行,千百年後會有器魂,有着與人無異的思想。

“閑來沒事做着玩?”

這話說得讓人咬牙,什麽叫做來玩,修煉者一器難求的靈器,她居然當破玩具的扔出,好像她要多少有多少,不在乎這一、兩件,一轉身她就能做出更多更好的靈器似的。

占不怪和林綠雲睜大氣憤的雙眼瞪向全然無感的卓清儀,她依然笑得自在,絲毫不知制器的天分為人所妒。

“清儀送了,我也不好不送,一柄玉笏、一瓶玉肌露給師弟、師妹,禮薄勿見笑。”紫墨玉取出紫色玉板,以及繪着花鳥圖樣的玉瓶,分別給了林綠雲、狐仙仙。

“多謝墨玉師兄。”狐仙仙高高興興的收下,她一見收了禮的林綠雲還擺T張鬼見愁的臭臉,重重扯了他衣袖一下。

但他兇惡的眯起眼,露出警告的神情,讓她別多事。

兩人看似不睦,實則感情深厚的逗趣舉動落在紫墨玉眼中,他莞爾一笑,這一對也是有趣的,他帶有幾分興味的看着他們。

“你們真是不讓人省心,既然師弟、師妹都送了,身為大師兄的我也不能太寒酸,不過我着你不順眼,這份禮就不送了,仙仙師妹,這把逆天匕首就給了你,讓你防身。”古不怪牛性子一擰,指着林綠雲哼了一聲,順手将鑲了七顆寶石的匕首遞給新師妹。

說實在話,林綠雲也不希罕,真給了他,說不定他還會嫌棄地往地上丢。

“啊!師兄可真舍得,這把逆天匕首曾吸足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煉化成妖鬼的鬼血,它見血就吸,陰得很,最适合女子使用。”紫墨玉笑着解釋血匕首的由來。

女子為陰,逆天匕首是為陰匕。

古不怪要笑不笑的道:“沒什麽好舍不得的,不過是一柄匕首,你師兄我還拿得出手。”

玄天門有近萬弟子,女弟子則有上千,若是每一個師弟、師妹都送,師兄、師姊們早就一個個變成窮鬼了。

天脈山峰峰相連,一座山頭連着一座山頭,其中七座主峰往來的較為密切,雖說門下弟子衆多,可是由掌門和長老親自收為徒弟的卻不多,這些個所謂的嫡系弟子約有百名。

而天險峰和逍遙峰靠得最近,從這山望那山,還能看見對方縫着花衣褲,關系自然親近些。

林綠雲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同門相妒,當然要惡臉相向了,古不怪也有修仙的資質,在林綠雲沒來前,他可是衆弟子裏的第一把交椅,說一是一,沒人敢說二。

而狐仙仙卻是風華師叔唯一的入室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要給點面子,所以對待兩位師弟、師妹有渾然不同的差別待遇。

師妹是寶,要好好呵護,而師弟是草,可以任意踐踩。

“不怪師兄是好人,我很喜歡。”這些寶石看起來很值錢,財迷的狐仙仙見寶心喜,笑得小米牙外露。

聽着師妹嬌軟的嗓音輕捧,古不怪略帶得意地露出一抹含蓄的笑容。“沒什麽,師妹喜歡就好。”

“師兄、師姊,咱們頭一回見面,師妹我沒什麽好東西能回禮,不過會點上不了臺面的小手藝,你們不妨移駕到逍遙居,讓我弄一桌好飯菜招待大家。”來而不往非禮也。

“狐小笨,你又自作主張了,誰準你把我的飯食給別人,我的,全是我的!”林綠雲惱怒地大吼。

紫墨玉本想婉拒,其實修煉到他這層級已不太需要進食,他體內的筋骨幾乎已布滿靈力,只待彙集元嬰,脫胎換骨,重塑一身靈筋靈骨,現下偶爾吃東西也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嘗嘗飯菜的香氣。

可是他一聽到林綠雲狂肆的宣言,那個“不”字在喉間轉了一圈,接着便話鋒一轉,“既然仙仙師妹盛情邀約,我與清儀師妹就叨擾了。”他一臉溫雅的望向古不怪。“師兄,可願前往?”

“吃什麽吃,你還沒辟谷嗎?以我們修行者而言,若體內積存太多粗糧,恐怕對靈力的提升無益。”

“師兄怎好不給面子,咱們師妹這般可愛,當是培養感情吧,讓某位師弟瞪得兩眼發紅,我心愉悅。”紫墨玉的言下之意就是給林綠雲找不痛快,不敬師兄的小師弟,該好好教導教導。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古不怪把獅王般的亂發一甩,率先往前走。“去,為什麽不去,白吃一頓我樂意得很。”

“你、你們……狐小笨,都是你幹的好事!”林綠雲深深覺得他實在太放縱她了,才讓她敢往他頭上踩。

被吼習慣的狐仙仙懶懶的斜睨了林綠雲一眼,便勾起美人師姊柔嫩白皙的手,往逍遙居走去。

這對師姊、師妹桀笑如花的走在前頭,後頭跟着的是快意似春風的兩位師兄,兩人話不投機的各說各話,看似和諧的相偕同行,表面一團和氣。

唯獨林綠雲是一臉讨債樣,他快步超過閑逸緩行的師兄們,又拉走正和師姊聊得起勁的狐仙仙,很小家子氣的将人拒于逍遙居外,明顯不歡迎吃白食的。

想當然耳,以他目前的修為,哪鬥得過三個與他同等級的高手,三人一合力就把結界破開了,如信步游圔般惬意,在林綠雲的怒目瞪視下,怡然自得的步入逍遙居。

其實他們也有好些年沒來了,剛一踏入時竟有些恍然的陌生,逍遙居裏處處綠意,處處花開,老槐樹下竟然多了爬滿蔓生小白花的榆木秋千,腳下的泥土地砌上了紅磚,排出幽然小徑。

這兩年來,逍遙居全由狐仙仙一手打理,她仿照記憶中的桃花仙境種上各種如霧似煙的花草,植了幾株桃花,将獸骨打碎和泥砌成花牆,再移植不少百花山谷罕見的奇花異草。

只要有心,哪裏不是桃花源。

她把逍遙居當她夢想中的家布置,雖然她離那個車滿為患的城市已經很遙遠了,可是人若有夢,希望總是會有實現的一天,不管那天來得早或晚。

季風華也是個疼徒弟的,由着她去擺弄,對他而言,哪處風景不是風景,早已看遍人間繁華的他,心境豁達,自然不會在意這等小事。

“啊!這、這是什麽,太好吃了,終于吃到人的食物了!”吃到炖到軟爛、入口即化的赤牙豪豬蹄膀,久不知肉味的古不怪眼眶中居然泛起微微淚光,同時也忍不住在心裏腹诽,龐九弓那眼瞎的,這些年是怎麽荼毒他們的?

“那是我的!”某個土匪兇狠的搶肉。

“哼!先搶先臝,我可不會看在你是我師弟的分上就讓你,想在老虎嘴邊搶食,各憑本事。”

“不許拿,我的……”筷子一飛,夾走了一大塊酥炸雞翅,讓某位師兄恨得牙癢癢的。

“好個狼崽子,你真的敢搶,看我的飛天刀……”咻!咻!咻!先切下幾塊烤得香嫩的鹿腿肉。

“我擋,我擋,我擋下你的爛把戲。”小爺沒吃也敢動手,這些生前是飛禽走獸的佳肴是他親手捕獵,他們憑什麽來分一杯羹?

餐桌上刀光劍影,好東西不與人分享的林綠雲只顧着和古不怪過招,大打他的護食戰,渾然不知另一位腹黑的師兄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趁着兩人大打出手之際,雙手快得令人眼花撩亂地将盤中食物分走一半,分別置于兩個大盤子。

于是乎,紫墨玉和卓清儀西線無戰事的優雅進食,另外兩只瘋狗就狗咬狗的打得精采,等他們回過神來發現少了飯菜,那兩位已吃個半飽,撫着微突的肚皮打飽嗝。

是可忍,孰不可忍,化悲憤為食量,快吃……

“老二,世上沒有比你更賊的狐貍了。”古不怪沒好氣的道。

身為狐貍本尊,狐仙仙一聽這話兒,心口不由得顫了一下。

“大師兄承讓了。”紫墨玉呵呵輕笑,不張揚的得意讓人很想打歪他那張堪稱清逸的俊臉。

“二師兄讨好女子的伎倆相當高明,想必紅顏無數,處處佳人,應該有不少紅妝相待,倚門盼君來。”

搶他的食物就是他的敵人,林綠雲毫不客氣地打擊豺狼般的惡徒,只一眼他就看出紫墨玉對卓清儀的不尋常,可惜遇到不開竅的。

紫墨玉倏地眯起眼眸,迸出一抹銳光。“畢竟修行很苦,我也不是很有空常來打擾,師弟、師妹不要介意。”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戳破你的小心思,你也少來壞我的好事,彼此相安無事即可。

林綠雲勾嘴冷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