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香進度 13%

這一腳下去,雖然只踹在豹子身上,卻把在場所有人都踹懵了。

豹子哪敢生氣,行哥踹他,自有行哥的道理,他卑微地問:“行哥,您這是……”

陸知行四下掃了一遍,看向晚晚,問:“到底怎麽回事?”

豹子以為他看晚晚是為了用眼神震懾敵人,果然是行哥,不輸人也不輸陣。

他跟着陸知行一起“怒視”晚晚,搶先道:“行哥,這個女的實在太嚣張了,見了咱們的人就揍。”

陸知行沒說什麽,只嗯了一聲。

她有多嚣張,他早就領教了。

豹子覺得受到了鼓勵,聲音也有底氣了一點:“具體什麽事,我也沒聽明白,就是她欺負了阿成的妹妹,這不找我們幫着讨個公道?”

陸知行看着滿地的人,又看看毫發未傷的木晚晚。

讨公道的人沒讨回公道,欺負人的“惡人”倒還站在那裏。

這心情……怎麽說呢?

他的內心不可謂不吃驚,可是吃驚過後,他的內心有那麽一個角落,就還……挺驕傲的?

雖然這樣想,有點對不起這幫小弟。

陸知行強忍着才沒有讓嘴角上揚,他看到那邊的白婷婷,用下巴指了指她,問:“她,欺負你?”

這個她是指晚晚。

她知道白婷婷認識一些校外的人,什麽亂七八糟的妹妹,一聽就是她。

Advertisement

這是陸知行第一次跟她講話,白婷婷心中不免激動,他一向不管班級事,也少跟班級女生來往,他的原則就是,只要不扯到他身上,怎麽鬧,他都當看不見。

他必不清楚來龍去脈。

這樣想,白婷婷心裏有底氣多了,她開口道:“是的,她動手打張莞晴,我看不過去,小小報複了她一下,澆了她一身水而已,可她竟然用水管沖我們,一個山裏來的,她有什麽資格嚣張?”

陸知行點了點頭,看了晚晚一眼。

她就站在那裏,神色淡然,一點要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都沒有。

她也在看他,那目光好像在說,随便你怎麽處置,我倒要看看你想怎麽處置。

算了,指望她開口求人,不如指望菩薩顯靈。

陸知行收回目光,開始斷這個跟他無關的案子。

他沉思了一下,說:“你說新同學動手打你,那問題肯定是出在你身上,不然她為什麽只打你,不打別人?”

白婷婷:“?”

陸知行琢磨着,繼續道:“你不多反思自己,只想着報複同學,你是不是心理有問題?”

白婷婷:“???”

“最關鍵的是。”陸知行掃了一圈混混們,冷冷睨着白婷婷,“校內事校內畢,大家關起門來解決,你聯合校外人欺負同學,滿腦子只有打架鬥毆,你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惡劣,給學校造成多麽不好的影響嗎?”

這下不止白婷婷,一群混混都:“???”

行哥,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倒算了,從您嘴裏說出來,有說服力嗎?

一群人目瞪口呆,眼看着陸知行把黑的說成白的,偏偏他還一臉嚴肅,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陸知行想再說點什麽,突然發現講道理還是個挺難的事,他想了想,搬出教導主任教育自己時那句經典臺詞:“我們到學校是來學習的,不是來打架的,知道嗎?”

“???”hello?行哥?有事嗎?Hi?

這群混混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內容,他們面面相觑,看到彼此頭頂都畫着大大的問號,才稍稍放心。

不是他們有問題,一定是陸知行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

可是,老大都這麽說,他們能怎麽辦?能怎麽辦!

地上躺着的互相攙扶站起來,忙向陸知行低頭:“是,行哥教育的是,我們不應該打架鬥毆。”

陸知行皺眉:“那跟我道個幾把歉?”

衆人哭都沒地方哭,他們把老大找來是來撐腰的啊!可現在,老大腰倒是撐了,可……他撐的是別人的腰啊!

他們懷着沉重的心情轉身,看向木晚晚,心裏都覺得憋屈。

但是憋屈憋屈着,看到她站在這頭,老大站在那頭,老大還時不時偷瞄她,兩個人怎麽看怎麽相配,怎麽瞅怎麽登對,他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可能。

但他們又怕自己會錯了意,于是衆人再一次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發現了“有貓膩”的恍然。

難怪,難怪老大今天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原來,是老大要泡妹!

而他們,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不愧是老大看中的女人啊,做事就是跟別人不一樣,打得他們心服口服!

想到這兒,他們心裏舒坦多了,被老大的女人教育,就是被老大教育,自家人教育自家人,有什麽關系?

于是,這些混混當即彎下腰身,齊聲道:“大嫂,對不起!”

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喊起來铿锵有力,聲音震天,在寂靜的教學樓後不斷回蕩。

這一聲大嫂,把在場沒開口的幾個人全都喊蒙了。

白婷婷心中震驚,所以陸知行管這個閑事,是因為他喜歡這個新來的山裏丫頭?

木晚晚也有些訝異,這些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麽,道歉就道歉?喊什麽大嫂?

至于陸知行,陸知行氣得當場踹牆,恨不得走上去,跳起來一人腦袋上敲個爆栗。

什麽大嫂,神tm大嫂,誰讓他們喊大嫂的?

陸知行氣得七竅生煙,當場怒罵:“我他媽讓你們喊大嫂了嗎!”

這些混混當即明白過來,行哥這是還沒來得及表白,被他們戳穿心事,惱羞成怒了。

他們是不是壞事兒了?

他們小心翼翼看了木晚晚一眼,見她神色如常,好像也沒怎麽樣。

于是,衆人再一次交換了眼神,決定亡羊補牢,補救一下他們老大的愛情。

這些人再一次鞠躬,異口同聲:“對不起!大哥!”

木晚晚:“???”

陸知行:“???”

陸知行氣得恨不得毀天滅地,他沉着臉,聲音冷得像被冰淬過:“都他媽滾!”

這些人如獲大赦,連忙滾蛋。

白婷婷和張莞晴見狀,也打算貼牆根下溜走。

陸知行頭都沒回,雙手插兜,目視前方:“站住。”

兩個人像貓和老鼠裏偷奶酪被抓的傑瑞一樣,小心翼翼停下腳步。

“陸……陸知行。”

陸知行緩緩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看着她們兩個:“原來是你們兩個。”

他說的,是那天晚晚身上的水。

兩個女生猜不透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能肯定,她們就要遭殃,也就不敢擡頭去看陸知行的眼。

他想到那天她被水淋濕的樣子,她們兩個方才趾高氣昂的話,叫嚣着找人動手的模樣,他的表情就越冷。

“山裏來的怎麽了。”他的目光緊鎖白婷婷,話是問句,卻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你家裏有幾個錢,我聽聽?”

白婷婷臉一白,沒講話。

“以為你爸當個小破官,就能在學校只手遮天了,是麽?”

B城有錢人是不少,但要說頂天富貴,陸家說第二,誰敢稱第一?

還沒有人,敢在陸家面前叫嚣。

“別說她今天沒欺負你們,就是真欺負了,你們也得受着。”薄削的唇角翹起,陸知行聲音冰冷,“再敢犯賤,我就好好讓你嘗嘗,什麽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滾去道歉。”

白婷婷和張莞晴的臉色,已經可以用慘白來形容。

偏偏不敢多說一個字,不說陸家如何,光是陸知行就已經夠駭人。

從小到大出了名的纨绔少爺,打架飙車家常便飯,各個中學誰沒聽過陸知行的名字。

她們軟着腿,走到木晚晚的面前,甚至不敢擡眼看她,像兩只鬥敗的公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不甘心,又毫無辦法,不得不低頭。

“對不起,我們向你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晚晚說,“你該道歉的也不是我,是何雨田。如果下周之前,你還沒找她,那麽這件事,就永遠不算完。”

張莞晴想辯解什麽,白婷婷攔下她,說:“好,我會跟她道歉。”

晚晚點頭:“等你的好消息。”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險些沒讓二人摔倒。

白婷婷瞄了一眼陸知行,沒再多說,帶着張莞晴走了。

教學樓後,只剩陸知行與木晚晚兩個人。

氣氛又變得尴尬起來,是陸知行最不适應的那一種。單獨同她相處,他總會不自在,尤其她看他的時候,他全身都在緊張,會擔心鞋帶是不是沒系好,發型會不會亂,眼神夠不夠酷,等等。

就如同此刻。

陸知行咳了一聲,問:“吃飯沒有?”

不說都忘了,這一提,晚晚頓感饑腸辘辘。

她說:“沒吃。”

陸知行擡頭看向別處,哪都看,看牆,看樹,看四樓的窗戶,嘴裏随意道:“嗯,那還挺巧的,本少爺也沒吃,如果你想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纡尊降貴,跟你一起。”

晚晚這人,什麽都好,非要說有什麽缺點,那就是,不喜歡如別人的意。

她似笑非笑的:“這麽勉強啊?”

陸知行看不見她表情,光聽聲音,還當她在委屈。

想想也是,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她還喜歡自己呢。

她平時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她喜歡自己,真是,藏的太深了。

他心中暗笑,嘴上卻道:“當然,可不是誰都有資格跟本少爺共進午餐。”

木晚晚點頭道:“說的也是,那你跟別人吃吧。”

“?”陸知行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這麽有榮幸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祝您用餐愉快。”晚晚甜美一笑,右手五指輕輕合攏兩下,“拜拜。”

晚晚擡腿就走,她可餓的不行了,沒工夫陪大少爺耍嘴皮子。

繞過教學樓,頂着九月的太陽,她擡手臂遮住烈日,想打電話問問何雨田在哪。

突然,有人從後面搶走了她的手機。

晚晚轉回身,就見陸知行站在背後,晃着手機,問她:“如果我偏要你參與呢?”

他是在回答她剛才的話。

晚晚只覺得好笑。

這個大少爺,有話偏不能好好說,非要拐彎抹角等人低頭。

若在平時,她必不能給他痛快,可他剛才到底幫了她。

那麽她可以讓他的不痛快,稍微減輕一點點。

所以,晚晚道:“那我只好勉為其難參與一下了。”

陸知行果然一噎,呼吸都不太順暢。

可他偏偏,對她毫無辦法。

她總能輕而易舉拿捏住他的命門,氣得他要死要活。

兩個人就這樣,相隔半米,在一個說不熟又熟,說熟又生分的距離下向外走。

一路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每次氣到小少爺,晚晚的心情都很好,大概她這一生都在致力于找別人不痛快。

事實上她很少快樂,不得不承認的是,跟陸知行在一起,她經常快樂。

另一邊,陸知行看她上揚的嘴角,心裏也有點高興。

果然,跟他一起吃飯這件事,她偷偷期盼了很久。

他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狀似無意地開口:“那天體育課,你身上的水就是她弄的?”

晚晚沒想到他提這茬,愣了一下,很快回答:“是。”

“那你怎麽騙我?”他憶起那天的說辭,她說水房水龍頭壞了。

“不然呢?我應該怎麽說?”晚晚眼眸一轉,輕輕瞥他,只這一眼,竟教他瞧出幾分風情萬種的味道,“我應當找你哭訴,我被人潑了水,然後等你笑我麽?”

陸知行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先頭覺着風情萬種的眼神,此刻就變成了剜心的刀。

他……是不怎麽喜歡她,但,只要她開口,他必定會出頭。

再、再怎麽說,她現在名義上,也是陸家的媳婦不是?對外,他總是要護着的。

可眼下被她這樣說,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委屈,她怎麽會這樣想他,她怎麽可以這樣想?

陸知行咽下喉頭的酸澀,覺得此時的情緒很莫名,他沒嘗過這樣的滋味,不好形容這種感覺。

他只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淡一些,才顯得自己沒那麽在意。

“你總要試試,更應該對我說。”

“應該?”唇齒間細細咀嚼這兩個字,晚晚輕輕笑了,“這世上沒什麽事是應該。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決,與你無關。”

她仍舊舉着手臂遮陽,也不管陸知行什麽反應,邁步向前走。

驀地有人從後面抓住她舉起的手腕,将她向後一拉,她整個人都被帶到他胸前。

她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因此吓一跳,驚慌擡頭。

十七歲的少年已經發育得很成熟了,身形高大,就這樣居高臨下睨着她。

不是第一次貼得這樣近,卻還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意識到他不是小孩子,他比她高很多。

他的手上有血液流動的溫度,是獨屬少年的灼熱,棕色眼眸裏,有他的高傲和倔強。

她想起來方才,他亦是如此教訓那些人。

他們二人同歲,他十七,她也是。

在這短短的小半生裏,他們過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養尊處優,人人嬌慣,當了十七年的大少爺,目中無人,自尊心極強。

她長在深山,隔絕于世,十七年來如一日,每天讀書,苦修。

她被當成繼承人來培養,吃了無數的苦,才養出這樣的性格。

獨立,淡薄,寡情,習慣了有事自己解決,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只因将來,她會是被人依靠的那個,她是一個家族的掌舵人。

而在今天,她生平第一次,有了被人庇護的感覺。

她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那裏,一切都由他來處決,哪怕那個結果啼笑皆非,但仍然,仍然讓她有所依靠。

她不太喜歡求助于人,也不太适應這種陌生感。

而現在,那雙眼眸這樣近的現在,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怒火,他在生氣什麽呢?

陸知行盯着她,不肯放過她臉上每一瞬表情。

他說:“我不準你有事自己解決,你必須告訴我。不管我們是什麽關系,名義上,你總歸是陸知行的未婚妻。而我,陸知行,絕不能看我媳婦被人欺負。”

木晚晚呆呆地看着他。

陸知行怔了怔,不自在地移開眼:“再說,我笑你怎麽了,我是你未婚夫。在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欺負你,知道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下午還有一章,然後晚上會更新15章,15章是v章。

本文今天晚上入v,望大家多多支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