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香進度 27%
陸知行強忍着, 才沒把孫高見的腦袋按在漢堡上。
他呵呵一笑, 說:“怎麽可能?她?她已經愛慘了我好不好?我還用追?我勾勾小指, 她屁颠屁颠就過來了!”
孫高見本想說, 你可拉倒吧行哥, 有句話叫反駁得越激動,可信度越低,行哥你這句話的可信值大概是吐魯番盆地。
但思來想去, 恐怕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半生就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他咽下湧上喉嚨的話, 決定給行哥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在這番尴尬的沉默中,陸知行的手機響了。
陸知行拿起來一看,整個人為之一震, 連忙對孫高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孫高見領會,低頭大吃洋蔥圈。
陸知行接了電話,說:“木晚晚?”
心裏到底有點虛,剛在外面吹完牛皮, 這時候就打電話進來,好像在他身上安了監控一樣。
晚晚道:“你知道離家裏最近的電影院在哪裏嗎?”
陸知行故意揚高聲音, 得意地彎起嘴角, 眼裏鋪滿笑容:“怎麽,想跟我看電影啊?等我待會兒回家,讓司機送我們過去就是。”
晚晚說:“不是跟你,是跟許思齊。”
“???”
陸知行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險些把手機捏碎:“呵呵,木晚晚,你已經高三了,還想看電影?”
“高三怎麽了,電影院不許高三生入場,還是壓根不售票給高三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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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行一噎,說:“你快要高考了,知道嗎?一場電影兩個半小時,180分鐘,10800秒,這麽長時間,你能背多少單詞木晚晚?你今天去看電影,等将來高考發現你不會的題,就是你今天本來應該學的習,你連後悔都沒有機會。”
他臉色嚴肅,像一個在戰場上失利的将軍。
木晚晚聽完他一長串的演講,做總結陳詞:“陸知行。”
“幹什麽。”
“你這個時候,數學倒是挺不錯的。”
“?”
陸知行剛要進行下一輪發飙,就像B站鬼畜區的元首那樣,聽筒裏嘟一聲響,是晚晚在那頭挂斷了電話。
一口氣淤積在他心口,他下一秒就要氣炸身亡。
孫高見觑着他臉色不好,放下手中的漢堡,忐忑地問:“行哥,咱還追麽?”
陸知行把手機扔在桌子上,雙手環抱,眼底陰雲密布。
解語花畢竟是解語花,孫高見還有什麽不明白,他吮了吮手指,說:“行哥,這追女人麽,其實《水浒傳》裏,王婆有一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陸知行冷冷橫他一眼,當然這個冷意不是沖他,是沖許思齊。
他問:“什麽話?”
孫高見道:“潘、驢、鄧、小、閑。”
《水浒傳》陸知行看過,這五個字他也明白。
是說,要有潘安之貌;驢呢,不大方便詳細描述,就是驢哪裏大說哪裏,當然不是它的叫聲和脾氣;鄧,是說有錢;小指體貼;閑是有時間。
陸知行道:“有了又怎樣,有了就能追到?你看我像追到的樣子嗎?”
孫高見別過臉,小小聲吐槽:“你可總算是承認了。”
“嗯?”
“……我是說,總是有勝算的。”孫高見強行扭轉話題,“但是行哥,可能您在‘小’這方面,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點。從整體來看,只要這幾樣輪流施展,追到嫂子肯定不成問題。”
陸知行托着下巴沉吟片刻。
孫高見乖巧等誇。
陸知行想了半天,忽然在孫高見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個爆栗,痛得孫高見都變聲了:“行哥?”
——“老子又他媽不是西門慶!”
“你下周就能來上學了吧?”許思齊遞給晚晚一支甜筒,自己手裏也握着一支。
晚晚接過,禮貌性微笑:“是的。”
從商場二樓的KFC甜品站離開,兩個人并肩走路。
許思齊道:“你這周不在,數學老師和物理老師可是很想你。”話畢,他側頭,極其自然地接了一句,“當然,我也很想你。”
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令晚晚一愣。
許思齊繼續向前走,若無其事補充:“遇到難解的題,他們都想找你來回答,我也一樣。”
“哦。”晚晚這才開口,“不恥下問是個好品質。”
她一句話,輕輕将他的話撥開,抛還到了一個正經的位置。
許思齊接下這個臺階,說:“這可不是下問,這應該是,請教。”
升降梯人太多,晚晚不想擠,于是跟許思齊向扶梯那邊走。
她換個話題:“你家不在這邊,怎麽知道這裏有商場?”
許思齊舔掉嘴唇上的冰淇淋,晃了晃手機,說:“導航。”
晚晚第一次聽說這東西,神情中流露幾分興趣。許思齊看在眼裏,說了軟件名字,晚晚當即下載到手機裏。
許思齊看着她低頭的認真模樣,耳邊碎發落下來,顯得耳朵又白又秀氣。
他忍不住打趣:“你的樣子很像我第一次用手機的奶奶。”
“我說我從山裏來,你當我是開玩笑麽?”
“什麽山?”
“在大南邊,很偏遠。”晚晚回避了他的問題。
她并不像撒謊的樣子,也沒必要騙他,這樣一來,許思齊的好奇心更重了。
“那你怎麽會……我是說在學習上,那兒也有學校麽?”
“沒有,寨子裏只有我們一戶人家。”晚晚禮貌回答,“我所學的東西,都是四叔教的。”
“我想你四叔一定很出色,才能教出你這樣的侄女。”
“當然,不過也是因為我聰明。”晚晚如是說。
許思齊笑容清朗,他說:“的确,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孩。”
上到頂樓,許思齊帶她去了電影院,他取好電影票,買了一桶爆米花,怕她會渴,加了兩杯可樂。
看電影是臨時決定,最近場次還有半小時才開場。
兩人沒再逛,而是坐下,聽許思齊講自己的比賽趣事。
開場前十分鐘開始檢票,二人進場,找到對應位置坐下。
晚晚不太受得了吵鬧環境,勉強坐了一會兒,把可樂放到扶手上,側頭低聲說:“我出去一下,開場再回來。”
“怎麽了?”許思齊面色關切。
晚晚指了指白色熒幕,單手捂着耳朵,道:“太吵。”
許思齊作勢要起身,說:“我陪你。”
“不用。”
放映廳人還沒有很多,晚晚出去後,一個人站在走廊裏,低頭玩手機。
隔壁廳電影散場,陸陸續續向外出,走廊一時間人很多。
人再多,可晚晚周圍總是靜的,像有層天然屏障把她跟路人隔絕開。
出來的人路過她,總忍不住多瞟兩眼。
晚晚最近學會了使用微博,對她來說這是獲得更多消息的渠道,這會兒在微博看段子看得正投入,忽然有人奪走她的手機。
她下意識去搶,一擡頭,見陸知行高舉她的手機,把她抵在牆上,居高臨下俯視她,面色不善:“木晚晚,你長本事了,敢和別的男人看電影?”
他一時急了,手下沒個輕重,“咚”的一聲,晚晚的腦袋又磕到了牆上。
她的傷還沒痊愈,這會兒發生這種情況,臉色不禁一白。
陸知行看得眉頭一跳,他連忙放手,心都跟着亂了。
晚晚去摸傷口,陸知行也擡起手,托住她的後腦,可只摸到了她的手。
他的手指瑟縮一下,突如其來的觸碰令他心裏一慌,心跳砰砰,比犯錯還緊張。
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陸知行忙把她拉到近前,隔着她的手掌為她輕輕按揉,心裏急得要死,語氣卻稱不上溫和:“怎麽樣?要不要緊?”
晚晚推開陸知行,後者猝不及防被推,踉跄一步,很快平衡站定。
她放下手,在他面前攤掌,抿唇道:“還給我。”
陸知行向她身後的放映廳看了一眼,說:“你跟我回家,我就還你。”
木晚晚不懂他為什麽這麽不講道理,她雙手環抱,說:“我還要看電影。”
“電影有什麽好看的?你英語及格了嗎?單詞都背會了嗎?木晚晚,你都高三了,怎麽不知道急?”
陸知行想攔她,實在找不出什麽好借口,口不擇言,翻出了陸夫人教訓他的話。
晚晚擡眸睨他:“我不看電影,難道回家看你?”
“看我怎麽了,我不比電影好看多了?”陸知行氣得要死,“你看也可以,不準你跟他看!”
晚晚的表情,因為這句話開始發生變化。
她狐疑地打量陸知行,像集中營裏的探照燈那樣,從頭到腳,又腳到頭,緩慢詳盡,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地方。
陸知行被看得不自在,心中暗悔自己失言,她肯定要看出來了。
他扯了扯衛衣的領口,暗暗挺直腰板:“你看夠沒有?”
“陸知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都說過什麽話?”晚晚倏然一笑,語氣悠悠提醒他。
“什、什麽話,本少爺說過的話多了。”陸知行滿不在乎道。
晚晚決定給他一點提示:“你說,讓我離你遠一點,就算有你爸媽的關系,也不代表我們之間有什麽……還用繼續說麽?”
“……”陸知行忽然有些懂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如果是普通的坑倒罷了,他還親手往坑裏撒釘子啊!
陸知行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什麽當初要嘴賤說那些話,到底為什麽?
他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嘴巴,或者幹脆穿越回八月份,木晚晚剛來到陸家的那一天。
他一定要掐住自己的脖子,問問自己:“陸知行,你每天在你媳婦面前裝的這些個逼,到底有什麽意思,有什麽意思?”
今天你裝的這些逼,都是你來日追妻路上的絆腳石,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趁陸知行陰沉一張臉,在腦內狂扇自己嘴巴的時候,木晚晚上前,從他手中抽回手機。
臨走前,晚晚微笑放話:“我跟誰看電影,你好像管不着呢,未婚夫。”
陸知行眼睜睜看着晚晚回了放映廳。
與陸知行拉扯這一會兒,再回來,吵人的廣告已經停了。她坐下,熒屏驀地一黑,整間影院陷入黑暗。
無人注意到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收緊。
直到電影開場,屏幕重新變亮,那手才悄悄放松。
這是一部喜劇片,票房挺好,已經上映了半個月,影廳雖沒滿座,上座率也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這時還有人陸續往裏面進,比如她這排就有一個。
也不知他座位在哪,看樣子是要經過晚晚身前,她站起來,等他過去,不想這人十分無禮,一屁股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晚晚現下狀态不好,那種緊張感還未完全消退,有人送上門來,更是缺乏耐心:“這位朋友,您是這個位置嗎?”
“不是。”
來人很是理直氣壯,他擡起頭,借着熒屏持續了幾秒鐘的明亮畫面,木晚晚看清了。
這張線條硬朗的臉,黑暗中眸光璀璨,仿若星河,竟教她心頭一松。
她不想太大聲影響別人觀影,于是低聲威脅:“陸知行,你再不起來,我就用膠水把你粘在椅子上。”
許思齊聽見動靜,偏頭瞧見陸知行,良好的修養使他保持微笑:“這麽巧?”
陸知行說是啊,接着仰頭回答晚晚的話:“我喜歡坐這兒。”他擺出一副無賴大少爺的架勢,“我跟班長好,我就喜歡挨着班長。站着幹嗎,邊上不是沒人麽,坐啊。”他拍拍手邊的座位。
木晚晚正準備反駁,後排人發出抗議:“前面的,能不能坐下?”
陸知行順勢抓住晚晚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右手邊的空椅上。
晚晚坐下,抽出手來。
陸知行也沒在意。
他癱在二人中間,坐沒坐相,腿伸得老長,左邊許思齊,右邊木晚晚。
腿上放着一桶爆米花,一邊吃,一邊津津有味看電影,像極了牛郎織女中間的銀河。
這條銀河很亮,比電燈泡還亮。
當然,對陸知行來說,誰是燈泡還未可知。
他咔嚓咔嚓嚼爆米花,眼睛卻一直在瞟木晚晚。
影片笑點還算密集,在一片笑聲中,她也會抿着嘴角,跟着一起笑。
陸知行不太爽,他在心中暗想,怎麽就被許思齊搶占先機,帶到電影院來看電影。
早知道她喜歡看,家庭影院閑着都沒人用,他跟她一起看好不好,還是二人空間,沒有人打擾。
正想着,一個爆米花桶越過眼前,伸向另一邊。
“吃嗎?”
陸知行截道:“不吃了,我這兒有,謝謝。”
許思齊:“我知道,所以我在問木晚晚。”
晚晚說好,伸手要去抓。
陸知行一把蓋住許思齊那桶爆米花,說:“班長的爆米花太遠了,吃我的吧。”
“為什麽會遠,你不知道?”晚晚無情戳穿。
許思齊說:“沒關系,放在你那,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我不吃甜。”把爆米花遞給木晚晚,就要收回手。
陸知行攔住爆米花,說:“怎麽能花班長的錢,還是吃我的吧。”
許思齊微笑道:“我和晚晚是朋友,不用分得太清,實在介意,可以下次請回來。”
晚晚覺得有道理,伸手要接。
陸知行回過頭來,說:“你不會真的一個人吃獨食,讓班長看着吧?我看你還是吃我的,咱倆離得近。”
其實陸知行不是沒有小心思。
兩個人吃一桶爆米花,總有手碰手的機會。
他不能眼看着他們兩個的手,在他面前碰來碰去,你一聲對不起,我一聲抱歉的,那他就徹底成了電燈泡。
他不能把這個機會拱手讓人。
兩桶爆米花擱在陸知行腿上,他與許思齊面對面,頗有繼續争下去的架勢。
晚晚實在沒想到,一個是纨绔大少爺,一個品學兼優好學生,兩個人竟然因為吃不吃爆米花的事情,在電影院裏龍争虎鬥。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是來看電影的,不是來看小學雞打架。
她随手拿了一桶爆米花,放在自己腿上,說:“我吃這桶,剩下那桶你們兩個平分,不要再吵我看電影,ok?”
世界靜止了。
陸知行剩下那桶,放到他跟許思齊中間的扶手上,作了個請的手勢:“班長你吃。”
許思齊回請:“陸同學也吃。”
陸知行說:“那,我們三個人一起吃。”
作者有話要說: 聲明一點哈,我有時寫“你幹嗎呀”,并不是錯別字,嘛這個字,只有第四聲的讀音,平時大家寫“在幹嘛”其實是錯的,但凡是第二聲,都要用嗎。
我有強迫症,比較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