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香進度 29%
晚晚望着陸知行這一手臂的小皮筋, 久久未語。
偏他一臉認真, 一副她不選不行的架勢。
晚晚掃了兩眼, 随便挑了個。
陸知行喜上眉梢, 美滋滋地摘掉那根皮筋, 遞給晚晚,輕輕挑眉:“那剩下的皮筋,我都替你收着了。”
“剩下的?”
“當然。如果不夠, 随時找我要。”陸知行得意地晃晃手臂,“全是你的。”
圍觀的同學, 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內心的震撼了。
說好的兇狠蠻橫,對女生冷臉到不近人情呢?
給他身後插根尾巴,都要搖出龍卷風了好嗎?
晚晚也覺得陸知行的畫風不太對勁, 但在她看來,陸知行一向就……不太聰明的樣子,做出什麽事來,她都不稀奇。
話雖這麽說,她愛給人找不痛快的毛病還是沒變的。
她攏起肩頭的發, 小皮筋在後面虛虛绾了兩扣,頭發綁得很松, 柔順馬尾貼在背上, 那張驚豔的臉全部露出來,看得旁人直感嘆。
同樣都是人,人家咋就那麽會長?
問題已經解決,值周生趕緊找個借口溜了。其他人見熱鬧結束, 也都作鳥獸散,各回各班。
秋天的陽光已經沒有那麽烈了,微風拂過,晚晚面容恬淡,裙擺微動,像一朵木槿花輕輕搖曳。
她認真看了看他臂上的皮筋,說:“我看你也不用嫌草莓味的冰淇淋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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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行緩緩放下校服袖子,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預感:“什麽?”
“你手上這些皮筋,可比草莓味娘多了。”
“……”
“一個正常的男孩子,是不會随身帶這麽多皮筋的,除非他自己也有用。”晚晚有意無意瞟他頭頂上的小啾啾,翹起嘴角,“我看有個小蘑菇,還蠻适合你的。”
不正常的男孩子表示:“?”
“謝謝你雪中送炭,不過下次借我單繩的就可以了。”晚晚一臉愉悅,笑眯眯的,“你手腕上這些太娘了,都不适合我。”
眼看着晚晚與何雨田挽手離開,一點領情的意思都沒有,陸知行氣得雙手叉腰,對着她的背影大喊一聲:“站住!”
晚晚駐足回頭,隔着甬路,遙遙與他相望。
他本想告訴她,這些東西是他現買的,他才不用這些東西。
可她站在秋菊邊上,裙擺悠揚,那張臉明豔漂亮,嘴唇薄而唇角上翹,顯得有些清冷,那雙眼睛極美,看向他時,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就這一個眼神。
陸知行什麽火都被撲滅了。
他按捺住躁動的心跳,校服袖子已經全部放了下來,遮住那些花裏胡哨的女生玩意,面不改色道:“我這可是為你戴的,記住沒有?”
晚晚不懂他強調這個幹什麽:“我應該感謝你麽?”
“……不用。”陸知行暗暗表達自己的小心思,“反正,本少爺手上的皮筋都是你的,所以,別讓其他人戴了。”
什麽叫別讓其他人戴,戴什麽?
晚晚心裏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她趕着上課,随口應了一句:“行。”
她與何雨田雙雙離開,留下陸知行一個人在原地。
想到她方才應下的樣子,陸知行摸了摸滿是皮筋的手臂,雙手插兜向教學樓走。
知道有人看他,他習慣了被人注目,那張臉本沒什麽表情,可是嘴角卻不受控地,泛起微笑。
轉眼迎來第二次月考,這次的物理考試內容對晚晚來說比較抽象,化學生物的難度也上了新臺階。
好在她的英語成績有所提高,即便總榜掉出了前五十,也在前一百之內。
陸知行看到她上了九十分的英語成績,內心成就感滿滿。
他一到周末就帶晚晚做題,平時還會把用到的語法,以日常對話的方式跟晚晚交流,加深她的記憶。
先前說好中午一起吃飯,其實也沒強迫她,但兩個人每周都會一起吃上三兩次,吃飯的過程中也會用簡單的英語交流。
在這樣的努力下,幫助她英語提高二十分,陸知行的內心別提有多高興。
但,面上卻未顯。
這天周末,正是初一,陸夫人起了個大早,要去寺裏進香。
陸家行商,商人難免迷信,打從陸知行有記憶開始,就記得他爸媽什麽佛都拜,什麽神都信,或許因為這個,陸家才這麽順風順水,企業只盈不虧。
陸知行是從不信的,不僅不信,還說他爸媽思想陳舊。
經商最重要的是頭腦,跟這些又有什麽關系,況且成事在人,如果求神拜佛真的有用,那麽多衆生疾苦怎麽不管管。
每當這個時候,陸夫人都會捂住他的嘴,然後趕緊雙手合十,對佛像鞠躬:“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別見怪。”
次數多了,陸知行懶得再講。
陸夫人挎着珍惜皮的手包,一邊下樓一邊撫摸頭發,管家跟在她的身邊,聽她交代今日的諸多事項。
“園子裏的落葉幹枝要仔細清掃,上次的清潔公司很不滿意;音樂室的花還是換回原來的,我沒有那麽喜歡;如果呂太太約我看畫展,就說我出差了,什麽都不懂還當自己是藝術家,上次跟她看展,對着一團線頭,非說自己看破了人生……”
陸夫人吐槽着,路過一樓的廣闊客廳,發現陸知行癱在壁爐前面的椅子上打游戲。
晨曦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少年的手指靈活在屏幕上操作,聽見陸夫人的動靜,他趕緊收起手機,站了起來:“媽。”
“知行?”
陸夫人看着這個一米八六的大兒子,像是看見了鬼:“你是不是又通宵了?一夜沒睡?”
“……媽。”陸知行一臉不滿地走過來,“什麽通宵,我一直在這兒等您好不好?”
陸夫人心生警惕:“又闖什麽禍了,還是要零花錢?你爸爸上個月不是剛給了你五十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提到陸振川,陸知行的表情瞬間冷漠:“他給的錢我沒動。每次不都這樣,動完手,就拿錢補償。”他嗤笑一聲,“真以為什麽事都能用錢解決?”
陸夫人的語氣有些嚴厲:“不許這麽說你爸,他比任何人都愛你,你只記得他打你,怎麽不想想他是如何縱着你的?”
眼看着陸夫人要生氣,管家連忙上前一步,說:“夫人,司機已經在門口了。”
“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燒香。”陸夫人斂起情緒,攏了攏針織披肩,向門口走去。
陸知行跟在其後,緩和口氣:“媽,我陪您一起。”
陸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猛然回頭:“你?”
“……嗯,我突然想起來,已經好多年沒有陪過您了。”陸知行上前拉住陸夫人的手,臉上染上一層暖意,“我想陪您。”
陸夫人擡頭,看着面前的兒子,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突然起他三歲時,小小一團,才到她膝頭。
每當她要出門,小知行就會遠遠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仰起頭來,奶聲奶氣地撒嬌:“麻麻,你要去哪裏玩,帶我一個好不好,好不好,我會聽話的。”
他從小就漂亮,也是真的聽話,不抱就自己走路,從不喊累。
才十四年的工夫,也只是十四年而已。
從前只能抱住她膝蓋的人,一晃眼,已經比她還要高出一頭。
陸夫人的心忽然變得柔軟無比,這是她的孩子,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她比任何人都要疼愛。
尤其……
她比誰都清楚,他有多麽來之不易。
陸家常去的寺廟在B城的另一頭的山上。
每逢初一十五,陸家都會上香,十幾年如一日,香油錢添得多,他們每次去,寺內住持都會親自相陪。
今日香客不少,寺內青煙升騰,人雖多,卻很靜。
陸知行轉了一圈,覺得沒什麽意思,也就離開了。
他記得寺廟旁邊有一座道觀。
陸知行循着導航過去,道觀與寺廟不同,同為清修之地,卻更顯莊嚴正統,飛檐翹角,氣勢恢宏。
大殿前有不少游人在燒香,陸知行擦着這些人走過,看到旁邊站着個年輕道士,問他:“您好,請問紅繩在哪兒請?”
他特意過來,就是聽人說過,這裏的紅繩很靈驗,學業事業愛情都管用,尤其愛情,更是一絕。
道士帶他去了後院,前來求紅繩的人不少,每個求的紅繩,都會開光,有神牌供奉。
陸知行不信這些,但是現在,他也變得虔誠起來。
他甚至在心裏祈禱,祈禱這些是真的。
……
回家的路上。
陸知行與陸夫人坐在後排。
他難得沒在路上玩手機,一雙手揣進衛衣兜裏,握着手中求來的紅繩,心裏有些沒底。
“媽,求神真的有用嗎?”他回憶今天看到的神佛諸相,很多都是笑着的,“我怎麽感覺,他們更像在幸災樂禍呢?”
“不可以說這種話!”陸夫人微微動怒,看他一眼,“你不信就不信,不能對佛祖不敬。”
“我是覺得……每天許願的人那麽多,人家哪應付得過來?”
陸知行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蠢。
蠢到會相信這些。
起了個大早,跑到道觀裏請什麽戀愛紅繩。
他分明該給自己請一個學業什麽的。
而不是像個小女生,看到人家讨論哪裏的紅繩靈驗,就求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
他想,陸夫人拜佛這麽多年,應該會給自己一個答案。
他以為陸夫人會說些心誠則靈的話。
哪知道他的母親,這個雍容端莊的婦人,竟會輕輕一嘆,随後,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頂。
“其實有時候,人們求神拜佛,并不是真的信徒。”
“等你到了走投無路,四處無門的境地,你就會明白,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麽東西,可以成為你的精神寄托,讓你能有一絲活下去的信念,是一件多麽珍貴的事情。”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又有誰會願意打擾佛祖呢?”
陸知行好像懂了。
他又何嘗不是毫無辦法,才做了這麽件蠢事?
他望着自己保養良好的母親,模樣再年輕,他還是看到了她眼角的細紋。
她畢竟過了四十歲,哪怕生活美滿,衣食無憂,歲月并不曾虧待她,可在她的黑發間,他找到了不止一根白發。
陸知行心中有什麽東西在翻湧,他輕輕問:“媽,您也有事求佛祖幫忙嗎?”
“媽媽不是求。”
陸夫人側頭,用包含愛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這張臉打量個遍。
“媽媽是來還願的。”
“還願?”
“是啊……”陸夫人目視前方,語氣平靜,“十七年前,我曾向佛祖讨了個願望,我說過,只要佛祖能夠完成我的心願,我這一生都是佛家的信徒,多多行善。”
“所以您每個月都來上香?”
“是。”
“那您究竟求了什麽東西,能讓您這麽虔誠?”
陸夫人避開他的目光,說:“是家裏的事,當時經濟有些困難,所以求佛祖保佑陸家渡過難關。”
“哦。”
陸知行沒再多問。
從道觀求來的紅繩,陸知行揣了兩天,實在找不到合适機會給晚晚。
該怎麽說,這東西就是根皮筋粗的紅繩,根本不起眼,頂多像什麽周大福珠寶那種本命年生肖手鏈的紅繩。
如果單送繩,她肯定會覺得這并不貴重,收了之後随手扔掉,也不放在心上。
可要是實話實說,就……有點丢臉反正。
但這世上沒什麽事能難得倒聰明絕頂的陸大少爺。
這天午休,他到校外跟孫高見吃飯,看到不少女生都往那種十元店裏走。
他也去過,去得很少就是,大概知道裏面會賣一些文具用品,小擺件,毛絨玩具,明星海報,指甲油,項鏈手鏈等。
見到陸知行,看店的姐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長相出衆,讓人過目難忘,那獨一無二的發型更是好認極了。
她站在門口收銀處,連監控也不看了,跟陸知行打招呼:“怎麽着,弟弟,又來買皮筋啊?”
這一句話,十元店的人都回過頭,然後,齊齊驚呆。
那可是陸知行诶!不去臺球廳,不去網吧,跑這種地方來幹什麽?
難道大佬也有買女生小玩意的愛好?
衆人怕挨打,只敢偷偷觀察他的動靜。
陸知行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面無表情擡頭,保持冷酷人設,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提。”
“行,那今天看點啥?”
“我上次來,看到你這有刻了字的珠子。”
這姐樂了:“弟弟,要買手鏈啊?那珠子是串手鏈用的。”
一般人來買,都為了拼個名字,自己戴或是送人。
陸知行的食指敲了敲玻璃櫃臺,說:“我只要四個字。”
“哪四個字?我得找找,不一定有。”
她估計應該是什麽女孩子或者明星的名字,她這字不全,只有一些常用字,什麽梅,雪,晴,曉之類的。
她走到中間的大長桌子旁,站在那盒刻字珠子前,說:“你說吧,我給你找,找不着給你刻,就是得等。”
陸知行猶豫了三秒,說:“我要找的那四個字是,高考加油。”
店員:“……”
“???”
“喏。”
一根紅繩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木晚晚在燈下擡頭,就見陸知行穿一身睡衣倚在她的書桌旁邊,食指勾着一根串了珠子的紅繩,朝她眨了單邊眼睛。
他剛洗過澡,頭發亂糟糟的,半幹未幹,微長的頭發散下來,有些遮住他的臉,更顯得随性不羁。
晚晚停筆,問:“這是什麽?”
“送你的考試禮物。”
“禮物?”她接在手裏,反複看了一圈,珠子大小像最小的那種玩具骰子,有青色花紋,正方形四面都有刻字,分別是高考加油。
木晚晚:“……”
“93分的禮物?”晚晚掂了掂,“不會是你特意求的吧?”
她聽何雨田說過,有學生家長為了讓學生考個好成績,會去求一些奇奇怪怪的信物。
陸知行心裏大驚,沒想到晚晚一下子就猜出了它的來歷。他單手将濕發撩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故作無所謂地否認:“不是,沒有,怎麽可能?”
“那是?”
陸知行大腦飛速運轉,狗急跳牆之下,他想到了一個聽起來并沒有很丢臉的說辭:“這個是大街上掃碼送的,讓高中生關注補課機構的公衆號,就送這個紅繩。”
晚晚一臉茫然:“掃碼?”
“對啊,随便送的,不然你以為,我會特意求個破繩子給你?”陸知行擡頭,勾着嘴角四處亂看,嘴裏也在胡謅,“就是圖個好彩頭,你戴手上試試,管它真的假的。”
“行,我知道了。”
晚晚很聽話,低頭把紅繩戴在左手腕上,紅色襯得她膚色更白。
陸知行低頭偷瞄,她的頭發垂下,有幾縷貼在臉上,她的眼皮薄薄的,籠着兩汪水一樣的眼睛,睫毛密如鴉羽,在眼睑處投下陰影。
少女坐在燈下,如詩如畫,昏黃的燈為她蒙上一層暖色的光,像一場美妙的夢。
他忽然有些天真,天真地希望這世上能夠有魔法,這樣他就可以讓時間永遠停留,而他就站在這裏,靜靜看着她,只是看着也好。
但可惜,世上并沒有魔法,時間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晚晚把手腕伸到陸知行面前,晃了晃:“怎麽樣,好看嗎?”
陸知行說:“好看。”也不知是在說紅繩,還是戴繩的人。
晚晚坐在椅子上,自下而上側看他。用這個角度看人,對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不是正視,打量中帶着探尋,像調情。
她的視線如有形,絲帶一般在他身上繞啊繞,繞得他動也動不了。
陸知行咽了咽口水,臉上裝得再好,飄忽不定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
晚晚輕笑一聲,故意放軟聲音:“真好看假好看,你連看都沒看我,就知道好看麽?知行?”
陸知行道:“我自己選的東西,我當知道好看了,看、看你幹什麽。”
“哦。”晚晚點頭,“我還以為你在說我呢,原來是不敢看我。”
“你、你有什麽好看的,嘁……”陸知行別過頭,語氣滿不在乎,“別做夢了,老子壓根不想看你。大半夜的,莫名其妙。”
他轉過身,拔腿就走。
晚晚也沒留。
出了晚晚的房間,陸知行靠在牆上捂住胸口,好半天才壓住那心跳砰砰。
說不好是被吓的,還是別的什麽。
不過……
想到晚晚把紅繩戴在手腕上,伸到他眼前給他看的樣子。
陸知行的嘴角,再一次沒出息地翹了起來。
……
這天上學到的早了些,晚晚到教室時,才來了一半人。
陸知行一向踩線進來,這會兒應該在校外吃早餐,吃完還要去打籃球,早上基本見不到他。
許思齊來得也早,他來時,見到晚晚也在,遠遠朝她微笑了下。
晚晚回以微笑。
她繼續研究物理大題,就聽前方不知誰喊了一聲:“班長,生日快樂!”
幾個平時跟班長關系不錯的男生走進來,懷裏抱着禮物,一一放到許思齊的桌子上。
“班長,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了,咱們周末出去嗨吧?”
“好啊。”許思齊笑着應承,“我請你們,不過我就不去了。”許家家教嚴,煙酒娛樂場地都不準沾,以免玩物喪志。
“哎——你不去我們有什麽意思。”
“對啊,拉好學生學壞才有意思。”
“那等高考結束。”許思齊給出一個短期兌現不了的承諾。
這些人又哄鬧半天,這才各回各的座位。
許思齊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盒子,極其自然地走到晚晚的前桌坐下,把盒子放到她的面前。
“這是?”晚晚身子向後,疑惑地看向許思齊。
“這是我家阿姨做的點心,帶來給你嘗嘗。”他打開盒子,推到她的面前,“現在還溫着。”
晚晚說:“今天是你生日?我沒準備禮物,就不吃了,謝謝。”
“就因為我生日,你才吃得到,她平時不會做的。”許思齊溫柔解釋,“阿姨祖上是清宮裏的禦廚,阖家都是宮裏的人,手藝是祖輩傳下來的,在過去,只有宮裏的娘娘才有資格吃。”
晚晚說:“那你們家阿姨還蠻慘的。”
許思齊不解:“為什麽?”
“祖上在宮廷做禦廚,大清都已經亡了一百年,你阿姨家還在做幫傭伺候人,這還不慘麽?”
許思齊一愣,接着笑了起來。
他并不生氣,他知道晚晚不是惡意,單純就事論事而已。
“那你千萬不能辜負阿姨的手藝,不然不是更慘?”
這樣一說,好像也有道理。
晚晚伸出左手去拿點心。她沒有用右手吃東西的習慣,除了用筷子。
因為右手可能會用來做很多事,會把油污弄到其他東西上,左手就不會。
她嘗了一塊流心的糕點,外面是白色冰皮,甜度适中,口感綿密,果然不錯。
“好吃,謝謝阿姨。”
她吃完剩下的,問:“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我放學買給你。”
許思齊說:“不用,你覺得點心好吃,我就很開心了。”
“?”奇怪的開心方式。
晚晚說:“既然這樣,禮物我就随便買了。”
“別。”許思齊說完,目光落到她左手的手腕上,說,“如果你不介意,就把它送給我吧。”
“它?”晚晚的右手摸了下,不明所以,“這只是一個紅繩而已,不值錢的。”
“禮輕情意重,如果我有冒犯到你,我先說聲抱歉。”許思齊的語氣溫和,講話時文質彬彬,讓人很難生氣。
反正只是一個掃碼送的,晚晚也沒太在意,大不了回頭再去掃一個就是。
她把紅繩從手腕上褪下來,遞到許思齊面前:“給你。”
許思齊接過,笑如春風明媚:“謝謝,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開心的禮物。”
……
下午,随堂測驗交卷子,陸知行從許思齊的座位經過。
許在第二排,第二豎趟把邊的位置,陸知行在最後一排,第一豎趟靠窗。
他起初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從講臺前回來的時候,他特意盯緊了。
那根紅繩上,串着高考加油,除了他陸知行,根本不會有人無聊到,去弄第二根一模一樣的繩子出來。
他心下一沉,走到最後一排,側目一看。
晚晚左邊手腕上,空空如也。
她把他求來的紅繩,随随便便,就送給了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