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香進度 33%

午休鈴聲打響, 學生們立即如脫缰的野狗般, 沖出教學樓, 争搶食堂飯菜。

陸知行不愛吃食堂, 基本都去外面吃, 所以他并不着急,等大部分同學都走光了,他從座位上站起來, 慢慢悠悠向外走。

孫高見圍在他身邊,明明只有一個人, 卻能呈現出3D環繞效果,在他耳畔行哥長行哥短的,談天說地。

陸知行心裏有事, 全程沒怎麽回應。

二人剛到樓梯拐角,前面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把孫高見吓了一跳。

一句卧槽還沒脫口,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女娴靜溫婉, 雙手負後站在牆邊,感覺時間都因她慢了下來。

“嫂子?怎麽是你?真把我吓夠嗆, 心髒都要吐出來了。”孫高見的手連拍胸口。

“我找陸知行有事。”晚晚答。

“哦, 有事兒啊,那你們先說,我等着。”孫高見說着,自動退到後面, 一副正房給妾室讓路的架勢。

晚晚看了他一眼,他悠閑地在原地走來走去,好像個放風的。

這是她跟陸知行的私事,不太方便給別人聽。

她想了想,拉住陸知行的手腕,帶他走下樓梯。

陸知行的手還在褲兜裏,被這樣一拉,整個人猝不及防向前俯了下,他連忙用另只手按住扶手,才平衡下來。

她步子快,額前的碎發飄動,馬尾一甩一甩的,像是帶着他在雲中飛翔。

陸知行望着她的側影,感受腕上涼涼的溫度,心中有些蕩漾。

孫高見見此情景,當即大叫一聲:“哎?你們怎麽走了?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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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蹬蹬蹬快步下樓,非要跟上陸知行不可。

陸知行恨不得回頭踹他,平時腦袋還算靈光的一個人,怎麽這個時候跟豬頭一樣。

等過年他一定要送他一箱六個核桃,讓他補補腦子,說不定還能拯救一下他的智商。

下到三樓,陸知行稍停,回頭看着孫高見:“我現在不打野,你用不着跟我。”

孫高見定在原地,問:“咱,不是說好野輔聯動嗎?”

“……你可以選擇單獨帶線,或者保護射手,總之不要跟我,聽明白了嗎?”

話畢,這回轉由陸知行拉着晚晚,二人一同下樓。

不明所以的孫高見待在原地,內心十分迷惑。

有事直說就是啊,為什麽要把他甩開?到底什麽事啊?

二人出了教學樓,陸知行松開晚晚的手。

晚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陸知行說:“王者榮耀術語,你不玩不清楚。”

晚晚哦了一聲。

心思挑明後,陸知行對兩人的獨處格外敏感。但他明白,這是他一頭熱,她沒有那個意思。

很可能,在她心裏,他的位置還不如許思齊。

他心中酸澀,又不能表現出來,他想知道他差在哪裏,起碼,給個機會也好。

不求她立即喜歡自己,但她對他,跟對許思齊,分明就是兩個态度。

許思齊千好萬好,到他這兒,就只換來一句輕飄飄的,原來你喜歡我。

他只希望她,對自己公平一點。

陸知行昂頭,看向前方的大花壇,問:“怎麽突然找我?”

“沒什麽,想和你一起吃飯,行不行?”晚晚笑眯眯的,偏頭看他。

初冬的日光很薄,映在她臉上,為她蒙上一層光。

陸知行被這笑容晃眼,他別過頭,心中明明是歡喜的,話卻不能好好說:“昨天班長生日,怎麽不和他吃?”

晚晚在掌心呵了一口氣,說:“我不想和他吃,我想和你吃。”

陸知行強繃住嘴角,才沒讓自己露出一絲笑意,心中的尾巴快要翹上天,臉上也不顯露半分。

他說:“怎麽,你都送了書給他,還不請你吃飯嗎?”

晚晚問:“你知道?”

“……”陸知行目視前方:“你早上那麽大聲音,很難聽不到吧。”

晚晚想起陸知行說,他不喜歡她跟許思齊接觸,也就明白了,陸知行說的是反話。

她眼睛轉了轉,說:“他是說了請我吃飯,中午時間不夠嘛,所以約了放學後。”

“所以,你就用這個時間來找我?”

陸知行停下來,臉上陰雲密布,比外面的溫度還冷上幾分。

晚晚搓了搓手,又呵了一口氣:“你不高興?”

陸知行拳頭捏的緊緊的,牙關咬了再咬,說:“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回了教學樓。

晚晚一怔,當即去追:“陸知行?”

陸知行只當沒聽見。

她又追了幾步,可他鐵了心的,步子越邁越大,很快拐進樓裏。

晚晚不得不停下來,想着想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知行。

可真是個傻子。

教室內空無一人,除了後排的陸知行。

破天荒地,他沒有打游戲,而是拿出數學卷來算題。

他最讨厭數學了,簡直不是人學的東西,但這一刻,他卻發現了它的好。

起碼,它能讓你專心致志,認真鑽研。

且,答案唯一。

只要計算嚴謹,就能得到正确答案,這跟喜歡一個人不一樣,喜歡一個人,很可能連個結果都沒有。

就算有,也是苦果。

他只能讓自己投入到學習中,這樣才不會去想不開心的事。

比如許思齊。

他勉強做完單選題和填空題,正準備往下做,教室內有了腳步聲,是吃飯快的同學回來了。

陸知行并未理會,繼續做自己的。

直到,一個扁扁的紙盒擋住了眼前的草稿紙。

紙盒內,還散發着濃郁的芝士香氣。

視線上移,晚晚站在桌邊,外面天冷,她身上帶寒,室內暖氣撲在她身上,她的臉頰微微發紅,清澈眼眸又水又亮,像一汪清泉。

“幹什麽?”他垂眼,把盒子推走,繼續做題。

晚晚說:“這麽冷淡啊,我這不是怕把你餓壞了。”她俯身,手肘撐在桌子上,雙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向陸知行,“未婚夫?”

陸知行頭也不擡。

晚晚托下巴瞧了半天,陸知行不動如山,她嘆了口氣,自顧自在陸知行前桌坐下,把紙盒放在腿上打開,香濃的披薩味登時彌漫周圍的空氣。

她戴上塑料手套,捏起一塊軟軟的披薩來,感嘆道:“好香哦。”

餘光去瞥陸知行,他還當沒看見。

晚晚也不急,她捏着披薩,在空中轉來轉去,嘴裏還念:“哇哦,你看這塊披薩,像飛機一樣,飛來飛去,飛來飛去,我呢,就坐着這樣一塊披薩飛過來,飛到了你的身邊。”

她話音落下,披薩也送到了陸知行的嘴邊。

晚晚低頭,側趴在桌上瞧他,切好的披薩尖描摹他的嘴唇:“都送到嘴邊了還不吃啊,你也太難伺候了,包辦婚姻的未婚妻做到這個份上,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陸知行眼都沒擡。

晚晚收回手,摘掉手套,坐直身體,說:“你不吃,那就算了,我去找別人吃,中飯跟他一起吃,晚飯也一起,就帶上我送他的那本書,我們邊吃邊看,還挺有情調的。”

她捧着披薩盒子,起身向外走。

陸知行放下筆,突然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攔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按在牆上:“你敢?”

他的手按住她的肩,晚晚垂眸,他的手腕上,還戴着一根小皮筋。

晚晚偏頭:“不講理,你不吃,還不讓別人吃?”

教室前門又進來幾個學生,進門之前還嘻嘻哈哈打鬧,一踏進門檻,立即閉了嘴巴。

陸知行聽在耳裏,他知道班級人多口雜,別人傳是一回事,親眼見是另一回事,他不想讓晚晚受人議論。

他拉住晚晚的手腕,把她拉到走廊,動作稱不上溫柔。

晚晚不惱,他拉她去哪,她就跟去哪。

走廊人來人往,陸知行嫌人多礙眼,便帶她到了樓梯拐角。

他放開她,說:“你想跟他幹什麽,不用跟老子彙報,老子不感興趣。”

“我沒說想找他。”晚晚動作誇張地理了理耳邊鬓發,“這不是有人不理我麽。”

纖細的手腕上,紅繩規規整整系在上面,襯得她皮膚雪白。

正是他送她那條。

陸知行心中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如一只氣頭上的公雞,突然被人撫平蓬起的羽。

他不自在地別過頭,說:“我沒說不理你,明明就是你先——”

“我先什麽?”

“……反正就是你,你先開始的。”

“開始什麽,開始跟別人約晚飯,沒有帶你一起麽?”

陸知行抿唇不語。

晚晚觑他,口吻帶了幾分揶揄:“可我也沒想到,随口編的謊,也會有人相信呀。”

“……”陸知行神情一凝:“編的?”

“當然。”晚晚越過他,擦着他的胸前走過,在樓梯上坐下,“不是都包辦婚姻了嗎,我總不好紅杏出牆吧,沒有你的允許,我哪能随随便便和別的男生吃飯呢?我也很守女德。”

她再一次打開盒子,戴上手套,說:“過來吃披薩,快要冷掉了。”

陸知行還沒從被騙的心情中走出來,那種別扭的感覺在渾身上下蔓延,搞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晚晚捏着一塊披薩,遞給他,說:“你再不吃,我真的跟別人吃了。”

“我又沒說不吃。”

陸知行急了,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晚晚的手腕,然後,就着她遞過來的手,咬住了那塊披薩。

他與她貼這麽近,呼吸都灑在她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天冷,她的皮膚冷冷的,那股涼意順着他的指尖侵入他的心,他明顯感覺到心尖顫了一下。

他不管什麽臉皮不臉皮,他不要臉了。

他被氣了兩天,讓她喂口披薩怎麽了?

這樣想着,陸知行更覺理直氣壯,他挨着晚晚坐下,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晚晚暗笑,遞給他一只手套,說:“也不怕弄髒。”

陸知行聽話戴上,與晚晚在樓梯間分食披薩,他不怎麽愛吃這些東西,今天也嘗出幾分美味。

吃完披薩,陸知行接過盒子要去扔垃圾。

晚晚站起來,從後面叫住他:“等等。”

陸知行回頭。

晚晚拍拍裙子後面的灰塵,小跑到陸知行面前。

她忽然解開兩顆襯衫扣子,露出白皙的胸口,以及清瘦好看的鎖骨。

陸知行眼皮一跳,這好端端的,大白天脫什麽衣服,當然沒有說晚上就能脫的意思,他忙按住她的手,說:“有話好好說。”

晚晚拍掉他的手,伸手在頸間摸了摸,很快握住一根紅繩。

她把紅繩摘下來,上面佩着一個小香囊,很小很小,月白色的,很溫柔的顏色。

她踮起腳尖,順着陸知行的腦袋套下去,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小啾啾,然後,戴在他的脖子上。

陸知行伸手摸了摸,香囊上還有她淡淡的體溫。

“這是……”

晚晚微笑着,伸出手指撫過香囊,指尖無意滑過他的手指,有過一秒鐘的短暫接觸。

可這一秒鐘,卻比每一分鐘都要清晰。

“這是一點點回禮。”她笑着回答,“是木家獨有的香料,有安神的效果,也會提神醒腦,保持清醒。”

陸知行低頭嗅了嗅,是熟悉的味道。

跟她身上一樣的味道。

“只不過……沒有你送我的那麽值錢,你不會嫌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霸王票和營養液,讓我變得無比肥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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